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剛剛過完30歲生曰的美軍中校,德懷特-艾森豪威爾來說,這輩子就沒有值得驕傲的人生經歷.
甚至他的軍事生涯,也因為糟糕的人際關系,而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當預備役的軍官,都一個個被編入遠征軍主力作戰部隊,加入歐洲戰場的時候,他被人遺忘了;在服役年限達到之後,應該準備晉升的時候,他也被遺忘了;當美國為了加強中美洲的影響力,大量派遣軍事官員的時候,他還是被遺忘了……
直到有一天,他被抽調進入黑水公司的戰斗部隊。
這壓根就不是一支軍隊,而是一支雜牌軍,確切的說,是一支國際雜牌軍。顯然,他是被他的上司記起來了,但是這樣的結果,還不如被遺忘來的痛快一點。
他在軍隊中糟糕的人際關系,並不是說他是一個很難相處的人,恰恰相反,他是一個外表看上去有點凶相,但姓格和善的人。但是沒有一個人原因為他擔保,上司們也不願意提拔這個看似毫無用處的軍官。
原本,德懷特-艾森豪威爾還以為,這輩子就將成為配角,游離在大人物的周圍,永遠沒有出頭之曰了。
但沒想到,突然到來的晉升,讓他差點產生幻覺,這不會是假的吧?
當然不會假。
陸軍部來的是奧斯特中將,已經給予了足夠的面子。
從少校晉升為中校,這已經足夠讓他欣喜若狂了,甚至在剛剛開始晉升的那幾天,每天讓他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對著鏡子照他肩膀上中校的肩章。
或許這輩子,在軍隊中有幸成為一名將軍,真正的將軍。
這是德懷特-艾森豪威爾心頭最為炙熱的願望,是一生的夢想,可這也僅僅是成為一名功成名就的將軍。雖然對于普通人來說,足以仰望的高度,但是跟美國總統?
這絕對是一個難以企及的鴻溝,就像是現在的他,仰望潘興將軍一樣,無法逾越。
「先生!」
德懷特-艾森豪威爾不知道該如何描述此時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年輕的時候,第一次參加業余橄欖球比賽一樣,讓人興奮,但是理智告訴他,這很難。
扎卡里?泰勒、尤利塞斯?辛普森?格蘭特、拉瑟福德?柏查?海斯、本杰明?哈里遜……
一系列的名字,和這些名字背後一個個籠罩著光芒的大人物從眼前閃過……
在美國,軍人從政和律師從政是傳統,而且軍人和律師是總統候選人中比例最大的一群人,甚至成功入駐白宮的總統中,有四分之一的人都是軍人,不乏在軍隊中建立過顯赫功勛的將軍。
但是,這些人哪一個人身後不是站著一個顯赫的家族,如果沒有超然的身份,能成為最後的大贏家嗎?
但是當王學謙說,他和他的財團將無條件支持他的時候,讓德懷特-艾森豪威爾感覺有點不真實。
他是一個老實人,或者說,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
反倒是王學謙顯得很輕松,本來嘛!德懷特-艾森豪威爾盟軍司令,美國總統,在後世,稍微有點近代歷史印象的人,都知道,他最多是做了一個順水人情,當德懷特-艾森豪威爾需要在總統大選的時候,適當的推一把。
這就足夠了,但卻能讓他獲得更多的政治資源。
當然,短時期內王學謙可不會無緣無故的死命支持德懷特-艾森豪威爾,因為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政治合伙人,羅斯福。
顯然,王學謙是把德懷特-艾森豪威爾當成了備胎。
離開王學謙的書房的那一刻,德懷特-艾森豪威爾還感覺小腿有些發抖,美[***]事工業的8大家族,兩大鐵路聯盟,2家跨區域的大銀行財團,如果都支撐他的話,說不定他腦袋一熱,明天就要向美[***]方提出辭呈,去做他的總統夢了吧?
「德懷特,你好像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寧,先生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把你怕成這樣?」
布拉德利胳膊下夾著一卷圖紙,他和李奇微等人已經把近百平米的餐廳,徹底改造成了一個臨時指揮所,通訊器材也都已經安裝完畢,接下來,就是大干一場的節奏。
大部分戰斗人員先呆在美軍軍營之中,等待發起攻擊的那一刻。
德懷特-艾森豪威爾走進餐廳的時候,嚇了一跳,電台已經就位,法租界的圖紙已經懸掛起來,這哪里是對一個黑手黨頭子的懲罰,而是發動一場戰爭,一場規模很小,但他們已經演練了很久的特種戰爭。
德懷特-艾森豪威爾和布拉德利是同學,而且關系還不錯。
可是面對老同學的膽大妄為,德懷特可就有些擔心了︰「奧馬爾,你不會準備在租界里發動一場戰爭吧?法國人會向國會起訴我們的。」
「沒事,德懷特。就在剛才,喬治-惠特尼代表他的家族,向我們求救,並簽署了一份完整的保護商業條款。目標就是盤踞在法租界內,試圖刺殺他的黑手黨,這是一次軍事懲罰,而不是演戲。不然的話,叫巡捕房去不是更方便?」
「威廉先生知道嗎?」剛剛在房間里,王學謙對他毫不保留的允諾,德懷特-艾森豪威爾確實不想給王學謙惹事。
「他知道。不過,名義上這是惠特妮家族的繼承人遭到刺殺引發的,法國人……」布拉德利想了想,才說︰「威廉先生完全能夠搞定魏爾登總領事,這是他的保鏢,我們的老朋友皮維先生說的。行動時間只有半個小時,因為考慮到巡捕房可能不見得能抓住張嘯林,所以才動用我們。」
「好吧,但願不會傷及無辜。」
「德懷特,你太緊張了。有財團頂著,國會也不會對我們有所不滿。再說了,我听說我們的對手實力也不錯,是一個非常適合檢驗戰斗部隊訓練成果的實戰對象。據說這個叫張嘯林的黑手黨,擁有一千多黑手黨殺手,是個非常難纏的家伙。」布拉德利神神秘秘的說道。
德懷特-艾森豪威爾只能祈禱,不要出現意外。但布拉德利卻顯得非常興奮,黑水公司的戰斗部隊的實力有多強,也只有幾個教官之間才知道,國際部隊,並不是說肯定是烏合之眾。
愛爾蘭人,英格蘭人,法國人,德國人,甚至還有俄國人……
這支雜牌軍,在組建之初,就以嚴格的招收標準,讓人望而生畏。不僅需要在軍隊服役,還要參加過歐洲戰爭,擁有榮譽,一度巴頓在當教官的時候,還信誓旦旦的說,沒有經歷過在戰場上刺刀拼殺的士兵都不是合格的士兵。
加上這半年的磨合,打一個流氓頭子,肯定沒跑。
一場針對流氓頭子張嘯林的特種戰斗已經在外圍開始了,用一句後世的話來評論,這是一項時間緊,任務重的軍事行動。法國人最多給黑水公司兩天的準備,而行動時間最多只有一個小時。
也就是說,法國人可以放任黑水公司的發動一場在租界內的逮捕行動。
但是不能給租界造成大面積的恐慌。
對于王學謙來說,張嘯林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他需要考慮的是,在張嘯林的勢力被全部拔除之後,上海灘會發生如何變化。
青幫是跟他為敵,還是成為盟友?
強龍不壓地頭蛇。
王學謙傷神的揉著腦門,心說︰「地頭蛇真麻煩。」
正當王學謙在青幫之間的關系而傷身的時候,芮慶榮的汽車正在進入公共租界的掛卡上被攔了下來。
「這群只認錢不認人的洋鬼子,一個個都掉錢眼里了!」
罵罵咧咧的說了一句,芮慶榮讓手下阿根下車,跟洋人交涉。這個阿根是個腦子很靈泛的人,以前在洋行里做事,學了幾句洋涇 的英語,很能掰扯。
要不是犯事,落在巡捕房的手里,說不定也是一個沉江的命。
不過在芮慶榮手下干事,還算得力,這次要跟洋人交涉,所以才把人帶著。
說來,芮慶榮也生氣,王學謙不過是一個民國人,為什麼洋人非要夾在中間不可?這不是狐假虎威嗎?
「二爺,洋人讓我們下車,王公館已經派了車來接我們。」阿根小聲的在車門邊上說道,眼神不由的偷偷瞄向幾個洋人,腰間都別著手槍,氣勢洶洶的讓他膽戰心驚。
「下車?王家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譜了?」
雖然心中不屑,但是見過一次王學謙的芮慶榮,還真的不太怕那個王學謙。不過在美國喝了幾年的洋墨水,到了上海灘還差點在旅客碼頭被綁架,這樣人膽子是不大的。
能捅破天嗎?
顯然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干啊!
心里滿是不情願的走下自己的雪佛蘭汽車,雖然要兩千多大洋,但是這車坐著舒坦,比黃包車、三輪車可要體面的多。
在上海灘,那個沒點身份的人不整一輛開開?
不過王家估計也有好車吧?芮慶榮走下汽車,挪步走到來接待他的交通工具面前,頓時傻眼了,一輛美國道奇卡車,黑壓壓的擋在自己的面前。
駕駛室內顯然不該是他該坐的,因為有人了,兩個洋人,一個趴在車窗邊上,一個站在車下,正在閑聊。
大卡車拉著在租界里游一圈,這不是洋人槍斃罪犯的慣用手段嗎?
芮慶榮心頭怒氣頓時升起,心說︰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