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寧靜的夜席卷而來。
一直到深夜,墨嬈揉了揉站的發酸的腰,滿意一笑,「終于畫好了。」
混沌打了個哈切,好累……
然後,把墨嬈抵到床邊,自己壓了下去。
「祀夜,起來。」墨嬈滿臉黑線,想要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人。
听著耳邊吐息著均勻的呼吸聲,墨嬈不再動了,算了……就這樣吧。
想想,自己真是對他越來越縱容,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次日,花前月下閣***
封澈羽拿著毛筆,一筆一劃,勾勒著隱非塵的眉目。
神色淒楚,哭泣,不一定要落淚。
「是誰讓佳人如此神傷?」一道幾分輕佻的語氣在封澈羽耳畔響起。
封澈羽實力不俗,可是太過專注,一時間竟然沒有注意自己旁邊的窗子上,什麼時候半坐著一個少年。
墨發,墨瞳,深邃,懶散,肆意。
「墨瞳公子?」封澈羽心下一驚,連忙收好畫卷,有幾分匆忙狼狽之意,「在下倒是沒想到墨瞳公子有當梁上君子的趣好!」
「你沒想到的事情可多了。」墨嬈「啪」的一聲打開扇子,扇了起來。
封澈羽面紗下的臉籠著一層薄怒,「呵……我不是給了墨瞳公子令牌麼?」
「可令牌只能進這花前月下閣,不代表能見到你啊。」墨嬈故作風流的笑了一下。
「夠了!不要羞辱我!」封澈羽怒道,他明知道自己是男子!
墨嬈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心下一想便是明白為何,「抱歉。」
這次,再次換封澈羽怔住。
墨嬈翻身,直接進來,「听說,花前月下閣是經濟、消息最廣袤的組織?」
封澈羽抿唇,「……是。」
「幫我做點武器,可以吧?」
封澈羽正想說好,可一怔,自己這樣豈不就是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可以,但是,錢你給得起?」
墨嬈打了個哈切,「錢欠著,我會還的。」
「我憑什麼相信你?」封澈羽別過頭,不看這張仿佛能勾人心魄讓人信服的臉。
墨嬈曖昧的把臉湊過去,「以……」
封澈羽只覺癢癢的鼻息在自己的耳邊漾開,連忙退了一步,企圖躲開。
趁封澈羽退步之際,墨嬈邪笑一下,手一翻躲過他手中的畫卷,卻並未打開,「以這個做交換,怎麼樣?」
「你!——給我!」封澈羽徹底怒了,臉上染上一層由于憤怒的微紅。
無恥之徒!
「一句話,幫還是不幫?」墨嬈嘴角的壞笑愈來愈濃。
「圖紙拿來!」封澈羽低吼一聲。
門外的檸馨嚇了一跳,閣主……閣主居然還會發火……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墨嬈毫不客氣的把七張圖紙遞過去,還包括了她新設計的軟鞭和笛子。
「這麼多東西?!」封澈羽氣笑了,「墨瞳公子好大的胃口!」
而且都是用的頂級材料!
「不要那麼小氣,我又不是不還你錢。只是……我最近手頭有點緊。」墨嬈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誰會相信一個穿著華貴衣裳,面上沒有絲毫窘迫之意的人手頭緊?
封澈羽斷定,此人就是來佔便宜找茬的!
墨嬈要是知道他心里想什麼,一定很是冤枉。她都窮到去「借」錢了,而且這身衣服也是從赫連焚垣那兒「借」來的。
「我知道了。」封澈羽收好圖紙,朝著墨嬈一攤手。
墨嬈老實把畫卷交出去。
有些人見的第一眼就讓人忍不住把他當成朋友。
比如封澈羽。
致命的外表,眼里散不去的淡淡淒楚,那脆弱而又堅強的樣子,讓人忍不住為之心疼。
再比如墨嬈。
陰晴不定的心,為了達成成功的手段,神秘莫測的態度,讓人忍不住疏離卻又控制不住靠近。
「我走了。」墨嬈不客氣的把一杯茶飲盡之後從窗內跳了出去。
背對著他的封澈羽沒有出聲,背下那圖紙,再焚燒干淨,就由他親手鍛造吧。
這些武器……都是他設計的麼?
亂世出才子,果然是至理之言。
墨瞳……真是信任自己,居然直接把圖紙毫無疑慮的給了自己。
***幽冥國國都繁華巷***
赫連焚垣陰沉著臉,實在不懂為何班里的女學員要拉自己出來逛街,美曰︰給導師接風!
自己都來了有兩個多星期了,現在才接風?
好吧,對于不解風情的某男來說,注定孤獨一生啊……
寂無悠倒是被美女們簇擁的怡然自得。
轉角,赫連焚垣與墨嬈擦肩而過。
赫連焚垣一怔,下意識的伸手抓住墨嬈。
墨嬈這才看清與自己擦肩而過的居然是赫連焚垣,抽了抽嘴角,「閣下有何指教?」
赫連焚垣一時之間覺得這帶著幾分輕蔑與不屑的語氣十分熟悉,再看眼前的人……
此時一旁的女學員們早就驚的叫了起來,啊啊啊……好美的少年啊。
「你的衣服……」赫連焚垣眯著眼打量眼前的少年,十分肯定以及確定他身上的衣服是自己那套莫名其妙消失的最貴的一套衣服!
墨嬈啊墨嬈,無恥到什麼程度了,「借」別人的衣服就算了,還「借」最貴的……
「我的衣服怎麼了?」墨嬈理直氣壯。
赫連焚垣語塞,整理了一下話語,道︰「公子身上這件衣服……是在哪家店買的?」
「怎麼?你看上這件衣服了?要不要在下月兌下來送給公子呢?」墨嬈挑眉問道,頗有幾分慷慨大爺的架勢。
赫連焚垣額角的青筋隱隱有了跳動的趨勢,「不用了!告訴我哪家店買的,我自己去買!」
這種布料,絕對是潺雪國皇家特有的才對,更何況這暗紋,是自己特制的,天下僅僅只有此一件!
「不是買的,我自己做的。」墨嬈甩開赫連焚垣的手。
「那請告訴在下,布料在哪里買的?」赫連焚垣咄咄逼人。
墨嬈冷笑,「閣下這樣搭訕莫不是對在下有意思?可惜在下的取向是正常的!」
此言一出,震驚眾人。
是啊,赫連焚垣這種人怎麼可能拉著別人說來說去只為了一件衣服?莫不是……
赫連焚垣的臉色一陣黑一陣白,拂袖離開。
這讓他怎麼說?這個少年潛入自己房間偷自己衣服?那就更解釋不清楚了!
「呵呵……哈哈哈哈。」墨嬈搖著扇子,心情大好。
寂無悠感興趣極了,從來沒見過誰把這個魔鬼導師氣成這樣過,上前崇拜道,「敢問公子名諱?」
墨嬈瞥他一眼,不予理睬,轉身離去。
寂無悠一臉郁悶……
***清竹林***
祁明軒看著眼前的卦,默……
為何,越來越難預測……
仿佛,各種勢力的巨頭,都與某個人有著若有似無的關系,而這個人,就像黑洞一樣,自己無法窺探一點……
「怎麼?看不出來麼。」
不知何時,祁明軒的對面出現了一個黑發黑瞳的男子,男子的聲音明明十分清脆,可是卻透著一股無法看透的滄桑。
祁明軒絲毫不驚訝,師傅經常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恭恭敬敬的喊了聲「師傅。」
那黑發黑瞳的男子,渾身散發著書香之氣的男子,正是那日的管理員。
「命運,有些時候看得太清也不好。不覺得這樣,反而有意思一點麼?」管理員輕輕拿起一卦,動作優雅而迷人。
祁明軒道,「可是師傅,我只是怕,有朝一日……」
「呵呵……」管理員放下那一卦,「人生,是劫是緣,都只是在一息之間。就像,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又像,孽緣,亦是緣……」
就像她和自己。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祁明軒皺眉,為何自己飽讀群書,卻未曾听過這樣的句子?
管理員淡笑,「我忘記了,這個空間……沒有這個句子。」
祁明軒低頭,每當師傅淡笑時,總有種歲月翩然輕擦,冉月飄然湮滅的感覺。
「可我們都不是神,是劫是緣怎會由我們說的算?」祁明軒收好簽。
管理員聲色突然多了絲輕蔑,這樣的表情在他做來,卻依舊優雅,仿佛經過歲月的沉澱,他已經能將每個表情做到優雅到了極致,就像練習過千百次一樣,「神?人之命,該由自己不由天。」
祁明軒一怔,師傅這樣的表情……
猛然,讓他想到一個人……
那個戴著蝴蝶面具的女子,當時,她蝴蝶面具下,是不是也是這樣不屑而輕蔑?
「對了,師傅,到底為何……有些人的命數,我算不出來?」祁明軒疑惑道。
管理員笑瞥他一眼,「你是說雪曦?」
祁明軒搖頭道,「不是,另有其人。」
世界上,他無法算到分毫的人,自己、師傅、雪曦,還有便是那蝴蝶面具的女子。
「你遲早會知道的……」管理員的聲音在狹小的木屋里回蕩,仿佛要纏繞進祁明軒的耳畔,直至心間。
祁明軒嘆了一口氣,師傅……神龍見首不見尾,每次都把話只說一半,真的,好磨人。
人生,也許看的太透也未必是好事。
糊涂糊涂,人的一生,難得糊涂,難得痴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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