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讓御醫瞧瞧吧,朕待會讓楊謙帶張御醫過去,你臉色不太好,好好休息,是病就要斬草除根,久積只會越來越嚴重。」未等顧心甘答話,顧子騫直接拒絕了顧惜辰的要求。
顧心甘未開口,實際上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她可以感覺到顧惜辰不高興,自己又惹得他不高興了麼,明明她什麼也沒有做,這些年都是這樣,無論她做什麼,說什麼,他都不高興。
「皇上真是疼愛茹貴妃,本王可以和先皇有個交代了。」顧惜辰微微嘆了口氣,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顧心甘的身上,那眼神晦暗難明,難以琢磨。
顧心甘側過頭顱,目光落在不知名的遠處,她突然覺得有些累,這麼多年,她都在揣摩顧惜辰的心思,揣摩到,到了今時今日,她依舊是不懂,不懂他為什麼不高興,不懂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不懂自己在他心底究竟算什麼。
「朕的妻子朕自是要疼愛。」顧子騫伸出手輕輕撥開顧心甘額前的發絲,「又發呆了,真不知道這性子隨了誰。」
顧心甘微微一愣,直直的看著顧子騫臉上可以稱之為縱容的笑,這句話在洞房花燭夜時她也听到過類似的話語,從頭到尾顧子騫都稱她為妻子,他莫不是不知曉他們這場沒有行禮的婚姻根本就是一場利益的交換麼,顧惜辰野心勃勃,顧子騫豈會不知曉,而她作為顧惜辰送來的女子,他不是該退避三舍,防著她麼。
顧心甘的心有些悸動,她很喜歡顧子騫微笑的模樣,暖暖的,眼神干淨清明,他身上有著她一生渴望的干淨和溫暖。分明知曉那溫暖有毒,卻按捺不住的想要靠近。
「心甘,你真會討朕的歡心。」見顧心甘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模樣,顧子騫似乎心情極好,低低的笑聲從唇角溢出,大手克制有禮的輕輕模了模她的頭頂,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有些上挑,原本清明和煦的面容似多了幾絲淡淡的邪氣,那種溫和里透出來的慵懶和不羈分外的惑人心魂,顧心甘心似被狠狠揪了一把,那是一種驚艷,原來笑容干淨溫和的顧子騫也有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平日里掩蓋在溫和下,一旦綻放,噬魂奪魄。
「我……我……」顧心甘突然覺得有些緊張窘迫,她本就不會說些討喜的話語,此刻更是被顧子騫突如其來的高興弄得有些驚慌失措,她哪里會討他歡心,顧惜辰不高興,顧子騫卻心情極好,而她分明什麼都沒有做。
顧惜辰袖中的大手愕然緊握成拳,眼角快速閃過一絲凌厲之氣,臉上的笑意卻是更加的邪魅不羈,自斟自飲的倒了好幾杯桂花釀,若是細看的話,那握著杯沿的大手關節泛白。
顧心甘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要開口說些什麼,干脆閉著嘴一言不發,嘴唇微微嘟著,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那些可愛的小動作,懊惱的時候往往如此,嘟著唇瓣一言不發,而說謊的時候則眼神漂移,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高興的時候也不笑,只是眼神特別的亮,微微眯著,說不出的慵懶邪氣,顧子騫看得有些發呆,他一向平靜淡薄,多年的蟄伏打磨的他心異樣的堅定平穩,幾乎可以做到無波無讕,可是,一個沉悶的顧心甘卻打亂了他多年的平靜祥和,這樣的女子是未經打磨的璞玉,若要發現她的美麗,需細細打磨,精心培養,這樣的女子看起來比誰都要堅強疏離,卻有著世界上最孤寂的心。從一開始是憐惜,如今卻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可是,她似乎極不待見他,這個女子完全不懂得撒謊掩飾,雖然有意回避,那目光卻時不時的落在顧惜辰的方向,顧子騫眉目微微眯起,心情突然壞了起來,「走吧,朕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