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鐘之內,韓林靈敏度頓時增加了四倍,借此不依靠心魔力量,只以高超的靈敏度便快速彌補先前錯誤,將那符文陣壓到了最低,低的幾乎難以察覺。
借著這難得寶貴的時間,韓林立刻開始沖擊十分之五。在十秒鐘之內右手速度飛快,已經完成。
紫電心魔本身特性便是書寫速度極快無比,以至于別人煉制一張中級符文咒大約需要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而韓林差不多十多分鐘的樣子便足以完成了。
而這召喚符文咒,常人或許需要兩個多小時,韓林則最多半小時便能完工。
朝十分之六沖擊,中級洞察符文咒的作用時間已過,當十分之六寫完之後那符文陣又再一次出現。這次韓林無法再利用符文咒提高靈敏度,只有加快結印的速度,更大量的釋放心魔力量。
左手小臂的黑色繃帶內,已經有黑色絲線出現。同時右手紫電心魔的電芒也變得越發明亮耀眼起來。
「十分之七!」韓林內心依舊平淡如水,符震並未被壓縮到極限,仍舊有少幅度振幅,繼而,沖擊十分之七的過程中那符文陣猛然加快!整張符文紙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一般情況下遇到這種劇烈顫抖的情況,大多數是接近尾聲了,堅持一下也許還能完成。可韓林還有十分之三更多一點的工作量等著完成。
他無可奈何,只能再一次加快結印速度。黑色絲線已經順著手臂延伸到了手肘,又繼續攀升,靠近肩膀。右手紫電心魔的電芒也更加暴躁,茲茲作響。而符震卻並未被壓縮,只是保持了均衡狀態沒有愈演愈烈而已。
「十分之八!」
符文咒符震再一次增強,這次那符文紙已經不是震顫這麼簡單了,而是出現了大幅度的搖晃。如狂風驟雨中的荷葉,搖擺幅度之大,使得符文紙已經呈現亮紅色,再加一分便會燃起熊熊的火焰。
韓林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絕對不能出錯,否則這小房間根本容不得他逃跑。失敗了就只有死路一條。
「喝!!」此時韓林終于變得瘋狂起來,結印速度快到眼花繚亂,左臂黑色絲線已經爬上了脖子,分作兩邊,一邊爬上了左臉,一邊則下降到胸口。右手紫電結出了電花,一朵一朵漂亮耀眼的紫色電花不斷開放,沖出體外。符震的震動不便,那符文紙的亮紅色降溫,則化為了正常顏色。
「十分之九!!」符震再一次增加!這次符文紙開始像一條被鐵鏈拴住的烈鬼,在瘋狂的掙扎著。韓林那符文筆在其上書寫,震動傳來右手甚至又淡淡的酥麻感。而符文紙也再一次化作亮紅色。
韓林又再暴喝一聲,結印速度出現了道道幻影。
只听得 啪聲響,以及轟的一聲炸響。紫電心魔力量,與虛空心魔那少量泄漏出來的力量同時燃燒!
此時此刻的韓林,整個身子全部被心魔力量所包裹。左邊身子全部都是詭異的黑色紋路,左半邊身體有黑色濃霧似燃燒的火焰滾滾升起,右邊身子則是紫色電芒相互交錯凝結著,從右邊身子不斷攀升到上空。
遠遠望去,韓林一個人身上燃燒著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如黑色與紫色火焰將其人徹底包裹,且兩者漫過了頭頂。便是從地獄里爬上來的惡鬼也沒有如此恐怖的模樣了。
也是這一瞬間,門外瘋狂撞擊的大蜘蛛也停止了動作,它似乎已經感受到內里發生的詭異狀況。
紫電心魔同樣不太好受,換做其他心魔早被韓林燒死了。可他卻依舊忍耐著,不發出一聲痛哼。
「最後!」韓林深深的吐了口氣,此時此刻他完全淹沒在了心魔力量當中,從外面根本看不到韓林的輪廓了。
左手黑炎,右手紫電。一手結印一手持筆,兩股龐大的燃燒力量在那符文紙上書寫,韓林則淹沒其中。連眼球也發生了顏色上變化,左眼為純黑,有黑氣繚繞。右眼為純紫,有紫芒閃現。
他已將心魔力量提升到了最極致狀態,再也不能更近一步了。可符文咒尚有最後的十分之一沒有完成。
失敗了。紫電心魔嘆了一聲,這話他沒說出來,可知道已經無法挽回了。韓林一死,他也同樣活不下來了。劇烈的燃燒如果沒有符文師評定,憑借心魔自己是不能修復身體的。
偏偏就到了最後一顆失敗,紫電心魔心有不甘。
但此時的韓林卻突然進入了另外一種新的狀態。兩種心魔反噬,縱然他以沒有靈魂的軀體去承受也開始有點受不了了,心智遭到了極大的重創,若繼續下去,人怕是也會瘋掉。換做其他符文師,在燃燒心魔的一瞬間恐怕早就死了。更何況韓林承受的可是兩條心魔!
嚴重的心理沖擊,使韓林心慌意亂,眼看著符文紙出現亮紅色,甚至有毛邊出現了點點火星。韓林深吸了一口氣,人便進入空靈狀態,以此來保持心智。
他若那天上星河,璀璨無聲。也如那鏡花水月,似真似幻。
玄境!
來無來處,去無去所,無可無,有則有,無根則無相,無相則無形
無根則無相,無相則無心。無相則無形,無形則無神。無根,無相,無心,無形,無神!
我若無形,誰能見我。我若無相,誰能懂我。我若無心,誰能擾我。我若無神,誰能噬我。
殺念斷我根,世人見我相,萬物擾我形,我自亂我心,這心魔則噬我神。若都皆有,如那浩瀚蒼穹,若都皆無,如那流逝的光陰,有無皆在,便如那無根之水。
這一刻,韓林竟緩緩的浮起,身體若隱若現,身體像是在飛快的分解成為隨風而去的思緒,又像是凝固如江河無法沖破的險峰。
自此,韓林听不到,看不到,感覺不到,也思想不到。身體不受煩擾,不受創傷,不生不息,不死不滅。自此,萬事萬物,再與韓林無有半分干系。
那心魔無法擾亂韓林心智,那心魔力量也無法灼燒韓林的身體。連那劇烈掙扎的符文紙,似乎也變得靜如水面。
韓林的身體像是水在快速揮發,整個人都消失不見了,卻又充斥著整個房屋,根本不見其形。而隨著最後一筆落下,水到渠成,功成名就。韓林的身體又立刻凝聚,重新匯聚成為完整的人。
緩緩睜開雙目,望著眼前那根本像是漂浮在眼前,充滿了神秘與莫測的復雜球體,而這球體上布滿神奇符文,並緩緩的自轉,如宇宙深處一顆為止的星體。神秘,奪目,而燦爛。
「成了。」從先前的不听不看,不聞不問,不傷不憂,不喜不悲。到現在重新回歸紅塵,韓林似乎經歷了一個漫長的輪回。而在這個輪回當中,他是不在的,也是虛無的。不在了,自然不會生死,虛無了,也自然不會喜悲。
半部神級功法,水式。
韓林漸漸的從那種玄境中回歸過來,再去看完成的召喚符文咒,消失的心情又重新回歸,自然喜不自勝。只遺憾的是,他仍舊不明白自己到底如何進入玄境,又領先那老者,朝前方進了一步的。
他曾先後體驗到了山與水的招式,對于半部神訣有了新的認識。但這種認識仍舊不夠完整。不可收放自如,不到完美無瑕。
山,當是一種身法。可來去自如。水當是一種防御,我沒了,便是最好的防御。而花草,則是一種匯聚天下妙法為一體的絕強進攻招式,就像韓林看花,卻只見草。不可防御,不可力敵。
「嗎的,韓小子……你……你剛才,剛才好像一下子消失不見了。可卻又感覺這天地之大,你又無處不在。這是怎麼個情況?」紫電心魔驚呆了,甚至沒有去注意那完成的召喚符文咒。
韓林嘆了口氣,茫然道︰「源自于那半部神訣的水式功法。我似乎又有所悟了。」
紫電心魔狂喜道︰「那你豈不是距離完成這神級功法越來越近了?到那時候還用什麼心魔,還要什麼修煉。這天下之大誰還是你對手了?」
韓林苦笑搖頭︰「給你一部功法,你該當如何?」
「這是什麼話,當然是修煉啊。」
「那修煉又分為幾個階段?」
「自然是入門,小成,熟練,以及大成了。」紫電心魔理所當然的回答。
韓林點點頭道︰「沒錯,入門,小成,熟練,和大成。也就是說,當這半部神訣有朝一日真的完整之後,我才可以去真正修煉它,嘗試入門。然而現在,它只有半部,莫說入門,連看都還沒看到門在哪里。
我這次意外前進一步,經歷只困難自然不用多說了。與人對敵,哪里有那麼多時間讓我細細的去感悟。恐怕剛閉上雙眼,就已經被敵人給殺了。思想還沒起飛,生命已經走到盡頭。
逐漸領悟,與真正運用。天差地別,根本不是一個概念。」
紫電心魔想想覺得韓林說的也有道理。按照這種進步速度,別說入門了。興許這輩子都不一定能看到那功法完整的一天。那時候的韓林,可還沒有正式開始修煉呢。
想到此處不覺像是被潑了一頭冷水。
韓林笑了笑︰「一切隨緣吧,不可強求。眼下重要的還是這召喚符文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