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價目單拿過來。」象一女王般發號施令,完全不顧及在場所有的親友驚詫的眼神。徑自翻著價目表,涂著丹紅的指甲往價目表上一點。
「這些統統都要了,每一桌上一份。」
黃佩珊伸過頭一看,天啊!燕窩,鮑翅,野味,甲魚,山珍,海味,酒店里所有的名貴菜全被她點了一個遍,還每一桌來一份,要吃死她啊!頓時,黃佩珊的臉象霜打的茄子一片雪白。
黃佩珊氣得要死當著眾人又不好發作,只是瞪了靜知一眼,靜知也沒有想到江夫人會這樣啊!只得用手悄然在桌子底下掐了一下江蕭的大腿,江蕭挑眉,嘴角有些抽搐,這個局勢已經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將價目單交還到大堂經理手里,蘇利端起了酒杯,向大家敬酒︰「謝謝大家長久以來對江蕭的照顧與支持,謝謝了。來,我先干為敬。」
說著揚頭就將整杯酒喝下了肚,喉管里火辣辣的一片。
「媽呀!這是啥酒啊?」「五糧醇!」黃佩珊沒好氣地回了她一句,別說她點的酒便宜,媽的,都兩百多一瓶呢!
「我是說怎麼這麼難喝?服務員,開兩千一瓶的五糧液,一桌子上一瓶,另外,為女士們拿你們酒店最名貴的飲料。男人們一人一包中華香煙,快拿來。」
大家听了她的話都呆坐在原地,眼光暗自在全場掃了一圈,大概有七八桌的樣子,這光是五糧液就得一萬元之多,更別說還有小孩婦女們的飲料,男人一人一包中華香煙,中華啊!目前中國煙草公司最貴的香煙,一包要好幾十元呢!還有她剛才點的那些名貴的菜肴,這次來吃飯真是大開眼界啊!靜知媽要大出血了,男人們在心里可樂呵呵了,他們這種市井小民,有多少機會能喝這種兩千一瓶的五糧液喲!听到江夫人這樣說,個個樂都嘴都歪了。
蘇利不管黃佩珊難看的臉色,自顧招呼大伙兒吃著菜,儼然一副主人的姿態。
「蘇醫生真豪爽,以後,咱們可是親戚了,要多走動走動啊!」大姨媽看著她手腕處的那根翡躅子,雙眼都發直了,那躅子發出的琉璃光彩映照在她雙眼里,刺得她眼楮生疼生疼,真是羨慕啊!所以,她讓自己的女兒李雪晴給自己換了一個位置,象一塊粘皮糖一樣貼了過來。
「我是靜知的大姨,來,我敬你,蘇醫生。」她執起杯子自顧往蘇利手中的杯子一踫,然後,又徑自仰頭喝下整杯的酒,五糧液啊!她雖然不太會喝,可是,也不想放棄這唯一喝五糧液的機會。
喝了一杯,再為自己倒了一杯,這話就慢慢多了起來。
「蘇醫生,你這戒指是啥鑽石的?」雙眼盯望著蘇利食指上那枚藍得發光,色澤潤澤的鑽戒,那塊藍玉石有大拇指那麼大,在燈光的映襯下,正獨自散發著綠幽幽的光芒。
「藍玉石的。」「哇!藍玉石,要值好幾十萬呢!」李雪晴一向比較愛瀏覽電及網頁,也喜歡看藏寶鑒賞節目,她听了江夫人的話驚叫起來。
媽呀!這江夫人手上的一枚鑽戒就值這麼多的錢,可想而知,人家這全身的裝備,所有人都紛紛抬起頭,目光向她們這一桌子探尋而來。
「媽。」江蕭腮幫子咬緊,眉心都浸出了冷汗,看來,母親把對靜知的不滿全在這個時候發泄出來,讓她來聯絡感情真是失算。
「你一定要這麼嗎?」他瞟了一眼面色鐵青的丈母娘,再看了一眼靜知青紅不黑的臉蛋,一語雙關地想讓母親收斂收斂!
「叫什麼?不是你讓我來見一下靜知的叔叔伯伯,親親戚戚麼?」蘇利不看兒子,只顧給大姨媽兩人寒喧,幾杯酒下肚,兩人面頰上都染上了紅暈,打著酒嗝兒,似乎談得十分投機。
兩人嗓門兒也大,談話聲,說笑聲不絕于耳。
「我說妹子,想逢恨晚,即然你喜歡,我這手躅就送給你了。」她從自己雪白皓腕上取下那個玉躅子塞到了大姨媽的手里,大姨媽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條縫,天啊!這翡翠玉躅可不是值三萬兩萬,至少也得幾十萬吧!她家發財了,哈哈哈!
「媽,你喝醉了,來,我送你回去。」江蕭從座位上撐起身,向所有的親戚說了一句不好意思,然後,幾步踱到了老媽身邊,毫不客氣地從大姨媽手里奪過那個翡翠玉躅。
「大姨媽,不值錢的,我媽喝醉了,全是亂說的。我們家那麼窮,怎麼可能賣得起幾十萬的鑽戒?」
他的話讓大家又是一愣,大姨媽睜著一對圓溜溜的眼楮,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動,也是將信將疑。
「江蕭,送出去的東西那有收回來的道理。」蘇利搶過玉躅又強行塞到了大姨媽那雙帶著粗繭的手掌里。
「再說,兒子,我們家窮嗎?如果我們家都窮,那他們家不是只能去街上撿餿飯菜,撿黃菜葉子熬粥喝。」
大家听得清楚,當然說的是靜知他們家了,這話是特別說給黃佩珊听的。
黃佩珊也不是傻子,被親家母的話氣得渾身顫抖,早就看她不順眼了,明明是窮人一個,還裝著多有錢,還給她做主點五糧液,中華香煙,那麼多名貴的菜肴,點的她心都痛死了。
吃的全是白花花的鈔票啊!她整張臉都氣成了豬肝色,又听到蘇利說出口譏誚他們林家的話,心頭那股怒火想壓都壓住。
「是,我們林家沒錢,窮得很,那麼,親家母,等會兒你掏錢買單好了。」
黃佩珊夾了一口菜送往嘴里,再名貴的菜吃到她嘴里都是食不知味,畢竟,吃的是自個兒的血汗錢啊!要不,就是靜知辛苦打拼得來的,看著服務員端上來一道甲魚,正在用白小碗兒分著湯羹,她心里那個痛更是無法用言請來表達。
「我買單憑什麼要我買單?」老實說,她不是買不起,她就不想讓林靜知好過,讓這家窮人奪走她的蕭兒,江蕭整顆心都撲在林家一家人身上,她早就氣得半死了。
「看吧!舅舅,舅媽,大姨,我這個親家母啊!就是這脾氣,明明沒錢還要裝著自己多有錢,所以,大姐,那什麼翡翠玉躅都是假的,唬你們的,江家就是窮啊!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黃佩珊對大家笑盈盈地說完,又轉過頭沖著江蕭嚷了一句︰「江蕭,靜知現在可是有好百萬呢!你剛才沒听到親戚們都在說什麼嗎?一朵鮮花插著牛糞上。」
說著冷冷一笑,還不忘瞟了蘇利一眼。
所有的親戚都默默地听著,大家讓這兩個親家吵個夠,反正,坐享漁翁之利的可是他們呢!吃上等的,喝上等的,抽上等,人生何樂而不為呢!
江夫人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裴姨的驚訝不在她之下。‘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這臭女人說的是她兒子江蕭嗎?牛糞,這種比喻比垃圾還要垃圾,明明她們家高攀了,還在這兒嘴倔,好似他們江家配不上林家似的,江夫人還從來都沒有受過這種窩囊氣,柳恕的母親雖視利,牛脾氣,性子倔,可是,也知道她們江家在京都的地位,雖然有時候無理取鬧一點,可是,只要老頭子一出來就會陣得住,這個沒文化,沒修養的市井潑婦,真的太損人了,這口氣她蘇利咽不下。
「你說誰是牛糞?」蘇利拉下了臉,因為,這窮家母的的話太難听了,她尖著嗓子怒問。
「難道我說錯了?」黃佩珊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碗蝶都跳了起來,還有一只掉下桌摔得粉碎。
她心里早就窩著火了,別以為送了她一點兒人參、鹿葺、馬鞭什麼的,她就要活受這女人的氣。還是醫生了,我呸!就這點素質。
「我女兒少說也有好幾百萬身家,江夫人,你兒子一個月掙多少錢啊?幾千元還不夠糊口,居然敢在我面前叫囂!」黃佩珊原先還挺尊敬這個親家母的,因為人家是有文化的人,是大醫院的退休醫生,不像她們常年生活在居民窟里,讓生活的只剩下風霜與滄桑。
「幾百萬?」蘇利眯起了眼楮,噢!原來是這樣,就是因為林靜知得了那個什麼破獎嘛!所以,這窮家母才敢在她面前搖武揚威。
「區區幾百萬也敢拿出來說,再說,你不也看看你女兒露胳膊露腿,光著身子走到那台子上讓人看,你還覺得給自己長臉了不是?」
她的這番說詞讓在場的人都跌破了眼鏡,區區幾百萬人家不放在眼里,靜知大放光彩過五關斬六將,毫不容易拿下了‘亞洲小姐’冠軍頭餃,在婆婆的眼里就是傷風敗俗。
這些話靜知早就听膩了,她剛想阻此老媽不要給婆婆一起吵,可是,已經阻此不了,她們的嘴都是得理不饒人,根本不思考一下她與江蕭的立場。
完全不顧她們夫妻的感受,听著她們尖利的吼聲,雙方都是不甘示弱,她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隱隱地疼痛,轉身走向了那條通往洗手間的幽長通道。
「江蕭,我早就說過,讓你娶什麼不好,偏偏要娶這種出身的女人回來,林太太,要不是江蕭他們瞞著我私自領了結婚證,我絕對不會同意這門婚事。」
「哼!我比你更憎恨這門婚事,要不,讓他們離了。」黃佩珊的眉毛一根一根地豎了起來,橫眉冷目將話給親家母打了回去。
「好啊!裴姨,拿紙墨來。」江夫人冷著聲音下令,裴姨打著哆嗦,戰戰兢兢地道︰「夫人,這上哪兒去拿紙筆啊!再說,你們兩位簽了也不算吧!」
「我知道不算。」蘇利回頭白了裴姨一眼,這才發現大廳里根本找不到兒子與林靜知的身影了,這倆人都溜去哪兒了。
「離婚,讓江蕭拿二十萬來。」黃佩珊與親家母的臉徹底撕破,第一次見面就成了冤家,她也沒打算再與她好好相處下去,也不怕這在場的親戚朋友看笑話了,不過,就算是女兒要離婚,她也要從江家弄一筆被償費吧!
「二十萬?笑話。」蘇利尖銳的聲音劃痛了在場所有的耳膜。「你覺得你女兒值這麼多嗎?哼!林夫人,高攀不起,你女兒是‘亞洲小姐’,可惜你都不知道,她到底做了那些對不起我們江家的事,所以,你沒資格索要二十萬,別說二十萬,我半毛錢都不會給。」蘇利沒想到這潑辣女人如此見錢眼開,事事都離不開一個錢字。
「什麼意思?」這話的弦外之音讓黃佩珊徹底地惱怒了,她可以讓靜知離婚,可是,絕對不允許人侮辱靜知。
「我尊重你是醫生,尊重你們家書香門第,但是,不要把別人的尊敬踩在腳底,賣包子的。」
賣包子的?江夫人當然听不懂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這潑辣女人喊她賣包子的,真是豈有此理。
「告訴你,林靜知給江蕭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不是黃花大閨女了,什麼人不好好找,偏偏在找那個姓姚,姚家老二,讓我丟足了面子,賣黑煤炭的。」
一個喊賣包子,一個喊賣黑煤炭的,這兩個老太太都不是省油燈,大廳里的親戚們都感覺啼笑皆非,可是,兩人還吵得起勁兒,誰也不讓誰半句,連許多的服務員都停下了手邊的工作圍攏來看熱鬧,大堂經理一聲喝斥,所有的服務員象老鼠遇到了貓,轉瞬一窩峰就散了開去。
洗手間里,靜知掬了一把冷水撲打在臉孔上,這個時候,還好她沒有听到外面的吵鬧,沒有听到婆婆嘴里罵得刻薄話語,如果听到了,依她的脾氣,肯定會氣得跳腳。
眉毛眼睫上還掛著水珠子,脂粉未施的面容肌膚一片玉澤,看起來吹彈可破,抽了幾張面紙輕輕擦試掉臉上的水珠子,抬眼看著眼前洗臉池上邊的半面鏡子,鏡面布滿了水蒸汽,只能看到她模糊的影像,朦朧的影子是水中月鏡中花,她是一個沒錢沒勢的灰姑娘,也許她與江蕭真的不適合,江蕭的高貴的氣質以及雄厚的家世,有時候真的讓她喘不過氣來,她腦子發熱了才答應與他試著相處看看,她母親來上演這麼一出就是想讓自己認清身份,不要痴心妄想。
記得以前,她與莫川在一起的時候,都是無憂無慮的,幸福而美好,如今與江蕭在一起,整日都膽戰心驚的,暗嗤,自己千萬不要愛上他,如果心里沒有愛,當有朝一日分離的時候就不會痛,就會走得十分瀟灑,是的,這輩子她都不想再愛人了,因為,愛人太痛苦了,那段情雖然早已埋在了靈魂深處,可是,有時候,夢里,還會出現她與莫川多年前在草地上,櫻花樹下奔跑的身影,她們的聲音印遍了每一個山谷,在山谷里久久地飄蕩,純真浪漫的年華,莫川,其實,她真沒想到莫川會是這樣的一個男人,為了榮華富貴,拋棄了她們之間五年深厚濃郁的感情。
五年前,如果她不放任莫川離開,那麼,她恐怕早就結婚生子,而她與莫川是最匹配的,只是,他會听她的麼?許多事情不是她所能掌控?
眼楮一片迷離,抬起修長白淨的指節,在光滑的鏡面輕輕一劃,朦朧的鏡面即刻出現幾條清晰的紋路。
想把手上的近視眼鏡戴上,只感覺手臂處一麻,兩排密密縴長的眼睫毛翕了翕,仰首,熟悉的氣息已經縈繞在了唇邊,朦朧的視里是一張熟悉的男人臉孔,熟悉的男人麝香味兒。
看著眼下的這張讓無數男人為之傾倒的金粉面具,那兩排眼睫毛象蝶兒的羽冀一樣輕輕煽動,可能是由于近視的關系,她輕眯起了眼,眼楮縮成針芒一般大小,更為她增添一抹動人的陰郁。
狹長的眼楮掃過玻璃鏡面那兩幾條清晰的紋路,‘莫川’兩個字讓他的胃一陣緊縮,劍眉斜飛,清澈的雙眸泛著一層冷意,倏地,扣緊了她的皓腕骨,將她拉近了一個小衛生間里,回身鎖上了小門板。
「你要干什麼?」靜知驚叫,這男人莫不是瘋了,這可是女衛生間啊!她在心里哀嚎,而他卻不管不顧,將她按壓在白色的馬桶上,托起她的細腰,高難度的動作讓她身體陡地一僵……
她擺著頭,發絲飄蕩,似想拒絕,可是,他俯在她胸前,灼熱的氣息噴吐在她的肌膚上,讓她的雪白肌膚泛起了一陣紅潮,輕咬著她的……
接觸到她晶瑩玉白的指尖,她整個身體象緊崩的弦,拉得死緊。
「唔……住手。」男人將她所有的話語吞入喉尖,龍舌與她抵死纏綿,整個身體象火在燒,不多時,彼此氣息已經深深交融。
撐起頭,隔開一定的距離,他想看清楚女人臉上的表情,見她幽黑發亮的瞳仁有著迷亂,滿面的激情讓他嘴角微微揚成了一個漂亮的弧度,唯一在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她是自己的。
「江蕭,住……手。」不能,不能了,她呼了一口氣,死死用手撐住馬桶邊緣,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我媽還在外面給你媽戰爭,我們早點給她們生一個孫子,什麼事都解決了。」
男性嗓音渾厚,帶著激情時的傻啞,對,這才是最棒的一個主意,他媽現在還在與靜知老媽戰爭,讓她們倆口子離婚,你說,如果靜知真懷上他的孩子,他媽再怎麼不喜歡靜知,總也不可能讓靜知帶著他的孩子離開江家吧!這樣所有的問題也都迎刃而解。
「到沒有?」黑亮的眸子盯望住她,大手壓上她的上身,將那兩片雪白擠變了形。
「唔……」靜知哀嘆了一聲,真是想死,這男人太壞了,居然在這種地方就能在她身上發情。
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響動聲,靜知用手指了指左側,要男人不要出聲,有人上廁所來了,如果被人看見了,她肯定會被人傳出蕩口婦了,在這種地方也能給男人,雪白的玉容不知道是擔憂,還是**來臨漸漸蕩起了一層雞血。
男人也沒好到哪兒去,一雙深隧的黑眸瞬也不瞬地攫住她的面容,滿面膚色成了暗紅,整個身子一陣痙攣……
然後,又是一陣響動傳來了,好象是洗手的聲音,緊接著是開門的聲音,靜知一把推開男人從馬桶上起身,狠狠地在男人腰身上掐了一把。
「喂,老婆,你到底在怕什麼啊?」就算是被人看到了,她們倆口子行夫妻之事法律也是允許的,江蕭眉開眼笑,吊兒郎當地問著,朝著正用手指梳理著腦後零亂有發的她吹了一聲口哨。
「色鬼。」真是一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在哪兒都能發情!「瞧你,那兒像名檢察官,比地痞流氓還流氓!」
靜知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整理了自己的儀容,低下頭,再度審視一下裙子上有沒有留下什麼見不得人的痕跡,剛才做了壞事,怕出去被人瞧出端倪啊!
「大聖人孔子都說了食色性也,檢察官也得吃飯吧!又不是神仙。」男人一身白色的西裝筆挺依舊,里面的襯衫更是一絲皺褶也沒有,湛藍色的領帶飄在胸前,為他增添了風度翩翩的男性魅力,整個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高大的身形倚在小門板上,犀利的眸光含縷笑意透過薄薄的鏡片似乎想要把她整個吞噬。
剛才,激情時,她就扯著他的領帶,欲罷不能,難以自抑,就知道貧嘴,早知道先前用力一點勒死這個色鬼算了。
「你就不怕別人看見。」靜知罵著推開他高壯的身體,打開了那扇小木門,這狹窄的空間里還彌漫男歡女愛後的暖昧氣息,聞著心里就難受。
「我跟我老婆做,誰管得著。」男人冷哼一聲,跟在她身後走出,離開時,還不忘回頭瞥了一眼玻璃上的那幾條清晰的字跡,莫川,整天就知道想著莫川,哼!多讓你做幾次,讓你給我生個孩子,看你還會不會整天想著那個臭男人。
男人剛走出去,靜知雙手撐在了洗臉池上,深深吐了一口氣,抬眼,視線落在了自己劃下的那兩個清晰的字跡上,莫川,驀地,身子一個激靈,莫非,剛才他是看到了這兩個字所以才會這麼反常,在這種地方也會跟她做那種事,這兩個字刺激到他了嗎?可是,他應該不知道莫川是誰才對啊!
「表姐。」鏡子里突然冒出來的一張圓圓的女性臉孔。「啊!」靜知嚇了好大一跳,騰地轉過身,看著近在眼前的女人,再瞟了一眼最邊上那道敞開的小紅漆門板。
「你……剛才在里面?」「是啊!」李雪晴望著靜知,咧開了嘴,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暖昧一笑。
不會吧!原來她還沒有出去,那麼,剛才她與江蕭做的那檔子事她全听見了,我的媽呀!真是糗大了。
「你……剛才……在里面?」靜知震驚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是啊!」李雪晴望著靜知,咧開了嘴,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暖昧地笑了。
不會吧!原來剛才那個人還沒有出去,而且還是她的表妹李雪晴,她連人都沒有嫁啊!想到剛才自己發出那種聲音,以及馬桶上那不雅的姿勢,盡管她不可能看得見,可是,她還是臉還是‘茲斯’一下紅了一個徹底,真是做賊心虛,我的媽呀!如果李雪晴拿這事出去到處亂說,說江蕭跑到女洗手間與她躲在里面做那檔子事,她都沒臉見人了。
「雪晴,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得哪樣?」李雪晴嘴角含笑,一雙烏俏俏的眼楮閃閃發亮。
「不……是。」什麼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靜知第一次深深地體驗了,手指將垂落在鬢邊的一縷秀發捋于玉耳背後,尷尬地笑了笑。
「表姐,就算你與表姐夫做那事也很正常啊!你們本是夫妻嗎?就算是在大街上做也不犯法啊!」
「你……」靜知沒想到李雪晴會這麼說,臉間的滾燙一下子竄到了脖子底根部,面容錯愕一片,無法駁解一句。
「好了,表姐,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這說明姐夫很愛你啊!對了,姐,江家是不是很有錢?江夫人那氣質不是一般的普通婦人啊!再說,她手上那個翡翠躅子明明是真的,藍田玉的,姐夫偏偏說是假的。」
似乎是怕靜知繼續說江家沒錢沒勢,所說,李雪晴干脆將自己疑心的地方一股腦兒全抖了出來。
靜知知道李雪晴沒事愛看那中央台的鑒寶節目,對寶貝古董之類的玩意兒懂一點,深知不可能再騙她,這表妹當初在肥舅媽家說的話還記憶猶新。她說︰「表姐,什麼人不好找,偏偏找這麼一個窮酸落迫的破落戶?」
一臉的鄙姨與不屑。「你看他衣服袖子口處還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她的這句話,當時讓在場的所有親朋好友都發出一陣譏誚的大笑聲,現在,懷疑江家有錢了,知道江蕭不是破落戶了,又急忙跟在她身後找進來質問她,目的再清楚不過了,就是想分一杯羹,看著她這張巧笑啼非的面容,靜知突然間就仿若看到了好多張這樣的臉孔,肥舅媽的,吳嬸的,大姨媽的,全都是一群見錢眼開的視利眼,當然,還有她母親黃倆珊,不過,那是生她養她的母親,她無權去鄙視她。
「表姐夫家很有錢是不是?」見表姐沉默不語,李雪晴急切地再次追問。
「不算吧!」靜知擰開水籠頭,伸出手,銀白的水花就滑過她晶寶的玉指尖,灑下一片漂亮的白色菊花朵。
「表姐,我真沒搞明白,你說表姐夫明明這麼有錢,為什麼你要瞞著大家說他家根本沒錢?上次在舅媽家,玉枝回來請客的那一次,他居然還穿著破了袖口的掉色西裝。」
李雪晴覺得不可思議,現在的人有了錢不是都喜歡在親戚朋友面前炫耀嗎?說靜知是十分低調的人吧!那這次成拿下‘亞洲第一才女冠軍’的皇冠,大擺宴席慶祝就說明她不是那樣的人啊!真是矛盾極了。
「他犯賤唄!」「不是吧!」見靜知這樣說,李雪晴眼楮瞪得極大,一副更不可思議的模樣。
「表姐,江蕭還有弟弟沒有?」「干什麼?」靜知再次一驚,抬眼看向這個姿色平庸,與自己卻有著血緣關系的面孔。
「你告訴我嘛!」李雪晴親昵地拉著她的胳膊開始撒著嬌。
「有一個哥哥,不過,已經結婚了,孩子都四歲了。」
「沒弟弟?」李雪晴見靜知搖了搖頭,感覺自己心中升騰的那一縷希望的火花正在一點一滴地熄滅。
「雪晴,江蕭真沒錢,他哥江漠開了一個公司,我婆婆可是天天與他們住在一起。」
她不想讓李雪晴與大姨媽一直就這樣纏著,她們整天無所事事做著發財夢,她還有許多正事兒要辦!想說江家沒錢又胡弄不過李雪晴,只得往江漠身上推。
「啊!辦公司!是一家什麼樣的公司?大不大?需不需要女秘書?」李雪晴嘰哩呱啦一大堆,崩出口的無數問題讓靜知毫無招架之力。
「不清楚。」靜知剝開了她八爪魚似的手,提步走出洗手間,李雪晴卻不肯放過靜知,急切地從後面追了上來。
「表姐,你跟江蕭哥哥說一下嘛!你知道我是學文秘出身的,秘書的工作完全能夠上任,公司是他們家開的,還是老板一句話嘛!」
學文秘出身的,靜知听了這句在心中嗤笑,就她那中專文化,還是花錢托關系進的不說,上學期間整天吃喝玩樂,什麼本事也沒有學好,好吃懶做的性格人家那個公司肯要。
靜知不想與她多說,筆直走回到了‘希爾頓’酒店大廳里,客人都還坐得滿滿的,個個吃的紅光滿面,兩位老太太還在那兒吵過沒完沒了,吵得臉紅脖子粗,裴姨手中拿著一張白紙,她湊近一看,發現白色紙張是‘離婚協議書’幾個字,這兩位老太太,莫非是要她與江蕭離婚啊?
「好了,你女兒來了,讓她簽吧!」
蘇利冷漠地瞥了靜知一眼,冷哼一聲,給了裴姨一個凌厲的眼神,裴姨不敢違抗她的意思,只得縮著脖子將手里的紙張攤開亮在了靜知的面前。
「少女乃女乃。」
靜知連看都沒看那張離婚協議一眼,這兩老太太真是的,離婚豈可如此兒戲,就算是真要離,也得起草正式的書頁,這皺巴巴的紙簽什麼名啊!再說,婚姻那有她們兩位老媽包辦的道理,再說,她與江蕭之間婚姻協議還攫在他手里呢!
視線在偌大的大廳里掃了一圈,也沒有看到江蕭高大冷昂熟悉的身形,這男人去哪里了?這兩位老太太當著親戚朋友的面兒這樣胡攪蠻纏,也不出來圓一下場。
「媽,要離也得私下里談,這麼多親戚可得看著呢!」靜知伸手從裴姨手里接過那張廢紙,將它揉成了一團,扔到了不遠處的垃圾桶里。
「看吧!是你女兒不願離,是她巴著我們家江蕭不放,哼!」其實,從內心深處出發,蘇利是最巴不得兒子與這個破草鞋媳婦離婚的,沈雨蓉那丫頭可還排著隊等著她兒子呢!
「知知,你給我過來。」黃佩珊面子上過不去,更感覺自己下來台,一把扯著女兒的手臂就往過道里拉。
「你給我離了,那老太婆太凶了,你要吃虧的。」黃佩珊胸口的那口氣還提著下不來,剛才,差點那江太太氣瘋,她居然把那翡翠玉躅子給她大姐,誰才是她的親家母啊!誰養了這麼棒的一個女兒嫁給她的窮小子啊!完全一點都不懂得感恩,完全搞不清楚狀況,那老太婆腦子進水了吧!
靜知抬頭看向江夫人也是一臉紫青,一雙利眸還死死地向她們掃射過來,江夫人的脾氣,她早就領教過,母親今天可以算是削了她的面子,兩人旗鼓相當啊!不想再增加自己與江蕭自己沒必要的麻煩,她現在與江蕭已經有了實質性的夫妻關系,而且,也答應要與他慢慢試著接受對方,那麼,就不能再增兩個家庭之間的矛盾。
「媽,那是人家的,你管她送給誰。」
「你……」見女兒胳膊肘往外拐,這嫁過去才幾天啊!就這麼護著江家的人,連她這個親生的老媽都不要了。
「媽。」靜知怕母親脾氣再次發作,悄聲在她耳畔呢喃了一句︰「媽,江蕭的哥哥江漠很有錢的。」
「他哥有錢關他啥事啊?」老太太一愣,不過,反應也還算比較快,突然間身子一個激靈,似乎明白了過來。
「那江蕭呢?」黃佩珊是一個相當聰明的女人,即然江蕭哥哥有錢,江蕭肯定差不到那兒去啊!
「他啊!京都權三貴啊!」都到這步田地了,靜知也不打算再瞞母親了,免得她老是逼迫自己與江蕭離婚。
「權三貴?」黃佩珊眼楮都凸出來,似乎是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媽呀!她是年歲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听錯了,還是這丫頭在逗自己樂啊!
「江蕭……爸是什麼……官職?」她結結巴巴,心里有一股喜悅的興奮在漸漸地蔓延而開。
難怪那江夫人看起來就有著平常老百姓身上見不到優雅與富貴的氣質。
「我也說不清楚,總之,你別給我婆婆一般見識了。」
「噢!好好好。」黃佩珊點頭如搗蒜,媽呀!原來江家那麼有錢,權三代啊!京城里的高官兒,以後她們林家可飛黃騰達了,只是,這丫頭為什麼不早說啊?讓她剛才與江夫人吵架,什麼難听的話都說盡了,這下好了,怎麼去扳回這局面啊?
她的腦子在火速地動轉著。
「唉呀!親家母,剛才都是開玩笑了,我這人脾氣倔,你別給我一般見識,來來來,親家母。」黃佩珊熱絡地挽著江夫人的胳膊,卻被江夫人不留情面地甩開,但是,她毫不介意,仍然無比親昵道︰「你看這甲湯可鮮著呢!可是你親自點的,也沒顧著喝上一口,來來來。」
她讓服務員拿過來一只空白杯子,倒上滿滿的一杯五糧液,再遞到江夫人面前。
「親家母,剛才多有得罪,我敬你一杯,向你賠過不是。」
黃佩珊的改變讓大家很中吃驚,剛才還脖紅脖子粗,據理力爭,轉眼的功夫就心甘情願端酒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向江夫人道歉。這是上演的哪一出戲啊?大家真是一頭霧水。
江夫人坐在桌子邊,抿著紅唇,一句話也不說,倨傲地揚起下巴,擺明了不給黃佩珊台階下。
裴姨見這個陣勢也不敢開腔半句,恰在這時,江蕭從前台結完賬走回大廳,見母親冷若冰霜,絲毫不給丈母娘絲毫面子,僵凝的氣氛令人窒息。
「媽,我這岳母很賢慧,也很能干,操持了大半身,將靜知幾姐弟撫養成人,就是脾氣不太好,你脾氣也好不到那兒去,不打不相識嘛!來,把這杯酒喝了,什麼事也沒有了。」
他親自將那杯酒強遞到了母親的手里。
江夫人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她啐罵了一句,然後,僵硬的肌肉終是拉開,眼角浮現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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