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裝機兵之少年獵人 第七章 支離破碎的痛苦

作者 ︰ 柴進柴大官人

()一

「見鬼了,」卡藍端起了手中的沖鋒槍,「那會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在回應卡藍的話,那幾塊晃動的水泥地板夾縫中慢慢擠出一灘綠s 的東西,似乎是某種軟體動物。當它完全置身于地面之上時,三個朋友都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身經百戰的他們,對于這個蛞蝓似的綠s 動物(如果它是一種動物的話)並沒有絲毫的恐懼,但自這個怪物身上散發出的那種腐肉般的怪味卻讓他們每個人的胃里不太舒服。然而更讓南歌他們吃驚的是,這個東西在地面上緩緩蠕動,漸漸地「胖」了起來,過不多時,便一分為二,變成了兩個相對較小的東西。眼看著,這兩個綠s 的東西又漸漸膨脹起來。

「緋,」南歌喊著緋的名字,「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緋搖了搖頭,她仔細打量了那兩個東西幾眼,舉起手中的微型沖鋒槍,對這其中的一個綠家伙就是一梭子子彈,那東西身上頓時綠水四濺。說也奇怪,受到了傷害的那個東西在地面上反而更加急劇地膨脹,片刻之間,又分裂成了兩個。看來這個東西是不能貿然進攻的,但是,如果不除去它,又如何能夠進入到大樓里面?這可真是個令人傷腦筋的問題。三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從牆邊慢慢繞到左邊的樓梯,在不驚動它們的前提下悄悄上樓。

南歌走在前面,緋和卡藍依次跟在他的後面,貼著大廳的牆邊躡足而行。一切還算順利,然而在離樓梯處近一米遠的地方,卻出現了一個意外的情形︰三只綠乎乎的東西正以緩慢的速度從樓梯上向下爬行。這可怎麼辦?南歌煩躁地重重跺了一下腳,這一下可不得了,那些綠s 東西象是听到了集合的號令,一古腦兒都向他們站立的地方爬了過來。其中一只還「噗」地一聲,將一團綠s 的濃液對著南歌噴過來,南歌下意識地一躲,那一團濃液便落在他身後的牆壁上,嗤地一聲輕響,牆面頓時被蝕了個拳頭大小的凹痕。

「南歌。」緋喊了一聲。

「打吧,」南歌說,「別無選擇了!不要讓它們靠近!」

三支微型沖鋒槍各自選定了目標,無情地噴灑著火焰。但是隨著南歌攻擊,這些綠s 的東西竟然分裂得越來越多,沒有過多少時間,它們便幾乎擠滿了大廳。南歌手里的沖鋒槍子彈已經打完了,他隨手扔下沖鋒槍,從背上取下光束來福槍,打開開關,隨手扣動了扳機。和南歌用過的任何武器都不一樣,除了感覺上要重得多之外,沒有彈殼,沒有反沖力,藍光閃過之處,那些會變形的綠s 軟體動物頓時氣化,只留下一片令人倒胃的焦糊不堪的惡臭味兒。緋和卡藍看到光束來福槍的威力,也拋下手里的微型沖鋒槍,端起激光槍猛掃,片刻之間,大廳里便再也找不到一只活著的綠s 的變形蟲了。

「這些東西看起來真難受,」南歌把光束來福槍重新背好,「我們上樓吧。」

緋和卡藍應了一聲,各自整理好自己的裝備。南歌彎腰撿起剛才扔在地上的那支微型沖鋒槍,卻發現它竟然只剩下了一半,想來是自己在用激光槍攻擊這些變形蟲時不經意sh 著了它,沒辦法,只好扔了它。南歌扶扶背上的大槍,繼續走在前面。

一層層搜索上去。從眼前的情形看,這座大樓過去相當繁榮,只是眼下卻看不到一個人影。在搜索的過程中,南歌他們遭遇到了數次那種綠s 變形蟲的攻擊,但都是有驚無險。然而,越搜下去,他們的心中越是困惑。有充分的痕跡表明,這個大樓中有著活生生的人。按照緋的說法,兩年前離開帕特港的她從未見過這種奇怪的軟體動物,但是這里的人(假如真的有人的話)又如何和這種東西相處?這些綠s 的變形蟲看起來很不起眼,但它們分泌出的酸液卻足以腐鐵蝕鋼。

第七層到了。

和下面六層一樣,還是沒有什麼新的發現,只是有一個房間的防盜門上面掛著一個看起來比較新的大鎖,南歌試了試,打不開,只好把疑惑放在心上。

「我們休息一下吧。」南歌說。

大家都不反對,南歌就地坐下來,還沒有想好說些什麼,忽然有一聲淒厲的尖叫從樓上遙遙傳來。南歌當即站了起來,卡藍和緋已迅速沖向了樓梯。

上面居然有活著的人!

當南歌奔到第八層時,只見卡藍和緋站在一個沒有大門的房間里面,手中的微型沖鋒槍指著一個又老又舊的大木櫃。

「大哥,里面有一個人。」

「請他出來。」南歌說。

櫃門打開了,一個中等身材的漢子從櫃子里鑽了出來,看見面前的三個人,不禁也是一怔︰「緋,你怎麼也在這里?」

「浩辰,」緋說,「你居然還活著?那可真是太好了。告訴我,帕特港這是怎麼啦?傳說中的鬧鬼是怎麼一回事?」

「你……你們來這里做什麼?」浩辰不作正面的回答,「緋,我記得你是除了喝酒什麼事都不想問啊,怎麼會來到這里?」

「這兩位是我的新搭檔,」緋說,「我們是受卡查魯的邀請到這里查訪帕特港發生的鬧鬼事件,順便來找尋你的下落。告訴我,這里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怪異的變種生物出現?還有,這三個月,你是怎麼過的?」

「你想知道整個事情的真相嗎?」浩辰用手向左邊的第二個房間一指,「那好,我告訴你們。緋,你們到那里去,便會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答案!」

那是一個房門虛掩的房間,南歌和卡藍過去推開門走了進去,但是看不出有何異樣。房間很大,里面擺著六七個大大小小的櫃子,有些刺眼的陽光從窗外sh 入,整個房間里特別亮堂。緋和那個叫浩辰的人也走了過來,剛一進門,走在後面的浩辰猛然用力把緋朝里一推,自己則迅速後退,跟著以極其快捷的速度鎖上了門。

「浩辰!」緋大聲呼喊,卻得不到回答,只听到浩辰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怎麼回事?」南歌道,「緋?」

「真是奇怪,這家伙突然把門鎖上跑了,」緋推了推大門,「超厚的鋼制門,很難打開,好在我們手里有無堅不摧的激光槍,不然真是慘了。」

緋剛剛從背後取下光束來福槍,房間zh ngy ng的某個櫃子里,突然發出一聲人的慘叫,三個朋友都吃了一驚。南歌和卡藍立時端起手中的微型沖鋒槍,把目光停留在傳出叫聲的那個櫃子上,緋也回過頭來,端著大槍走過來。

「櫃子里面有人?」

「也許吧。」南歌低聲說,「我們小心一點,過去打開它。」

房間的zh ngy ng,只有一個較大的木頭立櫃看起來比較完整,其余的櫃子看起來都是又小又破,那一聲慘叫,便是由這個大櫃子里傳出來的。三位朋友慢慢走了過去,突然之間,隨著一聲巨響,那個櫃子猶如遭到爆炸般四散裂開,跟著竄出一個龐大的黑影,疾向南歌撲來!南歌反映極快,手中的微型沖鋒槍立時sh 出子彈,但是打在那個東西身上好像全無用處。轉眼之間,那東西已沖到了南歌面前,南歌甚至可以感到從那東西口中噴出的濃濃腥氣。「呀!」隨著卡藍的一聲暴喝,那怪物便飛離了南歌,直落到牆角。來不及開槍的卡藍,竟然以自己的千斤重腳,將那東西踹出了老遠!

「是個奇怪的生物!」南歌說著,手中的槍移動著噴sh 出火焰。

那的確是個很奇怪的東西,看起來很象是一只變異的蜘蛛,通體黑s ,頭和身子幾乎一般大,兩只眼楮亮著綠油油的光,張著的血盆大口中露著慘白的獠牙,涎水從嘴角慢慢地滴下,六只粗壯的長肢在空中緩緩舞動,作勢y 撲。它的身上,有幾處傷口正往外面滴著血水,顯然是南歌的攻擊所至。

「剛才的慘叫聲是它發出的嗎?」南歌說,「這個東西絕對不是人類,和咱們平時見到的動物也不一樣,可能是個變異的怪物。」

「讓我來消滅這個異形生物吧。」緋把手中光束來福槍的槍口瞄向了那個東西。

那東西又是一聲慘叫,這聲音和剛才南歌他們听到的人的慘叫聲一模一樣。叫聲未落,那東西霍地竄了起來,不是撲向南歌他們,卻反身竄上了牆壁。看來這個異形生物不是掌上長有吸盤便是有著山貓般的利爪,竟然可以在牆壁上行走自如,剎那之間,便已攀到了房頂的橫梁之上,跟著自上往下撲擊!這東西來勢雖猛,但南歌他們早已有了防備,南歌和卡藍的微型沖鋒槍,緋的來福槍三種武器幾乎同時向那東西發sh 。那東西在半空中發出長長的慘叫聲,怦然摔落塵埃,身上又多了幾個血洞,有一只長臂不只去向,顯然是被激光打掉的。見此情形,南歌和卡藍也以最快的速度各自取下自己背上的光束來福槍,打開開關,對準那東西猛力sh 擊,三條藍s 的光柱交錯掃sh ,牆壁和地板上頓時出現了一個個氣化的洞口。那個東西的動作也極其靈便,左竄右躲,竟然多次于千鈞一發之際逃出了激光束的死亡掃sh 。

「嘩啦!」不知是誰sh 出的激光掃到了玻璃窗上,窗上頓時出現了一個大洞,一見有機可乘,那東西縱身從洞中竄了出去,南歌他們頓時失去了攻擊的目標。

「這個異形會不會摔死了?」卡藍垂下手中的光束來福槍。

「不會的,」南歌說,「它既然能夠在牆壁上行走自如,此刻想必已經逃到別的樓層去了。真奇怪,這里為什麼會有這樣怪異的生物出現?等等,難道說這個怪物就是那些逃離帕特港的居民口中的可怕惡鬼?為什麼那個叫浩辰的不但沒有事,反而把我們誘入險境?這一切,我想我們要盡快找到浩辰才能知道答案!」

「我來把門弄開。」卡藍說著,端起手中的光束來福槍,瞄準門上暗鎖所在之處,扣動了扳機,但這次卻不見有激光sh 出,卻有一個沙啞的男聲傳了出來︰「j ng告,電量不足,槍械無法正常使用,請盡快更新電池!」

這可不正是塔西提的聲音?南歌和緋都忍不住笑了,卡藍只好把光束激光槍重新背在背後,看著緋上前用激光破壞了門鎖,打開了大門。三個朋友依次走向門口,走在最後的卡藍突然感到背上一陣劇痛,禁不住「啊!」的大叫一聲,轉過頭,只見那個異形便站在他的背後,一只黑黝黝的長肢上鮮血淋淋,不等他開口,那異形已以極快的速度,將兩只尖爪插入了卡藍的胸膛!听到卡藍痛苦的喊聲,南歌迅速回頭來,只見那個異形正從卡藍胸口抽出帶血的長肢,當即扣動扳機,激光掃處,那個異形的腦袋頓時氣化無蹤,半截軀體倒在地上,不時抽搐一下。

「卡藍!」南歌急急上前扶住了卡藍搖搖y 墜的軀體,以手探他鼻息,竟然沒了呼吸!天哪,傷心之中,南歌突然想起了家鄉的明奇博士,當即背起卡藍,向外便跑,緋跟在南歌後面,臨出門時順便又給那個異形生物的殘軀一記激光。

「緋,快點!」南歌伸手拉開戰車的艙門,一頭鑽了進去,但背後的卡藍卻怎麼也進不去,一連試了幾次,心急如焚的南歌才注意到卡藍橫在背上的光束來福槍架住了艙門,當即取下它扔在地上,這才順利地進了坦克。待緋發過來已在戰車里就座的訊息,南歌當即啟動了遠距離傳真的設備,回到了拉多鎮。

「明奇叔叔,你看他的情況……」

南歌含著眼淚看著正在手術台上檢查卡藍的大胡子明奇博士,站在一旁看著卡藍那蒼白臉龐的女戰士,慢慢攥緊了拳頭。

「還好,南歌。」明奇博士抬起頭,「這個孩子的心髒完全被破壞了,部分器官也損壞得嚴重,但是,你送來的很及時,目前這個孩子還未陷入腦死亡狀態,我可以治好他。南歌,你們先出去吧,在這里反而會使我分心的。」

南歌和緋悄悄退了出去。

「緋,我們上坦克!」

「去抓浩辰嗎?」

「是的!」南歌咬牙切齒地說,「我要把他碎尸萬段!」

又回到了帕特港,但是,僅僅過了一個小時之多,留給南歌和緋的感覺,竟然為之改觀。

依然是破敗的大廈,依然是東倒西歪的殘垣斷壁,唯一不同的是,原本死氣沉沉的帕特港,因有了遠處的幾縷炊煙和近處晃動的幾個人影而有了些許生機。從戰車的潛望鏡中望去,那個站在大樓門前又背著卡藍遺下的光束來福槍的,可不正是浩辰?

南歌咬了咬牙,打開了電腦自動瞄準設備,于是,戰車上的大炮緩緩移動,指向了那個叫做浩辰的家伙。那家伙顯然也清楚自己面臨的處境,竟然高舉著雙手,慢慢走了過來。

「頭兒,」緋的聲音從通訊器里傳了過來,「不要太沖動,听听這個家伙說些什麼,再給卡藍報仇也不遲。」

緋說的顯然也有道理。南歌默默地看著那個家伙走到戰車前面。

「緋,我是浩辰。」那家伙把背上的光束來福槍取下來放在地上,雙手高舉過天,「我已經和奧多鎮的朋友聯系過了,我也知道你現在跟著獵人南歌做了賞金獵人,所以,我們剛才發生的事情只是一個誤會。因為你們不是卡查魯的走狗。」

「這麼說這一切全部是你搞出來的?」南歌咬牙切齒地說,「轉過身!把手放在頭上!跪下!否則的話我要用大炮把你轟成碎片!」

「我對傷害了你的朋友感到抱歉。」浩辰順從地依著南歌的命令做了,「但這不是有意的,希望我們能夠解開這個誤會。」

「浩辰,」緋從戰車里走了下來,「你不要說了,我們的朋友目前還生死未卜,就這件事情,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她的手里拿著一副手銬,走到浩辰背後,順手給他銬上。南歌跳下戰車,徑直走到跪著的浩辰面前,伸手托起他的下巴,恨恨地望著他。

「我想跟你說道歉,朋友。」浩辰低聲說,「你看到了嗎?那便是我的幾個朋友,我們會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說給你听。」

南歌嘆了口氣,收回手︰「好吧,我倒要听听你怎麼說。」

浩辰道了聲謝謝,站了起來,帶著手銬的手舉在空中揮了揮,稍頃,便有三個男子走了過來,里面居然有兩個是和緋認識的。浩辰和他們打了個招呼,示意他們先到大樓里面,然後對南歌和緋做了個「請」的手勢,彎腰抱起卡藍的光束來福槍,大步走在前面。南歌和緋對望了一眼,也跟在他的後面,進了適才那座大樓。

樓下的大廳已經收拾干淨了,稀疏地放著幾張椅子,浩辰自行坐在其間的一張椅子上,那三個人便站在他身後。南歌和緋對望了一眼,也各自揀了一張椅子坐下。

「你們……」浩辰頓了一下,然後道,「你們的同伴……沒有事吧?」

「你說呢?」南歌冷冷的道,「他的心髒和部分內髒都受到了嚴重的損害。」

「拉多鎮的明奇博士是醫學上的天才,」浩辰道,「我想他會有辦法救治你的朋友,他會沒有事的。如果他不幸去世了,只怕南歌你剛才便一炮轟碎了我。」

「你知道我的來歷?」南歌皺了皺眉。

「才知道不久,」浩辰舉起銬在一起的雙手,指指背後,「他們趕過來,我才知道是個誤會。要知道,我們其實是一路人。緋,我知道你一向反感卡查魯,你要明白,我和你的感覺是一樣的。」

「一樣的?」緋說,「不會吧,你是卡查魯最信任的親衛隊隊長,我們這次前來,就是受他之邀前來救你的。你老老實實告訴我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一段時間,帕特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個攻擊我們的異形生物,還有鬧鬼的傳說,這一切……」

「這一切都是我的杰作。」浩辰坦然道,「你還記得爆裂天堂的颶風嗎?」

「爆裂天堂的颶風?」緋失聲道,「我哥哥的鐵桿老友,著名的左手神槍亞斯?不可能!如果是你,我絕對會認識你!可是……」

「不錯,我就是亞斯。」浩辰(亞斯)模模下巴,「你哥哥死後一年,爆裂天堂的颶風便無影無蹤了,代之而起的,就是你面前這個做過整容手術後叫做浩辰的人。」

「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緋激動地說,「一年之中,我連續失去了兩位親人,你想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還記不記得我哥哥在去世之前是怎麼囑咐你的?他要你照顧我!而你卻把我扔在帕特港這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更想不到你竟然會投靠到卡查魯的門下,亞斯,你知不知道,那一段時間我有多麼孤單,多麼難受,我沒r 沒夜地拼命找人打架,就是要靠加在身上的痛苦來忘卻失去你和哥哥的痛苦!」

「不要說了,緋。」亞斯痛苦地把腦袋埋在雙手之中,「我這樣做,其實便是你哥哥的安排。」

「我哥哥的安排?這不可能!」緋大聲道,「我是他唯一的最疼愛的妹妹,他怎麼可能讓你扔下我不管!」

「你哥哥去世的時候你只有十一歲,」亞斯低聲道,「你還記不記得當時的情形?」

「我當然記得,」緋抬起胳膊抹抹眼楮,「據說哥哥是在帕特港外狩獵時,遭受到了一只變種怪物的襲擊,失血過多……等一等!我想起來了,我曾為哥哥的傷口換過藥,我哥哥傷口的形狀和卡藍的傷口形狀,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這……這怎麼可能?」

「這當然可能。」亞斯緩緩地說,「因為那只怪物,便是你哥哥親手制造出來的。」

「怎麼會是這樣?」緋失聲道,「亞斯,告訴我所有的真相!」

「好吧,」亞斯嘆了口氣,「你已經大了,也該告訴你了。」

說起來,這件事源于九年前的一場戰爭,奧多鎮的新任鎮長卡查魯在上任之後,決定把帕特港改造成為一個巨大的漁港,這件事情遭到了帕特港大多數居民的反對。在這個破落的港口,居住的都是一些流浪的士兵,這些只懂得戰斗的家伙在港口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要把他們改造成本份的漁民,他們當然不願意。僵持之中,士兵們推舉了他們的首領來和卡查魯談判,希望能夠改變鎮長的決定。他們的首領,便是帕特港最凶悍的兩個戰士︰綽號為「爆裂天堂的颶風」亞斯和「爆裂天堂的閃電」尼高。但是,由于利益的關系,談判破裂了,然後在帕特港和奧多鎮之間,發生了一場規模不大但卻兩敗俱傷的戰爭,戰爭之後,卡查魯也最終放棄了他的計劃,專注于管理他的奧多鎮。破敗的帕特港,依然是混亂而無序。在這場戰爭中受了重傷的緋的哥哥尼高,在傷好之後,重新建立了一個嶄新的信念,那就是︰要想在亂世中生存,就必須取得超人一等的權力,為此,他決定要做整個亞斯歐大陸的王!

這個看起來似乎茫無邊際的理想得到了他的鐵桿好友亞斯的支持,但是,要做成一番大事業談何容易?攔在路上的第一個絆腳石便是卡查魯。從和卡查魯的交手中,尼高學到了堅忍和權術,他開始暗中聯系所有的流浪士兵,並向他們許以他們所感興趣的東西。但是,卡查魯的眼線無所不在,在一個暗黑之夜,遭受到不明來歷敵人攻擊的尼高,逃月兌了死神的威脅,卻失去了一條右臂,從此便公開放棄了自己的反抗。暗地里,亞斯成為新的領袖。

在撫育妹妹長大的同時,尼高開始著手研究帕特港中僅存的幾部電腦,並從中找到了關于生物基因改造的系列數據,同時也萌發了利用改造生物組建軍隊的想法。在亞斯的暗中支持下,尼高制造出了一只可怕的變形怪獸,並在利用埋植在那怪獸大腦內的微電腦芯片來進行控制它。當然,這一切都是在極秘密的情況下完成的。但是不幸的是,在一次研究怪物的基因序列時,原本麻醉了的怪物突然清醒發狂,用利爪插入了他的胸膛。

「我的哥哥,」緋的眼淚慢慢流了下來,「他就這麼去了?」

「是的。」亞斯道,「為了實現我們的理想,我專門安排人照顧你的生活,自己則去了羅克鎮,利用整容手術把自己換了一個身份,然後回到奧多,投入到卡查魯的門下,在取得他的信任之後,慢慢實施我和你哥哥的計劃。我利用那只受到控制的怪獸制造了一個鬧鬼的假象,趁機把我的手下以難民的身份送到奧多鎮作為臥底,再誘使卡查魯把他信任的手下派到帕特港來,利用怪獸加以消滅。當j ng覺的他再也不朝帕特港派人的時候,我就自告奮勇地過來借機月兌身。只可惜,那只怪獸竟死在你們的槍下,你哥哥去世的太早,大規模制造怪獸的方法還沒有研究出來,只留下了c o控這只怪獸的方法。」

「你說的話里有幾分是真的?」南歌冷冷地說,「你既然和緋有這麼深厚的關系,為什麼又把我們關到哪個密室里讓怪獸攻擊我們?」

「那只是一個誤會。」亞斯說,「我以為你們是卡查魯的人,所以才這麼做。緋,你想想,在密室里,那個怪獸有沒有正面攻擊過你?我查驗過控制怪獸大腦的晶片程序,你是你哥哥設定的絕對不受怪獸攻擊的人。只可惜,你們把它給毀了。」

「頭兒,」緋把目光轉向南歌,「我相信他說的話。」

「謝謝你,緋。」亞斯說,「我需要你的幫助,說起來,你哥哥等于是卡查魯害死的!」

「不,亞斯,」緋緩緩地說,「我不會幫助你!」

「為什麼?」亞斯吃驚地說,「你和南歌結成了賞金獵人搭檔,擁有戰車的你們有著強大的實力,再加上我手下的強悍戰士,要打敗卡查魯並非難事,為什麼你不同意?」

「我不喜歡卡查魯,不代表我非要除掉他。」緋說,「我和他相處了一段時間,也是相當了解他。在亂世之中,人們需要有頭腦、有號召力的人來出面領導,離開了他的奧多鎮,還有誰可以代替他?你?亞斯大哥?不,我承認作為戰士你是一流的,但是你做不了領袖。更何況戰爭一旦發生,又會有多少個家庭妻離子散,亞斯大哥,你想過沒有?」

亞斯滿面失望之s 。

緋走過去,為他打開了手銬︰「謝謝你對我的照顧,亞斯大哥。很遺憾我幫不了你,但是在我的心里,我就像尊重我的親哥哥一樣尊重你。」

「看來我也只有認輸了,」亞斯低聲說,「沒有了怪獸,沒有了你們的幫助,我們的實力根本無法和卡查魯抗衡。」

「我要走了,亞斯大哥。」緋拍拍亞斯的肩頭,「帶我去我哥哥的墳上吧,這一次拜祭他之後,我不知道幾時才能回來。」

亞斯慢慢站了起來,臉s 蒼白,整個人象是在瞬間蒼老了二十年,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小小的木盒︰「緋,這是你哥哥遺留下來的一件好東西,送給你吧,我相信對你有用。」

「那是什麼?」

「你哥哥的發明,一個萬用扳手,它內植微電腦超強演算器,幾乎可以破解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密碼鎖。」

***

這是位于帕特港的最高點,凜冽的海風吹散了緋的長發。在這座十層樓高的樓頂上,壘著一個小小石台,緋的哥哥的骨灰便藏在這里。拜祭了哥哥的緋,凝視著遠處深遠的大海,把目光轉向南歌︰「頭兒,你認為人活在世界上,什麼時候最快樂?」

「這可是個很大的問題啊。」南歌沉思道,「就像我們腳下的大樓,建造了這座大樓的古代人也創造了文明,但是卻留給我們太多的疑問。我想,人生的樂趣,就在于在未知的世界里去解開一個又一個千奇百怪的謎題吧。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而已。」

「你說得很有道理,」緋微笑道,「頭兒,我開始有點佩服你了。」

「造成帕特港混亂場面的就是這個東西?」

卡查魯皺著眉頭,掃視著放在面前石桌上的東西。

那是一些生物體的殘骸,散發著腐臭的氣息,且只剩下了一根碗口粗細的長肢和面盆般大小的半拉腦袋,呲出唇外的獠牙,依然流露出它生前的凶狠。

「可怕的變種生物,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卡查魯轉過身,看著面前的南歌和緋,「浩辰確實死亡了嗎?」

「是的,」南歌簡單地說,「死在這個怪物的口中。」

卡查魯啊了一聲,不再說話,稍頃,他按動桌上的一個按鍵,招了兩個士兵進來,把那個異形的殘骸收拾出去。過不多時,其中一個士兵端了一個小小的香爐進來,房間內的異味頓時一掃而空。

「你比我想象中要更能干,南歌。」卡查魯注視著南歌,「不要到處流浪了,做我的助手吧,以後這個鎮長的位子就是你的,好嗎?」

南歌笑了笑,還未開口,緋已說了話︰「卡查魯先生,我們對做官沒有什麼興趣,你還是給我們相應的報酬吧,我們的同伴現在生命垂危,實在沒有時間跟你閑聊。」

卡查魯微微一笑,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後,從抽屜中取出一疊鈔票︰「喏,這是你們的報酬,一共是兩萬元。其中,緋的雙倍工資四千六,獎金一萬,多余的錢是我贊助你們的,供你們的同伴療傷之用。」

南歌過去接了錢,道聲謝謝。卡查魯望著他,一臉掩不住的失望之s ,望著南歌和緋走出大門,他輕輕嘆了口氣。過了很久很久,他按下了辦公桌上的一個按鍵,喚進來三個黑衣士兵。

「鎮長大人,你有何吩咐?」

「南歌和緋他們走遠了嗎?」

「是的,」其中一個士兵恭敬地說,「在出了鎮子之後,他們便啟動了超時空傳真裝置,離開了奧多鎮。」

「是嗎,」卡查魯平靜地說,「阿舒,你現在就帶領幾個得力助手,悄悄去帕特港找浩辰,讓這個人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記住,要無聲無息,干淨利索,如果走漏了一絲風聲,你們就不用再回來了!」

「遵命!」那個士兵躬身行禮,和同伴退了出去。

卡查魯取出一把鑰匙,打開面前緊鎖的抽屜,從中取出一張紙,仔細看了看,然後將它撕得粉碎,扔進桌邊的廢紙簍里。那是當年亞斯投靠卡查魯之後,卡查魯在亞斯不知道的情況下,為他做的DNA檢驗報告書。

又回到魂牽夢繞的家鄉了,分別不過幾個時辰,南歌的心中卻似壓了一塊千斤重石。再次的帕特港之行,竟然是這麼一個結果,看在緋的面子上他不想再說什麼,但是,卡藍現在的情形如何,會不會有生命危險?雖然從小南歌就知道明奇博士的醫術是整個亞斯歐大陸最頂尖的,但是,他也曾親眼見過明奇博士放棄了對一夫先生的兒子的治療。卡藍的生命,會不會……

把戰車停放在車庫里之後,南歌和緋快步走向明奇博士的住所。遠遠地,南歌便望見明奇博士的門前站著一個女孩子,看那熟悉的背影,可不正是楠兒姐姐?背對著南歌的她,削瘦的肩頭微微聳動。

「姐,」南歌問道,「你在干什麼啊?卡藍怎麼樣了?」

南楠兒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弟弟,美麗的大眼楮里滿是淚水。她的小嘴歙動了幾下,似是想要說什麼,但終于沒有說出口,突然轉身跑開了。

「姐姐!」南歌喊了一聲,可是沒有得到回答,想一想南楠兒的淚水,一顆心頓時抽到了嗓子眼。

卡藍,卡藍怎麼啦?

但是,當南歌和緋走進明奇博士的實驗室時,看到的卻是面s 紅潤的正在熟睡的卡藍。看起來,卡藍已經完全月兌離了危險。明奇博士說,他利用卡藍身上各器官的細胞,為他重新克隆了全新的器官,然後更換掉受損的器官。目前,卡藍已經完全月兌離了危險,只需再靜養三周,便可完全恢復。以明奇博士高超的醫術,恐怕今後想在卡藍身上找些傷疤都難。

「謝謝你,明奇叔叔。」

「別客氣,」老人微笑道,「回去休息吧。」

南歌和緋高高興興回到了南歌的家,因為沒有多余的房間,緋和南楠兒便住在了一起。此後的一段時間里,南歌認真向緋學習各種槍械武器的知識,緋則向南歌學習戰車的維修知識,閑暇之余,散散步,練練拳,r 子倒也逍遙。

這一天終于到了。

懷著抑制不住的激動,南歌、緋和南楠兒一大早便一同去了明奇博士的住所。一進門,便看見卡藍站在院子中間,把手中一根長棍舞動得虎虎生風,**的上身汗珠點點。站在一旁的明奇博士看到他們到來,微笑著揮揮手,示意他們站在一旁。一路棍法演練下來,卡藍長長地舒了口氣,隨手把棍子扔在一邊,走向南歌他們。

「大哥,緋,楠兒姐姐。」卡藍一一打了個招呼。

「謝天謝地,」南歌望著卡藍紅潤的臉,「你完全恢復了。」

南楠兒拿出一方手帕,輕輕為卡藍拭去身上的汗水,卡藍默默地站著,心中百感交集。

「沒事了。」南楠兒低聲說,「你沒有事了。」

卡藍望著南楠兒淚光盈現的雙眸,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伸出雙臂,把南楠兒攬在懷中,靜靜地閉上眼楮。南楠兒身體微微顫抖,卻不說話,拿著手帕的手,停留在卡藍的後背。

南歌和緋悄悄從他們身邊走開,跟著明奇博士走進他的客廳。

「謝謝你,明奇叔叔。」南歌說,「你把卡藍從死神手里拉了回來。」

明奇博士微笑道,「南歌,你什麼時候學會客套啦?」

南歌的臉微微一紅︰「明奇叔叔,告訴我,你治療卡藍花了多少錢?我會把這筆費用盡快給你的。」

「小子,說這個就見外了。」明奇博士撫模著自己的大胡子,「我在拉多鎮,大家照顧我照顧得很好,所以我跟任何人看病都不會要一分錢,你不會不知道吧,南歌。」

「我……」

南歌尷尬地笑了笑,還沒有想好下一句該怎麼說,從外面匆匆走進了一個女人,打斷了他的思路。

「帕樂,」明奇博士說,「有事嗎?」

「是的,我找南歌有點事。」帕樂嬸嬸把手中的一張紙遞給南歌,「孩子,這是勇士情報所接到的加急訊息,我剛打印出來,你自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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