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江家垮台了,我看八成是因為她。」
聲音雖小,但是,卻長了翅膀飛進了她的耳朵,什麼?江家垮台了,什麼意思?她急忙沖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讓荼水間的小妹找來了一份早報,報上的內容讓她的雙眼一下子瞠得奇大。
「某某江氏官員因收授某房地產商數千萬巨額財富,經查屬實而被上級正式雙規入獄……」
滿篇幅的報道讓她傻了眼,一股血液迅速往腦門子沖,難怪江蕭沒給她說一聲就從日本閃人了,江政勛一向是整個江家的頂梁柱,如果他一旦入獄,江家所有的人都會墜入無底的深淵,關鍵是,在這之前,江蕭不顧一切沖進了姚家,在浴室里強要了她,當時,姚利宣雖然當著江政勛的面兒妥協,但是,她感覺姚利宣的城俯很深,在江蕭將她從姚君辰婚禮上擄走這節骨眼兒上,江家就出事了,她絕不相信這是純屬的巧合,難道說是姚家人動的手腳,據說,姚江兩家以前是世交,不過,她知曉,姚利宣在軍區的地位一直比江政勛要低,姚利宣事事都處于被動的地位,事事都讓江家出了風頭,不懷恨在心就不是常人,現在,她最擔心就是江蕭,他敢做出這麼多瘋狂的舉動,無非就是仗著自己得天獨厚是江政勛的兒子,姚家人惹不起他們江家,才敢這樣肆無忌憚,如今,江政勛因受賄事件朗當入獄,江蕭要受牽連不說,他做出這麼多瘋狂的舉動,姚家隨便給他安一個罪名,他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不,報紙從她的掌心飄落,她轉身跑出了辦公室,不顧同事們驚詫的眸光,她給榮子祿打了一個電話請假,隨便編了一個理由,然後,她打的去了檢察院,江蕭的辦公室是敞開著的了,可是,里面一個人影也沒有,宋助理見她一臉失魂落魄,迎上前,知道她已與江大人離婚了,同時也知道了江家出事,也不知道該給她說些什麼好。
「林小姐,老大沒有來上班。」她這樣匆匆而來,一定是想要追問江蕭的去處。所以,宋助理好心地告訴了她。
「宋助理,他在哪兒?」問這句話的時候,她心顫抖的厲害,真怕宋助理會告訴他,他已經與江政勛一樣都被送進了那種令人生不如死的地方。
「我也不太清楚,出事後,我就與他聯系不上。」宋助理說得是實話,跟了江蕭那麼久,他一直都敬佩他雷厲風行的工作能力,還有,他小宋是他一手帶出來的,無論是在工作上,還是生活中,他都非常照顧他,所以,他對江大人是有一定感情的。
「放心吧!」見靜知白皙的面孔,眉心擰起了兩朵小皺褶花,宋助理及時出口︰「他應該沒事,因為,單位里並沒有關于他的半絲消息。」哪怕是要將他做出處份什麼的,單位里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了,他也不可能一點兒也不知道。
「謝謝你了,宋助理。」靜知本還想問什麼,但是,總覺得自己與宋理助不是太熟,更何況,現在江家的事正處在風口浪尖上,她也不敢與他交流什麼,道完謝她轉身就走出了檢察院。
她孤身一人打車去了京都,那幢位于城郊的江氏住宅,屋子里已經沒有了半個人影,緋紅色的圓漆木門已經被貼上了一個大大的十字封條,四處的景物一片蕭索,看起來有幾分滄桑感,想起幾個月前,她還與江蕭生活在這座宅子里,花園,臥室,客廳,廚房,到處都有她們甜蜜相處的親昵身影,不過,短短幾月,一處繁榮之地居然變得如此蒼涼,她站在這座宅子的外面,靜靜地凝望著那道弧形的大圓緋紅漆門,江家已經走至了陌落,人,不可能永遠富貴榮華,這是世間不變的永恆定律,江政勛出了事,江夫人是他老婆,自然會受牽連,江漠是他的大兒子肯定也逃不過,只是,柳恕呢?還有江漠與柳恕的女兒玉兒呢?對了,還有那個香雪欣與她的私生子兒子呢?
她們又去了哪兒?她覺得這些人不可能受牽連吧!在那兒足足站了有一個時辰之久,然後,她一步步地退開,白色裝滿她甜蜜記憶的宅子就這樣被封塵了起來,標訴著不可一世的江家走向了陌落,對于這個事實,她覺得用萬箭穿心也難形容自己的感覺。
月亮下,想到他,默默地,珠淚下,想起多少卓情話
兩人含笑道傻話
心里的他啊!快歸來吧!
這里才是快樂老家啊!
幾番離合,難相聚,成功挫敗,難為他,快樂為有他,跟他受苦也罷,他啊他,幾時歸家
心里的他啊!
不遠處,飄蕩著陳慧嫻百年經曲老歌,富含有感情的迷人嗓音讓她的眼前浮起了水色的一片,她雖然不喜歡江夫人蘇利,覺得她尖酸刻薄,待人接物,為人處事特別差勁,即便是她與香雪欣連成一氣,想將她趕出江家,雖然她一向不喜歡她,可是,她從沒想過江家會是這麼一個結局!江蕭,你在哪里?江蕭!耳邊不斷重復著他溫柔的話語︰「我是惡魔,你最好逃開,如果你不逃開,你這地兒。」他指節烙印在她身體里的溫度鮮明如昨日。
「我會打了一個刻有我名字的鐵環,將你這兒鎖住,讓這地兒一生一世都只屬于我一個人。」
狂霸的語氣,玩世不恭表情,落寞的眼神,那時候,他已經在苦中作樂了嗎?當時,她記得,在那座密閉的玻璃房里,他接了一個電話,那肯定是蘇利打過來的,而他直接掛了,卻還要她陪他最後的三天,不,她必須要知道他的下落,她要知道他完好無整,江蕭,你在哪里?她的心在瘋狂地叫囂。
她打電話給了姚君辰,姚君辰十分鐘不到就把車開了過來,姚君辰將車停靠在了人行道邊,熄了火,打開車門,走出車廂,男人一身白色筆挺的西服,頭發做成了當下最流行的發型,氣宇軒昂,意氣風發,這是靜知從婚禮上消失後第一次與他見面。
「枝枝。」姚君辰看到她的剎那間,細長的桃花笑成了一彎月牙兒,他三步兩步奔到了她的面前,一把將她摟進了懷里。「枝枝,你終于回來,真好,真好。」他沒有問她去了哪兒?又是怎麼回來的?因為,他心里跟明鏡兒一樣,什麼清楚明白呢!
靜知任由他摟著,片刻後,她推開了他貼得自己太緊的身體。「對不起。」她是誠心為缺席婚禮的事情道歉,這是她欠他的,是她讓他在所有親朋好友,千萬粉絲面前丟盡了臉面。
「過去了,就算我們沒有在眾人面前說出那句‘我願意’,不過,你照常是我姚君辰的新娘子,呵呵!」他咧開嘴笑了,笑容陽光燦爛,然而,卻照不亮靜知一片陰霾色彩的心。
「君辰,沒有見證的婚禮是不算數的,再說,我們也沒有辦理結婚手續,而且,這本身對你是不公平的。」
孩子不是他的,他沒有必要要為自己負責,再說,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她一直在想,如果她沒有同意嫁給姚君辰,江蕭也不會喪失理智綁架她,那麼,也不會讓姚家在婚禮上成為世人的笑柄,也就不會出現江家垮台的一幕,這一切都是原于她,她是一紅顏禍水麼?
「說什麼呢!枝枝,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最親愛的老婆了,如果想更名正言順一點,要不,我們現在就去辦證如何?」他抬腕看了一下表,時針指正十點,民政局的工作人員還沒下班,應該還來得及。
現在,她那還有心情去跟他辦理結婚手續,靜知啞然一笑,沒想到,姚君辰卻當她是同意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就要將她帶上車,她甩開了他的手,抬起眼簾,視線穿越過人來人往的馬路,驀然間,眸光就定在了對面那一抹高大健碩的身形上,男人身著一套黑色的西裝,西服的顏色讓他整個人顯得即冷酷又駭人,前額的一綹發絲蓄得過長,從他眉骨處橫了過去,露出了臉頰上的顴骨,堅毅的下巴全是一片青澀的痕跡,他正獨自走在馬路上,步伐有些踉蹌,手中提著一個酒瓶子,抬起手臂,酒瓶里的酒就咕咚咕咚灌進了嘴里,身後是一片摩天建築,將他整個身影襯托的很小,由于是冬末初春,景象襯托出來的淒涼,讓他渾身上下都浮上了一層灰敗的氣息,也許是感應到了她的眸光,男人的視線掃了過來,僅止一秒,又將目光調開,好象是全然把她當做是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靜知站在那里,筆直地站著,一動也不動,就那樣望著他,看著他隨著過馬路的人流從她們面前走過,他的身材很高,在那群人海里,一眼就看能看到,盡管衣著不再光鮮亮麗,可是,他仍然有讓異性迷戀的特質與外表,靜知望著那抹鶴立雞群漸行漸遠的身形,而他並沒有再轉過身看她一眼,就在前天清晨,她們還在櫻花樹下極致地纏綿,享受著開天闢地,夏娃與亞當那份男人與女人原始沉淪瘋狂與甜蜜。「知知,我要你。」
她只記得他嗓音低嗄地說了這句讓她熱血沸騰的話語,那一場歡受讓她刻骨銘心,為什麼短短的旦昔之間她們就已經成了互不相干的兩個人?這不正是她所要的麼?可是,當他真的漠視她的存在,將她當做一個陌生人來對待時,身體里流竄的那份酸楚幾乎要將她逼瘋,那酸楚堵住了嗓子眼,讓她的心痛到無以復加。
姚君辰見她甩開了自己的手掌,不明所以地回頭看他,順著她的眸光望過去,在那群快消失的人海中,他也看到了一抹破敗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妄,誰曾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也有這麼一天?還真是,困果報應,宿命輪回,風水輪流轉。
「知知,你跟他已經不可能了,我們去民政局吧!」
娶林靜知是他的心願,也是他姚君辰六年來的理想,他這人,不是真漢子,沒什麼大理想,他與他哥不同,不求做一番大事業,只求這輩子能夠與心愛的女人在一起,白頭到老,就是他姚君子窮盡一生也想追隨的生活。
「江家出事,有你們姚家大半的功勞吧?」這話在心里憋了好久,在見到一身破敗的江蕭後,靜知終是再難壓抑沖口而出。
聞言,姚君辰面色一怔,他沒有想到靜知居然知道這個,他這個人一向不太會撒謊,尤其是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他不想瞞她,所以,不知道對她說什麼好,而他的沉默讓靜知認定了心里想的那件事情,她的情緒一下子就失控起來。「姚君辰,為什麼你們姚家要這麼做?對不起你的人是我,我可以恨我,可是,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子對江家?」她沒有說‘這樣子對江蕭’,但是,姚君辰不是傻子,他听得懂她的言下之意,她恨他們姚家這樣算計江家,而他,姚君辰,在心愛女人被人強上,被人綁架的那個時間段里,早已將姓江的男人恨之入骨。
「為什麼?你不是最清楚麼?枝枝,我承認我很愛你,愛到沒有你都不想再生活下去的地步,你說,這個世界上,有哪一個男人能夠容忍其他男人在自己的親手精心布置的新婚房里強要本該屬于他的女人?有那一個男人能夠容忍自己的新娘子在婚禮現場被人綁架?」是的,對她,他已經容忍了太多,由于心里裝載著徹骨之恨,在大哥與父親聯手敖家之時,才沒有出現阻此,也許,即便是他阻此了,他們也不可能听他的,因為,這條線已經埋了好多年了,這一直是父親心里的結。
「姚君辰,如果我說我是樂意的呢!」靜知有意這樣說,是想讓姚君辰不再那麼恨那個男人。「他沒有強上我,也並沒有綁架我,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你?」是個正常的男人听到她這樣說都會暴跳如雷,妙君辰還算是修養較好的。「你說婚禮當天,是你自己願意跟著他走?」他不相信,他絕對不相信這個女人一直是在玩弄自己。
「是。」靜知挺直了脊背,她在親手往自己身上潑髒水。「你心里很清楚,對于這場婚姻,我一直都在利用你,我不過是想給孩子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就算沒有這件事情,我與你一年的約定,其實心中早就有了主意,一年後,我肯定是要跟你離婚的,姚君辰,我並不愛你。」
知道自己很殘忍,可是,她必須說出來,她不想再與姚君辰這樣糾纏下去,也不可能再與姚君辰結婚了。
「可是,在披上你婚紗的最後一刻,我才恍然醒悟,我做不到,我不可能與一個連半點感覺都沒有的男人走進結婚的禮堂,就算這場婚姻是假的,我也做不到,而現在,在你們姚家設計將江家推入地獄之後,我是更不可能再與你走到一起,利用你,只是想甩掉江蕭,僅此而憶,即然現在,一切都不存在了,那麼,我們也沒有結婚的必要了,所以,對不起,姚君辰。」
她冷冷地與他劃清界線,明明白白說出自己利用他的目的,其實,說白了,她就在利用他的感情,想甩掉江蕭,沒想到,在最後一刻,她覺得自己做錯了,然後,跟江蕭跑了,讓他這個準新郎涼在了那場盛大的婚禮中接受所有的人嘲笑與譏諷,想到母親怒斥他的話︰「那女人就是紅顏禍水,她不可能愛你,不過是在利用你這個傻子而已。」
當時,他還在笑母親看問題太膚淺,用死強逼父母接受這個女人,沒想到,果真被母親說中了,原來,她還真是在利用他啊!當時他向她求婚,她說她會考慮,後來,她給了他答復,說會給他一年的婚姻,如果他們相處得來,她有一點點喜歡他,那麼,他們就會繼續生活下去,得到這個答案的那兩天,他是整宿整宿地睡不覺,他還懷揣著希望,在心里暗自發誓,他會努力地讓她喜歡上自己,他要為他們唯一的一次機會努力奮斗,沒想到,人家早就已經算計好了,一年後,就會絕然與他離婚,真是一個有心機的女人啊!
他仰天大笑了兩聲,突感喉頭有一股辛辣的東西涌了上來,然後,張開薄唇,鮮紅的血汁就從他口中噴出,噴在了白色蘭博基尼的車身上,陽光下,那大紅色的花朵是那麼妖冶,如盛開的罌粟之花。
「他媽的,你還真是會利用人,只是,林靜知,利用別人的感情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你不怕遭報應嗎?」
姚君辰抬腿一腳踢在了車門上,車門上即刻烙印下一個暗灰色的腳印子,然後,他打開了車門,鑽進了車廂,拉開了引摯,白色的蘭博高級轎車象月兌了繩的野馬一樣馳出,片刻後,就融入了車流,靜知沒來得及去看他消失的車影,她抬腿沿著一個方向而去。
遠遠地,她看到那抹高大的背影坐在宏偉建築的廣告燈箱旁,仰頭喝著酒,烈性白酒,象是喝白開水,這種喝法不喝出胃出血,還真是一個奇跡,是個人都受不了。
陽光灑照在他側顏上,讓他俊美的側面輪廓更添幾分淒索與冷妄,全身彌漫著頹廢的光澤,這男人難道就這樣廢了?想到曾經那麼權勢滔天的人,想到他身著一件粉紅色絲質襯衫,桃粉色領帶,倚靠在黑色的奧迪上,在他身後的引摯蓋上拖出一道長長的亮麗光影,那時候的他是多麼地意氣風發,不可一世,而如今,與眼前的畫面相比較,眼前的畫面不經意就刺痛了她的心窩,毫不猶豫,她走了這去,一把奪走他手上的酒瓶,手上一空,他還沒反應過來,動作僵在了原地,增晌,這才幽幽轉過臉,眸光在觸到身側的女人時,不留一絲思考的空間給自己,起身就走離了那則正散發著白色光輝的燈箱,上面有天王巨星帥極的容顏,可是,此刻,沒有人會有心情去欣賞。
靜知一把將手中的酒瓶子砸到了地面,然後,她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江蕭,你堂堂一個大男人,難道想這樣一蹶不振?」
「小姐,你誰啊?松手。」他面無冷情,那份陌生與疏離令靜知心寒。
「松手。」男人一把甩開了她,徑自向前面走去,望著他那抹冷峻破敗的身影,靜知心里越來越不是滋味,江宅被封,他沒有家了,他會去哪里呢?靜知想這樣調頭走開,讓這個絕情絕義的男人自生自滅,可是,她無法漠視這一切,真的無法漠視,她不想自己心愛的男人就這樣廢了。
可是,她要怎麼幫助他?那些事都是政界灰暗的成王敗寇,政治風雲,她一個小老百姓有何力量能夠力挽狂瀾?
她跟著他的步伐,一直沿著那條柏油馬路行走,路上行人很多,她怕跟丟了,所以,腳步有些急,鑽進了一條幽深的胡同,這一帶是違章建築,比她們林家在E市住的地方好不了多少,見他進了一家小院,她也推而入,進去後見到的居然是呂辰,呂辰見到她,也是一臉的訝異,也許,他根本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刻,林姑娘會找到這種破舊的地方來。
「少女乃女乃。」盡管他們離婚了,可是,呂辰見到她向來都是這個稱呼,從沒改變過。
「呂辰。」靜知瞟了一眼那道正廳的大門,她進來的時候,剛能看到走入那道木門的身軀。
呂辰也回首看向了那則洞空的大門,嘴唇蠕動了一下,想要說什麼,終是沒有說出口,然後,濃烈的酒精味兒從屋子里飄了出來,嗅聞著這股濃郁的酒精味,靜知感覺整個氣息即時上涌,這個男人當真是要氣死她啊!
她幾大步就沖了進去,果然,就看到他正坐在一張破舊掉了顏色的貴妃椅子上,仰頭喝著手中的一瓶白干,腳邊橫七豎八地躺了好多的空瓶,說明這個男人這兩天都在靠這東西在艱難度日。
不能,她不能允許他這樣作賤自己,傷害自己,靜知沖了過去,有了第一次,男人早有了準備,當她伸出手要奪他酒萍的時候,他身體一偏就躲開了。
「林小姐,噢!不,我應該叫你一聲‘姚太太’吧!你不回姚家享受榮華富貴,跑到我這寒酸的地方來干什麼?」
他的話猶如鋼鐵鑄的箭,再經獵人拉弓,百里穿腸,穿透她的肩胛骨,銳利的疼痛拼命地下咽。
「拜你所賜,我再也不可能成為姚太太了。」
男人冷哼一聲,從椅子上站起,高大的身影立即給了一種強烈的壓迫感,他退開身體,走進了隔壁的房間,呂辰恰在這時也走了進來,瞟了一眼江蕭走進房間的身形,來至靜知身邊,見她一臉愁腸百結,他終于說了整個事實︰「參謀長與夫人,還有參謀長承擔了所有的罪責,才保全了二少爺。」
是江政勛與蘇利,還有江漠承擔了所有的罪,他們誓死也要保全這江家唯一的希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可是,這個男人卻把江家所有人的希望全部毀滅,他就這樣倒了,想到他這樣自我作賤,什麼都不去做,靜知一下子怒火沖天,她奔進了那間簡陋的臥室,男人斜躺在那張僅能容一人身體的小床上,不時地向自己的嘴里灌著白酒,整個房間又彌漫上了嗆人的酒精氣息。
「你跟我起來。」她一把拽住了他一支胳膊,怒火中燒地罵道︰「江蕭,我真瞧不起你,你算個什麼男人,你爸你媽你哥所有人的希望都在你一個人身上,他們還在里面等著你去營救,然而,你卻在這里象個死人一樣一蹶不振。」
提到江家的人,男人渾燭的瞳仁一陣劇烈收縮,片刻間,就浮現了幾縷血紅,眉宇間的陰戾一點一滴地凝聚。
「你算個什麼東西?老子的事不要你管,滾。」
他一把甩開她,力道用得很重,她整個身子被甩出了大約一米之遠,身子一個歪斜,要不是她單膝跪地,恐怕早已經跌倒在地了。
凝睇著他仍不失陽剛俊美的側顏,靜知突感喉頭一陣緊縮,右腳緩緩提起,她的身體也撐了起來,然後,重新來到了他的身邊,玉指撫模上他長滿了青黑短疵的下巴,眼眸里彌漫上了一片氤氳的霧氣。「我曾問過你,你是否願意接受我肚子里的這個孩子,如果願意,我可以回到你身邊。」
她想跟他在一起,尤其是這個時候,她想給他在一起度過難關,給他重樹生活下去的信心與勇氣,讓他不會再這麼頹廢。
男人終于回過頭來,視線掃過她的玉容,落到了她隆起的月復部上,然後,發出幾聲古怪的笑聲。
「林靜知,你他媽以為自己是誰?救世主嗎?我江蕭要什麼女人不要,會稀憾你這只破鞋。」
是,她是他玩爛的破鞋,她現在是在求他要自己,她就是自取其辱,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揚手,她恨恨地給了他一個巴掌,打了他,她的整個手心也通紅一片,連手指也在止不住地顫抖,似乎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男人沒想到女人會打他,呂辰更沒想到,听聞巴掌聲疾步奔了進來,卻是站在離他們十來步遠的距離不敢靠近。
男人轉過頭,盯望著一臉痛心的女人,怒極反笑︰「林靜知,發什麼火,難道你不是我玩爛的破鞋麼?對你,
我早已經膩了,泛味了,會從婚禮上把你擄走,不過是我骨子里那份驕傲的自尊在作怪罷了,我江蕭是一個不會輸的男人,更何況對象還是姚家的老二,對你,不過是逢場作戲,這輩子,我江蕭絕不可能會對任何一個女人動心,女人嘛!之于我,不過是一件衣服而已,呂辰,給利利打個電話,就說此刻我非常需要她。」
他要向她證明,即便是他沒有雄厚的家世,他的異性的吸引力照樣不減從前。「這,少……爺,不……太好吧!」呂辰結結巴巴,這二少爺腦子犯糊涂了,為什麼要這樣傷害少女乃女乃呢?她是一個難得的善良之人。
「去啊!連你也使喚不動了。」
江蕭的一陣冷喝,讓呂辰縮起了脖子,迫不得已只得掏出電話轉身走出了房間。
林靜知,我江蕭是何許人也,最最不願意接受的就是你的同情與憐憫,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曾經,我那麼求你,你都不願意回到我身邊,如今,在沒有把握能給你幸福的時候,最惡毒的語言就是我將你趕離我身邊最有力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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