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殺 第十三章 沙場兵馬亂

作者 ︰ 南瓜大盜

()樓澈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幾乎要從高高的城牆上飛撲下來,她親眼看著自己的丈夫被一箭刺入喉頭,卻無能為力,即便耗盡了周身內力化為琴音阻擋,卻還是未能夠擋下這最後的奪命一箭。

這一箭原本並非向著韓賡的咽喉刺來,卻是在他緊急閃避的時候恰恰成為向著要害飛去的殺招。韓賡無法言喻,甚至難以呼吸,雙目瞪得滾圓,貫穿脖頸的長箭發出令人難以想象的劇痛讓他瞬間並失去了所有的戰力。

在他周圍的幾名將士見狀不禁情難自已的大呼「將軍!」,他們紛紛護在韓賡身旁,此刻護城河上的吊橋已經降下。眾人飛快地簇擁著韓將軍的馬匹過橋,從開啟一道縫的西面城門中魚貫而入。

樂毅見狀高聲號令,「發箭!追擊!」

又是一通箭雨向著即墨城牆上鋪天蓋地的迅疾刺去,燕國旌旗招展在空中劃出兩道弧線,這時候,樓澈彈奏的《高山流水》所散發出的攻勢早已經消逝,燕軍數萬大軍踏著沙場上的塵埃,也踏過一個個倒在地上的兩國死尸,向即墨城門攻去。

巨大巍峨的城門面對蜂擁而至的燕軍似乎也好像遇到瘋狂的洪流一般,發出嗡嗡的沖擊聲,齊兵早已經將大門重新關上,在城門內側堆壘起高高的木車貨物,甚至以自己的身體作為支撐,迎接著一陣陣撞擊。

而城牆上的將士躲在一道道垛口後方,避開燕軍陣陣箭雨,舉起弓箭向城下圍攻的騎兵sh 擊。一整個即墨城似乎都響徹著翻涌的喧囂和雜亂的嘶吼,到處是高喊和軍號。就連原本躲在木屋床榻下瑟瑟發抖的農人也來出力,把家中石磨箱子堆在城門內。

這一場守城戰持續了很久,但是韓賡卻無法再繼續指揮下去了,他被手下飛快的抬回城樓中請醫官診治。白發須髯的年邁醫官看了看韓將軍的臉s ,搭脈細查,遺憾的搖了搖頭,他對著雙手纏著紗巾的樓澈說道︰「回夫人,這一箭傷及機要血脈,失血過多,恐難醫治。」

說著,醫官神s 黯然地躬身退下,樓澈滿眼含淚的俯到床榻旁邊,直直望著被血污染滿戰甲的丈夫,她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哽咽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倒是韓賡側著臉,望著妻子明亮的雙眼,安慰道︰「不要為我難過,我還有些話想對韓單說。」他每說一句話,都從傷口之中滲出鮮紅的血液,洞穿脖頸的長箭早已經被鮮血染成紅s ,血跡順著他的身軀蔓延,將一整張床榻都暈染成令人不忍直視的殷紅!

韓單背上的刀傷已經經過醫官的簡單處理,經歷這一次生死劫難,他的神s y n郁而自責。听到父親的話,韓單默默的站到床榻旁,他有些不敢面對自己的父親,原以為可以憑借自己的計謀為即墨立下汗馬功勞,卻沒有想到自己太過天真了,反倒身陷險境,要不是父親出城相救,此刻將死的恐怕就是自己了。而父親之所以會甘冒此險,也是因為自己是他的孩子,而現在這個樣子都應該是他韓單的責任,想到這里他不禁內疚的低下了頭。

韓賡艱難地咳嗽了兩聲,嫣紅的鮮血卻從口中噴了出來,他知道自己已經命不久矣,能夠撐到現在也是因為自己的心中還有一件事未能夠了卻。他把韓單喚到身旁,說道︰「單兒,不要自責,戰場之上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從來就沒有必勝和必敗,希望你能夠從今天學到一些。我有一件事情必須要告訴你,以前覺得時機終歸不太成熟,但是除了今r 我怕就再也沒有其他機會了。咳咳——」

他又咳出了兩口鮮血,嗓子一憋,臉s 也顯得更加難看了。

「父親,都是孩兒的錯,」韓單見父親如此痛苦,內心也不由如受重重一擊,「你不會有事的,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守護即墨的和平嗎?」

韓賡微微笑著,因為傷口的刺痛而輕輕皺了皺眉頭,他說道︰「單兒,我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個字你都要仔仔細細的听清楚。其實你並不姓韓,你真正的父母也並非是我們,你的名字叫做田單。」

韓單听了身子猛然一震,他根本沒有想到,父親竟然會對他說這些話,愣愣的望著每一字說的都頗為艱難的父親。

「其實你是我曾經的部下田牘的孩子,所有的事情都要回到七年之前的那個夜晚。」韓賡將七年前發生在田牘家中的慘案向韓單簡要述說,從匡章派人來將軍府搜查開始,他將妻子樓澈交給田牘照顧,卻沒有想到引來了暗中窺探韓氏寶物的黃岐和嚴生,結果令田牘一家都慘死在雪夜之中。韓賡說著說著,聲音也漸漸的低沉了下去,他的臉s 愈加青紫,氣息也越來越微弱。

韓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並不是韓賡的孩子,將信將疑的轉頭望向一旁的母親樓澈,樓澈臉s 沉痛的點了點頭。

此時此刻,他忽然想到,在將軍府中蓮心為自己的父母報仇雪恨,與黃岐和嚴生怒戰數個回合,最終他們都死在了淒清的夜空之下。蓮心也曾經說過她的真名叫做田心,為了報田牘一家的血海深仇苦練武藝,為黃岐和嚴生設下詭局。然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所有人都認為田牘的另一個孩子早已死去,卻被韓將軍暗中收留,取名叫做韓單,視如己出,悉心照顧培養。

從今r 韓賡不顧自己的安慰出城救韓單就可以看出來,他早已將韓單看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

而韓單听著父親的述說,心中卻難以遏制的想起了田心,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竟然愛上了自己的親妹妹,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父親。可是韓賡根本沒有必要說謊,他繼續說道︰「現在我將韓家的將軍令交托于你,今後你就是即墨城的守將,一定要輔佐即墨令子銘守住城池。」

韓賡說出的最後幾個字異常的清晰鄭重,他雙手顫顫巍巍地從戰甲中取出虎符,交給依舊一臉愕然的韓單,他們的雙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韓單的眼眶之中已經噙滿了淚水,他從未有過如此地敬重父親,心中的千言萬語此刻只說出一句話來,「父親,我一定會做到的!」

忽然之間,他感到父親握住他的那雙手漸漸松月兌,只見他已經闔上雙目,面孔呈現灰紫s ,口角流出的一絲絲鮮血把陶枕染得通紅。見到丈夫沒有了氣息,樓澈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悲苦,趴在一身鮮血的丈夫身上抽泣起來。

韓單或許是不幸的,但他或許又是幸運的,他擁有著兩位偉大的父親,卻又是失去了兩位這樣的父親。他看著手中的虎符,雙目之中放sh 出些微光華,為了大家的信任,為了那些壯烈犧牲的人們,他一定要守護住即墨城。從這一天開始,他找回了他自己,成為了田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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