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亞斯歐大陸，塔鎮，勇士情報所。
雖然是上午九點左右，房間內卻拉上了厚厚的窗簾，天花板上稀疏的吸頂燈放sh 著柔和的光芒。
「轉換一號機械鳥傳輸畫面！！」
「是，一號機械鳥監視窗口畫面傳輸正常！」
隨著c o控人員的聲音，對面牆壁上的大屏幕出現了一大片綠s 的樹林，林子的zh ngy ng，似乎是有著某種建築，陽光下反sh 著異樣的白光。
「鎮長，有情況，」c o控人員的聲音有些激動，「你看！」
一個年輕女子走到了屏幕前面，隨著畫面的調整，畫面上出現了一條河流，河的岸邊，兩個全副武裝的的軍人快速行進在河邊樹林邊緣。
「是地獄門的人，」那個年輕的女子皺眉道，「他們到垃圾處理站做什麼？」
「听不到他們的聲音，」那c o控人員道，「是否調整機械鳥的方位？」
那個年輕女子沉思了一下︰「好，但是要小心，敵人非常狡猾！」
「明白！」那c o控人員應了一聲。
「鎮長！」坐在左側的c o控人員突然喊了起來，「四號機械鳥監測顯示，垃圾處理站方向，機器人弗朗出現了！」
「快切轉畫面！」
c o控人員應了一聲，畫面迅速切轉過來，大屏幕顯示的畫面立時一分為二，左側依舊是那兩個軍人的監視畫面，右面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機器人巨大的金黃s 身影，因為行動的速度很快，畫面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看來是听到了機器人行進的聲音，那兩個軍人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一邊撤退，一邊用手中的槍械sh 擊。但是對于這個機器人來說，他們的反擊實在是微不足道的，子彈打在那龐大的金黃s 身軀上，只留下了淺淺的彈痕。追趕了一會兒，機器人突然停止了腳步，俯身舉起一塊巨石，用力拋了出去。c o控人員迅速拉近畫面，從一號機械鳥傳輸的畫面看，那兩個軍人被巨石擊中，顯然是不能活了。
「弗朗正在返回垃圾處理站，」c o控人員看著身邊的年輕女子，「鎮長。」
年輕的女子臉上，有著與她年輕的容貌所不相稱的沉穩與成熟。
「黎尚先生，」女鎮長注視著大屏幕上行動遲緩的機器人弗朗，「那三個獵人現在怎麼樣？」
「有些奇怪呢，露兒，」勇士情報所的管理員黎尚走到她的身邊，「他們好像太累了，三天來，他們一直是在下榻的旅館里休息，根本不出大門，我們也沒有去打擾他們。剛才接到訊息，他們一道去了戰車商店購買物資，我立即派人邀請他們前來，估計十分鐘之後，也就到了。」
南歌跟兩個伙伴來到勇士情報所的時候，他的臉上，戴著紅狼留下的面具。這個面具似乎有著某種起義的魔力，讓所有看到它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但是南歌明白，人們所尊敬的，其實是面具下的那個神一樣的獵人。
「是……是紅狼先生？」看到南歌，巨大的震驚頓時令女鎮長說不出話來，過得片刻，她才恢復了鎮定的神情。
南歌搖搖頭，伸手取下了面具︰「紅狼的繼任者，來自拉多鎮的賞金獵人，南歌。」
女鎮長目不轉楮地看著他，神情極是復雜︰「天哪，如果你戴著面具不開口，我還真的以為是紅狼來了呢。」
「你……認識紅狼？」南歌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也是紅狼的朋友？」
女鎮長搖搖頭，伸出右手︰「歡迎你們來到塔鎮，我是鎮長，露。」
南歌與女鎮長伸手相握︰「我接到了黎尚先生的邀請，請問，你們要我們消滅的弗朗在那里？」
針對南歌的提問，勇士情報所的管理員黎尚立刻做出了準確的回答︰「通緝令中的弗朗，就躲在塔鎮東北五里處的垃圾處理站。」
「弗朗已經返回了垃圾處理站，」女鎮長道︰「請看屏幕，那里有被弗朗殺死的兩個人。」
畫面切轉到巨石之下的兩具死尸，南歌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搖搖頭。
「看衣著打扮，似乎不是你們塔鎮的人，」南歌道，「弗朗為什麼要殺死他們？」
「他們是地獄門的人，」女鎮長道，「弗朗是一台失控的大型機器人，任何人靠近垃圾處理站，都會遭受到它的無情攻擊。黎尚先生，請回放一下剛才的錄像給獵人們看一下。」
黎尚先生應了一聲，熟練地c o作者面前的電腦，稍頃，大屏幕上出現了巨大的機器人弗朗，大概是因為距離較遠的緣故，屏幕上的畫面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畫面上，那個古銅s 的巨大機器人，看起來相當有氣勢。
「看來又將是一場硬仗，」南歌微微頷首，「黎尚先生，請給我關于弗朗的詳細資料。」
「請跟我來，」黎尚先生道，「弗朗的簡單資料在左側牆壁就可以看到，詳細資料稍後我和鎮長會提供給你們。」
簡單資料？南歌向左側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長排通緝犯的畫像。一眼望去，絕大部分的通緝令都打了巨大的紅叉，仔細看，蜈蚣、水鬼、戈麥斯……都是南歌他們所消滅的敵人。看到這些家伙，南歌他們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畫像的最右端，是兩張沒有打叉的通緝令，一張畫像是瘦模瘦樣的機器人，正是弗朗，畫得非常神似，只是看起來瘦模瘦樣，根本沒有大屏幕上那種威懾力；另一張畫像則是一輛造型古怪的重型戰車，名為沙漠之舟。看下面通緝令下面標出的獎金，南歌開始心動了。
二
「這個機器人好有氣勢。」緋望著大屏幕上面的巨大機器人，忍不住贊了一聲。
「這是上個世紀本鎮天才科學家斯坦爾的杰作，」女鎮長嘆息道，「現在看起來仍是充滿了魅力，真是不可思議的杰作。」
「哦，」南歌笑道，「這麼好的東西居然成了禍害，真是不可思議。對了，它是怎麼是失控的，對塔鎮做了些什麼？」
「弗朗並沒有對塔鎮做過什麼，」女鎮長微微嘆息一聲，「事實上它是無辜的。」
「無辜的？」卡藍不解地問道，「這個失控的殺人機器，你說它是無辜的？」
「這個世界的任何東西，都有其兩面x ng。」女鎮長看著屏幕上的機器人，「弗朗也是一樣。我們塔鎮的歷任領導者，都非常注重資源的回收，如何利用有限的資源做最實用的事，一直是我們長盛不衰的話題，所以在整個亞斯歐大陸，我們塔鎮的居民是最幸福的。完善的垃圾處理站最大限度地利用了我們僅存的資源，也使得我們這里山清水秀，空氣清新宜人。為了最大限度地保護居民的身心健康，上個世紀中葉，天才科學家斯坦爾先生奉命設計研制了大型機器人弗朗，用以取代人工運送垃圾，從而更加保障本鎮居民的健康。但是，就在三年前，我們的鎮子突然遭到了來自地獄門的敵人的進攻，在那場殘酷的戰斗中，我們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居民。但是，更不幸的是，敵人的進攻只是一個幌子，混亂之中搶奪本鎮監控中心的電腦才是他們的根本目的。所以，他們的頭目不惜犧牲大量的部下從正面強攻，卻偷偷派人從暗處劫去了我們存取有珍貴資料的電腦。」
「地獄門？」這個名字是南歌從未听過的，「那是個什麼組織？」
「我們也不清楚，但是，可以確信這是一個人類的組織。」女鎮長的臉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那一場戰爭之後，塔鎮上一任鎮長，我的父親派人去和他們談判，但是一連派去三撥人都是有去無回。要知道，這絕不是正常的現象。為此，我父親改變了策略，私下里派遣他的兒子，我唯一的哥哥潛入地獄門前去打探敵情。但是，我哥哥舍命帶回來的情報令全鎮的居民為之陷入了恐慌，那也是我哥哥在這個世上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弗朗失控了。」
「弗朗失控了！」南歌不由自主地重復了一遍。
「是的，」女鎮長低聲說，「我哥哥用生命換回來的，只有這一句。父親埋葬了我哥哥之後，立即派遣鎮上的電腦專家前去核查，結果發現我哥哥帶回來的情報是準確的，遠程遙控c o作系統根本控制不了失控的弗朗。幸好，當年斯坦爾先生固化在機器人電腦中的程序是加了密的，地獄門的敵人雖然搶走了有關弗朗的全部資料，卻不能完全破解那一段加密程序。既然不能為他們所用，惱羞成怒的敵人，竟然利用高強度的電磁波徹底攪亂了弗朗電腦中的程序，使這台機器人發了‘瘋’！現在，沒有一個人可以靠近那座垃圾處理站，任何靠近垃圾處理站的人，都會遭到弗朗的無情攻擊。」
「你們非常擔心弗朗會進攻塔鎮？」緋說，「從剛才在勇士情報所里大家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弗朗的存在對塔鎮而言是個絕大的威脅。」
「是的，」女鎮長嘆了口氣，「我們懼怕它勝過懼怕地獄門的人。地獄門的敵人再厲害，也只是血肉之軀；刀槍不入的弗朗，誰又能抵擋得住？我父親傷感我哥哥的死，又時時擔心弗朗的危害，竟然憂郁成疾，一年後就去世了。弗朗失控之後，我們曾聯系過紅狼，但是找不到他，我們也曾在勇士情報所里多次發布信息，希望有勇敢的獵人前來為我們解決這個可怕的難題。但是三年過去了，卻只有你們來到了塔鎮。」
「也許這就是老天賦予我們的責任吧，」南歌微微一笑，把紅狼的面具帶回了自己的臉上，目光中透著堅毅和自信。「好吧，鎮長，容我們準備一下，我們會盡快出發，在這之前，請把那個垃圾處理站的資料給我們。」
女鎮長的目光中充滿了感激之情，她應了一聲，向門外走去。當經過南歌身邊的時候，突然抱著南歌的腦袋，在南歌的額頭上飛快地親了一下，然後逃也似地離開了房間。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南歌為之尷尬，他偷偷望了緋一眼，還好，緋正在仔細注視著屏幕上的那個巨大的機器人，這讓南歌暗暗松了一口氣。
關于那個垃圾處理站的資料女鎮長很快派人拿來了，南歌和兩個伙伴仔細研究了站里的地形，然後在將戰車洗刷干淨，補充了彈藥和裝甲片之後，駕駛著戰車上了路。很快的，五公里的路程就過完了，但是，當南歌他們看到垃圾處理站的時候，卻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三
正如南歌和他們熟悉的資料中一樣，垃圾處理站的四周種植著粗大的樹木，只有位于東北角處的入口，是可供戰車通行的大道，想來，當年運送垃圾的車輛便是由此進入。但是，當年是當年，今天的入口之處，竟然堆放著層層疊疊的木料、石板和生銹的破汽車，如此一來，根本就無法把戰車開進去！
怎麼辦？如果沒有戰車的幫助，如何消滅這個大型機器人？
「看來只有等這個家伙出來了，」南歌無奈地對兩個伙伴說，「做好戰斗準備吧，一旦它走出樹林，我們就把他轟成碎片！」
也只有這樣了。但是，令南歌意想不到的是，他們在那里整整等到天黑，居然也不見弗朗出來。這可怎麼辦？南歌想了又想，最後決定先返回塔鎮再說。在啟動了超時空傳真裝置之後，三輛戰車順利地返回了塔鎮。
當晚的宴會是由女鎮長主持招待的，沒辦法，南歌他們拗不過對方的熱情。然而，當南歌將一天的守候成空的經過如實道來的時候，整個酒桌上的人都沉默了。
「是的，我們也曾盤查過，」黎尚先生道，「不知那里的入口是何時堵住的，鑒于失控的弗朗，沒有人敢于去打開那個通道。而且，程序混亂的弗朗行動很不正常，我們曾詳細記錄了這兩年一來弗朗的出行情況，結果發現從中完全找不出任何規律。有的時候，它一天可以出來四次，但是也曾有過近十天才出來一次的紀錄。」
「看來我們只有撞大運了，」南歌淡然一笑，「天天去守株待兔，听天由命。」
「那不是常法，」女鎮長皺眉道，「但是，我們又真的希望你們盡早解決弗朗，因為，我們塔鎮已經積攢了近兩年的垃圾，說實話這也是個大麻煩。」
「南歌，我有個主意。」沉默了半天的緋開了口，「我想我們並不需要與弗朗正面沖突，因為沒有那個必要。」
「哦，」南歌頓時來了j ng神，「緋，你說。」
「機器人的弱點應該是在它的頭部，」緋輕輕扣擊著面前的桌子，「我們只要遠遠地用激光槍sh 擊它的腦袋，破壞控制它行動的電腦，不就行了嗎？」
「好主意！」南歌興奮地跳了起來，但隨即又坐回了原位，「可是，我們的激光來福槍只有一把了。」
「明天回奧多鎮，」緋冷靜地說，「從塔西提手里再買兩把。」
計劃就這麼定了，這一頓晚宴大家都盡興而歸，因為卡藍喝多了，醉意盈然的南歌和緋兩個人只好強行把他架回了宿所。不過，人算不如天算，翌r 早上，匆匆趕回奧多鎮的獵人們並沒有找到那個面目可憎的武器販子，面惡心善的塔西提仿佛一夜之間，便無聲無息地從他那個小屋里蒸發了，跑遍了奧多鎮，訪遍了眾多老友，緋竟然打听不到關于塔西提的任何消息。
「這件事情真的很奇怪，」站在塔西提的住房前，緋的臉上失去了笑容，「這個家伙究竟會跑到哪里去呢？」
這個問題也許只有塔西提可以回答了。滿懷著抑制不住的失望，獵人們回到了塔鎮，開始盤算下一步的行動。現在，他們的手里只有一把威力巨大的激光來福槍，那麼，離開坦克，直接進入垃圾處理站的計劃是否可行呢？
「看來我們只有賭一把了，」南歌沉思道，「如果老是守株待兔似地等候，那不是個辦法，而且會讓塔鎮的人嘲笑我們。」
「南歌，」緋輕嘆道，「人的生命是最重要的，笑話倒在其次。」
「嗯，這個我明白，緋。」南歌伸出手去，握住了緋的手，「我想好了，明天，我和卡藍進入垃圾處理站，你守候在外面做好戰斗準備。我們如果能夠順利地消滅弗朗也就算了，如果不能夠順利地消滅他，我們將設法把它引出來，你要c o縱戰車，用貧鈾穿甲彈迅速打掉它！」
從緋冰冷的手上，南歌感受到了來自緋心靈深處的顫抖。
這個勇敢的女戰士，現在的心思，完全放在了南歌的身上。
第二天，獵人們重新來到了垃圾處理站。在選定好伏擊的位置之後，緋迅速進入了戰爭狀態，南歌背負著激光來福槍，手里則提著一只火箭筒，腰間寬大的皮帶上掛著一排火箭彈，這是在出發之前從塔鎮購買的。全副武裝的卡藍裝束與南歌類似，只是背上的激光槍換成了一只備用的火箭筒。在確認四下里毫無動靜之後，南歌回頭向緋打了個「V」的勝利手勢，縱身攀上了那堵住出入路口、近兩米高的堆砌雜物，卡藍亦隨著跟了上來。
這堆東西佔地面積可不少，南歌和卡藍足足走了近百米之遙，才算是見了正式的地面。這一堆堆雜物的兩旁，是一棵棵粗可合抱的大樹，而作為這座林子里的唯一建築，垃圾處理站便坐落在林子的zh ngy ng。那是一間佔地面積近三百平方米的大型建築，四四方方的，除了大一點，乍看起來並不起眼。
南歌和卡藍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座四四方方的建築，但是，除了機械的轟鳴聲，並沒有听到四下里有任何動靜。垃圾處理站的大門是敞開著的，可以清晰地看到房間正中的一座大型機械設施，雖然沒有人c o作，機械上的傳送帶卻依然在不停地運轉。機器人呢？兩個朋友四下搜索了一下，並沒有什麼收獲。
東側的房間正中，是一條盤旋而下的鋼制梯子，也許，有必要下去看一看。
南歌端著火箭筒，j ng惕地走下了梯子，卡藍緊跟其後。一層、兩層、三層、四層，五層。無論到了哪一層，兩個朋友都認真地察看了一番。但是已經走到了第五層了，這也是最底層了，卻還是看不到弗朗的影蹤。
這個巨大的機器人，它會躲到哪里呢？
四
此刻，南歌和卡藍是站在一個空曠的大型房間里，這里，除了一些機械和一條大型的傳送帶，最顯眼的，是傳送帶所延伸處的洞口，洞口的另一端，應該就是處理垃圾的大型焚燒爐了。按照露提供的資料，垃圾焚燒的結果不僅為塔鎮提供了電能，還生產了培育莊稼的豐富肥料，當然，似乎所有的一切隨著弗朗的失控而結束了。
難道說，弗朗又出去了？
不，不太可能，如果弗朗出去了，從唯一的出口進來的南歌他們，一定會遇到這個顯眼的大家伙。
機器依舊在運轉著，雖然傳送帶上什麼也沒有。
牆壁上有幾個按鈕，想來應該是控制通往垃圾焚燒爐的大門的開關。南歌走過去試著按了一下，果然，東側的牆壁上緩緩閃開了一道大門。帶著高度的j ng惕x ng，南歌和卡藍慢慢走了進去，然後，他們就看到了弗朗。
這是個巨大的人形機器人，但是和南歌他們印象中的不太一樣。通緝令里的弗朗又瘦又小，監視器里看到的弗朗感覺也不算大，但面對真實的機器人，南歌還是覺得通緝令里的弗郎畫的蠻象的，只是面前的要放大了近百倍。此刻的弗朗，正站在焚燒爐前，一動也不動，三根電線從它的頭部與鍋爐前面的一台樣子奇怪的設備相連，它的左胸處，一個小小的液晶顯示屏幕正極有規律地跳動。
「看來它是在給自己充電，」南歌低聲道，「卡藍，我要進攻了。」
卡藍點點頭，輕輕取下一枚火箭彈，裝進始終提著的火箭筒里。
南歌慢慢舉起激光來福槍，瞄向弗朗的頭部。
藍光輕輕一閃，弗郎的頭部頓時出現了一個彈子大小的氣化小洞。隨即，弗朗胸前的小液晶屏也暗淡下來，看來，南歌的攻擊起了作用。
「我再給他一炮，」卡藍端起了火箭筒，但是被南歌攔住了。
「不要沖動，卡藍。」南歌仰面端詳著巨大的機器人，「看來我已經破壞了它的zh ngy ng處理器，這樣一來，再大的東西也成了擺設。」
「那我們下一步怎麼辦？」卡藍問道。
「我們回去吧，」南歌道，「余下的事情讓塔鎮的人來做。是修復它還是銷毀它，那就不在我們的考慮之列。」
卡藍點點頭，提著火箭筒轉過身子，猛然覺得腰上被重重擊了一下，頓時被推出老遠，跟著咚地一聲巨響。卡藍迅速循聲望去，但見那個巨大的機器人一只拳頭插在地上，南歌卻已攀到了它的臂上，手中的激光來福槍的槍口抬了起來。不等南歌sh 擊，機器人的另一只拳頭已然猛擊過來！卡藍看得身上直冒冷汗，他想開槍，卻又怕傷了南歌。卻見南歌已拋棄了手中的激光來福槍，縱身滾到了一邊。
弗朗一拳擊空，隨即雙拳撐地，站了起來，順便撿起了南歌遺棄的激光來福槍。「嗖！」隨著破空的尖嘯聲，卡藍迅速發sh 了一枚火箭彈，然後以極快地速度沖上旋梯。南歌也借這個機會，迅速逃離了危險的地帶。
硝煙散去，卡藍看的分明，他的這一發火箭彈準確地打在了弗朗的頭上，不過這個機器家伙的腦袋真硬，居然近乎于完好無損，只是把南歌給它留下的激光傷口鑿大了一些。
「快撤！」南歌對卡藍喊了一聲。
弗朗追過來了。南歌和卡藍兩只火箭筒一齊sh 擊，雖然作用不是很大，卻也有效地緩解了弗郎的攻勢。借這一緩之際，兩個人一口氣沖到了地面之上。
「也許安全了，」南歌說，「不過弗朗這個龐大的機器人怎麼上來呢？那鋼制的梯子雖然結實，但是也經不起它的一腳啊。」
好像是在回答南歌的問題，那個機器人「刷」地從地下竄了上來，兩只巨大的腳底板下面噴sh 著火焰，然後既慢且穩地降落到了地面。南歌和卡藍醒過神來，迅速向垃圾處理站的外面奔跑，只听得背後響起了巨大的腳步聲，弗朗已經追過來了。百忙之中，卡藍回頭望了一眼，頓時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手中提著南歌丟失的激光來福槍的巨大機器人，看起來竟是有如此可怕的震懾力！
「快，卡藍。」南歌奔在了前面，「進樹林！」
的確，若是循著原路返回的話，只能成為弗朗的活靶子，但是進了樹林，那些粗可合抱的大樹將是南歌他們的最好庇護。正如南歌所料，南歌和卡藍進了樹林之後，機器人弗朗便站在樹林外面不再前進了，這讓兩個朋友松了口氣。
「外來的人類，這里是弗朗的家。」機器人的兩只電子眼閃動著紅光，聲音听起來干巴巴的，「不要過來，否則格殺勿論！」
這突如其來的機器人宣言讓南歌感到奇怪，難道說這個機器人有自己的意識？這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南歌想了想，大聲道︰「弗朗，你怎麼證明這里是你的家？」
「我在這里就是證明，重復，凡不經允許進入者格殺勿論！」
南歌想了想，端起火箭筒就是一下，火箭彈瞄準了弗朗的面門。弗朗提起手中的激光來福槍，一下拍在飛來的火箭彈上，隨著震耳的爆炸聲，南歌的激光來福槍被炸成了廢品。
「我的天哪！」南歌嘆息一聲，向卡藍做了個快走的手勢，向林子外走去。這也許是最無奈的方法了，要消滅這個巨大的機器人，看來只有依靠戰車了。走不幾步，背後便響起了劇烈的響聲，卻是弗朗飛上了天空！
「快，上戰車！」
南歌向卡藍大喊了一聲，沖向樹林外面。林子中間的空隙還是比較大的，當然，這只限于人類的本身，戰車是開不進來的。很快地，南歌和卡藍便到了自己隱藏戰車的地方，然而，弗朗也到了，他站在紅狼那輛的紅s 戰車面前，抬起了巨大的腳板，正準備踩下去。
五
「不要！」
南歌大喊一聲，手中的火箭筒迅即sh 出了火光，幾乎同時，不遠處一聲炮響，弗朗那龐大的身軀象是被什麼東西重重一擊，仰面倒了下去。
南歌發sh 的火箭彈sh 空了，幾乎是擦著弗朗的面門飛過去的。
「 ！」仰面倒下的大型機器人，把地面砸出了巨大的震蕩。
緋的戰車開出來了，炮口硝煙猶未散去。南歌向卡藍打個手勢，兩個人迅速奔向各自的戰車，但不等他們靠近戰車，弗朗已翻身坐了起來，機械手在它的後背一模，竟然取出了一枝大槍！不等它有所動作，緋又是一炮轟了過來，準準地敲在它的胸前，炮彈爆炸的強大推力又把它推倒在地上。借此機會，南歌和卡藍迅速進了自己的戰車。
弗朗又坐了起來，兩只電子眼閃爍著紅光，它身上的鋼甲確實厚的可以，緋剛才的那一炮只是在它的胸前轟出了一個凹坑。但是它為何只是坐在那里呢？南歌仔細觀察了一下，才發現，弗朗的左腿的膝關節處以下都沒有了，斷口處被彈藥灼得發黑，再向遠處看，果見有一只殘缺的機械大腳。明白了！這個機器人最大的弱點，是它的關節，緋真的很聰明。三輛戰車都開動起來了，圍繞著弗朗轉圈，一有機會便立即sh 擊。斷了一條腿的弗朗移動不便，根本無法反擊，唯有坐著等挨。半個時辰之後，傷痕累累的弗朗只剩下了粗大的軀干和半截腦袋，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戰斗結束了，三輛戰車把弗朗圍在了中間。
「我們下一步怎麼辦？」南歌向同伴們發出了疑問，「弗朗已經沒有還手之力了，要不要把帶回塔鎮？」
「我想現在就把它帶回去吧，」緋說，「只要塔鎮的人們修復了它的電腦程序，它仍然可以為那里的人們造福。」
「嗯，」南歌道，「這也許是最好的方法了。我們下車吧，用鋼纜把它拖回塔鎮去。」
三位朋友都下了戰車，走到一動不動的弗朗面前。弗朗頭部的眼楮突然亮了起來，跟著，自胸部傳出了它的電子聲︰「等一下，你們不覺得太殘忍了麼？」
殘忍？看著眼前破爛不堪的機器人，朋友們感覺確實有點過分。但是，這個機器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也令三位朋友大為震驚。
「不對，你只是一台機械，怎麼可能說出這樣的話？」南歌道，「難道說，你是有自主思維能力的……」
「不錯，我是一個人。」機器人弗朗的聲音依然是干巴巴的，但是它的話語卻條理分明，讓人感覺怪怪的，「我是在為了保護我的家，你們是一群過分的強盜！」
「你的家？這個垃圾窩？」卡藍大笑起來，「如果你是一個人的話，我真的會把你當作瘋子，一個機器的瘋子。呵呵呵呵……」
「卡藍，」南歌道，「不要笑了，這件事情有點奇怪。」
弗朗把頭部轉向南歌，仔細地注視了他一會，這才道︰「看來你是個有理智的人。好吧，我給你看一樣東西，來，拿著。」
說完這句話，弗朗的胸部打開了一個一尺見方的窗口，從中伸出一個略小于窗口尺寸的金屬盒子。南歌取下金屬盒子，那個窗口便合攏了，弗朗的眼楮也隨之閉上。與此同時，弗朗的電子合成聲音從那個四方的金屬盒子里傳了出來︰「你們按照我的指引來吧。」隨著它的聲音，盒子的上方打開了一個小孔，一個小巧可愛的攝像頭從中伸了出來。
看來這就是控制弗朗的電腦了。不知怎地，它的話令南歌感到信服。南歌手里捧著它，按照它的指示，一直下到了垃圾處理站的最底層，走進了那個敞開的立著垃圾焚燒爐的房間。
「左側的牆壁上有密碼開關，密碼3179441。」電腦的聲音說，「把門打開，但是要注意，不要對你們看到的情景太過吃驚。」
南歌依言做了，隨著輕輕的移動聲，垃圾焚燒爐背後的牆壁出現了一道門。南歌捧著電腦，走進了那扇門。
「天哪，這是什麼東西？」跟在南歌身後的緋，只看了一眼，立時奔到門外嘔吐起來。的確，眼前的情景不太適合女孩子看︰明如白晝的燈光下，房間里面只有一個巨大的混凝土砌就的池子，池子里面滿滿堂堂的，除了散發著臭味的說不上顏s 的土壤，便是看起來極其壯觀的近乎于上千條或黑或紅的蟲子，每一條只怕都有一兩尺長。
「你認得這是什麼嗎？」不等南歌回答，電腦自行說了下去，「這是蚯蚓，我們這個星球最勤奮最古老的生物，正是因為有了它們我們居住的環境才會有了改變。」
「我從來沒見這麼大的蚯蚓。」卡藍驚嘆道，「真是不可思議，我在家鄉釣魚的時候，從來就沒有挖到過這麼大的家伙。」
「它們不是天然形成的，」電腦的聲音竟似也帶了點感傷︰「是受到核輻sh 之後變異的結果。我花費了很大的心血去研究它們，讓它們消化各種廢棄的垃圾，既環保又衛生，問題是沒有人理解。塔鎮的決策者對我的辛苦工作不以為然，他們認為把產生的垃圾一燒了之，這樣既快又省心，殊不知燃燒產生的廢氣也會污染環境。」
「你花費了很大的心血去研究它們……等等，」南歌吃驚得幾乎把手中捧著的東西掉在地上，「你到底是誰？」
「我……怎麼說呢？」電腦上方的攝像頭憂傷似地耷拉下來，「你說我是人也就是吧，說我是一台機器也對，如果你听說過一個叫做斯坦爾的人，那麼你就等于認識了他。」
「這怎麼可能？」南歌道，「塔鎮的人不是說弗朗的電腦被地獄門的人用電磁波搞壞了嗎？可是，你……」
「他們說的不錯，」電腦道，「但是我也正是利用這個機會開始了對環境的研究，沒有人再來打擾我。但是，那次地獄門的人的進攻的確有一定的影響，這也是我有時無法控制自己的原因。目前，你手上捧著的盒子里面有著我的學生在我生前為我植入其中的腦細胞，這也是我斯坦爾生存的根本，明白麼？」
「這真是不可思議，」南歌驚嘆道，「斯坦爾先生，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生活在這個機械軀體里的呢？」
「我親手制造的弗朗就是維持我生命的保障系統，」電腦道，「但是被你們打壞了。不過，在蚯蚓池的後面還有一個密室，里面是一個備用的機器弗朗軀體。我希望你們盡快把我放到里面去，不然的話，一旦超越一定時間，我大腦的細胞就會死亡。」
這樣做可以嗎？但是，恢復了弗朗之身的斯坦爾，還會是有著如此的理智麼？
南歌面臨著艱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