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蠻攻城已經數日,不過除了第一天,之後攻上來的土蠻全都是普通角色,這邊只需派一個人盯著,憑那兩千老卒和他們控制的數十萬毒蠱,就足以讓進犯的土蠻有來無回。
修士們全都聚攏在中間的那座大廳里面,听謝小玉傳授符道。
「你們中有很多人學過符道,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什麼是符?這個世上為什麼會有符?符是從何而來?」
謝小玉盤坐于一片石台之上,他不由得想起當初听師父講解符道時的情景,不知不覺中學起了師父當初的模樣。
「符就是法。」法磬搶先答道。
「不錯,符就是法,但是另外兩個問題呢?」謝小玉問道。
這一次沒人回答得上來。
「人出現之始,並沒有得到任何傳承,一切都要靠自己模索,當時的一些大賢觀察天地之變化,從中得到了一絲天道的軌跡,他們用線條記錄這些天道軌跡,然後開始模仿。
有人成功了,這些模仿天道軌跡的線條就是陣,這就是陣的由來。
所以陣道離天道最近,是諸法之源。
眾所周知,陣會因時而變,其中有一些變化是固定的,古人為了方便記住,也為了方便傳授,就把這些固定的變化描繪下來,後來又刪掉了一些枝節,只留下主干,久而久之,這些簡化了的東西就變成符。而後又由符演化出了文字。」
謝小玉說到這里停了下來,他在等待底下人的反應。
讓他失望的是,底下那群人全都像是听故事一般。
「你對他們的期望別太高。」礦洞的盡頭傳來了麻子的聲音,這個家伙已經從都護衙門回來了。
「東西換來了?」謝小玉問道。
「我和他做了筆交易,那顆腦袋算在他的名下,他給了我一套陰陽鼎兩儀爐。」麻子滿面紅光,每一顆麻點都在發亮。
「北望城還有這樣的好東西。」謝小玉兩眼放光。
「你太小看了官府的底蘊。」麻子難得有教訓謝小玉的機會,自然不肯放過。
謝小玉並不戳破這個家伙的話,如果麻子早料到會這樣,也不會如此得意了。
陰陽鼎兩儀爐不是法器。
法器的名稱一般很長,並不是修士吃飽了飯沒事干,故意這麼做,想要法器的特**代清楚,名稱就不可能不長。
謝小玉的劍蠱以玄冥之力驅使,里面融入了七煞、七毒、七蠱和七情心魔,是劍修之法,又和符有關,所以叫做玄冥陰煞迷心毒符劍蠱。
像那種名字短,一目了然的東西,十有**不是法器,而是法寶。
陰陽鼎兩儀爐正是一件法寶。
「官府里面肯定有煉丹師,這里一打仗,煉丹師就跑了,那個都護倒是會慷他人慨。」謝小玉立刻就猜到了其中的緣由。
「他還給你送來了五千兵卒。」麻子撇了撇嘴。
「肯定又是老弱殘兵。」謝小玉不認為那個都護會有什麼好事給他。
「是傷兵,第一仗很猛,有三座衛城差一點被打破了,最後是靠主城出兵,才把城給保住。」麻子一幅幸災樂禍的樣子。
「虛而實之,實而虛之,大家都以為蠻族一上來會試探一下,他們就干脆來一下狠的,現在他們目地也達到了,虛實也探出來了。」謝小玉捏了捏額頭,土蠻比想象中要難對付得多。
法磬看到兩個人談完了大事,忍不住問道︰「麻子剛才說,沒必要對我們抱那麼大期望,這是什麼意思?」
謝小玉正打算解釋,卻被麻子搶在了前面。
「很多東西要往深里去想,他剛才說的就是道法的演變,陣代表道,符代表法,符由陣演變而來,這意味著法由道生,符又演化成了文字,所有的功法都是由文字記錄的,這又意味著道由法傳。再往下還有更深層次的東西,不過我懶得廢此口舌。」
謝小玉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什麼懶得廢口舌?根本就是說不出來。
底下的人則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樣,蘇明成和法磬兩個人最明顯。
蘇明成想到了當初拿著《劍符真解》請教謝小玉的情景。
在那之前,好幾個人看過《劍符真解》,卻沒人說得出什麼門道來,謝小玉只看了一眼就發現了關鍵。《劍符真解》開頭第一句話,看似空洞無物,其實隱含深意,是整篇的綱領。
如果換成麻子的話,肯定也能看得出來,這就是大門派出身的底蘊。
法磬想的也差不多。
他原本還有些沾沾自喜,覺得自己也算是名門大派的弟子,現在他明白了,他和真正大門派出身的人比起來,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你繼續教,我去開火眼,煉法器。」麻子說道。
「我也一起去。」蘇明成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手里還有一節蛇尾呢,謝小玉曾經說過,麻子的師門有兩種法器非常有名。
「法磬,這里就交給你了,你先教他們太初十二符,教他們握筆的姿態,讓他們把那十二個符全都畫熟。」謝小玉也準備滑腳了。
「我也想去,想看看你說的趕山、裂地兩大神兵是怎麼煉制的。」法磬感覺很委屈,有了這兩個榜樣,他越來越明白見識的重要性。
「想要有所成就,首先要一心一意,那兩條鞭子只是在法器中稱雄,你學的符法可不一樣,借著給別人上課,你自己也好好整理一下所學的東西。」謝小玉好不容易抓了個人頂替,怎麼可能雖然松口?
再說,他如果答應了法磬的話,其他人肯定也會有想法,到時候更難擺平,而且人一多,麻子肯定不願意,所以這個壞頭不能開。
說完話,他緊追著麻子他們跑了下去。
大叔,李金寶他們幾個也跟了過去,挖火眼什麼的,少不得要他們出力。
「你就死了心吧。」
「來來來,教我們符法。」
底下的眾人心中舒暢,說實話,當他們知道法磬手里的傳承是讓麻子都眼紅的東西,法磬還用他的傳承交換了蘇明成的傳承,那是連謝小玉都在意的東西,眾人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你從蘇明成那里換來的符法,是哪一級別的東西?」趙博八卦心冒了上來。
其他人也來了興趣,反正他們也不想讓法磬教,總覺得法磬肯定比不上謝小玉教得好,看人家隨口一句話,就是一番極深邃的道理,這樣的本事,法磬能有嗎?
「這不好說。」法磬連連搖頭。
「比你的那套東西如何?」趙博換了種問法,現在大家都已經知道法磬的傳承來頭極大,是九曜道尊留下的無上**。
「不差。」法磬咬著牙說道,不過他也知道自己欺心,他手里的不是原版《天變》,恐怕比不得《劍符真解》,所以又加了一句︰「玄門正宗,道家真傳。」
「我日,三門無上**。」一個修士粗口一下子冒了出來。
法磬倒也不惱,他也是散修,將心比心,他也會眼紅。
「不止。」礦井那邊吳榮華溜溜達達走了進來。
「你怎麼過來了?」法磬奇道。
「麻子要運爐子,挖火眼,還要安爐子,準備材料,他沒事可做,就替我一會兒。」吳榮華說道。
「剛才你說那話,是什麼意思?」趙博連忙把話題拉回來。
「我的耳朵好,听到那幾個傻小子的閑談,你們沒發現,他們對法磬的傳承一點都不在意嗎?」吳榮華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
「我日——」趙博也冒粗口了︰「你別告訴我,那幾個家伙練的也是無上**……他……他們練的好像是《力士經》啊。」
「《力士經》在天地大劫之前也是無上**,你們都不知道吧?」吳榮華一臉得意,他現在才發現,耳朵比別人好,就是佔便宜。
「這怎麼可能?」法磬大叫了起來。
「剛才他不是提過一句,有些無上**修煉起來容易,而且沒什麼瓶頸,但是缺乏降妖伏魔的手段嗎?說的就是《力士經》。」吳榮華笑著解釋道。
這下子,眾人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不過吳榮華的下一句話,又讓他們全都日了起來。
「不過他們經常用的保命六招,卻是太虛道尊自創的絕技,是太虛道尊早年逃生活命的手段。」
礦井里面「日」聲一片,法磬也第一次听到這件事,他感覺極度胸悶。十大道尊里面,太虛道尊排名第一,恰好壓了他的祖師爺九曜道尊一頭。
「怪不得,那招懶驢打滾如此厲害。」一個被李金寶修理過的修士大聲嚷嚷著,就是因為那次敗北,他在這群人里面一直抬不起頭來,現在他氣順了。
「是啊,是啊,我們敗得不冤,那東西就算不是無上**,但是對于我們這些練氣層次的人來說,有區別嗎?」另一個敗在李金寶手里的人也連忙說道。
「好吧,也算上,加上《力士經》,再加上他自己的劍術,還記得嗎?他曾經說過的,他的劍術和符法同一層次,這樣一來……他手上已經有五部無上了,還有嗎?」趙博板著手指頭問道。
「他的瞳術不是無上就是絕世。」吳榮華說道。
「我早猜到了。」法磬在一旁說道。
「六種。」趙博伸出了另外一只手,一個巴掌才五根手指,數不過來啊!
「那兩種丹術。」法磬提醒道。
「八種。」趙博想都沒想,立刻加了上去,那兩種全都能夠讓人悟道,說明它們直指大道,這不是無上,什麼是無上?
至于麻子悟不出什麼道來,那是他笨。
這也是眾人確信麻子比不上謝小玉的理由之一。
「好像沒了。」吳榮華終于搖了搖頭。
「我要抱粗腿。」趙博沒皮沒臉地大吼了一聲。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心有戚戚。
「現在沒問題,仗打完之後怎麼辦?」一個修士問道。
「我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想,我反正跟定這位老大了。」趙博捏緊了拳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