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歐奇像是被點穴了一般,睜大眼楮一動不動地看著夏鷗靈,好像在說︰「姐姐,你到底在說什麼?」
「阿爸阿媽把你拋棄了,他們把你拋棄了!」夏鷗靈強忍住心中的不忍,咬咬牙,狠下心道。
「不!你撒謊!阿媽才不會把我拋棄!她是去引開吸血鬼了!」夏歐奇像發怒的小獅子,一頭就往夏鷗靈撞過去,撞得夏鷗靈差點就摔在地上。「我恨你,我恨你!」夏歐奇咆哮著沖出去。
夏鷗靈連忙示意易振跟過去,然而,小家伙沖到門口卻突然停下來,或許是想起了夏鷗靈剛剛說過沒經同意不要亂跑的話的,他掉轉頭,躲到門後大哭起來。
易振無奈地看著他,又看了看夏鷗靈。夏鷗靈示意他回來,先讓歐奇一個人靜一靜吧,他心里應該是早就有這個疑惑了,只是如今被夏鷗靈這樣直白地說出來,一時有些接受不了而已。
本以為,又該是一整天的沉默和別扭了,卻沒想到,午飯時,夏歐奇自動從門後出來,上了桌。
夏鷗靈心里不禁高興,看來他成長了不少,這一次居然調整得這麼快。吃完飯,夏歐奇主動要求洗碗則更是出乎夏鷗靈的意料。
「歐奇,用熱水洗干淨一些。」夏鷗靈將開水瓶提過去,幫歐奇兌好水。
夏歐奇沒有做聲,只是默默地將自己那盆冷水倒了,接過夏鷗靈遞過來的水,學著大人洗碗的樣子開始洗。
夏鷗靈將洗碗布遞過去,「歐奇,你是不是想說什麼?」
夏歐奇轉過頭來,眼楮紅紅的,眼淚嘩地一下就流了下來,把夏鷗靈嚇得不輕。
「歐奇……」
「姐姐,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阿爸和阿媽拋棄我,自己跑了,是真的嗎?」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以前的夏歐奇雖然也經常哭,但從來沒有哭得這麼傷心過,無聲,淚水卻比有聲的時候更多。
夏鷗靈心疼地不行,輕輕地把他攬在懷里,「歐奇,以後姐姐照顧你,姐姐跟你在一起,絕對不會拋棄你,好嗎?」
「姐姐,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你說。」
「我想去救阿媽,我還是想去救阿媽……姐姐,我們去救她好不好?」夏歐奇淚眼婆娑地抬起頭,眸中充滿了期待,甚至是懇求。
「好。」夏鷗靈愣了愣,堅定地說,「我答應你。」不管黃素玲是怎樣對歐奇的,但是他心中仍舊當她是自己的阿媽,一個孩子對母愛深深的渴望,她能理解。她也向他一樣渴望著。
歐奇,你真的長大了。
夏歐奇沒有再說話,只是緊緊地抱住夏鷗靈,小腦袋深深地埋進她懷里。幾秒鐘後,他放開她,笑靨如花,「姐姐,你快出去休息吧,我來洗碗!」
……
夏鷗靈每天花得最多的時間就是在鑽研王政留下來的那幾本書上,十多天下來,五本書一本字典都已經被她瀏覽了個遍,自己也嘗試著畫了幾張符,用鼠寶做了實驗,效果還不錯。
夏歐奇也沒有催著夏鷗靈去找黃素玲,似乎在一夜之間明白了磨刀不誤砍柴工,他老老實實地配合夏鷗靈學習那幾本書,並擔起了夏鷗靈蒙圖文口語老師的重任。
「rua!」他煞有介事地拿著跟小竹條指著門板上的字符。原本他只是口語還可以,不太認識這些字符,但借助字典慢慢地也學習得差不多了。
夏鷗靈念咒語最需要的是口語,所以必須要好好練習發音。
「ra!」她認真地跟著夏歐奇念。
「不是ra啦!是rua!你真笨,都教了十幾遍了!」夏歐奇鄙視地白了她一眼,只恨不得那竹條抽她了。
夏鷗靈委屈地癟了癟嘴,「舌頭卷不起來嘛!」
「這個我不教了,你自己去練習吧!來下一個……」
鼠寶在旁邊吱吱叫著看熱鬧,易振成了全職保姆,負責端茶送水做飯洗衣,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著。
很快,八月十五就到了。
八月十五是羊角村自古就流傳下來的傳統節日,被稱為萬福節,在那一天,村里人全部都會聚在村子中央一個大大的曬谷坪上舉行慶祝活動。
活動由村長主持,必不可少的兩個環節,一個是男女聯誼,一個是祭天祈福。
「姐姐,這件衣服一點兒都不好看,你換條裙子吧!」夏歐奇圍著夏鷗靈轉了幾圈,對她的審美表示很鄙視。
「沒事啦,褲子好活動,我又不是真去聯誼的,湊湊熱鬧而已。」
「那也不行啊,你會給我丟臉的!」
「給你丟臉?」這小家伙,說話的口氣跟老媽子一樣。
「對啊,誰叫我現在是你唯一的親人呢,快去換了吧!——易振哥哥,我叫你拿裙子來,你找到好看的沒有啊?」夏歐奇一副「我是老大」的姿態沖臥室里叫著。
易振應聲抱著幾條裙子跑出來,夏鷗靈看到後,簡直哭笑不得,那大紅的,碎花的……全部都是中年婦女的款,明明就是黃素玲的裙子啊!叫她怎麼穿出去?
夏歐奇更是眼楮都瞪直了,氣得直跺腳︰「這是我阿媽的!姐姐的在旁邊那個櫃子!」
「我沒看到呀!」易振眨了眨眼,無辜地說,「找遍了整個櫃子就這幾條還能入眼。」
「怎麼可能沒看到呀?我早上還看到了,唉!」夏歐奇拿易振沒辦法,只好自己跑進臥室,打開夏鷗靈的衣櫃一看,傻眼了,裙子呢?他明明看到在這里的呀!
「我說了沒有吧!」易振聳聳肩。
夏歐奇不敢相信地把櫃子左翻翻又看看,鼓著腮幫子想了半天,「是你藏起來了吧?肯定是你藏起來了?你不想讓姐姐去參加聯誼!」
「我才沒那麼無聊呢,主人想做的事我從來都不會阻止的。你可別冤枉好人啊!」易振難得在說話的時候眼楮不直視對方,鼠寶躲在衣櫃角落上吱吱叫著。易振狠狠地瞪了它一眼,它才安靜下去。
夏歐奇雖然還是懷疑易振,但苦于沒有證據,兩人就這樣僵持著,直到夏鷗靈進來才打破僵局。
「好啦,幾條裙子而已。我壓根兒就不喜歡穿裙子,這樣也挺好看的啊,有特色。與眾不同就是好看不是嗎?放心啦,歐奇,姐不會給你丟臉的!」
傍晚時分,家戶戶都開始在自己房子外面擺上蠟燭,屋檐上掛上自制的燈籠。
夏鷗靈別出心裁地在燈籠上用縫衣針刺上圖案,燈光從里面照射出來,圖案投影在地上,栩栩如生,從他們家門口經過的人都嘖嘖稱贊,給夏歐奇小小的臉上攢足了面子。
如盤的銀月在一派喜慶中也悄悄地爬上了枝頭,探出半個笑臉看著整個小山村,好像連她也在等待著這一場年度盛事。
「這一次大家都要帶上面具,歐奇,你一定要把鼠寶帶好,要是走丟了就叫鼠寶來通知我,沒有特殊情況一定不要離開我一米之外听到了嗎?」
「嗯!我知道了!」夏歐奇身上背著個假槍,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小戰士,認真地向夏鷗靈行了個禮。
易振則像個俠客,身上背著個長盒子,盒子里放著的自然是王政留下來的御靈工具。
越是熱鬧的時候就越容易出事,夏鷗靈可不敢掉以輕心。尤其這次活動是婁國偉主持的,就更加無法預測活動過程中會發生什麼了。
雖然她無法肯定黃素玲到底是誰抓走的,但那十有**跟婁國偉月兌不了干系。
「噓——」一聲口哨聲從路旁的大叔上傳來,抬頭一看,月光下,一個年輕男人沖夏鷗靈咧開嘴憨笑,「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