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俠盜,這便叫俠盜。
俠中有盜,盜中生俠,販夫走卒一概不取,卻專騙那俠義之人!
這些人常懷俠義之心,輕諾生死,糞土萬侯,豪氣干雲,出手端是闊綽的很!
吳銘敢打包票,饒是將赴宴之人統統扒個精光,所獲也比不上那串走盤靈珠!更何況還有那一弓一襪!
楛矢石砮,倒是好東西,可這靈絲羅襪,再有神通,也是別人的臭襪子,不取也罷……
腦有所想,心有所動。吳銘再次抱拳,「正所謂好馬配好鞍,寶劍贈好漢。這楛矢石砮乃兄長傳家之寶,吾豈能收?」
「賢弟切莫推辭,此弓為兄久已不用。如今卻只用那山弓獵食果月復,寶物與我無用,便送與你吧!」大漢坐倒便胡吃海塞,風卷殘雲,似乎饞的緊了!
吳銘一拍大腿,雙手舉弓高叫︰「列位親朋,摯愛好友!東方大哥雖將此寶轉贈與我,可小弟刀槍棍棒樣樣稀松,得此寶正好比那白璧三獻,明珠暗投!可若還回,便是冷了哥哥的心!如此,小子斗膽,出靈石百顆,為哥哥贖回此弓!」
「好——」眾食客紛紛叫好。
話說酒壯慫人膽,幾杯烈酒下肚,心中早如火燒!
見身旁人各個豪邁,情緒已被所染,就見一肥頭大耳的酒客拍案而起,「某家申公雕,亦出靈石百顆!同贖此弓!」
「某家巴山虎,出靈石一千,亦贖此弓!」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更姓,便是港口第一商倚海龍是也!出靈石三千!贖弓贖弓!」
「嘿嘿!好叫眾兄台知曉,俺便是那精細鬼,這是俺兄弟伶俐蟲,我倆和出靈石五千!為英雄贖弓!」
「我也贖弓!」
「贖弓!贖弓!」
飛錢寶鈔如雪片般投來,仿佛撒的不是錢,而是黃紙一般!
須臾,吳銘渾身飄紙,竟如散財童子無二!
草草攏過,隨手交給老鴇,又柔聲說道︰「姐姐且收好。小弟要在此盤桓些時日,權作房資。余下且分與眾位姐姐,若是有姐姐倦了歡場,便以此錢為其贖身可好?」
若是吳銘昧了這些飛錢,多半會被眾人看輕了!如此順水推舟,里里外外照應周全,登時又讓人高看一眼!
酒過三巡,菜且入味。今日之人事,歷歷在目,早已銘刻肺腑!
再並上花枝女妓們棄下眾人,紛紛轉投吳銘身旁嚶嚶低泣,英雄美人,百轉回腸,怎不叫人心折!
「娘希匹!老子也見識過啥子叫江湖!」此情此景,感人至深,早有人熱淚橫流,放聲高叫。
低聲安撫過眾女妓,吳銘便越出人群,雙手捧起長弓,交與那巨漢。「哥哥且收下此弓,以全眾家心意!」
如此豪情,又豈能少了夏花夏公子!這便抹去熱淚,舉臂高叫道︰「明珠千斛,好漢且收下此弓!」
巨漢鄭重取過,向吳某納頭便拜,「好叫賢弟知曉,愚兄這弓這命,從此與兄弟便是!」
「好——」氣氛隨之爆頂,眾酒客紛紛舉杯離席,將三人團團圍住,左一杯右一杯,直喝了個山崩水竭,大江東去!
此宴後被好事之人口口傳頌,喚作那︰臨江群仙會!
手攥著厚厚一沓飛錢,老鴇神色迷朦,玉色琉璃。于角落遠眺豪氣沖雲的青衣小廝,那顆止水之心亦泛起陣陣輕波漣漪!
等再抬頭,喝到欲死欲仙的吳銘已被巨漢單手夾住,灌與他的酒水也多半被夏花並巨漢接過,仨人直喝了個昏天暗地!
「難道這世上,竟真有熱血男兒?」心中千結百轉,繞指還柔,再看吳銘,雖已長醉不醒,卻越發順眼!
要說吳銘泡妞真下血本。
只待他知道那沓飛錢究竟價值幾何時,估計連死的心都有了!
只不過,現在的他正被花枝女妓齊力架向臨江仙最好的客房,宿醉中猶在瘋叫喝酒喝酒!
風流是年少!
再醒來已是三日後。
抬頭瞥見正以手支眉,伏床小憩的麗人,貌似乃臨江仙頭牌女妓,名喚花月夕便是!
將將想伸手去襲胸,忽覺頭痛欲裂,小賊不禁苦苦申吟了一聲。
女妓聞聲抬頭,旋即展顏一笑,恰如百花盛開,連光線都明媚了幾分!「官人您醒啦?」
「好痛!」也不曉得灌了多少黃湯,吳銘連調戲美女的心思都沒有了。
「官人且躺好,奴這便去取醒酒羹來。」貼心的為吳銘蓋好被褥,女妓一步三回頭,直挪到門口,這才急急忙奔下樓去。
「賢弟,賢弟,你可是醒啦——」尖細的聲音中卻透著用嗓過度的沙啞,不用說,來人正是夏花。
「兄長安好,我卻是醒了。」見夏花同是一臉的宿醉將醒,吳銘齜牙苦笑。
「哈哈!賢弟,這仙人釀確是一等一的好酒,為兄現在才回過味來,那日老鴇取的竟是十年陳釀!嘖嘖!」
吳銘指了指腦袋,「便是百年陳釀,小弟也不敢再喝了。」
夏花亦大笑道︰「賢弟說的極是,以後可不敢再與滿場人拼酒了!」
「還有以後?」人比花艷的頭牌手捧素羹,娉婷而入,先是沖吳銘展顏一笑,復又向哈喇子直流的夏花不假顏色的叱道︰「你這浪蕩子,騙我姐妹也就罷了,卻又來誆我家官人作甚?」
夏花面露慚色,急忙賠罪,「好叫仙子知曉,吳銘,吾弟也,為兄護之不及,又豈能害他?」
「哼!假言蜜語又能騙得了誰?快走!快走!」花月夕揮袖將夏花攆出門去,這才換了妍色,捧羹來到床邊,柔聲喚道︰「官人,且嘗嘗奴調的湯,是冷是淡,咸甜可口不?」
美人如玉,素手調羹,就這麼俯身送到唇邊,酥胸半露,香肌襲人,吳銘那還覺得頭痛!
沖美人露齒一笑,卻歪頭避過羹勺,嬉笑道︰「是冷是淡,還是咸甜,姐姐可否為小弟一試?」
小賊笑的婬中帶賤,美人豈不知其心意!這便紅唇輕啟,含羞帶怯送入口中,用舌尖抵住,便俯身送來。
小賊撅嘴接住,舌頭早卷了過去!
這一吻恰似那天雷勾地火,雷公撲電母,小賊春情蠢動,那堪忍耐,這便翻身將名妓壓在身下,手爪並用,嗷嗷撲了上去!
「奴家還是完璧,萬望官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