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不能殺死你的,最終都會讓你變的更強。」
這是十年前楚羽在楚家當死士的時候听到的一句話,說這話的人是楚飛雲,當時華夏聯盟北方的威爾斯帝國派使團來華夏聯盟——明面上說是文化交流,實則打探華夏聯盟的虛實,到後來兩國切磋武藝的時,楚飛雲一人一刀連挫威爾斯帝國十八高手,這一戰不僅讓威爾斯帝國不敢輕舉妄動,就是五大家族因為爭奪聯盟執行官位置的雲譎波詭都少了許多,經此一戰,楚飛雲的聲望在華夏聯盟一時無人能及,楚飛雲三字甚至超越了二十年前的張匹夫,被公認是繼聶歸塵之後華夏聯盟第一高手。
後來,楚飛雲被民眾選舉為華夏聯盟的第三十一任執行官,只是在楚飛雲剛當上執行官不久,楚飛雲卻死了。
死無全尸,只留下一條斷臂。這件事被列為華夏聯盟s級事件,除了有限的幾個人之外,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也沒人敢查。
生與死,不過是一瞬的事情。
一路向西逃亡的楚羽在奔跑中不知道怎麼想到了那個雨夜,楚羽不明白的是以楚飛雲的本事,怎麼可能被人打敗?而事實上當楚飛雲一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時,楚羽知道楚飛雲可能活不下去了,因為有個蒙面人舉起了手里的刀砍向了楚飛雲的脖頸——這些都是幾年前的事情,卻仿佛發生在眼前,當初那些對楚飛雲宣誓效忠的死士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活著還是死了?誰知道呢。
可是,楚羽知道這里面一定有著天大的陰謀,可是知道又如何?自己沒有實力,那就會永遠活在別人的游戲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則,有的驚心動魄波瀾壯闊,有的失魂落魄一錯再錯。而真正能置身事外的又有幾人?就像華夏聯盟大街上那些朝九晚五的城民,生活波瀾不驚,喜怒哀樂平淡生活,看見好的捧個場,遇見壞的冷個場,踫見傻的笑個場,等他們老了之後自己給自己砸個場,也只能這樣。
執著于一件事,結果就不會太爛,誰讓現實這麼爛。
在心里罵了一句***楚笑書老子早晚要操翻你,楚羽回頭看了一眼,見幾個黑衣人已經追了出來,大街上雖然人來人往,但是楚羽知道,想要甩掉這些人很難——這些從小經過培訓的死士如果要殺一個人,就像獵豹在廣闊的草原上追逐一只兔子一樣。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而今之計,楚羽只有在那些人追上自己之前趕到鳳凰城的聯盟大廈——華夏聯盟律法第一條明確規定,不能私自斗毆只能公平決斗,看似很公平的一條律法不過是為了維護華夏聯盟的穩定,就像今天這種情況,不管是楚笑書還是楚羽死了,都可以找一些類似于迫不得已的說辭,所以楚羽要想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只有先去聯盟大廈得到庇護,到時候是公平決斗還是私了就看雙方的約定。
可是現在連楚飛龍都出現了,自己能活著趕到聯盟大廈麼?特別是當身後的黑衣人突然消失的時候,楚羽覺得事情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不過楚羽對自己有信心,他知道再轉過一條街,穿過一個廣場,就能來到聯盟大廈,只要進了聯盟大廈,除了聶歸塵,沒人敢殺自己,因為規矩是聶歸塵定的,哪怕聶歸塵久不出世,但是,只要聶歸塵活著,就沒人敢挑戰他的權威。
只是天公不作美,看著百丈外的聯盟大廈,一道驚雷過後,如綠豆般大小的秋雨便砸了下來。
狂風大作,空氣中夾雜著泥土的氣息,還帶著一絲清新,剛跑到廣場中央的楚羽已經被淋成了落湯雞,雖然衣衫盡濕,但是楚羽心里還是有一些開心,因為聯盟大廈就在眼前,想到這里的楚羽心里冒出了一股興奮,可是很快楚羽就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以楚笑書的性格,怎麼會善罷甘休,原來早就留了後手——在楚羽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中年人,就像他原本就站在那里一樣,男人上身半果,露出盤根錯節的肌肉,此刻的他正站在雨中一臉微笑的看著楚羽︰「楚羽,你這是急著要到哪里去?」
「劍伯,好久不見。」楚羽頓住了腳步,眉頭不知覺的皺在了一起,眼前的這個人名叫楚劍,楚家訓練死士的總教頭,楚羽小時候就是在他的訓練下長大的,在楚羽的印象里,他就見過楚劍出手一次,當時楚劍一拳揮出頗有石破天驚的氣勢,因為只是遠觀,所以楚羽不知道楚劍那一拳的威力,他只知道當時和楚劍交手的另一個副教頭直接橫尸當場,一招斃敵,如果說之前自己交手的白啟是罡氣境以下無敵的話,眼前的楚劍以楚羽估計至少到達了化身境巔峰,隨時可以跨入聚神境!
雖然楚劍只比白啟高出了一個境界,但是三個白啟都不一定打的過楚劍,現在楚劍攔住了自己的去路,楚羽忽然感覺落在身上的雨滴都變的沉重了一些。
「是啊,好久不見,走吧,楚羽,跟我回楚家一趟。」風雨中屹立不動的楚劍看著楚羽說道。
「劍伯,我今天有點事,改天登門拜訪如何?」看著楚劍臉上的笑意,楚羽試探著問道,楚劍來這里是抓自己回去,如果能不動手最好,可是……楚羽知道楚劍對楚家忠心耿耿,肯定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只是自己剛回華夏聯盟,不過是和楚笑書起了點沖突,楚家怎麼會派楚劍出來對付自己?這里面難道另有隱情?
「楚羽,我不管你和笑書之間有什麼過節,龍爺讓我過來也只是把你帶回去,問你一些事情,你放心,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保證不會讓你死。」似乎知道楚羽在想什麼,楚劍出聲說道。
听到楚劍的話,楚羽苦笑了一下,自己再回楚家落入楚笑書的手里,不死也得殘廢,想到這里的楚羽看著楚劍輕聲說道︰「有時候,活著還不如死了。」
「很好。」听到楚羽的話,楚劍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出聲來︰「這些年沒見你小子的性格倒是還像以前那樣剛烈執著。」楚劍說著話聲一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楚羽看著楚劍認真的點頭︰「劍伯,曾經你教我們殺人同時也在教我們做人,而我之所以離開楚家,你很清楚是為了什麼,我既然選擇離開就不會再回去,除非用另一種身份。」
楚劍沉默。
「我得罪了楚家大不了以後不跨入不夜城楚家的地界,但是我如果跟著你回去,我可能終生都出不了不夜城……」說到這里楚羽苦笑了一下︰「離開華夏聯盟的這四年,我過夠了沒有自由的生活,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哪怕有太多的無奈,我也會義無反顧的選擇自由。」
「想要自由就要學會控制自己**。楚羽,我想你清楚這句話的意思。」楚劍說著腳步微錯,身子一側的他舉手指向身後的聯盟大廈︰「那里不過是一個更大的囚籠罷了,不過你既然執意如此,我也不想以老欺小,這次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讓我移動半步,我不會再攔著你。」
「謝謝劍伯。」听到楚劍的話,楚羽點了點頭,盡管在楚羽看來楚劍的這個條件很苛刻,但是至少還是給了自己機會。這樣想著,楚羽對著楚劍抱拳彎腰施了一禮,接著便緊緊的握住了拳頭——昏黃的路燈投射在光滑的水泥地上,雨滴落在上面瞬間變的四分五裂,任憑雨水打在臉上的楚羽一步一步的踩著積水向楚劍走去,只留下了一個勇往直前義無反顧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