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墨不多時便取了畫,跟著楚沂雲夕月一道回了涼亭。
眾人忙圍上去見了禮。惟雲歡安坐一隅,望著湖中月亮的倒影,似要把那倒影望出一朵花來。
楚沂憎憎的睨著雲歡,她依舊無動于衷。
雲待月不滿的哼哧︰「到底是鄉下長大的,沒規沒矩。」
雲歡漠然。
嫁誰都是嫁,原本她對嫁太子並無異議,奈何尚未成親,他便與她的姐姐搞在一起,讓她情何以堪?在剛才,她便決定,絕不嫁這個男人。是以,對他連敷衍都懶得。
「二妹妹,休得胡語。」雲夕月嬌喝著轉向楚沂,打了個千兒,道︰「殿下,三妹妹打小生活在別院,不懂禮節也是有的,還望殿下不要見怪。」
「月兒就是善良。罷了,孤自不會與無關緊要的人置氣。」楚沂說著拉過雲夕月在石凳上坐下,又道︰「子墨,眾位不是要看月妹妹的畫作嗎?你且讓大伙兒見識見識我東楚國第一才女的風采!」
一句「無關緊要」,無疑讓眾人看清了形式。
待雲子墨將畫卷在石桌上攤開來,眾人皆是一副驚艷的神情。
畫中,細雨朦朧,一盛放一含苞兩朵睡蓮緊依著一片蓮葉,佔據左下角大半的位置,兩尾墨色鯉魚水中嬉戲,遠處長堤回廊軒榭,垂柳依依。
「妙作!」柳彥贊道︰「構圖大氣,運筆有神,頗有幾分逍遙公子的氣魄。雲大小姐這幅畫,筆法雖及不上逍遙公子,但睡蓮的淡彩處理,卻是恰到好處。」
「柳公子謬贊了。」雲夕月謙虛的道。
雲夕月深知自己的畫技只能算中上水平,他們如此恭維她,多半是看太子的面子罷了。盡管如此,雲夕月還是很得意。她心里很清楚,只要抓住眼前這個男人,她會得到更多,站得更高,看得更遠!所以,楚沂喜歡逍遙公子的畫,她便迎合他,花大量的時間工于畫技。
雲歡狀似不經意的淡掃一眼,便將整幅畫納入眼底,嘴角輕扯,牽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她的表情,恰被楚沂瞧見。正待諷刺一番,一位面容俊逸,身材挺拔,身著紫袍的年輕男子翩躚來到亭子,嬉皮笑臉的道︰「喲,能得柳兄如此高的評價,本王倒要瞧瞧是何等佳作了。」
眾人欲對他行禮,他混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自顧自抓起桌上的畫,毫不客氣的批判道︰「用筆過于小心,雨絲略顯零亂,蓮花淡彩的處理有畫蛇添足之嫌。」
他的直言不諱,讓雲夕月臉紅耳赤,手中絞著絲絹,眸中霧氣氤氳,仿佛要滴出水來。
他的評價與雲歡心中所想不謀而合,雲歡不由對他多看了一眼。
東楚國喜穿紫袍的王爺,定是宣王爺楚洵無疑了!朗眉星目,瓊鼻皓齒,倒是個芝蘭玉樹的佳公子。
似乎有所感覺,楚洵自畫中半抬起眼眸,正好與她四眸相對。
楚洵有一瞬的驚艷。拋開她平凡的容貌不談,她實在是有一雙漂亮的眼楮。那雙眼,清澈干淨透亮,猶如深潭幽湖。放眼整個東楚國,怕也找不出這樣一雙不染塵埃的眼楮。
然而,他卻有一種錯覺,這雙眼有著洞悉世間事物魔力!
收回視線,楚洵又道︰「本王曾有幸見過逍遙公子的《夜雨芭蕉圖》,通篇潑墨寫意,筆觸瀟灑,一蹴而就,是一等一的傳世佳作。拿這水平與逍遙公子相比,未免太過牽強。」
柳彥不自在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