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個臭小子,你就不能安心的待在原地,等我一會?害得我這一把年紀,還得四處尋你。你是誠心想累死我啊!」
一聲怒吼過後,譚星雨突然間听見從背後傳來一聲沉重、疲憊而又蒼老的聲音。初聞此聲的譚星雨,神情一怔,接著又是一喜,隨即急忙轉頭一看。
只見一位身著粗布麻衣,光著臂膀,滿臉橫肉,須發皆白的老人,正彎腰站在兩三米開外,呼呼的喘著粗氣。
凝視著這位突然出現的老人,譚星雨不由得欣喜若狂,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不過在此同時,譚星雨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起來。要說他這一路行來,雖說神情有些麻木,但也並沒有停止觀察四周的情況。剛才明明掃視過四周,並未發現有什麼人影,怎麼老人突然間就現身在自己的身後?」
有些想不通的譚星雨,眼見老人除了穿著過于簡樸且相比常人還強壯許多外,並未再有什麼異常之處。因此也沒繼續猜想下去,向著老人詢問道︰「老人家,你是在和我說話?」
喘著粗氣的老人,淡淡的掃視了譚星雨一眼,隨後略顯失望的搖了搖頭回道︰「此處就你我二人,我不和你說話,難道在和鬼說話。跟我來吧!」說完也不待譚星雨回答,轉身離開。
猶豫了一下,雖說對于老人的身份,譚星雨還一無所知。但想到自己如今流落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里,眼下最為關鍵的就是生存下去。這一去雖然會有些危險,但總勝過死在這荒山野嶺之間。更何況,自己說不定還能從老人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如何回去。
如此想著,心中有了決定的譚星雨,便一路謹慎的隨著老人的身影,向未知的遠方行去。
已經來到這里半天時光的譚星雨,急切的想要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比如自己為何而來,這里又是一個什麼地方等。因而一路,不停的向老人提問。然而不管他如何發問又如何糾纏,老人卻始終禁聲不回。
費盡心思,眼見老人依舊對其不理不睬的,神情極度郁悶的譚星雨,也只得強忍著滿肚的疑惑,安安靜靜的跟在老人的身後,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前行了個個多小時後,老人帶著譚星雨來到一處簡易搭起的棧橋附近,只見棧橋盡頭正有一艘小舟停靠著。
老人仍舊啥也不說,徑直登上小舟。
對此,譚星雨也不得不緊隨其後,登上小舟。
其後見譚星雨已經坐好,老人嘴角微微一翹,接著雙手似乎很是‘隨意’的蕩起雙漿。
然而就是老人這看似蜻蜓點水般的一劃,卻使小舟猛得如同離弦之箭一般,伴隨著陣陣浪花從湖面急疾而過。
由于事發忽然,沒有絲毫準備的譚星雨,身子一個不穩直向後倒去。眼見就要飛身入水,一臉驚愕的譚星雨,本能的抓住舟身,這才堪堪止住身子,從而避免淪為落湯雞的情形。
受此一驚,再想起老人這一路上對自己不理不睬的神情,雖說譚星雨x ng情溫和。但泥人都有三分火,更何況他還是活生生的人。因此心中不由得有些火大,怒瞪著老人,狠不得將其活吞了下去。
然而老人對譚星雨的怒視,卻視若無睹一般,獨自的坐于船頭閉目養起神來,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漠不關心似的。如果不是老人的那雙堪比施瓦辛格一般強壯的雙手,此時仍不急不緩的劃動著,當真讓人誤以為他已經夢會周公去了。
看著老人這一幅模樣,譚星雨就是一肚子的怨氣,最後也只得郁悶的將其吞下去。
也不知小舟在水面上急速飛馳了多久,一路上無所事事的譚星雨,只見小舟不知不覺間,就已經駛到一處岸邊。
仍閉目養神的老人,似乎對身後的一切皆了如指掌一般,眼也不睜,頭也不回,如同一部導航儀一樣,絲毫沒有停頓,神情輕松的穿過一處茂密的垂柳,將小舟劃入一條窄長的水道。
回頭看著身後那茂密的柳枝,如果譚星雨此刻不是已經身臨其境,還真看不出這垂柳之後,竟有如此玄機。
又行了十余分鐘後,密林中的水道漸漸變得越來越窄,原本三四米寬,如今僅剩一米多寬的樣子,剛好夠小舟行駛而過。而沿岸的樹木,隨著繼續小舟前行,也越來越茂盛,最後竟將整個天空遮得點光不露。
猶如夜航一樣,小舟在暗無光亮而又狹長的水道中行駛,似乎已是「山重水復疑無路」了。不想在拐了一個彎後,眼前豁然開朗。
只見在一片不大的水域之中,一座湖心小島突兀的出現在眼前,當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譚星雨掃視了一下,只見眼前這座小島並不大,看起來最多也就四五公頃的樣子。只不過與沿路所見不同的是,小島雖四面環水,但島上卻看不見任何樹木。也因此,這座小島顯得異常的空曠。就算隔著三四百米的距離,譚星雨依舊能清晰的看見島上那四棟磚瓦房。
小舟在水面上又行了一分不到,老人這才將小舟停在島上,而後又是一言不發的向著島中走去。
一路行來,對于老人那無聲無s 的神情,已經有些習慣了的譚星雨,也就亦步亦趨的緊跟而上。
沒過多久,在老人的帶領下,譚星雨就來到一處院落之中。
只見青磚綠瓦的四棟房屋,依次坐落在四個方位,有點像北方的四合院。但又與四合院不同的是,四棟房屋都是各自d l ,並不相連。而在院落的中心,此時正有三位老人正圍坐在石桌旁,安聲靜氣的下著圍棋。
一路上沉默不語的那位麻衣老人,徑直坐到石桌旁,神情很是郁悶的說道︰「枉我從南找到北,又從西找到東,累了個半死,卻找了一個歷來資質最差的。」說完這句話,老人還特意回頭看了譚星雨一眼,輕嘆了一聲,以表示自己心中的不滿意。
本以為麻衣老人只是x ng格上就是不喜歡言語的譚星雨,在听了他這一番話後,這才知道,只因自己所謂的‘資質’問題,麻衣老人才對自己不理不睬。得知此事後,想起這一路上麻衣老人對自己視若無睹的情形,譚星雨心中不勉有些不快。
而一旁正沉浸在博弈之中的三位老人,听了麻衣老人的話後,抬頭凝視起幾米開外的譚星雨來。
眼見譚星雨此時正望著自己幾人,三位老人俱都微笑的向其點了點頭。
一番打量後,其中身著青衣須發皆黑,在四人中保養算是最好的老人,眼見听了麻衣老人的話後,神情似乎有些郁結的譚星雨。深知麻衣老人為人處事有些古怪的青衣老人,搖了搖頭,無奈的對麻衣老人說道︰「歐兄啊!都經歷了這麼多年,你那臭脾氣也得改改了。你看看,每次被你接回的孩子,都會被你那臭脾氣給氣得不輕。再說了,資質的好壞,也並不一定決定這孩子將來的成就。」說完青衣老人似乎渾然並不在意那位被稱為‘歐兄’的麻衣老人是否會因此生氣,起身面帶笑意的向譚星雨走來。
另兩位老人听了青衣老人的話後,都面露笑意向譚星雨走來。
而那位被稱為‘歐兄’的麻衣老人,對于青衣老人所說的話,就仿佛沒有听見一般。反而望著方方正正的棋盤,只覺手癢的他,拉住正起身離開的灰衣老人,指著棋盤說道︰「公輸老弟,咱倆已經好久沒博弈了,不如也來一盤如何?」
灰衣老人听後,苦笑的搖了搖頭道︰「以你那棋品,我看還是算了。」說完如同躲避瘟疫一般,急切的擺月兌麻衣老人那熱切的目光,絲毫不敢停頓的向譚星雨走來。
對于灰衣老人的拒絕,麻衣老人臉上雖有些失望,但已經習以為常的他,也沒在多說什麼,獨自一人坐在棋盤前,一臉深思的研究起對他來說有些深奧的棋局來。
而另一面,青衣老人微笑的走到譚星雨身前,伸手彈了彈譚星雨衣服上的雜物,向其問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一路上看盡了麻衣老人臭臉的譚星雨,此時听著青衣老人那溫和且宛如親人般的語氣,又看著他那和藹可親的笑臉,恭恭敬敬的回道︰「老人家,您好,我叫譚星雨。」隨後想起自己如今早已過了弱冠之年,現如今還被稱為‘孩子’,有些不適應的譚星雨,模了模頭,神情尷尬的向老人解釋道︰「那個,我今年二十五歲了,已經不算小了。」
一旁另一位身著藍衫,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儒雅的老人,听了譚星雨的話後,呵呵一笑,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對其說道︰「孩子,以我等的年齡,別說是你了,就算是你的曾祖父在我們面前,我們如此稱呼也並不為過。」
听老人如此說來,譚星雨心中有些不信。對于自己的曾祖父,雖說譚星雨沒有見,但也曾听爺爺說起過。如果其現在還存活的話,那麼其至少也有百歲高齡了。想到這,譚星雨眼神不由得在四位老人身上轉了轉。眼見若只論外貌,恐怕四人的年紀比起自己年過七十的爺爺都還小,又如何比得上自己的曾祖父。
對于譚星雨眼中那不信之s ,藍衫老人也沒直接解釋,只是向其問道︰「你可知我們有多大歲數了?」
聞言,譚星雨細細打量了番四位老人,只見在他們四人之中,唯麻衣老人須發皆白,看起來年事最高。但若論身體素質,卻仍宛如壯漢一般,其年紀頂多也就五六十的樣子。因此回道︰「我看老人家你們最多也不過五六十歲的樣子。」
听了譚星雨的回答,就連正獨自琢磨著棋盤的麻衣老人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轉頭向另三位老人道︰「想不到我們幾個老不死的,看起來還如此年青啊!」說完其眼神在譚星雨身上游走了幾回,又對譚星雨說道︰「你小子雖說資質差得不能再差了,但沖著你這句話,往後我定會好好關照關照你。」
對于麻衣老人的這一番話,三位老人听了俱都一陣搖頭。
而一旁的譚星雨,望著麻衣老人那投來的熱切目光及表情似乎有些異常的三位老人,心里總覺得不詳,似乎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可觀察了一陣後,也沒發覺有什麼不對他,便也沒繼續猜疑下去。再加上對于四位老人真實的年紀,仍覺得好奇的他,聯想到老人們之前所說的話,一時反問道︰「難道幾位老人家年事過百?」
听了譚星雨的話後,四位老人似乎心有所觸,盡皆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過後,身著藍衫的老人抬頭望著蔚藍的天空,感慨一聲道︰「百年時光相對于我等來說,也不過是白駒過隙,彈指一飛的事。」說完,藍衫老人頓了頓,隨後見譚星雨神情詫異的望著自己,便又苦笑的說道︰「至于我等的年齡,如今就連我們自己也記不清楚了。」
說完,藍衫老人又望了望四周,似是像是回憶些什麼。沒過一會,便指著四周道︰「想當初,我們一行四人來這里之時,只記得黃沙滿天,方圓萬里了無生機。而如今,滄海桑田,四周俱是郁郁蔥蔥,早已不復當年之樣。若論唯一未曾改變的,也就是那座白雪皚皚的神山了。」說完最後一句話後,藍衫老人死死的望著遠處那座雪山,似乎在那上面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他,讓他久久無法移開雙目。
其余三位老人在听了藍衫老人的話,神情也顯得沉重無比。似乎藍衫老人的每一句話,都直擊其心靈最深處。
對于藍衫老人的這一番話,譚星雨听後便低頭琢磨起來。如果真按藍衫老人所說,從茫茫沙漠到如今這原始森林,那他們豈不是經歷了成千上萬年了?想到這,譚星雨有些不信,畢竟除了神話小說外,現實中又有誰能夠跨過兩百歲這個門檻。
安靜了一陣後,青衣老人輕嘆了一聲,對上譚星雨那滿是不信的眼神,而後輕聲道︰「這世間之大,又有什麼事不會存在,不會發生。以後你就會慢慢了解的。」說到這,老人似乎不願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隨即話頭一轉,對其他三位老人道︰「廢話我們也別說了,還是按照老規矩開始辦事吧!」
藍衫及灰衣兩位老人听後依次點了點頭。
而麻衣老人在點頭答應之後,又深看了譚星雨一眼,隨之皺著眉說道︰「這小子身子骨實在太差,如果先讓你們帶著,恐怕有些費事。我看要不這樣,這小子暫時先交給我來練練,到時等這小子身體差不多之時,你們再接手也不遲。」說完就看著另三位老人,等待他們的答復。
三位老人听後也看了看有些瘦弱的譚星雨一眼,點點頭算是應允了。
一旁的譚星雨,听著老人們的對話,一時只感不解。
然而還沒等其開口詢問,藍衫老人一反之前的溫文爾雅之態,神情異常嚴肅的說道︰「我知你心中有許多疑問,但該說的,往後我們自會告知你的,現在你先靜心听著就行了。」而後也不容譚星雨有絲毫置疑,指著幾米開外的麻衣老人向其介紹道︰「那位姓歐,名冶子,從今以後就是是你大師父,以後將會傳授你鑄造之術。」
在藍衫老人那異常嚴厲的目光下,譚星雨不得不暫時放下心中的疑問,禁聲傾听。然初聞‘歐冶子’這三個字,譚星雨的目光不由得在麻衣老人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嘴里帶著詢問的語氣,輕聲向藍衫老人問道︰「歐冶子?」
對于譚星雨的出聲相擾,藍衫老人隨即面露厲s ,就想訓斥一頓。然而見其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注視著麻衣老人,腦中心念一閃。而後一反之前的嚴厲之s ,神情有些激動的向譚星雨顫聲問道︰「你有听過‘歐冶子’這個名字?」
另三位老人見藍衫老人突然變換了一幅模樣,且嘴里還冒出這樣一句話來,神情一愣,沒多久也俱是一臉震驚,目光死死的注視在譚星雨身上。
對于‘歐冶子’這個名字,譚星雨想是每一個中國人都或多或少的听聞過。畢竟作為中國古代最為著名的鑄劍大師之一,其所造的神兵利器,至今仍被人說道著。
「听是听說過,不過對于那人我並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那人鑄造許多赫赫有名的寶劍,如龍泉、湛瀘等寶劍。」感受著四人那關注的目光,譚星雨如實回道。
即使年長的宛如四位老人一般,一生中經歷了數不盡的風風雨雨,此時听了譚星雨這一番話後,神情仍不免一怔。
而那麻衣老人在回過神後,更是從石凳上跳了起來,宛如發狂一般直向譚星雨奔來。
突見麻衣老人那異常凶狠的神情,譚星雨身子本能的往後退了一退,準備稍有不對,就立馬轉身離去。
然而正當此時,也是一臉吃驚的青衣老人,突然出手將其拉住。隨即向其搖了搖頭,便與另兩位老人互換了下眼神。
隨後,望著一臉防備的譚星雨,藍衫老人微笑的向其說道︰「放心吧!你身無它物,我們幾個老不死的害你又有什麼用。只不過因為一些事情,我們急切的想要了解一下你所說的那人。」
「真的只是這樣?」並不完全相信的譚星雨反問道。
四位老人听後皆點頭稱是。
凝神細看了一會,眼見除麻衣老人外,其余三位老人看上去,皆是一臉正派,並不像什麼罪惡之人。而後又想到自己確實身無長物,沒有什麼可以令他們升起謀害之心,因此譚星雨的戒備之心,不勉開始消散。
然不知怎麼的,譚星雨腦中忽然閃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一句話。隨即向後退了十余步,在與四人保持著一定距離後,這才放心。
而早已等得不耐煩的麻衣老人,見譚星雨仍一幅磨磨蹭蹭,謹慎提防的樣子,心中不由得大怒,指著譚星雨罵道︰「小子,你有完沒完。再不說來,小心老子就讓你好看。」說完臉上青筋暴起,一臉的煞氣,宛如凶神一般,怒氣沖天的瞪著譚星雨。
本就心有戒備的譚星雨,見此想也不想轉身就跑。然還未等譚星雨跨出一步,右肩猛得如同被捕獸夾夾住一般,傳來一陣陣鑽心之痛。且原本前傾的身子,就那麼頓在原地,即使譚星雨用盡全身力氣,身子仍無法前移分毫。
滿臉震驚的譚星雨,轉頭一看,只見不知何時,麻衣老人已然跨過那十來步的距離,此時正滿臉怒意的,站在其身後一步之地,伸出的右手牢牢抓著自己。
望著譚星雨那一臉驚恐的模樣,麻衣老人眼中流露出一絲狠s ,厲聲道︰「本來只要你如實說出,也沒什麼。可你小子偏偏敬酒不吃吃罰酒,如今也就怪不得老子了。」說完也不待譚星雨回話,左手便向其頭頂蓋去。
手腦甫一接觸,譚星雨便感大腦一陣劇痛,只覺有無數條細若毛發的氣流,正從麻衣老人那仿佛擁有魔力的手間直入自己的腦海。一瞬之間,大腦就如已經膨脹到極至的氣球一般,不斷傳出陣陣裂意。
而僅緊接著,譚星雨又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大腦像是正被無數蟲子噬咬著一般,陣陣直入靈動的痛感直襲而來。
然而即使腦中那兩股不同的痛楚,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增強,可譚星雨卻並沒因此昏迷過去,抑或者是魂歸地府。反而連微風輕拂面,都能分辨出來。
如此,感受著那仿佛沒有盡頭的撕心裂肺之感,譚星雨恨不得立馬死去。然而就如同武俠小說一樣,譚星雨像是被點穴了一般,只能僵直地站在那里,咬著牙默默的承受,
周圍的一切對他來說,就如同一出電影。他能清楚的看到,不遠的天空之上,那振翅翱翔的飛禽。也能感覺到,空氣在緩緩的流通。可不論如何,也參與不了其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分鐘抑或一個小時,如同被雨水淋濕過一樣,譚星雨艱難的看著眼前的世界,心中不由得想到不知何方的家人,一時冒出千般的悔意,萬般的不甘。不該貿貿然,僅憑一面之緣,就輕易來到此處。不該
然而不管他如何的後悔,又如何的不甘,早已無法反抗的他,只得默默承受那無邊的痛苦。
而後又不知過了多久以後,在一浪接著一浪的劇痛中,已經麻木的他,意識卻漸漸淹沒在茫茫虛無之中。
要死了嗎?
想到這,譚星雨心里有些苦澀,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起來。
回想這二十多年的生活,對于人生他一直都有些迷茫,不知道人究竟是為了什麼活著?又為什麼死去?也許就和大部分人一樣,只是簡單的為了活著而活著吧!
如此渾渾噩噩的生活了近二十五個年頭後,某一刻,當他恍然醒悟,卻已為時已晚。也因此,有些無法接受現實的他,只得沉迷于游戲之中,逃避那些久久都無法面對的現實。
死亡,也許是另一種解月兌吧!
也許是想通了,抑或者是無力反抗吧!如同解月兌了一般,譚星雨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全身上下也為之一松。而心中那原本的不甘、悔恨等種種情緒,也在這一刻隨之煙消雲散。
如此,不想反抗的他,意識也就陷入一片無邊無際的昏暗之中。
與此同時,神情極度疲憊的麻衣老人,也松開雙手,靜靜的站在原地不語。原本那雙凌厲的雙眼,此時卻不知怎麼變得渾濁起來。
而一旁等候已久的青衣老人,眼見麻衣老人松開雙手,急忙扶住不知是死是活的譚星雨。其後一番細細察探後,神情盡顯凝重的急救起來。
直忙了半個多小時,青衣老人這才停下手來,拭了拭額頭上的汗水。
也直到此刻,一直凝目細看的藍衫及灰衣老人,這才開口詢問道︰「情形如何?」
青衣老人搖了搖頭,低頭看了看懷中的譚星雨,嘆息道︰「情形很不樂觀啊!這孩子身體本就不好,經歐兄這一番施法,如今別說是身體了,就連靈魂都受創不小。能不能救治過來,我暫時也不能肯定,還得看後續情況。」說到這,青衣老人深望了一眼身旁的麻衣老人後,長嘆一聲道︰「你們也知道這靈魂受創本就是件麻煩的事情,就算是強如你我,也得耗費一段時間才能恢復,更何況普通人了。就算將這孩子救治過來,恐怕他也不能忍受那長達數月甚至更長,生不如死的折磨啊!」
听了青衣老人的話,藍衫老人與灰衣老人也一時有些遲疑。救,就得讓這孩子忍受常人無法忍受的折磨。不救,卻只能看著他慢慢死去。
思索了一會後,藍衫老人發出一聲嘆息,道︰「救吧!至于以後的事,我們以後再說吧!總不能因為我們的過錯,而讓這孩子命喪于此。」說完藍衫老人看著仍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似乎還未恢復過來的麻衣老人,嘴里發出一聲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