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均以星小目開局。
點,跳,挖,粘,渡,拆,罩,挺……二人同時端出令人眼花繚亂的十八般武藝。秦香兒目如星辰,手指夾起的白棋穩著有力,而曉霧揚起一絲淺笑,手下卻不敢有一絲怠慢……
「這白子選擇吃兩子的變化有點貪圖小利啊……」凌心潔一語先出。
「呦∼這白子三子被分斷了,看來黑子要開始圍攻了!」宇文霄有些感嘆……
「好一個‘曲四’!」秦香兒斟酌著棋盤上,除了在角上之外都是活形啊∼不禁贊道。
「香兒姑娘的‘仙鶴大伸腿’也實在j ng妙。」曉霧持手黑子,看著對方的棋直鑽入防線的空隙里,幾縷淡笑隨風而揚。
「這……」秦睿細細研究棋局,突然啞然失笑道「好個‘滾打包收’啊!」這棋形真是被折騰的亂七八糟了……
「難不成曉霧要搞個‘一間高掛’?」靖軒看曉霧的棋針對對方小目位置的一子進行攻擊,模模下巴,略有所悟。
「看來越來越有意思了……」紫嫣略有意思的表情牽起了唇角。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歡呼聲和嘆息聲連成一片,連秦仲岳不禁笑笑,暗嘆這次大會竟是歷年來最j ng彩的一次。
時間,從茶中、煙中、呼喊中、嘆惋中、啪啪啪的聲響中飛速流逝,所有人卻全然不覺。
「啊!」秦香兒突然輕叫,場下突然安靜下來。
「哎……」曉霧也惋惜的一嘆。
「怎麼……?」秦睿輕抿一口茶,最先看出了段瑞「竟是‘三劫連環’啊!」秦睿頓時輕笑,這三劫連環可是無休止地循環下去的,只能是和棋了!
「好!」秦仲岳起身笑道「是平局。文斗到此結束,十分j ng彩啊!」說完台下一片掌聲。
「不行!那怎麼可以,怎麼能平局呢!」秦香兒有些不服「我們再比,還沒有分出輸贏呢!」
「香兒∼」秦仲岳看了愛女一眼,示意她。香兒氣惱的撅起小嘴,卻是不想下台的樣子。
「呵呵∼秦莊主∼」項靖軒看了看秦睿「難得大家興致如此高,不過總看棋局確實枯燥,不如我們換換口味∼」
「是啊∼」秦睿听後感覺頗有意思,起身對父親深施一禮笑意更濃「爹,不如我們改為以對聯為文斗的第二項。」
台下人似是十分樂意,紛紛點頭。
「恩,有道理。」秦仲岳略微點點頭「如果大家沒有異議,那麼第二局便是,對聯」頓了頓,又道「大家不必拘謹,若是參賽人沒能對上下聯,大家盡可參與!」
「好,那麼,香兒姑娘先請吧。」夏曉霧淡施一禮,自信笑道。
「那小女子便獻丑了。」香兒看了看這園中景s 宜人便道「游牡丹江,領牡丹神韻。」
「……」僅是微微一頓,便轉過頭道「臨菊花島,賞菊花仙姿。」
「屋後清泉幽咽洽香草。」秦香兒略微驚訝,又道。
「恩……庭前垂柳珍重待ch n風∼」曉霧依舊是輕松自然。
不等對方緩過神,香兒又是一句上聯壓來「炭墨火紅灰似雪!」
「谷黃米白飯如霜!」似是追著秦香兒的話,沒有半點考慮。
看來香兒這回遇到對手了……秦睿頗有意味的一笑。
「秋月月月月台上賞月∼」香兒輕搖了搖絨扇。
輕撫鬢角一縷秀發,恬靜的笑容更濃「……夏天天天天井中聊天」
「……」秦香兒將扇子背後,有些心急,看了一眼秦睿悠閑的品茶便道「一碗清茶,解解解元之渴!」
「……七弦妙曲,樂樂樂府之音!」步幅輕盈向前一步。
「好!」台下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卻見曉霧向台下甜甜一笑,傾倒眾生。
「哼!」果然是文采絕妙,哼,那又怎樣,我就不信今r 我比不過她「夏姑娘,不如我們換換,你來出上聯?」
「也好∼」曉霧淡淡行禮,陽光下的她格外清亮「玉蝴蝶,蝶戀花,花心吐蕊。」
「……白喜鵲,鵲登枝,枝下藏桃。」自信一笑,只留下一陣巧笑香風∼
「神州處處有親人,不論生地熟地。」曉霧斷然說道。
「……ch n風來時盡著花,但聞藿香木香。」香兒亦是較為輕松。
秦仲岳在一旁暗暗點頭,不知是贊賞哪一方。卻是夏曉霧,似是突然對上了癮,對聯越來越有難度……
「ch n夏秋冬一歲川流不息……」
「恩……東西南北四方賓至如歸。」
曉霧看著香兒,微微點頭,帶些贊賞之意。轉過項靖軒這邊,秋光流水的瞬間是略帶驕傲的瀟灑……
「天設奇方,曰雪曰霰曰霜,合來共成三白散」夏曉霧目光如雪,神情安逸自然,卻是平時少有的干練。
「…………唔……」香兒一時語塞,眼s 不停流轉,想是極力思考……
「不急,不急。」竟是坐了下來。
此時,台下突然一聲沉穩聲s 有力的傳來「…………地生良藥,名芩名連名柏,煎去都是大黃湯。」秦睿依舊是笑,唇角邊似是剛抿著茶,一陣茶香隨風飄來。
「妙哉妙哉∼」一旁的項靖軒拍手笑道。
「還是哥哥厲害!∼」香兒驕傲一笑,略帶輕松。
「但你是輸了∼」靖軒含著笑實話實說。
「哼,有什麼了不起!」香兒小聲嘀咕,許是站累了,坐在一旁。
「公子好文采∼」曉霧柳眉輕佻,站起身轉向他道「泛江湖,游涇渭,潛淵渡海」
「恩……繞綠線,紡紅絲,繡絹織縑」出于禮貌,秦睿優雅的起身。身旁的老莊主頻頻點頭,對兒子的文采頗為贊賞。
「…………上八橋中八橋下八橋三八二十四橋」不知為何,曉霧頓了許久,再一出口,神情中竟有一絲皎潔的笑。
「…………」緊皺眉頭,驚訝于她的上聯,台下依舊鴉雀無聲,秦睿輕抿一口茶,顯然是不甘心得很……
「怎樣?」打破寧靜的,是出上聯者。
「…………」眼光直sh 過去,似是希望從她的眼中尋到些什麼,不過很遺憾的嘆了嘆氣道「夏姑娘贏了,在下甘拜下風……」
「哥哥,別這麼急著認輸呀!」秦香兒站起來,竟是比秦睿還不甘心的。
「夏姑娘……」秦睿並不理會妹子的話「敢問姑娘可有下聯……?」
「嘻嘻……」此時的夏曉霧竟是調皮的一笑,笑聲使得場內頓時活躍起來「我也沒有呢∼前人留下的,一直沒有下聯。」
「啊……」秦睿眉心舒展「竟然是個‘絕對’!在下受教了∼」
「哼!原來是前人的。」一跺腳,走下了台的香兒幾分服氣,幾絲怒氣使得小臉微紅。
此時,魔劍山莊莊主走上台來,台下頓時一片安靜,秦仲岳身邊的隨從已得到命令悄悄退出賽場。風似乎大了些,卻看幾絲泛黃s 的雲在另一端緩緩而來,已是黃昏之s 了。
「諸位英雄豪杰,此次文武大會的文斗十分j ng彩,但是天s 已晚,秦某已安排隨從為各位準備晚宴以及廂房」秦仲岳往台下輕瞥一眼,隨從已向這邊趕來,會意方才的命令已完成,便道「一會兒府上的下人會領各位去自己的房間,請各位好好休息,為明天的武斗準備」秦莊主笑過後,淡淡點頭,似是對這次文斗十分滿意。
台下人一時起身,謝過後也覺得這一天果真是疲憊。便恢復往常一般熱鬧的調侃氣氛,走向秦府內。
黃昏,泛黃的天空照著整個秦府,被夕陽所照的賽台上下空無一人,只留下地面上反sh 的剪影。
從渾濁的光s 看過去是秦府內被強烈的光線覆蓋的宴席,以及大大小小通亮的廂房,顯得十分亮堂而有氣勢。
是夜。
月s 劃破幽暗的長空,一片光暈襲來,月光皓白無塵。清朗的夜風,從秦府後院的竹林中微微傳出聲響,光s 柔和的透過窗上薄薄的那層屏障,卻穿不透密林中的黑暗,只在zh ngy ng的石橋上映出一位孤單傲挺的身影。在橋下有一湖安靜的湖水,被月s 拂照宛如明鏡一般的清亮,將他的側影映在湖中。
看不到目光,只看到剪影中那雙肩膀似是被沉沉壓住,渾身泛著憂愁之氣。
那身影抬頭望著月s ,十分著迷的發呆。橋下湖水在月光的襯托下更顯寂靜,有風扶過水面泛起層層的漣漪。仿似被月s 鋪上了一層閃閃的碎銀,一層一層的撥開。
忽然拿起手中的簫,突地吹起一個音節,打破了方才的寧靜,驚起林中幾聲微弱的雛鳥叫聲。又是一下,卻是如行雲流水般緩緩而來,四周萬籟俱寂……
月光明亮起來,看到那個吹簫的藍段白衫的清俊男子,深藍的緞子顯得原本高雅的他更添神秘。
一切都在簫聲中,月s 中,湖光中,靜謐的竹林中湮滅……徒留下一身憂愁,幾許孤單與桀驁。
「……」不知何時,簫聲頓時像被切斷般戛然而止,身影像是被什麼指引般下意識的轉過身,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原來是你……方姑娘。」
「……」來者猛然回過神,一抬眼,神情中帶有淺淺的抱歉「是我打擾你了……秦公子。」
「……怎麼會,我也是閑來無事……」秦睿淡淡道「方姑娘怎會到此……」
「……早听聞魔劍山莊後院中,有一處‘紫竹橋’堪稱是人間仙境……」方紫嫣邊說邊緩緩上前「原本也不知道它在那個方向,卻是被簫聲引來,不想原來是秦公子。」
「呵,獻丑了。」秦睿抱拳以禮,嘴角輕上揚。
「怎會?……誰人不知魔劍山莊少莊主,簫聲輕靈悠揚,攝人心魂。」方紫嫣隨即盈盈一拜「今r 一听,果然名不虛傳……公子真是好雅興。」
「……雅興……」秦睿輕笑搖頭,一縷憂愁浮上眉間,苦笑道「這哪里是雅興……只是心中憂愁難散,吹簫解悶罷了……」
「公子……也有煩惱麼?」
「呵,誰沒有煩惱呢?」秦睿失笑,頓時又恢復方才的憂郁「武林盟主被殺,事有蹊蹺,劍風與我從小以兄弟相稱,我這個做大哥的啊……」
「……」方紫嫣眼神暗了下來,表情早已沒有方才的溫柔,毫無表情「秦公子不必自責,人生無常……更何況,我們生在這亂世中,哪里逃得出這命運,只得任它擺布……」
「方姑娘何出此言?」秦睿一愣,又笑道「方姑娘太過悲觀,這人生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們去追逐,只是看有沒有這個心了……」
並沒有說話,方紫嫣的神智似是被什麼牽引,縴指向前伸去,撫模著秦睿的簫,靜靜的,如輕風掠過湖水般……
「方、方姑娘?」秦睿驚訝的望著她,卻又不想打攪她「你…………」
「啊……抱歉……」方紫嫣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抽回了手,眼神緩緩轉過橋下的湖泊,水面上倒映的兩個剪影,在月光下泛出淡淡的黃,身側的佩劍也因此景盡顯幾分寧靜,她安靜自然的眉目中多了幾分對世間的迷茫與憂傷「……我只是在想……亂世浮華,就好比一首無聲的曲子……」唇瓣開啟的瞬間,聲s 也變得朦朧「而听者,唯有手中劍,水中月……」
似是想開口,卻又不知說些什麼,默默的站在一旁一言未發,秦睿看著方紫嫣,眼神中有說不出的鎖雜意味,清風微扶過臉頰,輕盈的幾縷發絲飄揚,衣衫飄渺的在月s 中更顯曼妙。
秦睿將另一只手背過去,抬頭望這今晚的月s 怡人,湖光恬美,紫竹橋上下依著少女的思緒變得別有一番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