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林不得不承認,宋妍的到來給了他巨大的打擊。但同時還要承認,宋妍的到來也化解了他一場巨大的危機。不管怎麼說,相處的幾天總是溫馨快樂的,那心一直隱藏著的濃郁戾氣,也因為這種溫情而得到了化解。
有句話說得好,解鈴還須系鈴人。大自在真經終究不過是一種心經功法罷了,便是效果再強,也強不過真正的人情溫暖。所以大自在真經做不到的事情,親情卻很容易的做到了。
韓林明白這些天發生的一切,那藏在集英島地底心的虛空心魔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
所以他俯視大地,用只有他和虛空心魔的聲音說︰「瞧,我是不是很慘?我是不是果然沒有騙你?你被人利用,被人無數年迫害,我韓林,也是如此。不是麼?我說我倆是天涯淪落人,原來真是這樣。你也很憤怒也很惱火吧。作為一枚棋,被我這枚棋利用,而我倆都被背後的人一起在利用。你是不是此時有了一種決心,準備跟我一起把這天給攪翻?」
大地深處的一聲怒吼來的突然,幾乎蔓延了整個集英島。那種怒吼太恐怖,以至于所有存在于集英島的人都驚恐的四處觀望,試圖尋找怒吼的來源。可找來找去,卻總覺得這種怒吼自己來自于心的某個地方。
韓林听到了虛空心魔的回應,他笑了。而且知道,那個誓言或許也不怎麼重要了,如果他韓林獲得了無極符咒,也許虛空心魔真的會甘心被他吸收掉。為了報復這個冷漠的世界,人們已經不顧一切了。他韓林奮不顧身,虛空心魔也奮不顧身。哪怕是死,哪怕是被吸收。只要能給這個冰冷世界一點點的震動,他們都願意付出一切。
「你有我,我有你。生在天地間,命卻不由天,我們是局外人,是邊緣人。是行走在生命與輪回之外的拾荒者。只拾取那些讓我們足夠生存下去的尊嚴。」
一邊說著,韓林一邊輕快的前進,他很放松,很放松……
他不怎麼冷漠了,在絕望反而拾取了一些讓他斗志昂揚的東西。所以他比以前更心寒,卻比以前更有希望。
集英島還是那樣的混亂,所謂的集英會,也根本不是一個所謂的會。而是大家互相殘殺,以自然抉擇的方式,用實力來淘汰掉大多數的人。所以這里沒有什麼規矩,唯一的規矩便是殺戮。
「又有提升了……」韓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宋妍的關系,讓他一下變得更清醒了。只知道殺戮之道竟然再一次得到了大幅度增長。那右臂上的龍印已經鮮活無比。不能再說似乎隨時會活生生的跳出來,而是因為目前來看,它就是一條攀附在韓林左臂上的紫色長龍,它就是活的。
左手乾,右手坤,乾坤之力盡在雙手掌控之。太上乾坤道是一種道派,乾坤之力是一種玄念,而殺戮之道是一種境界。
正如先前听聞到的一樣,集英島上已經開始出現不少的人,搜集了大量美酒在各個角落里等待韓林。他們都想要會上一會,那個傳說將暴風領主擊敗的少年,究竟有如何神奇的力量。
在沒有遇到真正讓自己恐懼的事物之前,人們總是會膽大無比。總以為自己可以縱橫天下,能夠戰勝一切敵人。
「把酒打開。」韓林靜靜的站在一條巷里,眼前是堆積成了小山的酒桶。而酒桶後面則站著兩個看上去不怎麼顯眼的家伙,似乎是哪個地方頗有名氣的高手。
韓林是連日來,第一個敢上來要酒的人。因為旁人都知道,這些酒不是為他們準備的,而是為了那個前些天突然冒出來的冷漠少年,為那個後起之秀準備的。
兩人抱著雙肩,同時上下仔細打量韓林,而後微微搖了搖頭︰「你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韓林淡淡的道︰「你們不過是找死而已,誰能殺你們,誰便是你們要找的人。」
那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聲吼道︰「動手!!」
二人同時出手,而韓林則面無表情的向前跨出一步,這一步間隔,猛然間覺得腦海里轟然炸響!如同腦深處響起了一聲震天的炸雷。
噗噗!兩聲悶擊落在韓林胸口,被二人狠狠的砸了兩拳。
強悍的力道使韓林飛快後墜,將一棟耀斑石的建築轟碎。二人對視點頭,重新回到酒桶後方。認為韓林不可能活下來了。
「還沒死?」從廢墟傳來了一絲絲的響動,二人驚訝,繼而再一次沖向廢墟,準備給韓林最為致命的一擊。
可一道影沖出來,雙手牢牢抓住兩人面龐轟然砸落在地上,地面出現幾道巨大的裂縫,成功收割掉兩條人命。
頭痛欲裂的感覺稍縱即逝,韓林有些想不明白剛才那一瞬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原本好好的,為什麼突然便頭疼的幾乎要昏迷過去,幸好那種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否則真要被兩個窩囊廢給殺了倒也諷刺。
敲碎了所有酒桶,提鼻一聞,里面依然沒有他要尋找的酒香。
來到一個酒館,將酒館內儲存的酒全都要了一份過來,靜靜的坐在桌上仔細辨認。而同時,韓林也在不斷的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一幕。始終弄不明白頭疼的感覺來自于何處。唯一大概能夠歸納的原因,或許是因為身上戾氣存在的時間太長,太重,所以才導致了這種奇特的後遺癥吧。
「听說那神秘的少年在尋找酒。不會是你前些天搶來的吧?」
「呵呵,怎麼可能。听說那少年很強,少說也有近兩萬懸賞金吧?我獻給那位主的酒,可是從無名小輩手奪走的。絕不可能引來一個煞星。」
在角落里有兩人的談話,突然引起了韓林的注意。他偏頭過去張望,卻突然發現竟然是熟人。
那兩個交談的人都是年輕公模樣,其一個韓林還認識。便是前些天用一把折扇虐殺了一個壯漢,和一個小巨人的公哥,似乎是叫做什麼盧二俠的。
當韓林望過去的時候,那盧二俠與另一位公也一樣有所感覺,朝韓林這里望了過來。也是同一時間,盧二俠的身旁的那位公 的一聲拔開了酒塞。
一股尋找了許久,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酒香味飄散了過來,進入韓林的鼻腔,瞬間激起了滿腔的怒火!
找到了!!
「是你!?」那盧二俠見到韓林也是格外興奮︰「今天決不能讓你跑了!!」
說著,便快速奔來,並迅速沖懷里抽出了一把折扇,便是曾經虐殺小巨人的凶器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韓林憤怒的吼了一聲,也是迎面沖去。可在半途,那種該死的頭疼又轟然炸響,整個人像是被雨水打濕的蒲公英,瞬間失去了全身的力量,飄飄蕩蕩,恍恍惚惚的一頭栽了下去,過程被那盧二俠一扇拍擊在腦門兒上,整個人掉了一個頭,直接轟飛出去,將整個酒館撞塌。
「就是他!!」另一位公震驚的指著韓林飛去的身影。
「什麼!?」盧二俠驚恐的回頭,一臉的難以置信︰「我找你來是讓你辨認那少年的,你可是親眼看到了他。你說眼前這小就是那冷漠少年?」
「沒錯!我絕對忘不掉他的臉,就是他沒錯!!」那公激動的無以復加,連手都開始顫抖了。
盧二俠面目陰冷沉吟不定,似乎听到剛才韓林說什麼踏破鐵鞋無覓處,又是當日那個冷漠的少年。再聯想到自己喝的酒水的來歷,瞬間一切的一切都串聯起來了。這少年就是為了自己燒毀的商船而來尋仇的。
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韓林的實力與傳說相差甚遠。或許是誤傳?但那種可能性太小。沒有實力絕對擊殺不掉暴風領主。莫非是因為,這小的實力有一定限制性?某種時候發揮不出?
「快!聯系主手下的高手,至少給我調遣五名上萬的懸賞金高手來,我需要人手!!」
盧二俠面色凝重,沖出去將昏迷的韓林架起來飛快的走了。
一天後,韓林終于漸漸醒轉過來,卻發現自己雙腳吊著至少有數千斤重的巨大黑色金屬球。雙臂向上捆綁被懸掛在一個巨大的牢籠當。全身上下疼的難以形容,簡直無法確認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身體了。
「好小!沒想到你來頭這樣大!險些讓你逃了!」盧二俠猙獰的看著牢籠的韓林,一臉的殺氣。
韓林沉默不語,依然在思索那頭疼的感覺來自何處。
「告訴我,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尋找那些酒的下落?」盧二俠問。
韓林輕輕的嘆了口氣︰「告訴我,你究竟是誰。為誰辦事。你的主又是誰?去給他傳個話,無論他是誰,他都沒有幾天可活了。」
「笑話!這是我听到過最可笑的笑話,哈哈哈哈!」那盧二俠仰天長笑,而站在他身側的五個高手則各個沉默,一臉漠然的看著韓林。他們是被主派來听這個盧二俠指使的,如果得到了命令,卻也不會在乎韓林是不是傳說的冷漠少年。只要該殺,一定會殺。
神觀。
那種該死的頭疼再一次排山倒海的襲來。韓林又險些再一次陷入昏迷。腦海卻有一個清脆的響聲 嚓一聲,像是某根弦撐到了極限,終于撐不住而斷裂了。又像是……一道鎖,終于打開了。
一種很難形容,狂暴洶涌卻又充斥著死亡意味的力量,像是隨著韓林體內的某道缺口打開,而瘋狂的席卷了韓林整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