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月之期第十六日),潺雪國********************
冰雪覆蓋,那座城池依舊立在那里,人的腳印踏出一片片的痕跡,再被一次次的覆蓋,就好像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馬車在雪地中穿梭,碾壓出一條條車軸。
馬車內的赫連水綾不由長嘆一聲……這片,她深愛著,並且守護著的土地。
亮出令牌,城門打開,百姓的歡呼聲暴起。
赫連水綾所做的,所有人自然都看在眼里,上次與鄰國的開戰,若不是赫連水綾及時充盈國庫,就算有墨嬈一行人,勝負的分曉也依舊懸殊。
潺雪皇帝與赫連焚垣、赫連夜灼隊伍已在城牆上迎接。
赫連水綾眼眶頓時紅了起來,有多久未見了?她的親人們……
只有在外獨自闖蕩的游子,才懂得這種思鄉之情吧……
「皇妹赫連夜灼咳嗽一聲,微微一笑打了個招呼。
赫連水綾迫不及待的沖下了轎子,籌謀劃策,她已經褪去了幾分原來的天真,一股豪爽的獨特風味更是在她的身上得到了體現,大方不做作的欠了欠身,「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外邊風大,走,回宮殿潺雪皇帝笑呵呵的擺了擺手,赫連水綾羅笑米米的挽著他走進了轎子。
然而,她卻沒有注意到,潺雪皇帝眼中一閃而逝的愧意……水綾,不要怪父皇,父皇也是為了你好……
宮里此刻也已經一片喜氣洋洋,國君的生辰,豈有簡單之理?自然是舉國同慶。
赫連水綾回到宮殿,潺雪皇帝讓她好好休息,告退之後奔向自己的房間一下埋頭于柔軟的床鋪之間。
仿佛……這幾個月刺激的生活都是在做夢一般……完全是她從未想過的路。
月兌離了金枝玉葉的嬌慣生活,籌謀劃策于天下……雖然很辛苦,但卻沒有絲毫的後悔。
回到這里,換下簡潔的便衣,赫連水綾再次穿山華美繁重的宮裝,這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撲哧一聲地笑了出來……
***************幽冥國****************
「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汐唯小小的身體咬著牙站在那里,看著眼前的人,「這樣……真的可以讓我和嬈姐姐永遠在一起嗎?」
「當然那人以及其溫柔的聲音回答道,溫柔的仿佛不再真實。
「可萬一嬈姐姐要是知道是我……是我……」汐唯的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
「那又有什麼關系?你和她命定相連,只要你不解除契約,你的命就是她的命,她又不會蠢到殺了你那人淡定的回答道,語氣帶著絲若有若無的嘲笑。
汐唯咬著牙,「你明白什麼!我怕的根本不是她會殺了我!」
那人一拂袖袍,「與我無關。下面要做的事情……」
一把銀色的匕首,悄然無息的出現在汐唯的手上。
那人嘴角的笑意更濃,「殺了混沌
「啊!——」汐唯驚的猛然後跳一步,手中的匕首頓時摔落在地,「怎麼能這樣!混沌的命也是連著嬈姐姐的命的!而且你、你不是……?」
「你以為魔皇是一把匕首就能殺死的?」那人不屑的揚了揚眉,「這把劍,刺進他的心髒,就會封印住他的靈魂,他不會死的
「可、可是……」汐唯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你不想跟千墨嬈,永遠在一起了麼?……」那人繼0續道,聲音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引誘一般。
這句話,讓汐唯渾身一震,狠狠的咬了咬牙,仿佛要把紅潤的嘴唇咬出血來,彎下腰,顫抖的尖起了匕首……
「很好……真是好孩子……呵呵……真是諷刺啊,所謂的光之一族精靈,居然會為了自己的私欲,讓雙手染上鮮血……哈哈哈哈哈……」
那人的聲音宛如有繞梁的能力,不斷盤旋著,在汐唯的腦海里盤旋,痛苦蹲,汐唯尖叫道,「不要說了!不要是說了!!——」
「怎麼了?……」听到聲音趕來的祁明軒一進門就看見汐唯蹲在地上,皺眉,「汐唯,發生什麼事情了?」
汐唯猛地一慌,把匕首一翻藏身于袖袍里,擦干眼淚,「沒、沒什麼……我剛剛看到那個盜竊皖城的凶手了!是一個銀發男人!」
祁明軒一皺眉,沖過去檢查汐唯的身體,「那你有沒有受傷?他具體長什麼樣子?……」
「我、我沒事。我……我也不知道,他一下子就跑過去了!」汐唯道,心髒劇烈的跳動著。
身為一個精靈,居然學會了撒謊和欺騙……
祁明軒皺眉,又是銀發?……
這一切一切的矛頭,好像都指著——混沌!
*********************四日後(一月之期第二十天),潺雪國********************
今日,正是潺雪國皇帝的生辰,舉國上下一片熱鬧歡騰。
赫連水綾站在城牆之上微微一笑,「好久沒看到這樣的場面了……」
一旁的赫連焚垣道,「水綾……你這個年紀的少女,早應該出嫁,不知你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這……」水綾一噎,上次潺雪國與鄰國開戰,導火索就是自己……
搖了搖頭道,「皇叔,我不想。你也知道,我現在經營的皖城,已遍布各地……暫時也沒有遇到合適的嫁人人選,就這樣,挺好的
赫連焚垣眉頭一皺,「你準備就這樣過一輩子麼?你可是我潺雪國的公主!而且幫助千墨嬈對抗封魔殿,你有沒有想到會有什麼可怕的後果?」
「公主公主公主……我還不想出生在帝王家!皇叔,你知道嗎,我活的那麼多年,只有這幾個月,我覺得,是真正真實的!也許我是自私,可是我正在努力變強,不也是保護潺雪國的一種方式嗎?」赫連水綾吼道。
赫連焚垣臉色一變,沒想到赫連水綾跟千墨嬈那死女人這幾個月居然學會頂嘴了!論輩分,自己也是她的長輩!
「隨便你,我不管一甩袖袍,赫連焚垣冷冷離去,赫連水綾,既然軟的不管用,就不要怪皇叔心狠手辣了!
見赫連焚垣離去,赫連水綾松了口氣,靠在牆壁上,有時候……真的是,最是無情帝王家吧。
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可只有一次……這一次也好,她想選擇自己的命運。
隨著煙花鞭炮聲,宴會正式開始。
一身端莊的宮裝,赫連水綾盈盈出現,贊嘆聲四起。
潺雪皇帝笑米米的騰出右邊的位置,赫連水綾輕輕一笑坐下,拿起一杯酒就喝了下去,端起來向眾人展示空了的酒碗,褪去往日嬌媚的形象,這股灑月兌自然也是讓在場的武臣大聲叫好。
潺雪皇帝臉上也依舊掛著笑意,「綾兒啊,今日可來了不少各國的權貴、王侯,不知你可有心宜人選呢?」
赫連水綾眉頭一皺,婚事婚事又是婚事?為何父皇居然和皇叔唱同一個腔調?
然而表面確實大方一笑,站起來道,「各國的王侯將相自然是我們年輕一代的翹楚,可是,好男兒自在四方,好女兒為何又要閨中教子?生于這個亂世,無論男兒女兒,我們都是人,活著都是不易,說不定說錯一句話,就會引來一場戰爭,明天說不定就會被他國攻打……要想真正的高枕無憂,水綾認為,就要拳頭硬!無論男兒還是女兒!各位說,是不是?」
一番話,首先褒贊了一番在場的所有男兒,再勾起他們的熱血。本都是王侯將相,這些擔憂自然都是惺惺相惜,哪怕是敵對還是聯盟。
一番話,讓人心悅誠服。
「好!水綾公主不愧是女中豪杰,干!——」所有人站了起來,端起酒碗仰天長飲一口。
北方有歌,吟我熱血好男兒。
北方有酒,醉我今朝灑前途。
潺雪皇帝看著眼前英氣十足的女兒,抿了抿唇,這個孩子……這個孩子若不是出生在帝王家……多好?……一直能這樣,多好?……可是……
赫連焚垣冷哼一聲,心下居然是克制不住的沸騰,在贊同這句話。
剎那間就想到了千墨嬈……那個女人,也有著強大的氣場,居然敢直指封魔殿,問鼎天下……
沒有天生的強者,也許有的人一出生就比別人好,但背負的也就比別人多。未來沒有別人好,會被恥笑,居然領先別人起點那麼多還沒有別人強。比別人強,也只會被當成理所當然,誰讓你一出生就站的比別人高。
往往越優秀的人,取得成功,變得強大,才會讓別人覺得理所當然,仿佛你天生就該成功,你沒成功就愧對天下,對不起那些從一開始就比你弱的人。
就像如果一個乞丐的兒子,墮落了,靠別人的施舍而活,有人會覺得奇怪嗎?再比如一個朝代的太子,懦弱一點點就會被載入史冊,受到後人的批判,旁人的冷嘲熱諷,都把你當成是必須完美的,遵規蹈矩的人。
就是如此,帝王家,最是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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