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石室的劇烈搖晃,一些碎石從石室的頂部落下,突然出現的情況令楚羽等人有些震驚和意外,不過好在十幾秒後震動就停止了下來,可是就是這樣,石室內已經面目全非。
金銀財寶散落一地,地上全是碎石,甚至石室的西北角已經坍塌。
穩住身形的楚羽四人看著混亂的石室,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羅天佑這時看了看地上那些碎石和金條有些無奈說道︰「石室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塌了,咱們先撤出去。」
楚羽和鐵全勝彼此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什麼,見羅天佑率先抬步離開,楚羽上前拉著不明所以的楚楚和鐵全勝一起向石室外走去,石廊走到一半楚羽等人就停了下來,看著因為之前的震動塌陷的石道,四人都是一籌莫展,最後鐵全勝決定再度出手,動用異能的鐵全勝清理完碎石之後險些昏厥,臉色蠟黃,看著鐵全勝的樣子,楚羽滿是擔憂,雖然沒有說什麼,心里卻暗下決心再回楚家的話一定要找些好藥治鐵全勝的隱疾。
出了石洞,天色已亮,楚羽楚楚和鐵全勝決定先回一趟住所,看著因為剛才的震動倒塌的煙筒,三人不勝感慨,短短的一夜,整個彩虹島上已經面目全非,別墅的大火,島上的震動早就把島上的居民吸引到了住所外,看到渾身是傷的楚羽和鐵全勝,島上的居民都圍了上來,在得知羅天佑準備離開,所有人都可以離開彩虹島之後,島上的居民一陣歡呼,而楚羽三人並未久留,三人一起來到鐵全勝的住所,鐵全勝拿了兩身換洗的衣服後塞給了楚羽一本書,讓楚羽沒事就看看,而楚羽和楚楚這邊也沒有什麼好拿的,楚羽換完衣服出來,楚楚已經收拾妥當,幾本書,還有這些年存放楚羽工資的一個錢袋,做完這一切,三人就向海邊走去。
等到他們找到羅天佑,羅天佑找的人已經來到,又聊了幾句,一伙人就此分別。
藍天碧海,陽光溫暖,站在游艇上,看著越來越小的彩虹島,楚羽和楚楚的手十指相扣。
「鐵大叔為什麼不和咱們一起離開?」看著站在島嶼上的一個人影,楚楚略帶感傷的說道。
「他有些事情要忙。」
「昨天晚上你都和鐵大叔聊了什麼?」看著彩虹島在視線里變成了一個小黑點,楚楚轉頭看向楚羽。
「只是說了下他的過去,對了,他剛才送給我的書呢。」
「這不是麼。」楚楚說著從挎包里拿出一本書來,正是鐵全勝送的《渾元經》。
「鐵大叔說讓我沒事就看看這個,對五行多些了解。」楚羽說著從楚楚手里接過書,翻看了幾眼後,楚羽就把書本放到了挎包里決定有時間再看,因為書里面的內容太過于晦澀難懂,除了對水一系有些感悟之外,像其他的四行︰金木火土,楚羽還很懵懂,楚羽也不知道為什麼鐵全勝要自己看這本書,不過楚羽對臨走前鐵全勝給自己說的話很在意,鐵全勝說要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人從大海里撈起,去威爾斯見自己說的人可能有些眉目。
想起自己問鐵全勝身世時鐵全勝閃爍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的緣故,楚羽總覺得鐵全勝有什麼事瞞著自己。這樣想著,看著在視線里消失的彩虹島,楚羽決定等到華夏聯盟的事情結束就去一趟威爾斯,希望能有所收獲。
而楚楚並不知道楚羽的打算,手里拿著楚羽昨天買的《意志和潛力》,楚楚想到終于能離開彩虹島不由的笑出聲來,可是笑容一閃即逝,因為楚楚想到了報考浩然學院的事情。
「十月一號是浩然學院開學的日子,現在他們正在招生,正好你可以報名。」楚羽也在想楚楚去浩然學院求學的事情,就開口說道。
「也不知道浩然學院的入學考試能不能順利通過。」听到楚羽的話,楚楚略帶擔憂的說道。
「我相信你行。」楚羽說著揉了揉楚楚的臉蛋︰「我打算在浩然學院找個工作,這樣也能照顧你。」
「好呀,這樣咱們就能天天見面了。」楚楚笑,順手挽住了楚羽的臂彎,可是笑容很快就變得苦澀起來︰「浩然學院的工作恐怕不好找吧?」
「事在人為!終會有合適的。」楚羽自信的說道。
楚楚點了點頭︰「哥,一會到了華夏聯盟,咱們先去買點東西吧,然後去見張爺爺吧,四年了,我好想他。」
想起駝背張,楚羽笑著點了點頭,當初正是駝背張把自己從大海里撈出來,照顧了自己一陣後又把自己送到了楚家,後來自己離開楚家帶著楚楚,同樣沒少受駝背張的照顧,而來彩虹島的時候走的匆忙,並未通知駝背張,雖然每個月都給他匯錢,也不知道他現在過的怎樣,這樣想著,楚羽看向楚楚︰「丫頭,還記得咱們是怎麼來到島上的麼?」
楚楚一笑︰「怎麼可能會不記得……」
四年前,楚羽和楚楚在華夏聯盟的大街上流浪,當白雲城曹家的家主曹興飛擔任聯盟的執政官後,聯盟城市管理處出了一條新規定,城市內不允許街頭賣藝,打零工,乞討和流浪。***,這條例說白了就是想讓楚羽和楚楚這樣的人通通滾蛋。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楚羽和楚楚開始了在街上被一群城市治安員追打的日子。說起這些城市治安員楚楚到現在仍心有余悸。他們是城市流浪漢,小商業主們的克星,在這個曹興飛獨創的強力部門眼中,打人不需要理由,打殘人才需要借口,如果打死人則只需要火化爐。
那天楚羽在碼頭上干了一天活,剛拿到一點微薄的童工薪水,正打算回到底層居民聚居的那片出租屋。路過一條小街時看見一群城市治安員正在毆打一位六七十歲的流浪漢老者。楚羽記得這老者曾把自家孫女用不上的書送給楚楚看,于是便上站在一邊大喊說打死人了,以期能招來其他人的關注讓這隊執法隊的人有所收斂,可是事與願違——楚羽的出現令幾個治安員有些意外。他們停下手卻發現四周只有楚羽這一個觀眾,于是一伙人就圍向了楚羽。
這些治安員上崗前都受過幾天專業培訓,打起人來都是行家出手。楚羽也受過培訓,他學的是死士殺人技,雖然還沒殺過人,但真殺起來雖稱不上大行家,卻也絕不會手軟。所以那天楚羽被打的有多慘,當天帶隊的治安員頭目便也有多慘。二者之間的區別在于被抬回去緊急搶救的治安員頭目回去後便死了,而被打的渾身浴血在治安員們眼中已死定了的楚羽在那些人離開幾分鐘後,緩緩起身,踉蹌著走回出租屋,帶上楚楚立即跑路。雖然被楚家那位教習稱為病貓,但病貓也是貓,也有九條命!那天楚羽拉著楚楚往外走的時候說︰「媽的,離開這鬼地方,活下去!只要老子不死,早晚回來弄死這群走狗。」
後來兩人輾轉來到了彩虹島,雖然這里不像華夏聯盟那樣天天被人追打,但是卻沒有自由。
「現在好了,終于離開彩虹島,而且還有點積蓄,不用擔心像小時候那樣餓肚子了。」想著那些過往,楚羽笑道。
輕聲嗯了一聲,握著楚羽手的楚楚看向華夏聯盟,心里卻在想著自己一定要考上浩然學院,然後學得一身本事,讓楚羽不要再為自己擔心。
楚羽和楚楚有說有笑的聊著,等到兩人到達華夏聯盟的時候已將近中午,海邊幾十個漁民正在海邊補著漁網,從游艇上下來後,楚羽對羅天佑派來的人說一句謝謝,隨後就向岸上走去,見有人從海上來,楚羽和楚楚吸引了部分漁民的目光,可是發現兩人身上的穿著一般後,漁民們低頭繼續忙著自己手里的活計,楚羽邊走邊用目光在漁民里搜尋,幾十人很快看遍,楚羽卻沒有看到駝背張的身影,想了想,楚羽就帶著楚楚向一個就近的漁民走了過去——漁民年齡五十左右,正拖著漁網往臨近的一艘木船上放,見楚羽跟自己打招呼就停下了腳步。
「大叔,張青蓮現在不捕魚了麼?」
「張青蓮?」漁民提到這個名字一愣,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這個人。
「別人都喊他駝背張,華夏聯盟不夜城那邊的人。」
「你說他啊。」听到楚羽說駝背張,那個漁民點了點頭︰「這個人我認識,不過他已經有兩年沒在這捕魚了,人老了,沒力氣,眼楮也不好使。」
「那您知道他現在在哪麼?」
漁民搖了搖頭︰「不知道。」說完漁民上下打量了楚羽和一旁的楚楚兩眼︰「你們是他什麼人?」
「小的時候他沒少幫助我們,現在我們從外面回來想見見他。」楚羽說完對著漁民笑了笑︰「謝謝您了。」漁民揮了揮手示意不用,接著又和身邊的人議論起早上的震動來。
「早上的震動恐怕是海嘯來臨前的預兆。」
「放屁,要我說就是不知道哪里又山崩了。」
「哎,不管怎樣,希望海神保佑,早上驚醒的時候可把我嚇壞了,听說有不少屋子都倒了呢。」
听著漁民的議論,楚羽一笑便帶著楚楚轉身離開,進了城,倆人先去商店買了兩瓶酒,接著又買了一些補品,隨後就向不夜城的方向走去。
不夜城在華夏聯盟的南方,四年的時間,不夜城內的布局沒有什麼大的變化,但是從那些越來越高的樓房,還有馬路上不斷跑過的汽車可以看出,這些年,不夜城比以往更繁華了一些。
雖然幾年前楚楚見過這些高樓大廈汽車商店,但是現在走在大街上,依舊在楚羽的一旁問東問西,楚羽溫聲細語的有問必答,還說了很多楚楚小時候的趣事,只是對此楚楚都沒有什麼印象,不止這些,十歲前的事情,楚楚都不記得了。
兩人就這樣有說有笑的走著,走過了繁華的街道,穿過了喧鬧的人群,最後停留在不夜城南方的一片區域——如果說不夜城的北方區域夜夜笙歌不分晝夜的話,楚羽現在站的這個地方則是滿目的荒涼,馬路上雖然干淨,但是卻沒有什麼嶄新的大樓,只有一些連成片的小房子,甚至還有一些臨時搭建的工棚。
看著眼前陌生而又有點熟悉的地方,楚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說完便在一個小巷里穿梭了起來,可是最終停留的地方卻讓楚羽有些啞然——之前張青蓮住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個垃圾處理站,哪里還有之前的小屋?
「爺爺會搬到什麼地方去呢?」楚楚忽閃著一對靈氣的大眼楮疑惑的問。
「我找人問問。」楚羽正說著,看到一個七八歲的女孩背著書包蹦蹦跳跳的正在向這邊走來,就迎了過去︰「小妹妹,以前住在這里的一個駝背老人你知道他搬到哪里去了麼?」
「你們說張爺爺啊。」听到楚羽的話,女孩打量了楚羽兩人一眼,隨即有些警惕的說道︰「你們找張爺爺干什麼?」
「我們來自鳳凰城,是張爺爺的親人。」楚羽還未說話,楚楚上前一步靈機一動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小女孩看著楚楚一笑︰「姐姐,你們從這個胡同一直走,然後左拐直走,就會看到張爺爺,他平常沒事就會在那里賣紅薯的。」
「謝謝你呀,小妹妹。」楚楚點了點頭接著便拉住楚羽急急的女孩指的方向走去。
「剛才小女孩看著我的眼神怎麼怪怪的。」走遠後,楚羽回頭看了一下之前與小女孩說話的地方問楚楚。
「我怎麼知道,難道是你長的太嚇人了?」楚楚說著就咯咯笑了起來,而楚羽听到楚楚的話則無奈搖頭︰「人靠衣裳馬靠鞍,等哥有錢了,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衣冠楚楚。」
「還衣冠楚楚,哥你也不害羞,怎麼不說楚楚動人呢。」
「任哥蟒玉朝天,你自楚楚動人。」楚羽說著笑了起來︰「張爺竟然賣紅薯,太意外了。」
「等會一定要嘗嘗。」楚楚也笑,笑完挽著楚羽的胳膊按照小女孩說的路徑走去,左走直轉後兩人就看到了一個賣紅薯的攤位——那是一種老式的推車,推車上有一個用泥土堆建的圓爐,上面放著幾個已經烤好的紅薯,有兩個人正在那里吃著紅薯,還有一個駝背的老人蹲坐在小馬扎上,啪嗒啪嗒吸著長長的旱煙。
距離不過十丈左右,看到這一幕的楚羽和楚楚都頓住了腳步,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濕潤——張青蓮照顧著兩人,一轉眼,將近十年過去,當初那個讓楚楚騎在脖子上盡情撒歡的人已經被歲月染白了頭發,而背也更駝了一些,身上穿的衣服打著補丁,陪在他身邊的只有那一個老煙袋。
看到這一幕的楚楚腦子里一下子出現了很多畫面,七年前,那時候她八歲,得了一場大病,醒來不記得過去,只記得楚羽擔憂的眼神,還有張青蓮每天三頓飯不離身邊的照顧。
楚羽沒說話,握住楚楚手的抓得更緊了一點兒。楚羽快步的向前走去,剛走了兩步,就看到令兩人憤怒的一幕——那兩個吃著紅薯的人又上前拿了兩個紅薯就準備離開,而張青蓮看著兩人離開喊了起來,兩個正在吃紅薯的人頓住腳步,張青蓮上前拉住其中一個,卻被人猛的推開,吃了一半的紅薯也砸在了張青蓮的臉上。
「你個老東西,斌哥吃你的紅薯就是看得起你,你還敢要錢?」另一個小青年一邊罵一邊踢向張青蓮,卻被張青蓮抓住腳拉倒在地半天沒有爬起來。
「想不到你個老東西腿腳還挺利索。」旁邊那個被稱為斌哥的人玩味的看著張青蓮,一腳把一旁紅薯攤踢倒在地,烤好的紅薯在地上滾成一片。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張青蓮說著看向了一眼四周圍觀的人群,就在他邁步準備動手的時候,看到了正在向這邊走來的楚羽和楚楚,身子一僵,張青蓮猶豫了一下,不再上前,開始彎腰撿地上的紅薯。
見街上鬧了起來,很多人開始圍觀,卻沒有人上前,他們都認識駝背張,一個孤獨的老人,一生未娶,而另外兩個人,領頭的王建斌則是城市執法隊的一個小隊長,這些人在大街上耀武揚威,商家店鋪老板多很懼怕他們。
「給臉不要臉的老東西,以後你的攤子再敢擺出來,老子就把你的腿打斷!」說完王建斌對著張青蓮吐了一口吐沫,就在他準備上前給張青蓮一些教訓的時候,一個拳頭落在了他的臉上。
一拳過後,楚羽快步上前雙手抓住了趔趄的王建斌衣領,轉身挺腰一個過肩摔狠狠的把王建斌摔在了地上。
「你個小雜碎竟然敢打斌哥。」見王建斌被楚羽打倒在地,小青年從地上爬起就向楚羽沖來,來到楚羽的跟前剛準備動手的他被楚羽一腳踢在了大腿上,一聲哀嚎,小青年捂住大腿在地上抽搐著。
楚楚這個時候快步跑到張青蓮的身邊,幫張青蓮撿著地上的紅薯。
「楚……楚?」看著身邊的楚楚,張青蓮裝作剛看到楚楚的樣子,臉上露出了意外的笑容。
楚楚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張爺爺,我們回來了。」說完楚楚忍不住撲到了張青蓮的懷里。
「你和楚羽都長大了。」張青蓮抱著楚楚,看著楚羽的背影︰「你們回來了……回來了就好。」
這一刻的張青蓮滿是欣慰。
楚羽沒有回頭。
緊握雙拳的他一步一步的走向王建斌。
看著楚羽臉上陰狠神情,王建斌躺在地上倒退著向後挪,可是被楚羽一腳狠狠的踩在了腿彎上, 嚓一聲,王建斌的左腿膝蓋處的骨頭斷裂。
痛豪中的王建斌瞬間流出淚來,邊哭邊嚎︰「王八蛋,老子……」
「剛才你說要打斷誰的腿?」看著王建斌,楚羽這時開口說了第一句話,聲音雖然不大,落在王建斌的耳里卻讓王建斌打了個寒顫,說完話楚羽一腳又踩在了王建斌的右腿上。
此刻的王建斌再也說不出一句狠話,雙腿已斷的他在地上叫著,卻不忘伸向口袋掏出一把錢遞向楚羽︰「我錯了,錢,錢,我給你錢。」
「你怎麼就不明白……」楚羽說著再次抬起了腳︰「錢,有時候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