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尤鳳仙也真是沒趣兒,三條腿兒的哈莫找不到,兩條腿兒的大活人有的是,干嘛還要大鬧人家的婚禮呀。」妻子好像來了j ng神頭。「是啊,牛風仙自從大鬧牛文的婚禮後,她真的沒有再去上班,她呆在家里,有時候她也去張鳳嬌那里坐一會兒,張鳳嬌和丈夫倆個人教我們屯子的一個幼兒班,共有十二名兒童。都在8歲以下,他們二人輪班教,賈洪教語文,識字。張鳳嬌教算術,舞蹈,唱歌。他家就是教室,孩子們都在他家。年終小隊給他家記工分。
一天尤鳳仙又去了張鳳嬌家,「老同學來了」,張鳳嬌趁著丈夫上課之際,走出屋迎接尤鳳仙問道。「沒事來你這溜達溜達。」尤鳳仙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吧,我也溜達一會兒。」張鳳嬌拉著尤鳳仙的手走出了房門,屋里傳出孩子們的識字聲,「山,石,水,火,土••••••
她們二人還沒有走遠,就在他們家後院的院牆下坐著說話,張鳳嬌緊張地盯著尤鳳仙說;「這幾天我們家的他,總磨一把夾把刀(夾把刀是北方一種削土豆皮兒,或挖菜用的刀,刀柄是用兩片木條夾著,木條被釘在刀柄上,免得用起來磨手。)也不說話,看起來怪嚇人的。
尤鳳仙問張鳳嬌,「孔凡軍還和你有聯系嗎?」她說的孔凡軍是我們下一屆的高才生,和江桂琴同班,在班里當班長,收60元的班費他都給花掉了,花在了張鳳嬌身上。沒有給班主任,全校學生都知道。可他的智力超群,每天都在讀小說,還是大部頭的,都是古典名著。《紅樓夢》,《三國演義》,《西游記》,《水滸轉》他都能從頭至尾講出來,考試時,他的成績總是名列前茅,校長不相信他有這麼神奇,每次考試都是校長坐在他旁邊,他每次都是提前交卷。分數總比別人都高。他听課只听半堂課,後半堂課就是看大書,後來老師不管他了。
張鳳嬌很羨慕孔凡軍,在班長開會時,張鳳嬌總找機會和孔凡軍接近。那時的張鳳嬌也是我們班的女才子,學習委員。她那時梳著大辮子,粉紅的臉蛋,大雙眼皮兒,一米六的個頭,稍稍有點胖的身材,更顯得有幾分風韻,經過幾次接觸,也是青ch n萌動的孔凡軍心血來ch o了。兩個人花前月下相依,山盟海誓相戀,動了真情,偷吃了禁果,幸運的是沒懷孕。
好景不長,孔凡軍被縣城的一中破格錄取了,而張鳳嬌像丟了魂一樣,整天茶飯不思。學習從那時起也一落千丈,老師們也為她感到惋惜,她無法在念下去了。孔凡軍去縣城一中後,也不與她往來了,杳無音信,她去過縣城找過他,可他沒有見她。她失落了,整天喪打幽魂的。回家後,她也大門不出,二門不進。後來家人看她這樣,生怕出現什麼意外,得趕緊找個人家嫁了,也了卻了這樁心事。找來找去,找到了賈家,還能當上老師,她也算滿意了,結婚不到一年,她听說孔凡軍考上了哈工大,她為他感到驕傲,為他祝福,她一點也不怨他,雖然他甩了她,她認為能與這樣的男孩交往過,這就是三生有幸了。是她前世的造化,是她前世修來的福。
高興之余她忘乎所以了,她想給孔凡軍寫封信,以表示祝賀,別無其他意思,可偏偏被賈洪無意中發現,「親愛的軍,我不怨恨你,雖然你不要我了,我也為你的前途感到高興,我配不上你,這我知道,自從你被選走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完了,我曾經去過縣城找過你,是你們學校不讓我見你,我一點都不怪你,真的。我現在已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但我忘不了咱那一晚上的約會,在學校東面的草垛旁,咱們在一起,我現在仍然能感覺到你的體溫。你那神童般的氣息,幸好我沒懷孕,我們家的那位,曾經問過我的**怎麼沒有了,我唐塞過去了,就說騎自行車騎沒有了,她還真相信了•••••••
看到這里,賈洪的眼珠子紅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視若掌上明珠的她,竟是這麼一個貨s ,現在還與人家煽情,他一揚手想把這沒來得及寄走的信撕掉,可他卻停住了手,他又把那封信放回了原處。他靜觀其變,但他開始了一項新的工作,磨夾把刀,他是想以此作為j ng示。j ng示她不要繼續下去,不要把信寄出去。可她哪里知道這些呀?她還是偷偷地寫她的信,寄她的信,他磨他的刀。
晚飯後,我又像以前一樣,去了許甲乙家,許甲梅已經出嫁了,就剩下許甲乙和父母在家。巧的是尤鳳仙也去了,少了牛文,我們談天說地的閑聊了一會兒後,尤鳳仙說出了賈洪磨刀一事,我和許甲乙說,「不是什麼好現象,能不能把張鳳嬌殺了啊?都為張鳳嬌擔心了起來。」我和許甲乙問尤鳳仙,「賈洪是怎麼知道張鳳嬌和孔凡軍的事?」她說;「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這幾天張鳳嬌給孔凡軍寄了一封信,還是我去縣城時給郵的呢。」我和許甲乙不約而同地埋怨起她來。「不應該,你這是助紂為虐,你是幫凶」。可是尤鳳仙卻為自己找借口,為自己開月兌說;「誰知道信里面是什麼內容啊?是不是談情說愛呀?再者說,大老爺們兒為這點小事發火,也太小心眼了吧?」許甲乙說一會兒話後,就冒汗了,同學們也叫他許冒汗先生。他一邊擦汗,一邊結結巴巴地說;「你,你說小心眼,誰,誰願意自,自己女人有,有外,外心心呢?」我也贊同許甲乙的說法。
是啊,誰願意自己的女人和你同床異夢呢?誰像你呀,一見到好看的男人就邁不動腳步,誰敢說當初,要不是張鳳嬌拜在孔凡軍的胯下,換一個女人,就是你尤鳳仙呢?不能,她不夠資格,我瞎想著。
第二天晚上,我正在家里吃飯時,許結實哥哥家的孩子,跑到我家玩耍,我問他;「徐小子,你們賈老師還磨刀嗎?」「磨,一放學他就磨,剛才我和高喜還去他家了呢。」高喜是二弟未婚妻的三哥家的孩子。母親一邊收拾飯桌一邊說;「早晚要出事」。
我心里也惦記著賈洪,可又怕他那目光,不趕去他家,只好又去了許甲乙家,希望再一次遇到尤鳳仙,心有靈犀,果然她在許家,我們又談起賈洪的磨刀進程,尤鳳仙說︰「我今天和張鳳嬌去她家地了,幫她找青包米去了,她對我說︰「她害怕賈洪,想去我家住,我沒敢答應她,怕賈洪闖進我家咋整啊。」
我和許甲乙也說,不能答應張鳳嬌。許甲乙的母親插話說︰「要不,把他整到縣城里的j ng神病院去看一看得了,省得一天到晚提心吊膽的。」
許甲乙又開始冒汗了,結結巴巴地說︰「他家有有錢哪。種地又上班兒,千兒八百的,有。」尤鳳仙說︰「張鳳嬌說她舍不得花錢為他看病。再說了,他那不是病,是沖她來的。」
我一听就來氣了,知道不是病,是沖著她來的,怎麼還給孔凡軍寫信呢?明知故犯,那不是想氣死人麼?後果自負,活該,哼!
尤鳳仙又接著說,「張鳳嬌跟我說這幾天賈洪嘴里總說著一句話‘我要殺人’!」我听了後毛骨悚然,我仿佛看到張鳳嬌躺倒在血泊中。她向我呼救,向所有人呼救。她一只手捂住傷口,而另一只手里攥著給孔凡軍的信,殷紅的鮮血,從她的胸膛里向外流淌著,她的眼楮暗淡無光,她的聲音越來越弱••••••
我不敢在往下想,將要發生的後果,我看天s 已晚,賈洪的面孔總在我的眼前浮現。一張毫無表情的臉,還有那y n森恐怖的目光,手中緊握著被他磨好的雪亮的夾把刀,說不定他要制造一起情殺案,也許是在自己家中,也許是在••••••
我邊往家走,邊巡視著四周,唯恐黑影就是賈洪,我邁大了腳步,不時回頭回腦地張望,到家了,心里才感覺安全了好多。
父親對賈洪的事也有些想法,他埋怨賈昌有,還是個副校長,還是個鐵嘴,真是說死人,講死人,自己不如人,自己的孩子都那樣了,為啥不去醫院看看呢!
張鳳嬌也是寢食難安,她晚上想主動接近賈洪,她把被褥鋪好後︰「睡覺吧,賈洪,你這幾天是咋的啦?總是磨什麼夾把刀啊?」賈洪听了張鳳嬌的問話,毫無反應,只見賈洪木然地躺下,背對著張鳳姣,也不知道賈洪何時閉上眼楮,何時入睡,她也听不見賈洪往r 的鼾聲,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賈洪,她不敢實實在在的睡覺,困得挺不住了,閉上眼楮幾分鐘不過,馬上忽悠一下,立即醒來,可是剛才的忽悠一下,就好像是幾個小時過去了,她提心吊膽地度過一個個漫長的夜晚。
她感覺這黑夜無頭的長,她不知道丈夫何時能好,能像以前那樣,臉上多少有點兒表情,她整r 的擔驚受怕,臉上出現了黑眼圈,她把孩子放在他們倆中間,她不敢像往r 那樣,一級睡眠,她只是拖掉外衣,有時甚至是和衣而睡。賈洪那「 」的磨刀聲,叫張鳳姣魂飛天外,她認命了-------她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