()r 已西沉,暮s 四合。西邊的天幕之上揮灑出一片絢爛的深紅。
殷小天听了抬頭看天,忙追問道︰「最佳時間?你是說天黑之後便進不了鬼谷了嗎?」
孫賓道︰「我見你有心拜入鬼谷子門下,不妨提醒你兩句,鬼谷第一關是‘題壁仙霞’,你應當知道仙霞所指為何,既然此刻霞光初綻,便是入谷過關的最好時機。過了此時又需要明r 才能夠入谷了。」
殷小天見孫賓說的遮遮掩掩的,鬧不明白他口中的最好時機究竟是何用意,「這一關應該如何破呢?」
孫賓笑著搖了搖頭,「想要找出過關的辦法還需依靠你自己,我不能將進入鬼谷的方法一一告訴于你。而且鬼谷子先生他設下這些關隘便是考驗拜師者的心智修為,如果我將其中的要害都跟你說了,你就算能夠進入鬼谷,先生他也未必會收你為徒。」
看來孫賓他能夠吐露的線索只有這麼多了,小天垂頭喪氣的拱手謝過,又與連沐和茹水鄭重道別,這才沿著碎石子鋪成的小徑往仙霞關行去。
連沐望著小天和韓艾的身影漸漸遠去,在一片余暉之下消失在山林草木的掩映之中,往幾座山峰之間相互交集的峽谷中走去。高峻的山峰上環繞著一圈圈稀薄的白雲,在紅光映sh 下也染上幾抹嫣紅。
他轉頭看著細細品味鬼谷青茗的孫賓,說道︰「他們不會遇上什麼危險吧?」
孫賓淡淡的面容和充滿書卷氣的衣著透露出幾分儒雅,他起身說道︰「鬼谷先生所設下的難關並非是要奪人x ng命,只是想讓無才無能者知難而退,他們應當不會有何危險,但是若是有人想要硬闖鬼谷,那無疑是在自取滅亡。天s 也快漸漸暗下來了,我們還是走出這山口到溪塘村借宿一晚吧。」
連沐略帶不安的又再度回頭往仙霞嶺的方向看了幾眼,小天和韓艾的身影已經遠的看不見了,他不知道要經過多久才能夠再此見到伙伴,只求他們能夠平安無事。在離開桃源谷的時候,小天的母親柳素問囑托他要幫著照顧小天,只怕小天這孩子行事莽撞,唯恐造出什麼亂子。這一路上來殷小天他確實也招惹了不少麻煩,所幸都安然度過,沒有釀成什麼更大的難題。而今r 兩人分別,連沐心中竟然有幾分不舍和擔憂,不舍是因為小天總是能夠帶給大家種種意料之外的驚喜和笑料,擔憂的是他過度的自信會給他自己帶來不少危險。
每個人的道路始終都是要靠自己來走完,沒有人可以幫助你一輩子,殷小天的路是這樣,連沐的路也未嘗不是如此。
連沐轉頭看著一旁嬌小的茹水說道︰「我們上路吧,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恩。」茹水重重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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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小天和韓艾一路上都緊緊追隨著落r 的方向趕去,進入鬼谷的小徑只此一條,兩旁的山壁越來越陡峭。未多時,他們便隨著崎嶇的小徑走到一條石階前,仰頭往傾斜的山坡一路向上延伸的石階望去,一輪紅r 就正好被兩側的山壁夾在峽谷中間,而這一長條鋪設在峽谷中的石階仿佛是通往落入余暉之中的通道一般,令人感慨天下造化神奇。
落r 嫣紅的光輝照的他們有些睜不開眼楮來,小天一步當先沿著石階繼續往前走,心中想著孫賓所說的話究竟什麼意思。
他口中抱怨道︰「這些兵家的人就喜歡故弄玄虛,不僅行兵打仗搞得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擺起陣法來又是五行八卦,又是長龍飛雁,就連說起話來也是不清不楚,神神秘秘的。說什麼現在是過鬼谷第一關的最好時機,我可看不出這迎著西邊落r 往前走有什麼好的,現在可什麼也看不清楚啊。」
韓艾跟在小天身後,一部分陽光被小天的身影阻擋住,但還是有一道道嫣紅的余暉照sh 進眼中。
她說道︰「孫賓可是成為齊**師的人,他所說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可難說,」殷小天一邊走一邊撇了撇嘴說道,「誰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或許還想看我們灰溜溜的從這仙霞關退回去的笑話呢!」
他們沿著石階一路走,眯縫著眼楮依稀可以看清腳下的道路,兩側的山壁隨著地勢漸高而愈顯陡峭,光禿禿的石壁上沒有一草一木,歷經歲月的蹉跎和r 曬雨淋留下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的印跡。
小天忽然發現,兩旁的山壁上赫然有幾個大字,不知是何人鑿刻在如此陡峭的山壁之上。他一手遮著金黃和嫣紅相互交織成的r 光,往兩旁的峭壁上望去,這幾個大字每一個都足足有三四丈長寬,巨大的篆體突兀的出現在岩石上,深深陷入堅實的岩層之中,可想而知要留下這幾個字絕非易事。
韓艾也看到了這幾個巨大的文字,右側山壁上的是「雲夢山」三字,而左側山壁上的則是「仙霞關」三字,這六個字一筆一劃都揮灑自如,筆力遒勁,入木三分!在余暉的映照之下,愈顯壯闊。
殷小天忽然想起,孫賓確實有說過,鬼谷第一關名為「題壁仙霞」,想必就是指這兒了,可是這一條長長的石階步道又有什麼難走的?要不是被刺眼的落r 余暉迷了雙眼,他早已經過了這道關隘。
這麼想著,小天又往那六個大字看了幾眼,這幾個字看起來應該是鬼谷子留下的,想不到他還有如此閑情逸致,喜好書法篆刻。要不是在這深山之中無人能識,若是在齊都臨淄的商街上設下店鋪,說不定提請賜字求匾的人早已經絡繹不絕了。鬼谷先生能夠在這懸空無物可以立足的地方,留下如此巨大的石刻,看來他的功法修為早已經到了j ng妙絕倫的地步。
殷小天望著雲夢山的幾字出神,卻忽然覺得雙眼一花,那「雲」字的「雨」好似一個天幕穹頂般瞬間向著自己籠罩而來,半弧形的筆畫猶如變成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剎那間壓向胸口,無以名狀的憋悶感涌上心頭。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心中驀地一驚,只覺眼前所見的山壁題字恍惚間活動了起來,一筆一劃都讓他感到巨大的壓抑,好像天空之中有一雙雙手在向他揮出數招內力雄渾的氣浪。
緊接著,「雲」字的那兩橫恍如重擊而出的鐵拳,向著他們迎面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