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老太妃設了晚宴,一為嬋香郡主接風,二嘛自然是打了小九九。
郎琳嬛手中捏著老鴇給的那只瓷瓶,顯得異常緊張。特別是在沐輕狂落坐的那一刻,她還差點跳了起來。
席間氣氛有些詭譎,郎琳嬛埋頭吃飯,雪惜胃口不是很好,有些食不下咽,一側的沐輕狂仿佛也有什麼心事,並不多話。
這廂老太妃一見,朝淑妃拋了個眼色,淑妃心里頓時叫苦不迭。怎麼又是她啊?這藥她都拉下臉子給弄來了,老太妃不會是想讓自己親手下吧?
但見老太妃臉色一凌,淑妃心底只能重嘆一聲。看來,這黑鍋她是背定了!
她抓了酒壺,到了沐輕狂身邊,壓制著心慌,在酒壺邊側的壺把上輕按了下,酒水頃刻入了沐輕狂半空的酒盞。
「輕狂啊,這嬋香公主初來焱國,你身為主人,敬公主一杯啊!」淑妃沒話找話,沐輕狂抬頭有些氣虛的看了眼對面的郎琳嬛,心底輕嘆了聲,執了酒盞朝郎琳嬛遙遙一舉,「公主,此間招呼不周,還望海涵!」
不等郎琳嬛應聲,一仰脖子飲了下去。老太妃滿意地看了淑妃一眼,眼神一遞,淑妃只覺頭皮發麻。敢情給一個人下藥還不行,難不成你還要我給這兒媳婦也下藥?
淑妃只覺頭痛腦脹,又不敢違逆老太妃,只能轉了身,對著雪惜僵硬的笑道︰「雪惜,這輕狂是你丈夫,你身為半個主人,是不是應該也敬公主一杯?」
「嗯!」雪惜見淑妃態度相對前幾日,明顯好轉,心下也未多加思量,與郎琳嬛對踫一下,僅自飲了。對面郎琳嬛暗下細細打量了雪惜好一會兒,對于雪惜這樣的女子,她心底到是有幾分自愧不如。但一想到,這般美貌的女子,卻是個殘破之身,心氣不免又高漲了起來。
在加上席間沐輕狂與她並無多少互動,連眼神交流都沒有,看來定也是個不受寵的主兒。她心里這般一想,將手中那瓷瓶兒不由的越發捏了一分。看來機會還是給有準備的人,她郎琳嬛看中的男人,豈能容他逃出手掌心?
郎琳嬛心思一轉,計上心來!
這藥,看來得盡早給他吃下,最好是借今晚……
郎琳嬛心底打著算盤,樂不可支,面兒上自然就顯了喜色!
一側雪惜看著有些狐疑,對這個一入焱國就帶著陰謀的女孩兒來說,她並無任何好感,反而有些憐憫。她的笑容很真,從那雙葡萄般閃亮的大眼來看,很單純。
也許,這就是她為何會被人選中送來焱國的原因。一只贍養在溫室里的花朵,又怎麼體會世間的險惡,人心的薄涼?
她心中有事,未待眾人用完晚膳便已離去,沐輕狂在後被嬋香郡主攔住。本來心中還有些忌諱這小郡主,只是她說的一件事卻是引了他心底的探尋。
被郎琳嬛帶入自己在沐王府所處的閨院,入院就有一陣陣花香撲面而來。庭院中大大小小地擺著各色叫不出名字的花卉,他有些好奇,如今寒冬之季,這些花卉竟然枝綠花盛,這到是除了梅花外,第一次看到還有其它花卉在寒冬開花的。
細看了那株株花卉,有清冷的香氣縈繞在鼻間,他不由的多臭了些。此時,郎琳嬛已命人備了茶水糕點。
「怎麼今日不躲著我了?」郎琳嬛在沐輕狂身後有些委屈的問著,手中托著備了糕點和茶水的托盤。
「郡主說笑了,我那有躲著你。你這麼漂亮,這麼可愛,在加上你這麼……」沐輕狂捏了塊糕點放入口中,才繼續違心的道,「體貼,將來一定是個賢妻良母!」
沐輕狂心里有些惡心,這樣的話,他也能對這麼個驕縱無人管教的郡主順溜的說出口?
「真的?」郎琳嬛一听這話,臉色明顯大放亮光,又見沐輕狂很認真的點著頭,她臉頰邊不由浮了兩團羞怯的紅,「那你,那你……喜歡我嗎?」
沐輕狂眼楮閃了下,嘻嘻一笑,手指親昵地刮了下郎琳嬛的鼻子,「喜歡,就像哥哥喜歡妹妹一樣……」
郎琳嬛頓時撅嘴,有些質惱地駁斥道︰「什麼哥哥妹妹的,人家才不要當你妹妹!」
「不當妹妹,當什麼?我可是有妻子的人,小王我決對是——永不變心的那種!」沐輕狂說的無意,郎琳嬛心下卻泛澀。這話不是明白著在拒絕自己嗎?她郎琳嬛難不成還比不過那個‘蕩婦’?
她心下委屈,自是對雪惜沒有好感。
見沐輕狂吃下糕點,她立馬殷切地遞交上茶水,葡萄般的眼中,一絲怯慌亂了心神,于是她即時轉了話題,「沐輕狂,我,我這次來大焱,臨走時,我父王說了,不管我在大焱挑中誰,都是我郎家的駙馬。你,你……」
眼光緊緊盯著沐輕狂手中的茶碗,她的心打鼓般的震動著,連自己說了些什麼都有些記不清。
沐輕狂長眉一挑,微蹙了眉,「郡主,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看那眼光透著防備的疏離,郎琳嬛立即哈哈一笑,「那有,人家,人家是……是想讓你給拿個主意,皇上的幾個皇子中,你給看下誰,誰最適合……」
沐輕狂細細看著眼前扭捏的女孩兒,眼光閃爍,皓齒映桃頰,別有幾分味道。若從這容貌上看,郎琳嬛確也算是美人兒,只是他沐輕狂心中已有了皇雪惜,實在對這小姑娘起不了任何心思。
更別說,這小姑娘還是自己父親拿來挑起兩國戰火的引子。為保沐王府,他自是不能引火上身,若真要將這把火燒到一個人身上,到也非那人莫屬。
他輕輕一笑,斟酌了一會兒,才道︰「這樣啊!大皇子為人狠辣,且府中姬妾成群,如今正妃雖未立,你若嫁于他,能得正妃之位,卻無法管束于他!二皇子到不失為最佳人選擇,但他本性怯弱,遇事總是搖擺不定,顯然為人夫君,不是很適合!四皇子自小禮佛,更是早已與將軍府二小姐定下了女圭女圭親,正妃之位自是落不到你身上。在說十皇子,年齡太小,與你也實是不適合……」
此一番解說,到是一下子將皇帝的幾個兒子打入了冷宮。
「那還有誰?」郎琳嬛心下也有一分竊喜,若那些皇子全被淘汰,她是不是有望與他……成為夫妻?這般一想,喜不自禁的就笑了起來。
經得郎琳嬛一問,沐輕狂眼中飛快閃過絲狡黠,神情顯了鄭重之色,「還有一人,最是適合于你。」
「誰?」郎琳嬛大喜,心兒都揪成了一團。皇子們被否認,這王子中,便只有他沐輕狂了,嘻嘻,看來,他心中還是有自己的。
此時,沐輕狂挑眉一笑,盯著郎琳嬛頗有深意地道︰「我皇叔,攝政王!」
「……」郎琳嬛臉上的笑立馬消融,眼中也有質惱的恨意。這家伙怎麼推來推去,硬要把自己往外推?什麼攝政王?她郎琳嬛稀罕嗎?
「但是,有一個人,比他更適合你……」突然沐輕狂的手指挑了郎琳嬛的下頜,手臂一卷將她帶進了懷中。炙熱的氣息噴灑下來,頓時迷眩的心智。
「沐輕狂,真的嗎?」郎琳嬛小心的問著,大著膽子偎進了沐輕狂懷中。
此時,沐輕狂突然感覺小月復處一股燥熱沖上頭頂,他心下一急,迷蒙的眸子,一瞬變得精亮。怎麼可能?有人對他下了藥?不動聲色地運氣,將那股燥熱壓了下去,卻感覺內息稍一松懈,頓時體內的火焰,反噬過來,欲火猶如焚身般讓他難以控制!
這微妙的變化又豈能逃出郎琳嬛,但見沐輕狂臉上一刻泛了桃紅色,鳳眸布著酒醉般朦朧的色彩,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她心下雀躍,環上男人的脖子,有些膽怯地湊上紅唇……
沐輕狂眸中紅光突然一顫,猛地推開懷中的女人。身子一掠,已然了無蹤跡。郎琳嬛在後大叫著呼喊,不過嘴邊卻有一絲笑,在這夜色下越加的璀璨明媚。沐輕狂,你逃不掉的……
你被我下了情蠱,此生心中能想的只有我郎琳嬛一個女人!
……
蘭鳳苑,雪惜不知為何只感覺今夜格外的燥熱,心里更像是被人點了把火。飲了無數杯茶,依然解不了體內如火的饑渴。
前世殺手的經歷告訴她,自己一定是被人下了藥,細想了今天去過的所有場合,仿佛並未與什麼陌生人接觸……
「姑爺,你這是怎麼了?」
此時,門外傳來閉月的驚呼,雪惜尋門出去探看,只見沐輕狂雙眸發紅,嘴角滲著幾縷血絲。見著雪惜出來,那發紅的眸子越加的加深了顏色,竟有些猩紅,猶如狼頂住獵物一般讓人心驚。
「沐輕狂,你怎麼了?」雪惜心下一急,手指剛踫到那衣襟,就有股被燙傷的感覺。在見地雙眸猩紅如血,氣息急促且炙熱……
難道,他也被人下了藥?
她眼中浮現了疑惑,相對于自己,他身上的藥力仿佛要猛烈很多,連理智都燒灼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