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秦孤月抱著管他呢,先把你便宜佔了再說的心態,一叉子夾起上官天琦遞過來的牛肉,不由分說吞進嘴里,一邊嚼著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我能去哪里啊?我當然是回雲水山莊了……我都被你拐出來這麼久了,還不知道我那里的一畝三分地都亂成什麼樣子了……我跟你說,雖然你是我師父了……要是雲水山莊真出什麼大亂子了……我也是會跟你翻臉的……」
「哎,有什麼呀,不就那一畝三分地嗎?」
哎呦,上官天琦,你好不要臉啊!秦孤月心里想著,嘴上就差點罵起來了,他自己是謙虛,不好意思夸什麼海口,所以說自己的雲水山莊是一畝三分地,誰家的地一畝三分可以劃進十萬戶?你別說住十萬戶人家了,他喵的插十萬根針都夠嗆。請使用訪問本站。
就好像有人謙稱說,我資質愚鈍,然後對方馬上就搭腔說︰「是啊是啊,你是有笨得夠厲害的」,你說打臉不打臉,惡心不惡心人?
但是秦孤月一想,算了,上官天琦這種人早不要臉了,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也就安之若素地吃了一口牛排,繼續等他下面唱什麼戲了。
「要為師說,你反正都不在雲水山莊那麼久了,要沒事,肯定不會有什麼事了……」上官天琦一邊拿著牙簽剔著牙齒,一般看著旁邊的秦孤月說道︰「要不,跟師父再走一趟去?」
不知道為何,秦孤月在听到上官天琦這句話的時候,竟是在暖烘烘的室內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寒戰,不由自主地放下刀叉,喝了一口旁邊的熱咖啡,這才緩過一口氣來。
「喂,徒弟,你怎麼好像一下子臉色變得很難看嗎?難道你被那個雲中國狗騎士給打成內傷了不成?」說著上官天琦就要伸手拍秦孤月的後背,這可把秦孤月真嚇到了,他這後背也是真有傷口的,黑衣劍手的劍快得要命,不過還好劍鋒很準,否則那一劍就不僅僅是皮肉傷這麼簡單了,說不定要連秦孤月的半截衣服,外帶半截骨頭一起留在德邦手上了。
他趕緊朝?緊朝後一縮,辯解道︰「這……這不必了,不必了,真不必了……」他似乎是怕上官天琦一下子愛心發作,偏要給自己的寶貝徒弟療傷,急忙又挪開了幾步遠,然後才開口解釋道︰「我只是想,上次你到雲水山莊來綁我的時候,就說了五個字‘跟我走一趟’,然後……我的小命就差點丟了……」秦孤月一邊說著一邊伸出自己左手,如數家珍般地扳著手指頭說道︰「差點丟了,一,二,三,四,五,六,還有剛才那一次,小命險些不保整整七次,還虧得我是一個人,就算我是一頭有九條命的貓,也快要給您老玩死了啊!可這一次,您對我說的話,可整整有十個字……那我就在想了,我這還有命回雲水山莊嗎?」
听到秦孤月的這一番話,旁邊一向不苟言笑的墨君無都忍不住笑起來了。
甚至是一旁的黑衣劍手,隔著風帽,帽檐遮擋下的嘴角都是微微翹起,顯然是掛上了一絲笑意。
「前輩,我倒是說一句公道話……」墨君無好不容易斂住笑意,對著上官天琦說道︰「孤月這一路上真的很不容易,要不是運氣比較好,真的這一路上下來,早就沒命了,就說大莫干沙湖那一次,我都以為他死定了,你還是別折騰他了,趕緊放他回雲水山莊休養休養去吧……而且,兵戈侯府里上上下下找他說不定都找瘋了!」
「哦?你還真是兵戈侯秦戰天的兒子?」听到墨君無這句話一說,旁邊的黑衣劍手之前在听到「雲水山莊」的時候,還不能確定,此時一听終于是確定下來了。
這可真是一個不亞于儒門賢者墨君無奪寶叛逃這個重量級的消息啊!秦戰天的長子居然是被龍隱閣的上官天琦拐走了……還一路裹挾著都到了雲中國了,更詭異的是,這兩個人還跟墨君無在一起,這組合怎麼看,怎麼詭異啊!
之前這黑衣劍手就懷疑過,那個少年是秦家失蹤的長子秦孤月,但看他與上官天琦的關系十分親密,哪里像有半點被裹挾的樣子,又口口聲聲稱上官天琦是「師父」,黑衣劍手也就把這個念頭給收起來了,誰知道,竟然真是……
黑衣劍手才把這句話問出來,上官天琦立刻就朝著墨君無投去了一個鄙視的眼神︰「瞧你這張破嘴,惹禍了吧?」
墨君無也是一下子想到旁邊還有一個身份不明的黑衣劍手……只是大家這一路上,雖然這黑衣劍手的立場不明,卻是幾次出手相助,他心里坦誠,也就把對方當成自己人了,誰知道竟是鬧了這一出……
「怎麼辦?」墨君無一下子就有些愣住了,趕緊用傳音入密對上官天琦詢問道︰「要不要……你……抹一下他的記憶?」
「你以為星杰階的人都是星階以下的渣渣嗎?如果是個星魄階的還好說,這個跟我同一境界的人,說抹去就能抹得去嗎?」上官天琦用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語氣說道︰「你現在看可怎麼辦才好吧……」
「呵呵……你們好像在防備咱啊!」黑衣劍手這時突然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怎麼了?怕咱去告訴秦戰天嗎?還是說上官天琦你害怕秦戰天會一怒之下帶朝廷的精銳去抄了你的龍隱閣?」
「哼,就算朝廷精銳齊來,龍隱閣倒也不會害怕的……」上官天琦面對黑衣劍手略帶嘲諷的語氣,直了直腰板,冷聲回答道︰「而且,老夫看那兵戈侯秦戰天也不像是不明事理之人,如今他長子已是老夫的親傳弟子,這數個月來,實力也精進了許多,就算是事出突然,沒有知會他一聲,這幾個月不就等于是外出修行了一般?日後老夫也將他長子完璧歸還,又沒有缺胳膊少腿的,他感激老夫尚不為過,如果尋釁找事,那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什麼為子討公道,不過是一個由頭幌子罷了……」
看得上官天琦這一幅義憤填膺的模樣,又是「老夫」,又對秦戰天用上了爵位的敬稱,一板一眼,有模有樣。黑衣劍手似乎是感覺到很無趣一般,微微動動嘴,擺擺手,開口說道︰「好了好了,上官天琦,你這一套跟咱說有什麼用處?咱也不屑于摻和你們這些個破事,如果真有必要,你自己慢慢去跟秦戰天解釋去吧!放心吧,這事,咱也不會跟任何人講,對咱沒有好處的事情,咱也沒有這一份閑工夫……」
這一句話倒是說給了上官天琦和墨君無听的,是一劑定心丸。
不過黑衣劍手想的也對,秦家的長子都成你親傳弟子了,他在雲京城也有一些時日了,如何能不知道,秦戰天之前為了讓兒子拜個實力比上官天琦差了不知道多少檔次的龍隱閣長老尚宇穹,明里暗里都不知道出了多少力了,最後還沒拜成,被人家撂下一句「千年廢柴」的怪話,惹得秦戰天一臉的沒面子。
這下雖然秦孤月失蹤了幾個月,卻一下子成了實力可能比龍隱閣閣主還要略勝一籌的首席長老上官天琦的親傳弟子,還要怎麼樣?秦戰天來登門道謝,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這簡直都可以當成是一個奇遇了。而且整個雲京城里,拿尚宇穹當初給秦孤月看天賦後,說他是「廢柴」的人,全都可以閉嘴了,這代表什麼?代表尚宇穹沒眼光,不識璞玉,白白把有可能是下任閣主人選的好苗子讓給上官天琦撿漏子了。
看到黑衣劍手這句話一說,上官天琦和墨君無臉上的表情都舒緩了許多,秦孤月才又拿起刀叉,切起有些冷了的牛肉起來,誰知道這一叉子還沒送到嘴里,上官天琦又說話了……
「我說徒弟,師父怎麼會讓你老是去犯險呢?」上官天琦一邊說著,一邊呷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說道︰「這一次去的地方,你說不定比我還熟悉呢?」
「去東南?你早說啊!」秦孤月听得上官天琦這番話,一口懸著的氣,總算是喘出來了,慢悠悠地把那塊牛肉送進嘴里,一邊嚼著一邊嘟噥著︰「那我有言在先啊,大楚我不去啊,那有我仇家,嚴峻,對,就是易山伯嚴武鈞的長子被我爹廢過武道,我們兩家這梁子結大了,我可不去找事了。」
「你這孩子,怎麼就不能讓人把話說完呢?為師這一次要你去的地方是……」上官天琦一皺眉頭,呵斥了秦孤月一句,然後說了這樣一個地名,然後秦孤月手不由自主地一抖,伴隨著「嗷」地一聲申吟,叉子一下子就戳到了自己的牙齦上了。
因為上官天琦說的這個地名,那真的是他熟悉得不能熟悉的一個地方了,也是他才被趕出來沒多久的地方,那就是︰「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