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將臉對著嚴王,似乎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好半天後才微微點頭道︰「可以。」話音落時手中短篙已然挑中了嚴王腰間的大帶,轉眼間嚴王已經被魅影帶到了舟中。小船轉動方向,飛速向著對岸而去了。
舟中的空間有限,嚴王只是一伸手便能夠到兩次的船舷,而原本就失血過多的嚴王此時更是眩暈不已。意識漸漸變得有些模糊,有幾次甚至差點直接從船上栽到水里。
「你叫什麼名字?」魅影依舊站于船頭,唯一與之前不同的是此時她並沒有看路,而是一動不動的盯著嚴王。
「嚴王。」嚴王把自己的長袍撕成了一條條的碎布,而後忍痛將之包裹在了傷痕累累的身體上,雖然包的不怎麼樣,但好歹也算止了一下血。
魅影有些好奇︰「難道沒人告訴你這里很危險的嗎?冒然進來,會死的。」
嚴王微微閉上了雙目︰「我如果不進來拼一把,照樣會死,而且會死的很丟人。」
魅影一笑︰「所以你就提前來送死了?」
嚴王勉強睜開雙目打量了她一眼︰「老子不會死在這里的,一定不會。」
「也對哦,既然我都已經答應送你渡過冥影淚海了,那你肯定不會在這死。不過前面的危險比這里還要多得多,你只不過是換種死法罷了。」
嚴王很是疲憊的靠著一側船舷,隨後雙目再次緊閉︰「老子可是會成為大閻王的男人,可能那麼容易就掛掉嗎?」
「呵呵,誰說的準呢……」魅影手中短篙再次輕點了一下船身,隨後原本就行駛得極快的小船此時更是乘風破浪,更快的向著茫茫淚海的深處沖去了。
嚴王不知道魅影究竟行駛了多久,只感覺自己似乎迷迷糊糊睡去了。再醒來時原本就幽暗的淚海之上更黑了幾分,而此時魅影也已靜靜坐在了自己對面,但小船速度依舊不減。
「這里距離對岸還有多遠?」嚴王模了模身上的傷口,發現大部分傷口血已止住,有的更是已經在緩緩愈合著。嚴王心下稍松,看來自己已經沒什麼生命危險了,只是不知道這片無邊無際的大海,究竟有沒有盡頭?
魅影嘻嘻一笑,指了指橫放在自己膝間的短篙道︰「不遠,一篙之地而已。」
嚴王自然是不願相信的︰「現在連岸邊在哪都看不到,你這根短篙最多丈長,可能嗎?」
「其實這片淚海,真的只有一篙之地罷了。」魅影輕輕撫模著短篙,而後忽然將之順著放于了小舟旁邊。隨後嚴王便看到那不起眼的短篙開始以及其迅猛的速度生長著,片刻間竟是已經看不到兩端的篙頭了。
嚴王見狀呆呆無語,好半天後才無奈笑道︰「你這東西跟如意金箍棒是一個地方制造出品的嗎?」
魅影不答,只是隨意又將短篙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而後輕嘆一聲道︰「快到對岸了。」
嚴王下意識太陽想對面看去,果然發現一道有些模糊的黑線正在緩緩變得清晰。如果魅影沒有開玩笑,那麼那里應該就是淚海的另一側邊緣了。
「嗯,那謝謝你了,保重。」嚴王勉強起身,卻只覺得腳下有些踉蹌,看來這次失血的確是太多了,整個人都削弱不已。
魅影點點頭︰「不客氣,反正不久之後還會見面的。」
嚴王不解其意,剛想再問些什麼的時候,小船的船頭卻已抵住了對面的堤岸上。魅影短篙輕點船舷停住了船,而後指了指岸上道︰「想活下去就試著往前走走吧,至于是不是能走出去我可不敢保證,再見。」
嚴王只覺得身體一輕,隨後已經被魅影一篙挑至了岸上,再想找她時已經是蹤跡不見了。
「來無蹤去無影,果然是什麼地方出什麼人。這破地古怪不說,連這里的人都詭異的很。」嚴王搖了搖頭開始繼續往前走,很快便已看到了對面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數丈高的大樹長勢郁郁蔥蔥,嚴王甚至看到了幾縷不甘寂寞從枝葉間折sh 下來的陽光。
回頭看了看y n森冰冷的冥影淚海,又看了看面前生機勃勃的巨樹森林,嚴王實在很那想象兩者距離竟是如此之近。
「這片森林過去……會是什麼?」嚴王有些好奇的邁步往前走著。偶爾撒下的陽光照在身上很暖,很舒服。不時有一兩只野兔一類的小獸在叢林中穿行而過,清脆悅耳的鳥鳴之聲一直未曾間斷,一切都顯得那麼安靜祥和。
嚴王走了很久,而且越到後來時便覺得頭腦中越是昏昏沉沉的。到最後嚴王實在有些支撐不住了,隨意到了一顆粗壯高大的樹旁,雙目緊閉不多時便又沉沉睡去了。
睡夢中的嚴王仿佛置身于了一片喊殺震天的戰場之中,無數渾身浴血的戰士都在揮舞著各自的兵器向對方砍去,霎時間鮮血四濺、殘肢橫飛,不多時整片戰場都已經被染紅了。
嚴王就位于雙方交戰的最中心地點,但兩邊的人對于嚴王似乎都視若未見,只是還在眼珠通紅的砍殺著對面的敵人。
極為濃重的血腥氣一陣陣的刺激著嚴王的嗅覺神經,嚴王有些發愣,想動時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竟像是被牢牢釘在了原地,任憑自己什麼掙扎都無法挪動一步。
「殺了他!」
不知是誰第一個喊出了這句話,隨之幾乎場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已投sh 到了嚴王的身上。那種殺氣,不是簡簡單單幾句話便能形容的,只是看似隨意的目光,卻幾乎已經壓得嚴王喘不過氣來。
一柄柄散發著冷冷寒芒的鋼刀砍向了嚴王,嚴王甚至能從快速劃過的刀身上捕捉到自己空洞無神的目光。為什麼自己現在動不了?為什麼自己只能束手待斃?
就在數十把鋼刀都將劈砍到嚴王身上之時,嚴王猛然睜開了眼楮。身上已經濕透了,不知究竟是血水多一些還是汗水多一些。有些茫然的四下觀看,嚴王卻發現自己依然呆在那片安靜的森林中。
「剛才那是做噩夢了嗎?」嚴王喃喃自語著,想要起身才發現自己真的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哪怕只是起身的力量竟然也沒有了。
嚴王苦笑一聲搖了搖頭,看來只必須要先行休息一下了。在體力尚未恢復之前,自己根本走不出這片森林的。
腦中依舊有些發沉,嚴王的眼皮再次重重合上了,而不久之後,一陣劇痛猛然襲來。
鋼刀月兌離嚴王身體時帶出了一蓬蓬的血霧,數十道便是數十蓬血霧。嚴王極為震驚的看著自己面前那些凶狠殘忍的戰士,卻發現他們身上的血肉已經完全消失了。那完全就是一副副高大的骷髏骨架,有些骷髏的頭骨上還掛著幾塊不知爛了多少年的腐肉,看上去猙獰而令人作嘔。
「人類……你不該入侵我們的領地……」站在最前面的一具骷髏似乎是個首領人物,聲音雖然干澀而沙啞,但好歹嚴王能听明白。
此時的嚴王四肢已斷,就這麼靜靜躺在地上仰面看著那骷髏,劇痛不斷侵襲著嚴王的身體,但嚴王現在所在乎的卻似乎並不是這些,只是同樣用有些嘶啞的聲音答道︰「來都來了,誰還管你應不應該?」
「如果你後悔了,我們可以放你回原來的世界。」骷髏說著又揮了揮自己手中的鋼刀,與之殘破身軀極為不符的雪亮鋼刀︰「但如果你執意不願離開,就留在這里吧。」
嚴王嗤笑一聲,被牽動的傷口處鮮血肆意流淌著︰「好啊,那老子等著你留下我。」
骷髏不再言語,只是猛然將手中鋼刀斬向了嚴王的喉嚨。嚴王再次醒來,喉嚨間有一絲似有若無的寒氣。
「到底哪里才是真實存在的?」嚴王有些茫然的看著四周的樹林,,陽光,飛禽走獸,郁郁蔥蔥的生命氣息,沒有一樣短缺的。然而嚴王卻總覺得這里並不是自己要來的地方。
比之剛才時,嚴王的j ng神已經好了不少,至少不覺得那麼疲倦了。而隨之自己已經能勉強站起來行走,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嚴王向前走了幾步卻又突然停下,有些遲疑的轉過身看著那棵與之前無異的大樹,腦海里卻又不經意浮現出了剛才險些被斬殺的場景。
「老子貌似說過等那骷髏留下我,就這里出來,是不是太不仗義了?」嚴王自嘲的一笑,卻始終不願意再往森林深處走一步。嚴王總覺得在那看似危險的一幕之下,隱藏著自己想要的東西。
鬼使神差般,嚴王再次回到了那棵樹下。坐定,閉目,腦中模糊的景象,慢慢開始清晰。
依舊是那把刀,只不過這次嚴王並未覺得疼痛。因為它還未曾斬下,只是用其冰涼的刀刃貼著自己的脖頸,隨後那骷髏的聲音再次傳來︰「你真的執意要死在這里嗎?」
嚴王轉頭看了看自己幾乎已經完全斷掉的四肢,神s 間卻是一片坦然︰「在你殺我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說。」骷髏是不會有表情的,但嚴王能感覺到,那把刀的刀刃已經即將劃破自己的喉間的皮膚了。哪怕只是自己說話的聲音大一些,喉嚨處便有可能被割開。
然而即便如此,嚴王的聲音卻也依舊平緩而清晰︰「你是男人還是女人?」
骷髏愣住了,許久過後才用鋼刀在嚴王脖子上劃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這個,很重要嗎?」
嚴王呵呵一笑︰「就算你不說老子也是可以猜到的,肯定是女人。」
「為什麼?」那骷髏聞言極為不解,但刀刃已經在嚴王脖子上來回滑動著。
嚴王只覺得喉嚨火燒般的疼痛,不過還是強打j ng神笑道︰「沒听過最毒婦人心嗎?不是女人的話,怎麼會不給老子個痛快,而是一再的折磨我?」
骷髏手中鋼刀緩緩抬起︰「這麼說,你真的那麼想死嗎?」
嚴王費力的吐出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當然想,老子的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呵呵。」
一道寒芒閃過,嚴王的頭顱猛然被人斬下了。一旁的嚴王滿臉驚詫,畢竟親眼看著自己被人砍頭確實是件很怪異的事。
而隨之,一個輕柔的女子聲音從旁邊傳來︰「你猜對了,我的確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