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諾大的大堂里越發的熱鬧起來,充斥著各種嬉笑怒罵,吆五喝六,亂的厲害。
也許是听覺和身體嗅覺都發達了,韓林反而有點不太習慣這種混亂的場所,從頭到尾都皺著眉頭。
隨行的漢子也不太當回事兒,只以為韓林是年齡小,還不適應這種地方。所以便不斷的跟韓林聊天,勸酒。
「我說,今天花魁到底出不出來啊。時間可都不太早了。」身旁有人小聲嘀咕,語氣里很是不滿。
另一個忙打手勢,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因為那花魁出不出來韓林也都看不到的。
韓林笑了笑︰「沒關系,你們只管玩你們的。不用理會我,我喝喝酒吃點東西就行。」
打手勢的漢子遲疑了一下,用商量的口吻說道︰「要不這樣吧韓兄弟,我給你安排一個姑娘你去休息好了。我想你年紀輕輕恐怕也是頭一回體驗男歡女愛。我給你找個安靜的房間,你去玩玩。」
韓林本想拒絕,但轉念又想,這樣倒是可以離開這胡亂的地方。便點頭答應了。
「那行 ,我這就幫你物色一個。保管身材相貌都是頂級的。」漢子大喜。
一行人正聚集在一塊觀瞧,有人說這個好看,有人說那個有韻味,吵著鬧著爭執著,聲音卻突然一下子靜了下來。
韓林耳朵動了動,知道有一幫人從正門進來,卻不知道是誰。
「嘿呦,我還當誰呢。這不是草原狼的小崽子們嗎。」
「你說誰是小崽子!!」韓林這邊的人不樂意了,憤怒的站起來回應。
「說你們是小崽子你們就是小崽子,怎麼,想動手?」來人像是專門來找事兒的,兩邊的人越嗆越火,眼看著就要打起來。
那老鴇急忙忙跑過來勸架︰「哎呦喂,我說大爺們,咱們來這可都是尋樂子來的。听我一句勸,今天的眼楮都放在姑娘的胸口和上,別老盯著大老爺們。」
一句話倒把兩邊劍拔弩張的漢子逗的哈哈大笑起來。
「行!說的在理。快,找些姑娘來陪。」
韓林淡淡的笑了笑,心說真是什麼地方養什麼樣的人。老鴇倒也臨危不亂,處理這種麻煩事兒是一頂一的在行。
「韓兄弟,這人就是豺狼二隊的隊長,陰士四段的實力,白天咱們出來在酒店大堂遇到的,就是他的副隊長。」這人只是給韓林介紹來人的身份,倒也沒有期盼韓林能起到什麼作用。韓林也是點點頭就算完了。
幾個草原狼佣兵團的人經過這麼一鬧,倒是把給韓林找姑娘的茬兒給忘了一個一干二淨,又繼續喝酒聊天起來。
酒過三巡,那老鴇從中央的寬大樓梯上走下,到中央處揮了揮手絹︰「各位大爺靜靜。咱們今天的花魁雪兒姑娘要出來了。」
哄。氣氛一下子炸開了鍋,幾欲將整個房頂掀上了天。
「雪兒姑娘到!!」
隨著伙計一聲清亮的長聲吆喝,有三名女子從三樓順著樓梯款款而下,兩邊還跟著兩個身著勁裝的漢子,看起來身手不凡。應當是保護花魁的保鏢。
三名女子,兩邊身穿綠群,都是鵝蛋臉大眼楮,皮膚雪白雪白的,身段玲瓏有致十分的曼妙,尤其是那幾乎要晶瑩透亮的雪膚,對佣兵來說簡直就是熱氣騰騰剛出鍋的大白饅頭。
有人提鼻子一聞,哼哼唧唧的婬笑起來︰「香!」
再看中間女子,身著枚紅色的長裙,肩上還搭著一條粉色的綢子繞過雪頸。只是打鼻子上開始卻蒙著一張半透明的黑色面紗。從隱約透漏出來的形狀看來,是一張極為標準的瓜子臉,小嘴處是一抹淡淡的紅色。
尤其是那一雙眼楮,生的勾魂奪魄。睫毛比尋常女子長了一倍有余,黑漆漆的彎彎上翹,眨眨眼便勾走了一群漢子的魂兒。這種眼楮大且狹長,內眼角向下,外眼角傾斜著向上翻揚,標準的狐狸眼。
脖子長長,雪白而溫軟,鎖骨若隱若現,胸部挺拔高昂。走起路來一搖三晃,胯部隨著雙腿左右扭擺。
這便是今晚的重頭戲,花魁,雪兒姑娘了。在場的人倒是有一大半專門沖著她來的。
「哎呦喂,這小蠻腰兒嘿。」身邊有漢子抹了一把口水,稀溜溜作響。
韓林笑了笑︰「你若想夸她腰細,說柳腰縴腰都可以。小蠻腰形容的其實是有小肚子略微凸顯的腰部。」
「嗯?小蠻腰說的是有小肚子的腰嗎?這我倒是頭一次知道。」那漢子撓了撓頭,也不在意。
「雪兒姑娘,為什麼不摘去面紗讓咱們好好欣賞欣賞。」一名風流倜儻的白面男子笑呵呵的說。
此話立即引起眾人的響應,一個個都鼓掌敲桌,鬧的好不厲害。
「雪兒的容顏是留給今夜的如意郎君來瞧的。其他人可不給看。」那花魁輕柔細語的說。
這女子說話聲音不似妙齡少女那般如銅鈴清脆,倒有一種低沉沙啞的感覺。低柔中透著一種淡淡的嘶啞,仿佛在人耳邊細細低語,听的人骨頭都酥了。
「娘的,老子身子都軟了。跟姑娘們過夜,姑娘們一夜大喊大叫聲音嘶啞之後就是這麼說話的。」
一個漢子激動的梆梆梆在桌子上敲的山響,有些不知該如何表達心情了。
「自古紅顏多薄命,自古紅顏多禍水啊。」韓林搖了搖頭,這種女子天生就是為了勾引男人而來的。她可以讓無數男人趨之若鴻,也可讓兄弟反目成仇。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的容貌,才使得這樣的女子大多沒什麼好下場,也注定無法得到一個男人永恆不變的心。
就好比一個絕世高手,自己想靜卻靜不下來,不斷有人前來挑戰,除非有人把高手擊敗殺死,否則這種騷擾怕是永無止境了。
「雪兒姑娘,在下可愛你愛的很啊。今晚就圓我一個夢好了。」先前的白面男子笑呵呵的說。
花魁雪兒姑娘掩嘴輕笑︰「愛我?有多愛?你連我真實面容都沒看到呢就說愛我。既然你愛我,那你肯娶我嗎?」這雪兒說話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聲音竟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那白面書生可一下子愣住了。
「在場哪一位都行,誰肯娶我呢?」雪兒媚眼掃了一圈,似真似假的問。
眾人都是沉默下來。誰敢娶這樣的女子?風流快活一夜就夠了,娶回家?今天娶回家,明天就有人上門取了你項上人頭。美貌二字本身就代表著災禍。沒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沒有足夠的能力,是沒辦法駕馭這樣的女子的。
她敢跟你,你敢要嗎?除非你做好了一輩子與天下男人為敵的準備。
「咯咯,我說笑而已。你們這群臭男人,就嘴上說的好听。」雪兒笑著搖了搖頭。
「那花魁姑娘,今晚跟了大爺。大爺有的是錢,你要多少我就給你多少。」豺狼二隊的隊長拍了拍桌子,高聲呼喊。
「呵呵,你看上我了,我卻是看不上你。我還是更喜歡先前那臉上白淨的公子。」雪兒笑著說。白面男子聞言大喜過望。
啪!!
豺狼二隊的隊長一巴掌拍碎了桌子,怒道︰「你少他嗎給臉不要臉!老子來這花錢就是嫖你們來的。老子給你錢是捧你場看得起你。你就得老老實實的把撅起來!你真以為自己是個勞什子花魁就了不起了。
無非是一個賣笑賣唱賣肉的!真是蹬鼻子上臉,賣肉還賣出優越感了。」
韓林聞言低頭微笑,心說這豺狼二隊的隊長說話還是一套一套的。
「那你要怎樣?」花魁雪兒皺了皺眉頭,並未因隊長的話而惱怒。
「我要你今天晚上陪我!」
「我若是不陪呢?」
隊長張了張嘴,心知這聚花樓雖是風華場所,可背後勢力著實是惹不起的。鬧的太僵那也不好,索性便道︰「不陪我也行,你挑一個。但我有言在先了,挑誰也不能挑那小白臉。而且,挑誰也不能比我好看!必須比我丑。
否則大爺今天就很不好說話了。咱手里的刀,可不是認人戲耍的。」
看得出來,花魁本意就是想要那白面公子,但這時候突然跳出來一個搗亂的,也有點失了方寸。那隊長長相極其丑陋,臉上生有三棵大黑痣,一張大嘴都要撇到後腦勺了,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我!我!我!挑我!!」滿屋子人開始喧嘩起來,有人摔杯子摔碗準備大鬧一場。
似是賭氣,花魁竟然抬起芊芊玉指,指向了韓林︰「那我就選他了。」
所有人順著方向往來,都把目光對準到韓林身上,待看清韓林面容之後一個個全都驚呆了。連那隊長也一下子啞口無言,他本是想要刁難花魁,可沒料她真挑了一個丑的驚人的。這下算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有苦說不出了。
「韓兄弟,快,花魁挑中你了。」身邊的漢子大喜,連連推韓林。
韓林卻出乎意料的搖了搖頭︰「她挑中我,我可沒挑中她。」
「那你又待怎樣?」花魁反過來詢問。
「問你幾個問題,回答上來才算過關。」
「你只管問來。」
韓林點點頭︰「什麼最美,什麼最丑,什麼最重,什麼最輕,什麼最善,什麼最毒。」
花魁咬著嘴唇思量片刻,出聲道︰「心靈最美,人心最丑,養育之恩最重,露水情緣最輕,真情最善,這金銀,最毒。
我,可過關了?」
韓林嘆了口氣,笑道;「過了。」
當下那兩名保鏢走下來攙扶韓林,順著樓梯上去。經過花魁身邊時,韓林身子微微一震。
妖獸!這花魁竟然是一頭妖獸??
這樣奇異的反應立刻不著痕跡的隱藏起來,也沒人看出端倪。
「送公子去房間等我,我稍後就來。」
「是。」
在兩名保鏢的攙扶下,將韓林送上了四樓。這四樓建造的很奇特,是一個單獨凸出去的房間,整個樓層也只此一間,房屋面積不小,內有淡淡的花香撲鼻。
「請。」兩名保鏢將韓林送進去,轉身關門退下。
剛剛進門,韓林提鼻子一聞便笑了笑,隨手從儲物袋掏出一株草藥,摘下兩片葉子送入嘴里咀嚼。心道這花魁來歷可很奇怪。為什麼要用毒香害我。這里面莫非還有什麼陰謀不成?難不成,是那神秘組織的人又來了?
韓林清楚的記得,神秘組織是與妖獸有勾結的。這次說不準還是對方的人。這心里禁不住就升起了一團火氣,暗道我已經三番四次忍讓,還是不肯放過我。那說不得要好好的刨根問底一番,看看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想到這里心生一計,倒頭便在床上躺下佯裝中毒。身為符文師對于各種毒草韓林可是了如指掌的,要想毒死他怕也沒那麼容易。
過了有那麼十幾分鐘,房門被推開。韓林看不到東西也能知道來人。正是花魁與兩名隨身女子。
那兩名女子率先一步沖到床前,探了探韓林的鼻息︰「中毒了。過不到半個時辰就死。」
花魁嘆了口氣︰「喂他解藥吧。這小孩兒看起來也不像是壞人。讓他睡下就是了。明天一早送他走。」
「那怎麼行?萬一他發現了怎麼辦?」一名侍女急忙道。
「發現不了,這毒香一般人可解不開。就是吃了解藥,不到天亮也醒不過來。就是今天的計劃被豺狼佣兵團的人給破壞了。這城主府該怎麼進呢……」花魁在房間里來回走動,顯得有些急躁。
「要不要,把那白面男子給騙來?」
「不好,免得節外生枝,我看這樣,他是為我而來的,恐怕不會在此地過夜。待他回去的路上下手。」
「行!」
听三名女子說話,韓林倒有點納悶兒了。不是沖我來的?城主府,他們要對城主下手?看看再說。
三名女子在房間里坐著,兩名女子時不時的去窗口向外張望。韓林倒也落得清靜,躺在床上不言不語。
過了小半天,在門口張望的女子驚喜的小聲道︰「走了!真的走了。」
「追!」花魁當機立斷,在房間里將一身裙子快速月兌掉,換上了一身黑色的緊身衣。那兩名女子也要換,花魁卻出聲阻止︰「你們在這里等著。人多不好辦事。有人如果要進來也好阻攔。」
「這……好吧。」兩名女子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同意了。
花魁點點頭,穿過屋子將窗戶推開,此時街頭的燈火已經滅了大半,僅留下昏黃的燈光供人辨路。
「你們機靈點。」花魁交代了一句,翻身跳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