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半,在我跟我王妃離開之時會交給你們。」段辛宸深邃的眸光在段辛月和段辛喬身上掃過去,像一把出鞘寶劍,散發著逼人的寒光。那眼神就像是在說,如果你們敢使什麼小動作,他還有一半兵力可以跟他們對抗。
段辛月輕輕拍掉剛剛摘花黏在手上的髒東西,站起來,來到桌子前,伸出手,他左手尾戒上也帶著一個大大的黑灰色相間的戒指,戒面上似乎是有一個什麼圖騰,跟段辛宸手上的有點相似卻又不盡相同。
當他的手覆蓋在小黑怪身上時,分裂後的一個小黑怪身體忽然像是沸騰了一樣冒起了泡泡,白色的光芒從段辛月尾戒上散發出來,然後像是在往一團沸騰的黑咖啡里加進了牛女乃一般,白色的光芒與小黑怪漸漸融合在一起……
段辛宸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直到小黑怪變成了女乃白色,並且鑽進了段辛月的尾戒里,他才收回目光,看著段辛喬。
段辛喬卻微微一笑,略顯稚女敕的聲音里帶著年輕氣盛,「我才不要你拱手相讓的東西。我會憑我自己的能力獲取我想要的,你們等著瞧吧!」說罷,他也不管段辛月瞬間變色的臉,直接就離開了會議室。
段辛喬這番話無疑對段辛月也是一種極大諷刺,諷刺他不勞而獲。但是對段辛月來說,只要能獲得權力,用怎樣的方法又有什麼關系呢?結果是最重要的!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會跟段辛喬提議兩人聯手干掉段辛宸,然後以段辛喬的性格,跟他比心計,自然是比不過的,皇位是誰的,已經不言而喻了。
……
夏鷗靈感覺自己似乎進入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四周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卻可以听到各種各樣的聲音,有金屬發出的踫撞聲,甚至還有電鋸發出的擦擦聲,不時地還可以听到有人在說話,但是她卻听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忽然,腦袋劇烈地疼痛起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里面游動一般,她想抬起手去捂住腦袋,卻發現手根本使不上力氣,想起床開燈,腿也好像不是自己的。
頭痛欲裂,像要爆炸。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掙月兌這束縛,意志如果能化成力量,她現在必定是力能扛山了。
「呼——」
她有些泄氣了,任由自己以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姿勢躺著,比黑暗更黑的無窮絕望席卷而來,瞬間如潮水一般將她淹沒。
……
「師父,師父你快看!」夏歐奇焦急地大叫起來,「這里怎麼變成直線了?我姐姐腦袋里的亡靈也不動了!」
「別擔心,是我將那亡靈麻醉了,你姐姐也只是暫時性假死而已。」薩吉西伸出如樹枝一般干枯的手道,「幫我把針拿過來。」
這是一把很大很重的針,針管是金屬做的,有手臂那麼粗,針管上還有很多按鈕和符號,夏歐奇完全看不懂。
針尖則更是嚇人,起碼有兩毫米寬,這要是扎到人身體里面該有多痛啊?
夏歐奇兩只手緊緊地抓在一起,眼楮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看著那針管,看到它接近夏鷗靈的頭部時,他整個人都繃得緊緊的,好像那針是扎在他身上一樣。
薩吉西頭也沒回,一邊專心找著準確的位置,一邊說︰「靠近點兒看。」
夏歐奇應聲靠近了點兒,看到夏鷗靈頭頂有一個拇指粗的部位的頭發被剃光了,但露出來的卻不是白淨的頭皮,而是——腦漿!
他驚訝地長大了嘴巴,剛剛薩吉西用一個奇怪的儀器從她頭頂上取下了一塊小小的東西,他正納悶那是什麼呢,這麼說來……難道竟然是頭骨?「天哪!師父,這樣我姐姐豈不是要痛死了?」他擔心得兩條小毛蟲似的眉毛全部拱了起來,像是正在爬行的小毛蟲。
「等會給她安上去就好了。你來把這些頭發往旁邊拉住。」
那些頭發其實已經被夾子固定了,根本不會影響到薩吉西,但他卻故意要夏歐奇近距離地幫點兒小忙,也當是練習練習他的膽量吧!
夏歐奇猶豫著半天沒有挪動腳步,正當薩吉西要失去耐心時,他又趕忙過去,小心翼翼地抓住那被取掉一小塊頭骨的小洞旁的頭發,雖然覺得有些害怕,但眼楮還是不由自主地看了看那個小洞。
灰質的腦漿透過小洞顯現出來,像是一只從地獄里探出腦袋的魔鬼。
就在這時,薩吉西的針頭已經慢慢地插進了那個洞里……
夏歐奇看得膽戰心驚,抓住夏鷗靈頭發的手都開始打顫。這樣插進去,姐姐不會痛嗎?
他擔心地看了看夏鷗靈蒼白的臉色,她就像是真的死了一樣,臉睫毛都沒有顫動一下,夏歐奇的另一只手悄悄地抓住了她的手,心里輕輕地祈禱著︰「姐姐,你一定要撐下去。」
直到一條灰色的白線出現在針管里,薩吉西才慢慢地將針管拔出來,小心地將針管放到一個特制的小櫃子里。
……
將近兩個小時的漫長等待,夏歐奇一直坐在夏鷗靈床邊看著她,盯著她的眼睫毛,祈禱著它早點顫動,祈禱著她早點醒過來。
「師父,都過去這麼久了,姐姐怎麼還沒醒來啊?」他一邊說一邊看了看心電圖,上面的線只有極其微小的波動,要不是這樣,夏歐奇真的會以為夏鷗靈已經死了。
正是這微小的波動,讓他充滿了希望,可是夏鷗靈的手還是冰涼的,完全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都跟你說了沒那麼快,至少得要兩個半小時。」薩吉西看起來一點兒也不著急,在電腦上翻看著各種數據,但實際上,他心里也有些犯疑了。雖說大概兩個半小時的時候她會醒過來,但在那之前,至少應該有點兒生命跡象啊!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過頭對夏歐奇道︰「她手上戴的什麼東西?」
「戒指啊!」夏歐奇不解地道。
「不是戒指。」薩吉西趕忙上前一步,將她的手抬起頭,看了看那戒指,搖了搖頭,「不是戒指。」
夏歐奇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啊!它是小狗變的!」
「小狗變的?」
「小狗不是小狗啦,就是一根狗尾巴草。」
「草靈?」薩吉西連忙將戒指取下來,「這是亡靈?」
夏歐奇見他那麼激動,有些疑惑,心里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對啊,師父……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倒是不大,殿下沒跟你們說過實體亡靈不能來日曜皇朝?」
「說了啊,不然易振哥哥就跟著我們來了。師父,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小狗的原因我姐姐才到現在還沒有醒來?」夏歐奇急忙問。
小狗變的戒指在薩吉西身上扭動了一子,仿佛顯得很委屈。這真不是它的錯啊,它只是負責戴在主人手上而已,什麼也沒做……可是,看這個老頭的表情,好像真發生了什麼大事。
「也沒什麼大問題,就是讓那數字亡靈有了個宿主而已,所以……剛剛它並沒有被清理干淨。」
「不是吧?那現在怎麼辦啊?」
「值得慶幸的是這草靈身體里還有一個更強大的靈體,而且那個靈體有很強的自我辨別意識,阻止了大部分的數字亡靈入侵,否則……我們剛剛就真的是白忙活一場了。」薩吉西嘆了口氣,將戒指往一旁的一個裝著綠色液體的小缸里扔去。
「師父!你要干什麼?」夏歐奇連忙喊道,畢竟……那不是個普通的戒指,那是小狗!
「難不成你還想戴著它?」
夏歐奇嘟了嘟嘴,當然不想,要知道那數字亡靈可是還在小狗的身體里呢!
「可是……那個綠綠的液體是什麼東西啊?小狗會不會有事?」
「放心吧,只是讓它暫時呆在那里而已,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將你姐姐體內殘余的數字靈體取出來。」
「不是說在小狗身體里嗎?」
「小狗的身體不過是個媒介而已,等那數字靈體逃掉剛剛那一劫後又回到了你姐姐身體里。」
……
「需要我幫忙嗎?」正當師徒倆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陡然插了進來。
薩吉西皺眉,這些護衛真是越來越沒用了,都說了不能有人來打擾,居然還是放人進來了。
夏歐奇順著聲音看過去,又是一張跟段辛宸看起來很相似的臉,只不過這張臉上帶著一股青澀,還有一點點女乃油的味道,像一個調皮的書生。
段辛喬沒等薩吉西說要他進來,就徑直往夏鷗靈床邊走去。
然而,才剛走了一步,頭頂上就忽然射下一排閃著寒光的飛鏢。
他驚呼一聲輕輕往後一跳,躲了過去,生氣地道︰「薩吉西,這就是你對本皇子的態度?」
「三皇子應該很清楚我工作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可以來打擾。連皇上都不行。」一句「連日曜皇都不行」既說明了他的地位,也說明了日曜皇對他的重視。
「哼!你少拿父皇來壓我,本皇子又不是來打擾你的,我是來幫忙的!你們才兩個人,還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忙得過來嗎?」
夏歐奇見段辛喬羅里吧嗦地耽誤對夏鷗靈的救治,心里既著急又生氣,听到他這麼說,不禁回口道︰「你現在在這里只是幫倒忙而已,我姐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你負責得起嗎?」
「你姐姐?哦!原來大哥帶來的不止一個女人啊,居然還買一送一了,你覺得我需要負什麼責呢?娶了你姐姐?」
「那你娶了試試。」
一個冷冽的聲音陡然在身後響起,段辛喬的聲音也隨之戛然而止,笑嘻嘻地回過頭去,「大哥,你來得可真是時候。」
「對啊,剛好听到你想娶我的王妃,難怪給你權力你不要,原來是在打這個主意呢!」段辛宸的聲音里雖然沒有半點起伏,但全身上下卻散發著一股強大的壓力,段辛喬從來沒覺得自己竟有一天會不敢直視段辛宸,而此刻……他卻有這種感覺。
他居然真的為了一個女人,願意放棄大好江山?
「我開個玩笑大哥也當真了,去異世界這麼多年,性子變成這樣了麼?」段辛喬故作輕松地道。
「你這玩笑我要是不當真你當真了就更不好了,索性讓我當真。」段辛宸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陰冷的眸光迸射出來,讓段辛喬渾身都感覺不自在。
「哈哈!」段辛喬笑著給自己解圍,「那我就先不打擾大哥跟皇嫂了,告退。」說罷,飛一般逃離現場。
段辛宸看著他風一樣飛走的背影,不知道心里在想什麼。而後,他回過頭,正要到夏鷗靈床邊,卻發現了射在地上的一排飛鏢,便打住了腳步,「薩吉西,她怎麼樣了?」
「殿下先出去,一個小時後再進來吧!」薩吉西對段辛宸的態度也不是很恭敬,仿佛還帶著些許不滿。
「那就拜托你了。」段辛宸說完,轉身走出了手術室。
來到門外,他掃了一眼兩旁的護衛,那兩人被他這眼神掃得全身都打了一顫,等待著他的處罰。
「好好看著,除了本殿再也不許有任何人進去。」
「是!」兩人齊齊道,但因為底氣不足,聲音並不大。也是,現在三個皇子勢均力敵,如果另外兩個皇子非要進去的話,他們想攔也攔不住啊。
「早上沒吃飯嗎?」段辛宸不悅地道。
「是!殿下!」兩人嚇得一哆嗦,立即大聲答道。還是先解決了面前這個閻王爺再說吧!
……
段辛宸老老實實地坐在手術室外面,薩吉西的性格他很清楚,在工作時如果有人打擾到他會讓他很生氣,而且會耽誤救治。而薩吉西這人,耽誤救治對他來說並不會讓他因此加快救治進程,換言之,他負責救治,至于因為一些什麼特殊原因導致救治失敗,那就與他無關了。
當然,到目前為止,他手下還沒有一個失敗的案例。
在剛剛進到手術室的那一瞬間,段辛宸就看到了夏鷗靈頭上的變化,還有她那更加蒼白的臉,沒有欺負的胸膛。要不是因為段辛喬的時讓他的注意力被吸引開了,他說不定當時就沖過去了。
然而,盡管這樣,薩吉西卻沒有宣布放棄救治,這就表示,她還有生的希望。
段辛宸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當時他們兄弟三個被分配到不同的世界時,他曾因未知而恐懼緊張過,但是那種緊張跟現在的完全不同。
那種是害怕得不到,這種卻是害怕失去。
只要她能醒過來,哪怕……她不屬于他,都沒關系。
活著,才有希望。
一個小時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段辛宸的目光一直盯著手術室的門口,一刻也沒有離開過。
那兩個護衛也那樣看著段辛宸,卻又不能如他一樣地直視,一個小時不動如山,他們做不到。越是想動動不了的時候就越會覺得身上到處都在癢,繼續抓兩下。但是因為段辛宸在那里,一動不動……
所以兩個可憐的護衛,也只能一動不動,心被煎成了餅。
整整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一到,段辛宸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幾乎是飛一般地沖向手術室,「醒了嗎?」明明剛剛一直是靜止狀態,此時他額上卻出現了薄薄的汗珠。
薩吉西和夏歐奇都看著他,夏歐奇看了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姐夫,你來得真準時。姐姐已經月兌離危險啦,不過一時半會還不會醒來。」
「那要多久才能醒?」這句話是問的薩吉西。
薩吉西一邊月兌下手套一邊道︰「大概明天早上吧,或許是中午。」其實他也說不準,剛剛在找那參與的數字靈體時,他根本沒有找到,只能憑借著自己的經驗給她做了一次徹底的檢查,並用高磁場儀器將她身體里的磁場重新組合了一番,這樣按理來說就是完成了真個救治過程,讓她暫時月兌離了生命危險。
而事實上,心電圖上的曲線玩去的幅度也漸漸大了起來……
段辛宸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了一點兒,不過,在她沒醒來之前也是萬事皆有可能。他決定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直到她醒過來。他要她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
……
一直到日暮時分,段辛宸對夏鷗靈都是寸步不離,甚至親自幫她進行定時的掃磁療法,掃磁就是將她身上一些不太干淨的電磁波給掃走,以確保她的生命正常運行。
然而,事實卻不給他一直陪著她的機會,回到日曜皇朝快一整天了他還沒有去拜見日曜皇,那邊卻早已得知他已經回來了,眼看著太陽已經偏西他卻還沒有去見他,日曜皇便親自派了人過來通知他,等著他一起用晚膳。
段辛宸本想拒絕,忽然想到自己接下來還要跟父皇說放棄繼承權的事,這種時候並不合適讓日曜皇心生不滿,于是,他只要急匆匆又去了趟帝城。
「那隆多,你親自在這里保護王妃,我去去就回。」
「是,殿下!」
……
段辛宸所說的「去去就回」也不過是他美好的幻想而已,當他見到日曜皇時,卻根本找不到離開的借口,因為很多年沒有見到他,日曜皇吃飯吃得很慢,並且跟他說了很多如何治理國家的事情。
段辛宸多次想打斷他,卻插不上半句嘴。
這樣一耽擱,便是好幾個小時。
夜幕降臨,整個日曜皇朝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為了節約能源,日曜皇朝有個規定,晚上十二點以後必須熄燈,有特殊情況不能熄燈的要上報,得到允許後才能執行。
薩吉西是個怪老頭,明明夏鷗靈還在昏迷之中,他卻沒有去申請不熄燈,而夏歐奇一開始根本不知道還有必須熄燈這種規定,所以當燈熄滅的時候,他幾乎尖叫起來。
「呀!停電了!?師父,停電了!?」
「熄燈了而已,日曜皇朝的規定。」薩吉西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他簡單地跟夏歐奇解釋了一番,道,「休息吧,時候到了你姐姐自然會醒。」
夏歐奇不太放心,但也沒辦法,只好伏在夏鷗靈的床上,漸漸進入了夢鄉。
……
濃濃的黑暗之中,一個淡淡的影子朝薩吉西的小房子靠了過來,臨近了,他忽然低呼一聲,罵道︰「這怪老頭,居然在房子外還設了陷阱。虧得本皇子躲得快。」一邊說,他一邊打開一個便攜小燈,微弱的燈光照在地上,那里牽著一根細細的銀線,在燈光下反射出幽森的光芒。
段辛喬想著自己今天來的目的,便又回過頭來,準備從窗戶處偷溜進去,便攜燈慢慢往上照著,忽然,段辛喬倒抽了一口涼氣——窗戶上居然坐著一個人!
他被嚇了一跳,隨即又笑道︰「哼,守在這里也沒用,本皇子想做的事,沒有人能阻止!」他抬起手,他左手的小拇指和無名指上居然都有一個戒指,小拇指上的尾戒形狀跟段辛宸和段辛月的差不多,但無名指上的卻大不相同了,那個戒指小而簡潔,看上去像是女式戒指。
但是段辛喬卻很鐘愛它,因為,它是一個操作起來相當容易便捷的暗器,只要他用大拇指按一下那個戒指下面的按鈕,就會有看不見的電流從戒指里射出來。
那隆多警覺性很高,段辛喬一靠近他就發現了,但是他卻不知道段辛喬的這個暗器,所以當他抬手時,那隆多只以為他是要跟他對決,已做好了反攻準備的他卻沒想到,迎接他的只是一道強烈的電流。
他只感覺到身體忽然變麻,大腦立馬當機,整個人 當一聲就倒在了窗戶下。
段辛喬得意地踩在他的身上爬進窗戶,白天的時候根本沒來得及看清楚這個皇嫂的長相,這次他定要好好看個夠,如果長得不漂亮呢,那就讓大哥帶著她離開日曜皇朝好了,如果長得漂亮……
嘿嘿,英雄一怒為紅顏,大哥居然願意為她放棄江山,又是個美人兒的話,那他真要好好地了解了解了。
薩吉西家的窗戶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一般情況下連子彈都打不進,但這些對段辛喬來說都是浮雲,無名指上的戒指幾乎萬能,切割幾塊這樣的玻璃完全是小事一樁。
對于一向喜歡玩樂的段辛喬來說,停電政策簡直就是個魔鬼政策,他曾多次跟日曜皇說要取消這個政策,但日曜皇卻覺得節省能源是他們必須要做的,既是造福子孫,也是造福自己。段辛喬總是找各種借口申請不熄燈。
然而,這一次,他卻覺得這燈真是熄得太好了,即便是他已經進到了薩吉西的家里,也沒有人發現他。
他偷樂著躡手躡腳地來到了夏鷗靈所在的房間,在微弱的燈光下,找到床的位置,慢慢靠近……
一步,兩步……
每一步都充滿了期待。
千萬要丑點兒,千萬要丑點兒!
他這樣祈禱著,畢竟,這也是他說服自己同意段辛宸帶著夏鷗靈離開日曜皇朝的理由。雖然他愛美人,但也愛江山,所以,美人不美,只選江山,這樣簡單的選擇題才是他最喜歡做的。
看來夏鷗靈似乎已經醒來了,現在居然是側臥著的了。不知道段辛宸看到她醒來會不會高興得立即奔過來呢?
段辛喬告訴日曜皇段辛宸已經回來了,並且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他對那個女人是怎樣深情,甚至不惜為她放棄江山……
所以日曜皇才會旁敲車技地跟段辛宸說那麼多,這也在段辛喬的預料範圍內,畢竟,他很清楚地知道,日曜皇最看好的接班人是段辛宸。這一點,段辛月同樣也知道。
讓你被看好,就讓你栽在這一點上。
段辛喬得意地想著,女圭女圭臉上哪里是沒有心機的樣子。
來到夏鷗靈床邊,他慢慢地伸出手,將她的身子扳過來……
一邊祈禱著一定要丑點兒,一邊緊張地接著便攜燈的微弱光芒死死盯著那張即將轉過來的臉。
終于……在他滿懷期待之下,夏鷗靈的臉朝向了他……
「啊!」他大叫一聲,差點兒將便攜燈都給扔了,那張臉,布滿皺紋,眼窩凹陷,最要命的是,那凹陷的眼窩里發出來的陰森的眸光,段辛喬嚇得想要逃跑,卻听到身後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三皇子既然這麼晚過來了,怎麼就這麼急著走呢?」
他話音一落,段辛喬就感覺有人朝自己靠了過來,然而,他猛地轉過身,卻發現那個怪老頭薩吉西還坐在床上,那麼,剛剛靠近他的是什麼東西?
他忽然感到害怕起來,眼楮睜得大大的,強作鎮定地說︰「薩吉西,你居然敢耍我!」
「我耍你了嗎?」薩吉西笑了起來,「三皇子夜闖我的房子,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你不過就是個醫師而已,想找本皇子算賬?哼!別以為有父皇罩著你你就可以這麼囂張!」段辛喬憤怒地一甩袖,準備離去。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感覺有一個冰涼的東西迎面而來,他還沒來得急躲閃,就發現自己的胸膛被什麼刺穿了。借著最後一點力氣,他舉起便攜燈,照向自己的胸前,只見一只白皙的手——正插在他的胸膛里,鮮血,順著她的手臂,慢慢地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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