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突然會有那樣的感覺?
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
蘇非虞心里很是煩躁,感覺坐著像是被壓住了呼吸道一樣,心里很是悶的慌,難受的起身站起來,準備去外面的陽台透透氣,先站直放遠視線,透過陽台的玻璃窗戶看了看遠處白蒙蒙的雪花鋪滿整個山野,深呼了一口氣,頓時覺得舒服了很多。
剛放松下來,準備抬腳啟步,就听見 當一聲,陽台門突然被人從外撞了開來,那人急急忙忙的叫道,「虞姐姐,我終于找到你了。快,快跟我去後院看看。」
「怎麼了?」蘇非虞看到進來的人,正是蘇大伯的情人簡巧給他生的第二胎,跟著蘇縷煙的名字,順下來,叫做蘇縷霧,比她小三歲,蘇非虞看到她一臉著急,急忙問道。
蘇縷霧雖然才十五歲,可是比起唯唯諾諾的蘇家大小姐蘇縷煙,那可謂是聰明過頂敢作敢為了,看到蘇非虞時候先拍著胸脯深呼吸了兩下,又急忙扭身抬手指了指外面,說道,「虞姐姐,我和哥哥來的早,就去後院逛,看到寧家後院有只可愛的小貓,我就央求著哥哥給我抓來玩。我們追著追著就跑到了大後院,結果黑燈瞎火的我們看到一個人,將煙姐姐打暈,拖著走了。」
「煙姐姐?」蘇非虞驚訝,修長的手指根骨分明的捏緊手里的電話,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觀念,是不是那人其實想要抓的是她,想要打暈的是她,這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過,蘇非虞粉唇顫顫擔憂道,「她,她去後院做什麼了,她那樣的性子,怎麼一個人就跑出去了……」
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她,她怎麼對得起這個膽小卻又心腸極好的女孩!
蘇縷霧不知道蘇非虞自言自語說什麼,再急忙說道,「哥哥說他在後面小心跟著那人,讓我先跑回來叫虞姐姐去看看……」
哥哥?是蘇未里!
蘇縷煙在寧家這樣的軍區大院,突然被人打暈,可見那個人是有一番背景有一番能力的,最次的也肯定有門路近的來軍區大院。
先不說那個人企圖做什麼,目前這事情肯定是宣揚不得的,若是蘇縷煙出個什麼事情,那更是不能廣而告之。
蘇未里很明智,先讓她帶人去看看,蘇非虞握著手機的右手,摩挲了兩下金屬機殼,低語一句,「我們先叫了人,趕緊去看看,」然後扭頭對著陽台不遠處壓低了聲音,輕喊了幾句,「墨索,墨索。」
墨索扶了扶鏡框,剛才在客廳的時候,雲年忙碌應對之余,還是沒有錯過蘇非虞一臉恍惚的離開客廳,向偏廳走去。
但見蘇父正熱鬧的下棋,那位涼太太也帶著她的女兒們在那陪著別人聊天,才沒有意識到蘇非虞的異樣,雲年便吩咐墨索跟著來看看,別出什麼事了,「你跟著去看看,別在軍區大院出什麼事情!」
墨索就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見蘇非虞進了偏廳趴在沙發上睡著了,他就在陽台外面看了下,正準備回去,沒想到他早已被蘇非虞發現了,這會真是不小心听到她們的對話,得知事情的嚴重性,也沒管什麼不能露面不露面的,抬手夠著陽台的欄桿,用力一翻人就已經到陽台上了,回道,「蘇二小姐。」
「你肯定也听到了,和我們一起去下後院,我們悄悄去。記住,路上不管踫到誰,都不能告訴我們去做什麼,到時候隨機應變,走吧。」蘇非虞深呼吸,淡淡吩咐道。
蘇縷霧動動唇角,听到蘇非虞這樣的吩咐,心里莫名的感覺事態嚴重起來……
若是那些人有什麼企圖,或者腦袋狡詐一些或者身體強壯一些,而她和蘇未里、還有蘇縷霧,三個小孩子家家的,肯定是對付不了,說不定還會將事情搞砸,救出蘇縷煙都是問題。
蘇非虞考慮到這一點,這才急忙叫了雲年的助理墨索,雖說雲年是寧家的養子,可是寧家人和他相差了不止一截,能避開寧家,而墨索他本就不是寧家人,更主要的是就算一會回來了,他是不會到處亂說。
怕從前門走,肯定會影響外面熱鬧的場面,蘇非虞帶著他們兩個,由蘇縷霧指引方向,三人從陽台上趴著欄桿直接翻了下去,三步並作兩步向後院小跑著奔去。
雖說是軍區大院,可是這後花園還是夠偏僻的,天色早已經晚了,蘇縷霧道是一點都沒有迷路,指引著他們,走這邊走那邊,「虞姐姐,這邊。哥哥應該就在前面。」
外面的大雪還一直下著,大片大片的雪花,從昏暗的天空中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鋪灑在地面上。
整個天地間,都籠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暗沉的很,讓人心里更是悶的發狂!
靠著白色的雪花透出來的光亮,幾人快步向後院走去,走了幾分鐘,便能夠隱約看到前方躲在冬青樹木背後的蘇未里,他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幾乎和雪花融為一體,若不是蘇縷霧喊出來,「哥哥。」蘇非虞都不知道那竟然蹲了個人,順著他的視線方向看過去,只見十幾米開外的地方,有個人影站在那里,蘇非虞淡淡一笑,低聲吩咐道,「你們先待在這里。」
蘇未里還要說什麼,看蘇非虞鎮定的神色,半起身擔憂的看了下又蹲了下去听話的候著蘇非虞。
蘇非虞說完,就只身站起來慢慢向前走,一邊走一邊抬頭看飛舞的雪花,清脆笑了聲,「雪花真美啊。」
那靠在梧桐背後的人,听到這如甜酥一般的聲音,軟到骨子里去了,四肢都像電擊一般酥麻的醉得厲害,心肝如貓兒一樣撓啊撓啊,甚是癢癢的。
再探出身子,伸長脖子看那向他走近的來人,一身粉色的裙擺,外面著了件淺藍色的大衣,從不遠處踏雪而來,遠遠看著像是果凍一樣精美,那人越看越心動,越看越想立馬將這果凍吃掉,頓時控制不住,立馬撲上前,嘴里婬穢的念叨,「非虞妹妹,哥哥就知道你會來。想死哥哥了,來,我……」
那人一身大紅色的西裝,正準備將蘇非虞一把摟進懷里,好好疼膩一番,就在這個瞬間,四肢真如電擊一般,被擊的全色劇烈顫抖,嘴角都抽搐起來,緊接著再被人一腳踹到那什麼什麼重要的部位,又急忙雙手捂著褲襠半跪在地上嗷嗷直叫。
蘇非虞用勁全力一腳再踩到他的,急忙喊道,「你個犯!敢到這里來偷腥!墨索,未里,快出來抓賊!」
那人一听蘇非虞這話,就知道這里還有外人,捂著褲襠,抽著嘴巴斷斷續續的道,「非虞,我,我是你表哥!」
墨索听到蘇非虞吩咐,三兩步就上前,蘇未里和蘇縷霧也跟著上前,附和著蘇非虞抬起腳就對著那人拳打腳踢,「叫你亂說,我們才沒有表哥!你還敢隨便認親!誰認識你啊!叫你欺負人,打死你!踩死你!」
蘇非虞丟了手里的防爆電棍,墨索更是驚悚的看著她,什麼時候蘇二小姐還順手帶這個護命的東西了,想到那個防衛防爆電棍擊到身上刺激劇痛的感覺,墨索更是顫顫的說道,「二小姐,那人好像認識你!」
「別打我!對對,熟人熟人!我是表哥,是蘇芮的表哥!」地上那人一听墨索幫襯的話,趕忙解釋道,被電擊的四肢抬不起來,只是一味的說,「看看,就是我!就是我!」
蘇芮的表哥?又不是他們的!
蘇非虞看到躺在地上發抖的人,「我有說認識你嗎?蘇家二千金,在這首都也是有名氣的,認識我的人多了去了!你這犯肯定是看了新聞知道我長什麼模樣的,未里給你棍子,使勁的打!」
「虞姐姐,這人還嘴硬!叫你欺負我姐姐,打死你!」蘇未里更是笑笑,接過棍子狠命的敲打,蘇非虞給墨索眼神示意,動手啊。
那人一會抱頭,一會捂,嗷嗷直叫,又是罵蘇非虞,又是求蘇非虞,可是誰也不管,更有墨索都加入這行列,幾人一起發了狠的揍他。
好一陣子,蘇非虞幾乎用了全力,喘著氣吐了口濁氣,抬起腳就踩在他的臉上,厲聲道,「說,剛才你打暈的那個女孩,放哪里了?」
那人被蘇非虞使勁踩著嘴巴,話語都不成形,又想蘇縷煙目前是他的把柄,還打算用來要挾這幾個人呢,才不會說,支吾的再橫道,「哼!我,我,……」才不會說!說了自己更是死定了!
「嗯?不說!再不說,我廢了你!」蘇非虞使了使力氣,疼的那人鼻血鮮血直流,蘇非虞甩了甩手里的棒槌,一會指指下面,一會指指上面,意思再問先打哪里,那人「哇」一口鮮血從嘴里流出來,趕忙顫抖的指了指遠處,「蘇。她…她在…在那!」
蘇非虞得了答案,彎腰抓起他的衣服,使勁掐著他的下巴,將衣服塞進他的嘴里,再起身拿起旁邊的棒槌,「未里轉過去!」
那人一只眼楮紫青紫青的已經無法睜開,一只眼楮留著鮮紅的血液,嘴里塞滿東西,又無法言語,看到蘇非虞這樣的動作,嚇的瞳孔睜大,突的一下從地上半仰起身子,只「嗚,唔!」搖頭叫喚!
蘇非虞見蘇未里已轉過身,揮起胳膊,三、二、一!用力砸了下來!
只听一句悶聲啊啊,那人瞪著眼珠,昏死過去。
墨索看了眼那被打爛的,素來見過很多恐怖驚悚場面的他也忍不住扭過頭不去看那惡心的情景,卻听蘇非虞冷笑一聲,「表哥?呵呵!墨索,將他扔到水里去!」
墨索膽戰心驚的拽著那人,心里數了下三二一,用力將他甩到一旁的水池去,又見蘇非虞給他使了個眼色,「找到煙姐姐你直接帶她回前院。」
然後又拉著蘇未里往前院跑,「未里,快,我們趕緊回去!」
喘著粗氣,蘇未里茫然問道,「虞姐姐,那人……」
蘇非虞看了眼蘇未里,言簡意賅回答他,「有人想趁今天大家都在,毀了姐姐。」
蘇未里听了臉色變了變,又見蘇非虞清冷的面色滑過諷刺的笑容,邊走邊說道,「哼,還表哥?斷了他的命根,留著一條命算是他的福氣。這樣的紈褲色胚,挫骨揚灰都是便宜他了。」
蘇未里呆了呆,詫異的看著蘇非虞。
兩人小跑著準備奔回前院,剛出了大後院,來到寧家的後花園,就見前面鶯鶯燕燕們細碎的吵鬧聲,蘇非虞抬頭看去,四五個和蘇芮年紀相仿的女孩,在那熱鬧的聊天聊地。
看到她們,蘇非虞才沒那個心情去理會,淺笑了下對蘇未里說道,「我們先回前院吧。」
雪花一直悠悠的從天空飄落下來,那幾人就在花園的入口處站著,可能是欣賞著花園的雪景,覺得美不應收,說到哪里,更是指指點點大笑起來,視線範圍內,看見蘇非虞和蘇未里兩人一前一後走過來,談話聲瞬間就安靜了下來,都抬起頭看過去。
一直盯著他們走近,都沒有起唇繼續說話。
蘇非虞走左邊,有個高挑的女孩子挪左邊,蘇非虞走右邊,她又挪過去擋著,反正就是不讓蘇非虞過去,蘇非虞眯著眼抬頭,「李小姐,你擋了我的路。」
高挑女孩本名李香香,她父親是檢察院的院長,現在和蘇芮都在藝術學院就讀,之前也是去過蘇家新宅一兩次,不過那都是去找蘇芮玩耍,蘇非虞才不會在乎誰去過蘇家,去蘇家找誰,不關自己的事她都不會分一點心神去關心。
只見這個李香香上下將蘇非虞掃了一眼,語氣嘲諷冰冷,說道,「哎呀,是蘇家二小姐啊?呵呵,外面黑燈瞎火的,你和自己堂弟兩個人跑出去干嘛?不會是**的姐弟戀,出去苟合吧?」
說完,和眾人相視一笑,「沒想到蘇小姐還有這愛好!」
「就是啊!這世界千奇百怪,什麼人都有!」
蘇非虞抬頭眯了眯眼,寒光淬出,說道,「你有妄想癥,我可沒時間陪你耗,讓開!」
那李香香以為蘇非虞害怕了,害怕這樣的閑言碎語,更是得了勢,昂著頭撇著下巴尖酸刻薄的說道,「你這個癮君子,還敢命令我!我今天偏不讓開,看你能怎麼樣!」說完,氣呼呼的叉腰擺闊,瞪大狗目盯著蘇非虞看,嘴里哼了哼!
蘇非虞不怒反而笑笑,掩下眸底的快速閃過的冰冷,癮君子?
之前被蘇酥陷害替寧天航吸毒這事,蘇父早已按壓下去,除了蘇家的人,再沒有外人知道,而李香香卻當她面叫起癮君子,可見這是誰說出去的,不是蘇芮就是蘇酥,或者是她們的母親涼今,除了這三人,世間再沒哪個渣滓有那個膽量!
還有,這李香香和蘇芮雖說是朋友,其實也是仇人,兩看兩相厭。因為她們兩人對她現在名義上的未婚夫寧天航,簡直愛的死去活來,明爭暗斗,冷言冷語的互相嘲諷。
這會李香香看到幻想情敵蘇非虞,眼里肯定冒紅光,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扔到鱷魚池里喂養那些畜生,早都意識到這點,蘇非虞淡淡說道,「呵呵,李小姐,寧爺爺剛才可派人找我了,要是讓寧爺爺知道,是誰在半路上阻三撓四的,耍小姐脾氣,你說這人會討他歡喜嗎?更別提她還想進寧家的門!」
李香香氣的抬著食指指著蘇非虞的眉心,「你,你!你胡說!我才沒有想進寧家!才沒有想嫁給天航哥哥!」
氣沖沖的解釋完,看到蘇非虞沒反應,才知道這是故意在氣她,又扯著臉,笑道,「呵呵,就你恐嚇我,我們這里沒人看見有人阻攔你!想拿老爺子壓我,你做夢去吧!你想回前廳,好,看你這樣還回得去不!」
說著,揮手叫旁邊那幾個女孩上前,要抓住蘇非虞,月兌她衣服,撕!拉!扯!拽!
「我讓你見不得人,看你怎麼回去!哼!」
蘇未里看在一旁,上前將李香香用力推後,「你這個惡毒女人!你想做什麼!」
蘇非虞扶過也踉蹌後退一步的蘇未里,沉著臉,厲聲呵斥,「李香香!別給你臉不要臉,在外我是蘇家二小姐。在寧家,我是寧家兒媳,現在還輪不到你在這撒野鬧事!給我讓開!」
李香香被蘇非虞這一吼,腦子瞬間也是明朗一些,再怎麼說現在是在寧家,她這樣鬧出去,誰的也不到好處,要是被別人知道,肯定是她先吃不了兜著走!
就算現在這里蘇非虞方面只有兩人,而她方面有五個人作證。
可是難保不出其他狀況,想到剛才蘇芮說的,讓她在這里攔住蘇非虞,而蘇芮會帶著寧天航來這里,讓寧天航看看他的未婚妻多不檢點,半夜三更竟然和別人在後院幽會!
李香香還是擔心的四下看了看,黑燈瞎火的沒有其他人,而蘇芮他們還沒有到,李香香又強裝鎮定,說道,「就算你沒有做那什麼什麼事情!可是你剛才罵了我,就必須先給我道歉!」
罵她?
李香香目的何在,就是將她攔在這里,不讓她回前院!
蘇非虞淺笑,「呵,我罵你哪句了?是誰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硬將事情往自己身上攬!」
將剛才的對話再重復想了一遍,沒有過濾到哪個惡毒的詞語,那表示蘇非虞的確沒有罵她,李香香再四下看了看,難道蘇芮是騙她的?蘇非虞沒有做什麼事情,所以不管她怎麼說,蘇非虞都不會惱羞成怒,對她口無遮攔!
可是不應該的,她討厭蘇非虞,蘇芮也是恨不得將蘇非虞凌遲處死,恨不得蘇非虞和寧天航立馬解除婚約。想到這里,李香香心里急的如火燒螞蟻,語無倫次,「就,就是這個,狗拿耗子!你就是罵我,你,你竟然罵我是狗!」
盤算著墨索這會肯定已經將蘇縷煙送了回去,而剛才她已經吩咐蘇縷霧去前院通知了幾位重要的人,蘇非虞隨即也放下心來,陪著李香香在這等所謂的黃雀,看她們如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蘇非虞冷笑一聲,突然問道,「李小姐,你語文及格了嗎?我記得你成績很差很差,可是李叔叔找遍關系,才進的藝術大學。」
問話結束,一旁的幾個千金也忍不住撲哧笑了聲,被李香香粗脖子瞪眼的看過去,瞬間啞然低下頭,不敢言語。
李香香更是氣不過,準備威脅恐嚇蘇非虞,結果被蘇非虞出言諷刺了諷刺。
反正將蘇非虞耗在這里,自己沒辦法,那等蘇芮來就行,說不過蘇非虞也不多說話,就伸著胳膊擋住去路,哼,不讓你們過去。
蘇非虞輕輕動了動長長的睫毛,淡淡含笑的雙眸仿若淬了毒,斂去唇邊不經意露出的諷笑看了眼假裝正經的李香香,此刻猶如木草人一樣,展著雙手攔在前廳的門口。
李香香被那眼神看得心里更是慌了慌,擋住去路的胳膊軟了軟,耷拉下來,又想蘇非虞比她還小,就算出了事情,還有蘇芮擔著,她才不怕。唇角顫顫復又挺了挺胸膛,給自己增加點信心。
不到兩分鐘,就听到從里院落傳來熙攘的熱鬧聲,再加玫瑰茉莉水仙等等清純混著妖嬈刺鼻的香水氣息,伴隨著清冷的雪香味道,一股一股的從遠處飄了過來。
蘇非虞抬頭望去,只見兩三個女人走了過來,最前面的正是她的後媽涼今,一臉笑意,盈盈切切的和別人說著笑著。
緊跟著她的是一位年方四五十的婦女,只見她一身深灰色的裘皮大衣包裹著稍微肥胖的身軀,聳拉的臉上涂抹了厚重的粉底,眼角的細紋一道又一道,大紅色的唇線硬是將那櫻桃小嘴弄得血盆大口,耳垂上墜了個一元硬幣大小的藍鑽,隨著走動一晃一晃的,反射出來的光芒刺了刺蘇非虞微微斜睨吊眼梢的大眼楮。
在她的身後緊跟著她的是一位女子,年紀看著也快三十一二,面色紅潤,微微浮腫,小肚微捧起,怕是懷孕幾個月了,剛剛顯懷。
涼今一臉笑意,越過李香香的肩頭,看站在那里的蘇非虞,還有她身旁的蘇未里,臉色沉了一瞬,又恢復正常,笑臉盈盈說道,「非虞也在啊。阿姨就說寧家後花園的雪景不錯,才帶你方阿姨來看看,沒想到非虞也是知道的,早早來了。」
黑燈瞎火的專門到寧家後院看雪景,不知道是雪景美啊,還是炒作出來的事情熱鬧啊,不過這樣的理由牽強是牽強,至少是個理由。
听蘇老太太說過,涼今是被涼家收養的,不過等她長大懂事了就斷了關系,那這位方太太算是涼今的嫂子,只是人家把她沒當妹妹看待,平日里也不多大來往。
但是今天兩人怎麼搞在一起了,事出異常必有妖,畜生和禽獸在一起肯定沒有好事,蘇非虞微微一笑,輕聲問候道,「方阿姨好。」
那方太太理都不理,再跟著涼今向後院這走了幾步,才掀起眼皮不悅的看了下蘇非虞,鄙視蔑視諷刺嘲笑等等討厭的意思全部在眼里顯現出來,盯著蘇非虞看了一會,才扭頭對涼今說,「果然長的有幾分模樣,勾起人是有點本事。」
涼今也看了一眼蘇非虞,雖是尷尬,可是話語是太過明顯的附和,微微一笑說道,「哎呀,嫂子這話道是真的。志彥的前妻梅香姐,那可是個勾人心魂的美人。這女兒也定是差不多哪去。」
蘇非虞眯著眼,掩飾眸底如寒冬枯井里迸發出來的冰寒之氣,她們可以對她說三到底,可是她的母親已經去世了,這些人還總是拿出來指指點點。
到底誰是小三,涼今在外面一味的宣傳她的母親搶了蘇父,搶了她應得的幸福!
可是,按照寒梅莊園管家的記憶,玉梅香遇到蘇父的時候,蘇父是只身一人,沒有和涼今有半分牽扯,她母親那樣溫柔卻又高傲的人,才不屑于去做別人的小三,更是去搶一個如蘇父這樣懦弱的男人!
「涼姨,愛情這東西不是先遇到了就先有完美結局。父親雖然是先認識你,可是娶了媽咪,可見你並不是父親的良人。後來也是因為我年少需要人照顧,父親才娶你進門,你沒有照顧我也就算了,現在還這樣四處亂講媽咪的壞話,難免會讓人亂想,你一個活人,死人都去嫉妒去陷害。更會讓人亂想,前幾天外面火爆的緋聞,是不是真的,你是一朵上了年紀的交際花走了大運,才嫁進了蘇家?」蘇非虞冷眼看了涼今一下,按壓自己心底的波濤駭浪,只是平淡說道。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小嘴!」涼今沒有先反應,倒是那方太太身後的女子說了話。
她是涼家的大女兒叫涼紅蓮,听說利用父親的關系,前幾年風風火火嫁給教育局的哪位部長,可是三四年過去了一直肚子沒有動靜生不出孩子,被婆婆嫌棄來嫌棄去,在家總是冷言冷語對付她,弄得現在涼紅蓮的性格更是扭曲的嚴重,「你都有未婚夫了,竟然還私下勾引我弟弟。」
一聲毫無理由的挑釁,惹的一旁的蘇未里準備回話,卻被蘇非虞拉住,淡淡說道,「方小姐,好像我從未見過你弟弟長什麼樣子,何來勾引一說?不知道涼家是比蘇家有錢?還是比寧家有勢?還是你弟弟色名在外,能讓非虞想著法子去勾引他?呵呵,方小姐這笑話也真夠冷的。」
那涼紅蓮哪里氣的過,柳眉橫起,怒道,「哼,你才是在說笑話!我問你話呢!你剛才約我弟弟出來,是有人听到有人看到的,明明是你叫他到後院來幽會。」
蘇非虞挑眉,有人看見?到目前為止,她都不知道也沒看清楚涼紅蓮的那位弟弟長什麼模樣,還邀約?還帶著到後院幽會?也不看看他弟弟那猥瑣的模樣,她至于花心思去勾引這樣的人,心底一陣冷意滑過,面色仍是露出若隱若現的微笑,微微抬著下巴說道,「哦,那還真是有人看錯了,這後院可是除了剛才的突然闖進來惡心巴拉的強盜,可是再沒有其他人!」
「強盜?」怎麼突然出來一個強盜?千萬別壞了她的事情,涼今心底驚訝,面色只是道,「非虞,怎麼回事,這可是軍區大院,哪里會有什麼強盜,你可不要亂說!」
蘇非虞淺笑,也不惱火,微微垂著腦袋問一旁的蘇未里,「未里,剛才我們看的是強盜吧?還是一個犯呢!」
蘇未里狠命的點點頭,蘇非虞繼續回道,「涼姨,寧家後院的雪景果真是要比蘇宅美上幾分。剛才我和未里,還有煙姐姐,小霧就攜伴一起過來看看,沒想到走到後院就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從後門進來……」
「什麼鬼鬼祟祟的,那肯定是我弟弟去赴你的邀約!」
方太太想著按照涼紅蓮的性子,這一個小丫頭能收拾不了,可沒想到幾句話被套的雲里霧里,涼紅蓮更是氣不過厲聲打斷蘇非虞的話,伸出手掌預備教訓教訓蘇非虞,給自己逞逞威風,立馬厲聲打斷蘇非虞的話,「你小小年紀不學好,說起謊話一個接一個,今天我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蘇未里一看那人預備打蘇非虞,上前一步擋在她面前,卻沒想蘇非虞眼疾手快,已經抬手將涼紅蓮的手指捏在手心,眼神如熱帶沙漠里的毒蛇盯著涼紅蓮看了幾眼,再將視線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更是勃然大怒,「蘇非虞,你小小年紀還學會反抗了!放開我!」
蘇非虞擒著她的手用了用力,眼神從她肚子上挪開,笑容和煦如風,說道,「方小姐,你大肚子的,火氣大了對胎兒發育不好,看你都四五個月,還是為你孩子積積德吧。」
涼紅蓮被她盯得只覺得肚子難受,好像是真的壞事做多得了報應一般,使勁拽了拽,扯回自己被蘇非虞拉著的手,神色異樣的趕忙捂著肚子,惱恨交加的嚎叫,「你少嘴賤!」
脾氣也發了,氣也生了,人也罵了,涼紅蓮還是沒問出方弟弟的下落,又被蘇非虞三言兩語帶亂了話題,弄得自己反而失去了大家閨秀的品性,方太太臉沉了再沉,直奔話題說道,「說,人在哪里!」
蘇非虞揚揚眉,仍是一臉淺笑,「方阿姨,若您是問強盜犯,非虞還是知道的,若您是問您的兒子,非虞還真是不知道。」
旁邊的蘇未里也是笑笑的附和說道,「方阿姨,不會那犯是你兒子吧?不過那犯被我們收拾扔到水里去了。你要認他為兒子,還得先撈上來再說。」
「什麼犯強盜的,哪里來的強盜!」涼今眉頭一拉,今天她一定是要對付蘇非虞的,不過蘇非虞好收拾,蘇未里目前她還是不能動,若是讓蘇老太太知道她在背地里對蘇未里下手,那她定是吃不了兜著走,那婚必是離定了,說不定蘇家會對她趕盡殺絕,想瞪目喝斥,又拼命按壓下去,只是輕言道,「未里別听你這二姐在這亂說一通。」
蘇非虞被涼今這話驚訝道,好像是涼今故意冤枉她,「涼姨,未里說的這可是真的了。剛才那強盜我們四個人八雙眼楮可是看得真真切切,您說沒有,難道,您見過,或者認識那強盜?」
涼今臉色青白過渡了下,但是還要拼命按壓下去,「你別胡說!」
那方太太被犯強盜這幾個字眼刺激的,再也按耐不住,橫著眉,咬牙切齒冷哼道,「真是個好女兒!」
蘇非虞眉頭挑挑,看了眼涼今,回道,「方阿姨太夸獎非虞了,非虞是父親的好女兒!不過方阿姨有個地方還真是錯了,我不是涼姨親生的呢!」
旁邊的李香香被蘇非虞這話嗆的咳咳兩下,真是蠢貨,還以為人家夸她呢!
方太太怒氣沖天,罵道,「嘴皮子還挺利索,今天我要好好教育教育你!」
看看方太太那體型,看看蘇非虞那小身板,眾人只覺得下來肯定是一場慘案,那幾個女孩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蘇非虞。
涼今心底忍不住要拍掌慶賀,面色卻表示為難,說道,「嫂子,非虞她爸爸還在前廳呢……」
一來告訴方太太,她這個後媽平時都不敢教育,就是因為蘇非虞很喜歡告狀,而且是丁是卯卯是丁,胡言亂語的告,讓方太太可要小心了,二來表示蘇父的溺愛,她涼今在蘇家活的很是艱難,讓方太太她這個嫂子長長兩家這個身份。
方太太一臉不爭氣的看了眼涼今,真夠窩囊的,一個後媽還讓繼女騎到頭上了。
可是今天不教訓教訓,心底一股火難平,劈頭就訓斥涼今,說道,「真不知你怎麼給人當後媽的!今天你就看看我,學著點!」
涼今心底氣憤,沒人比她適合蘇太太這個位置,要不是此刻方太太有用,她才不會舌忝著臉陪她在這學習什麼教育知識,哼!反正她已經勸過了,可這方太太卻不听勸告執意動手打蘇非虞,到時候別人知道也不關她的事情,眼神示意方太太別磨蹭了,趕緊動手,將那蘇非虞往死里的收拾!
只見那方太太說完那話,就上前一步抬起腿就準備踢蘇非虞一腳,蘇非虞不慌不忙側身躲過,閃了下眉清目秀的大眼,問道,「方阿姨,您和非虞不沾親不帶故的,有何身份教育非虞?」
方太太沒有踢著,一個踉蹌不穩還後退一步,涼紅蓮急忙扶住,氣急敗壞的罵道,「賤種,你待著別動!」
傻子才不會動!
不過這會蘇非虞才不糾結動不動這個問題,只是沉著臉,「方小姐,你在說一遍!」
那涼紅蓮氣的滿臉通紅,捂著肚子伸長脖子,紅著臉繼續罵道,「我說你是賤種!在家沒人教育,出了門,也是……」
涼今急忙喝道,可是話已經出口,想攔都攔不及,蘇非虞看到她們身後蘇父正一臉怒氣走過來,聲音難得一次威嚴,「你在說誰是賤種!」
蘇非虞面無表情叫了聲,「父親。」
一旁的蘇未里急忙說道,「二伯,就是這個女人,一直在罵姐姐。」說完,氣狠狠地指了指已經嚇了一跳,僵在當下的涼紅蓮。
「蘇…叔叔?」蘇非虞再怎麼不對,可是這一聲賤種,再有理由,理怎麼樣都站不了涼紅蓮這邊,在這會看了蘇父,涼紅蓮被驚的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擔當不起這聲伯伯,」蘇父素來溫和的臉色此刻也是駭的驚人,「方小姐也是出自名門,一口一個髒話,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嫁人還要為人母!」
涼紅蓮被氣的滿臉通紅,這孩子得來不易,現在蘇父說她愧為人母,可是接收到對面涼今微微搖頭的動作,還是垂眉說道,「蘇叔叔,是,是我說嘴賤,說錯話了。」
嘴賤?
真是愚蠢!
「我自己的女兒我了解,你們做好自己本分就行!別伸長胳膊管別人家里的事情!」蘇父再向前一步看了眼涼今,再一次難得發了點小脾氣,非常不滿說道,「你在這竟然還讓別人罵了虞兒!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寧家家宴可是在前院進行著!你們幾個女人在後院鬧鬧喧喧的,讓人家主人知道,丟臉還不夠嗎!」
被蘇父這責怪的聲音氣得內傷的涼今,訕訕擺手附和道,「就是看後院的雪景很美,我才帶了方太太來看看,誰知道……」
話正說呢,就看見不遠處蘇芮和寧天航一前一後有說有笑的走過來,一旁的李香香頓時松了一口氣,執意寧天航到了,蘇非虞就死定了,挑釁的看了眼蘇非虞,然後冷哼一聲轉過頭,一臉少女懷春盯著寧天航看。
蘇芮含笑將眾人掃了一圈,視線落在蘇父身上,一臉惋惜急切道,「爸爸,你也在這。你還是好好說說非虞,她,她真是……!」
蘇父疑惑的看了眼蘇非虞,見蘇非虞眉頭挑挑,好像自己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扭頭示意蘇芮說明白,「芮芮,怎麼回事?」
蘇芮很是尷尬的看了眼蘇非虞,又轉身看站在她身側的寧天航,為難說道,「爸爸,她,我…我說不出口,還是讓天航哥哥說吧。」
蘇父在看向寧天航,語氣放緩和了許多,問道,「天航,出什麼事情了?」
寧天航污濁的目光寒光凜凜,臉色冷峻無情的越過眾人的肩頭,看向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甚至嘴角還擒了淺淺微笑的蘇非虞,更是窩火,嫌惡的說道,「叔叔,剛才有人看到蘇非虞叫方阿姨的兒子來後院,說是愛慕人家很久了,平時在家里你看的緊,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人就約人家出來以解相思之愁,她,她真是丟人現眼……!」
說到這里,已經咬牙切齒,冷酷的面容更是讓人心寒,閃著陰鷙深沉的眼直盯著那蘇非虞看,恨不得將蘇非虞整個人灼燒出一個洞!她不僅丟了蘇家人,更是丟了寧家的人,寧家竟然會將這樣的人當做未來的兒媳。
蘇芮看到蘇父在這里,心里更是一喜,這會寧天航當著蘇父的面說出這樣的話,恨不得手舞足蹈想要歌唱歡呼起來,可是仍溫柔大方的端著很是台面的微笑,寧天航說完,才瞬間收了這微笑,就眉頭輕蹙看向蘇非虞,「嗯」了一聲開始假意嗔道,「非虞妹妹,你和天航哥哥有婚約,竟然還打算和別人暗結珠胎,你對得起天航哥哥嗎!若不是剛才有人告訴天航哥哥,天航哥哥肯定還蒙在鼓里。你真是厲害,有手段,天航哥哥被你忽悠到今天!你也太可惡了,爸爸和媽咪平時那麼教育你,你,你怎麼還…這麼不檢點,私生活這麼糜爛!」
也不管事實如何,快速將屎盆子扣在蘇非虞頭上,而且越稀爛越好。
听寧天航和蘇芮這麼說,即使了解蘇非虞,想蘇非虞不會這麼做,蘇父的表情還是青了紫了白了綠了循環變化,心里的悶氣憋得腸胃都脹痛,緊接著那已經失勢的涼紅蓮也反應很快,又給蘇父加了把火,嘲笑道,「蘇叔叔,你听听,我剛才說你還不信!都是你這女兒,勾引我弟弟,我剛才才一時嘴快,罵了她!這事到誰家里能不窩火!我弟弟那麼單純,都是被她給害了!」
不等蘇父腦袋高速運轉,涼今扭頭對著蘇非虞劈頭就罵道,「非虞,阿姨平時怎麼教育你的!做人要本分,大家閨秀就要有大家閨秀的樣子,你對不起我也就算了,你對得起你爸爸還有你媽咪麼!你媽咪好不容易給你求來和寧家的婚約,你這樣糟踐自己!」
說著一臉心傷,「志彥,我,我對不起梅香姐,沒替她照顧好她的女兒!」
蘇父再也忍不住,回過頭,氣憤的對著蘇非虞就甩了一巴掌,「你…你這個不爭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