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劍突然吼出了那麼毫無來由的一句,天知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照舊是狼吞虎咽,沐劍繼續說道。
「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你根本不了解伊卡斯公爵是什麼人,他絕對不是那種感恩圖報的人,我和我父親跟伊卡斯父子倆打過太多的交道了,想當年伊卡斯的父親沃里本是我父親手下的一名小兵,後來我父親見他作戰英勇于是將他破格提拔起來,一直到黑r 帝國建立之後,沃里更是成為僅次于我父親的軍方領導。」
沐劍的眼角抽動了一下,似乎想起了那段屈辱的過去,然後她盡量壓下激動說道︰「沃里本來就是我父親提撥起來的心月復,可是沒想到他最後會去投靠莫悔,致使我父親被迫放棄皇位,遠走南極,那你現在明白了嗎?」
看到天知沒有任何的反應,沐劍終于再次失控,大聲吼道︰「伊卡斯和他父親都是一樣的人,為了往上爬不惜出賣任何人,先是出賣我父親給莫悔,然後又出賣莫悔皇帝給現在的莫恨,你以為只要救出嘉嘉公主就沒事了嗎?無論如何,伊卡斯都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會阻撓他登上皇位的人。更何況,你憑什麼留住公主,你不過是一名平民!」
最後一句話終于撼動了天知的心,他手中的筷子顫抖了,正如他的內心一樣。無論是誰,年青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會幻想自己是童話故事里的男女主角,然後等待著現實無情地摧毀掉這段幻想,而類似的經歷就叫做成長的代價。
天知的眼框已經充滿了淚水,顫抖的筷子依舊沒有停頓下來,現實的確很殘酷,但他已經沒有靜靜療傷的時間了,無論前方的道路如何崎嶇,他也再沒有後退的理由了。
休息時間到了,忙碌一天工作的王都居民都抓緊時間休息,而休息很久的人也終于開始抓緊時間忙碌。
天知很靈敏地躲過使館守衛的巡哨,悄悄地跑到使館的外圍,但他很清楚無論自己再如何小心,總有一個人是他無法躲開的,而這個人正是守護著最後一道防線。當天知剛踏足這里,一道恐怖的殺氣正以洶涌澎湃之勢撲面而來。
天知長嘆一聲,他知道自己肯定逃不開對方的跟蹤,于是干脆就直接走了過來,對方緩緩地拔出一把短刀,盡管身處于黑暗當中,但刀身所透露出來的死亡氣息卻是連瞎子也能感受得到。
黑衣人再次出現,這回的她沒有上次的猶豫,堅定的目光連著手中的短刀定定地指向天知,然而天知表現得比瞎子還瞎,居然無視騰騰的殺氣,鎮定自如地走向短刀,凝聚在刀尖上的死亡氣息此刻清晰地傳達給每一個試圖靠近它的人,短刀的主人也用犀利的眼神告訴天知,自己絕非開玩笑,而是可以毫不留情地將天知開膛破肚。
天知無視這一切,意志堅定地走向刀尖,將整個胸膛坦坦蕩蕩地展現出來,當他走到離刀尖只有一步之遙時,黑衣人憤怒的聲音吼了出來︰「站住!」
聲音很粗暴,卻也很熟悉,但絲毫沒有阻止住天知前進的步伐。刀尖已經貼在天知的胸前了,從刀尖上傳送過來的冰冷氣息輕易地穿透衣服,直刺入天知溫暖的胸膛內,只是輕輕地一貼,薄薄的皮肉就輕易地裂開,鮮紅的血液興奮地蹦了出來,染紅了刀尖。
黑衣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但與上次憤怒的態度全然不同,憂傷、乞求、不舍、眷戀等各種復雜的情感全摻入到這三個字里面︰「求你了。」
無論是再鐵石心腸的人,此刻都不禁停下了腳步,況且天知此刻面對的是一名絕世佳人的真心乞求,足以讓整個南極大陸乃至全世界的男人都為之動容的面容上,兩排淡淡的水流流過吹彈可破的皮膚,留下兩道清晰的淚痕,仿佛是少女內心深處的傷痕,讓任何看到的人都不禁想伸手擦拭。
可惜,最終擦拭掉沐劍臉上淚水的,只有微微的清風,足以讓世間上任何浪子都回頭的乞求,卻無法能留進心上人離去的步伐,盡管明知他不會回頭,依然傻傻地站在原地,等待著奇跡的出現,等待著夢想的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