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愈發的深,破曉之前是黑夜最濃的瞬間,顧心甘一直都知曉自己耐心極好,曾經在缺水斷糧的沙漠追殺一個人,她渴了便徒手挖沙取少量的咸水過濾後飲用,餓了便吃蠍子毒蛇,整整半個月終于將那人迫出死在她的刀下。
果然片刻之後那顧子騫似乎很是疲憊,入了屋躺在軟榻上眯著眼楮假寐,窗戶並未掩上,涼風習習。
顧心甘蒙上面紗,鬼魅般的身子快速靠近御書房,顧子騫倒也膽大,竟然身邊連個護著的人都沒有,一枚銀針無聲無息的斷了那燈芯,整個御書房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心甘早已習慣在暗夜里動手,只需憑著對手的氣息便能直取對方的性命。
她擅長用短刀,刀鋒似毒,凌厲的直取顧子騫的脖頸兒去,同樣的錯誤她不會再犯第二次。
手腕被一股力道打偏,饒是如此顧心甘依舊聞到了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只是不知道她傷到了顧子騫哪里。手腕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扣住,顧心甘沒有半絲慌亂,短刀橫過再次朝著顧子騫的頭顱而去,顧子騫反應算是極快,猛地扯了一把顧心甘,讓她的短刀落空,因為這拉扯的動作兩人靠的極近,夜很深,看不清楚對方的容貌,只有同樣深邃的黑瞳撞在一起。
「是你……」顧子騫似乎認出了那眼眸里的凌厲和冰冷。
顧心甘單腿曲起,顧子騫被迫退了一步,兩人纏在一起的身軀頓時分了開來。
「叔父,你睡了麼?」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執著燈籠的小身影毫無預兆的出現在門口,燈籠泛著溫馨的光澤,聲音稚女敕似透著尚未睡醒的朦朧,顧心甘目光幾乎瞬間落在門口的位置,大約十歲左右的孩子,穿著單薄的褻衣,赤著腳果站在門口的位置,似乎尚未睡醒,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擦著眼楮。
「顧連城出去……」顧子騫嗓音壓得有些低,隱約可見幾絲淡淡的慌亂。
顧心甘咬了咬牙,握著短刀的手緊的有些疼痛,鬼魅般的身子頓了頓快速消失在內室當中。
顧子騫眉目間快速閃過一絲詫異,大手捂住肩頭被刺傷的位置,惜城還真是不死心,竟然到了此刻還敢動手,只是他手中何時竟有如此厲害的人物存在。
「小皇子,你怎麼跑到這里來了。」女乃媽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想要牽著顧連城離去,只是顧連城反而跑入了書房。
「叔父……」
「連城,叔父沒事,不是說了男子漢不能哭。」顧子騫聲音軟了下去,輕輕摟抱住顧連城微微顫抖的身軀。
「我給你上藥……」顧連城懂事的點了點頭,顧子騫並未拒絕只是微微頷首,吩咐女乃娘掩上書房的們,重新將燭火點亮。
另一邊,離了皇宮的顧心甘馬不停蹄的回了王府,她有很多偏執,比方從來不當著孩子的面殺人,顧惜辰說她有些堅持像是蠻牛一樣不可理喻,只是他永遠不會知曉,七歲的她還是孩子的時候那個時候她也愛惜生命,曾不殺人。
入了王府,步伐便慢了下來,她似乎做什麼顧惜辰都不高興,上一輩子,她溫軟可人,他不喜歡,這一輩子,她冷酷木訥他也不喜歡,她做什麼都討不了他的歡心,顧惜辰,你要我如何是好。
「你去哪里了?」低沉的嗓音打斷了顧心甘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