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秦孤月不僅沒有反守為攻,甚至還繼續心安理得用白子做起了「縮頭烏龜」,下面的棋局就顯得有一點無趣了。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白子不管黑子,黑子不管白子,黑子拼命壯大地盤,白子拼命加固防守,這樣的情況,一直到第七十步的時候才終于出現了改觀。
「你看,你們看,黑子動了!」
頓時,人群喧嘩了起來。
因為已經成勢的黑子開始侵犯白子的領地了,這冉清默也確實是一個棋中高手,只下一子,立刻就把秦孤月一處的「氣眼」給填了起來。
但是秦孤月也不是好欺的,畢竟準備了這麼久的防御陣勢,也不可能一攻即潰,當即再落一子,黑白兩方立刻從原來的各自種田,到了針鋒相對的地步。
白衣少女也不多話,再下一子,竟是如摧枯拉朽一般,開始從棋盤上把秦孤月的白子剔出局去,也就是開始「提子」了,誰料到秦孤月居然也下一子,似乎是找到了少女的一處騙招的破綻,也開始「提子」了。
冉清默只是看了秦孤月落子的地方一眼,依舊繼續落子,提子,秦孤月見冉清默並不在意,又落一子,繼續提子。
黑子再下,提子,白子亦下,提子!
「出劫爭了!」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所謂劫爭就是黑白兩方每次落子都能提取對方的棋子,就好像是兩個高手你一招,我一招對拼一樣,誰輸了一招,就有可能輸掉全局,所以,劫爭是一盤棋當中最刺激的環節,沒有之一!
雙方就這樣你一步,我一步,竟是針鋒相對,爭鋒斗狠了一陣之後,白衣少女原本捏在手里的黑子,陡然在棋盤上懸住了。
就在少女遲疑的瞬間,秦孤月笑了。
「長生劫!」棋盤上居然出現了十分罕見的「長生劫」,長生劫乃是劫爭的一種反復形態,說白了,就是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
一般棋盤上出現了「長生劫」,如果雙方互不相讓,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和棋,但這一盤棋和普通的對弈又不同,哪怕??哪怕是和棋,冉清默也是輸了。
所以秦孤月在第九十二步的時候,已經將局勢徹底扭轉,穩穩把勝券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哦?長生劫……」白衣少女冉清默看了看棋盤上的局勢,那伸出來的捏著棋子的手又徐徐收了回來。
「不錯。」秦孤月淡然笑道︰「若你我互不相讓,這一盤必然是和棋,你已經輸了。」
「倒是我小看你了……」白衣少女挑起眼來,看了秦孤月一眼,隨後說道︰「不過區區一個長生劫,還遠遠奈何不了我!」言罷,她竟是不再去管那長生劫,也就是說,自動放棄了那一大塊白色棋子,轉而去攻略另外一側了。
「你還有十步!」秦孤月的臉上依舊帶著笑意。
「哼,一會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白衣少女也不理會秦孤月徑直又落一子。
秦孤月也不與冉清默多說什麼,優哉游哉地自己也下了一子,交錯之間,雙方又「提子」了幾次,到了最後一步的時候,冉清默的目光在全場掃視了一番,然後最後一顆棋子攥在手里,淡然一笑又放了下來說道︰「好了,現在是九十九步,你還有辦法落子嗎?」
秦孤月也看了看整張棋盤,被黑白兩色的棋子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區域,幾乎每一塊都在鏖戰廝殺,而且無一例外的在秦孤月的堅強防守之下,除了一個生死劫之外,各種共活,共存的棋子,于是也是淡淡笑了笑,將雙手收了起來說道︰「我也感覺到下得差不多了。」
「既然你也沒有什麼可以下的了,那就終局吧!」白衣少女的語氣平靜如水。「雖然你弄出了生死劫,讓我有點吃驚,不過這一盤,你依舊是輸家,而且我還沒有下到一百步,你就安安穩穩在我的棋茗司里工作吧!」
「哦?為什麼?」秦孤月饒有興趣地問道。
「不為什麼,我只知道,現在終局的話,我至少比你多兩顆棋子,所以你輸了!」少女說話時底氣十足,顯然,早就已經算好了。
但是秦孤月卻依舊是一副要死不死的表情說道︰「好,那就終局吧……你確定不後悔?」
「哼,該後悔的是你吧!」白衣少女一甩自己的衣袖,對著旁邊的童生說道︰「終局,來清點棋子。」
一直侍立在旁邊的兩名童生,立刻跑到了棋盤旁邊,各自捧著一只棋盒,將棋盤上的白子和黑子分別一枚一枚的撿進棋盒里,一邊計著數。
看到兩名童生已經開始清算了,冉清默才看了秦孤月一眼,冷聲說道︰「我告訴你,我已經算了,我至少比你多兩枚棋子,所以你已經輸了!」
「哦?是這樣啊!」秦孤月听到這棋聖少女幾乎給他判了死刑的話,居然臉上的表情依舊鎮定自若,然後,令所有人震驚的一幕就發生了!
只見秦孤月抬起自己的衣袖,然後十分厚顏無恥地,將不多不少,正好兩枚白子又放回到了棋盤邊界的位置上,面帶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剛才下棋太專注了,不小心把棋子踫掉了,現在猜發現,實在是不好意思!」
頓時,所有的人都驚呆了,你能說秦孤月無恥嗎?可是你看他那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那一副天真無邪的笑容,再說了……人家是新手,不是嗎?人家是新手啊!
新手總是會犯錯的,不是嗎?雖然這個錯誤有點巧合,更有點離譜就是了!
「你……你……你……」白衣少女看到這一幕,已是氣得臉都紅了,剛才他跟那聖徒王鴻對弈的時候,都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樣,現在竟是被秦孤月激得發起火來了︰「你是故意的吧!這兩顆棋子是什麼時候掉到你袖子里的,我……我明明已經吃掉這兩顆棋子了吧!」
秦孤月听得冉清默這句話,卻是把臉一板,正色道︰「雖然我棋藝上遠遠不如姑娘,不過,好歹知道如果這棋子已經被你提掉的話,應該在你手里而不是在我手里吧!」
「我……」白衣少女似乎是第一次遇到了,這麼會胡攪蠻纏的對手,以她那在棋道上鬼神一般的能力,面對這「新手」卻是有一種好像鐵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一點都使不上力來!
「你肯定是抓了兩顆棋子放在衣袖里,你……你耍賴!」
听得冉清默這句話,秦孤月的眉頭就皺的更加緊了︰「我說清默姑娘,這就是你誣陷人了吧!如果在下事先把棋子藏在衣袖里,最後拿出來,魚目混珠的話,你又如何解釋,我這棋盤的邊緣,正好少了兩顆棋子呢?你又如何解釋,我為什麼不多藏個三顆,五顆,而是只藏了兩顆棋子呢?」
這一句話雖然听起來無賴,但還真的把冉清默給難住了!
是啊,既然是蓄謀已久,要把棋子藏在衣袖里,為什麼不多藏幾顆呢?
最後,冉清默只得沒辦法地擺了擺手說道︰「好吧,就算上你這兩顆棋子吧,哼……」說到這里,白衣少女狠狠瞪了對面的秦孤月一眼說道︰「算上這兩顆,你也不一定能扳回來!」
可是有些事情,放在肚子里,也許沒事,變成話說出來了,就有點邪門,就在冉清默的話音剛落,旁邊的兩個童生就已經清點完畢了,彼此一對數目,竟是異口同聲地說道︰「師姐,黑白子數量一樣多,這一盤是和局!」
「什麼!」冉清默頓時驚叫了起來。
沒等她反應過來,秦孤月已是拱了拱手,面對微笑道︰「清默姑娘,承讓了!」
「喂喂喂,你這是耍賴皮啊!」冉清默,這個之前與什麼人對弈都冷靜得像冰山一樣的棋聖少女竟是像吃了火藥一樣跳了起來,一拍桌子,說道︰「你怎麼能這樣呢?如果我剛才不是沒有看到你那兩顆棋子,完全可以再走一步,提掉你很多棋子的!「
「那不能怪在下啊……」秦孤月一臉無辜地回答道︰「以姑娘你的棋藝,如何能看不出,邊界上少了兩顆棋子呢?應該不會看不出來吧?只能怪你太過大意了吧!」
「這!」冉清默被秦孤月這句話一噎,竟是整個人的臉都紅了,憋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卻是任由那秦孤月說道︰「清默姑娘,以在下的愚見,棋盤如戰場,兩人對弈如兩軍對壘,不應只把注意力放在戰場啊,戰場時局,瞬息萬變,你這樣只把目光放在棋盤上,遲早是要吃虧的啊!」
「你……」棋聖少女似乎不能忍受被一個耍賴「贏」了她的對手,還這般一本正經地教訓自己,頓時,火山,哦不,冰山爆發了!
「我不管,你這就是耍賴,耍賴你知道嗎?有你這樣的嗎?」棋聖少女已經暴走了︰「重來一盤,這一盤不算,你必須得跟我重新下一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