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爹親都死了……嗚嗚……」
「嗚嗚……n in i死了……
「姑姑他們也死了……嗚嗚……」
「他們都被壞人殺死了……嗚嗚……」
小女孩放聲大哭，聲音暗啞而顫抖。親眼目睹家破人亡的慘劇，幼小的心靈此刻滿是恐懼害怕。
「小舞衣，別怕，大哥哥在，壞人不會再欺負任何人了。」听到小女孩如此悲戚的哭喊，古戰默心中怒火更勝。
「別怕，小舞衣。」古戰默強忍怒氣，盡量使自己的聲音柔和下來，安慰小女孩，「大哥哥一定會幫小舞衣懲罰壞人，替死去的鄉親們報仇。」
「小舞衣別哭，大哥哥來了。」
「小舞衣別怕，有大哥哥在，誰都欺負不了你。」
在古戰默的安慰下，小女孩似乎也是哭累了，聲音漸漸弱了下來，但仍舊趴在古戰默肩膀上低聲抽泣。
「師父。」古戰默開口喚了一聲。
「嗯？」
「你帶我觀一場喪禮，是想告知我人之x ng命可貴，人死之淒涼。你還告訴我說，罪大惡極之人，亦有改過自新的機會。」
古戰默聲音平淡，卻透著掩蓋不住的森寒殺氣。
「但眼前這些人，有改過自新的機會麼？該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麼？」
「他們自然有改過自新的機會，自然該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怪叔叔的回答，卻是讓古戰默大出意料。
「哈。」古戰默一聲冷笑，譏諷道，「師父好大的慈悲，好大的胸懷。」
「這贊賞為師欣然笑納。」怪叔叔淡漠一笑，隨之話鋒一轉，冷然道，「但，罪大惡極而不知悔改者，死不足惜。」
「你之前放過他們一馬，便是給了他們機會。」
「如今，他們不知悔改，造下如此血禍。」
「你，心中還有何猶豫？」
怪叔叔的話，如當頭喝棒，驚醒沉浸在自責中的古戰默。
怪叔叔抱過古戰默懷中的小女孩，道︰「去吧，做你該做之事。」
古戰默眼神驟然一冷，霜雪劍似乎同受感應，發出微微顫鳴。
古戰默身動，助跑，拔劍，一氣呵成。
劍光森然，如死海驚濤怒吼，不存任何生機。
「啊——」
一聲慘呼，從眾強盜中傳出，一場為復仇的屠戮無情展開。
「兄弟們，拼了。」強盜首領見求饒無用，惡向膽邊生，鼓起一絲力氣，大喝一聲，當先拔刀沖向古戰默。
其余強盜心知這也是唯一生還的希望，俱是從怪叔叔的威壓中凝聚起一絲力氣，起身反抗。
「不知悔改，死不足惜。」面對眾強盜的垂死掙扎，古戰默冷哼一聲，劍下毫不留情，越發狠戾。
五年來死海所悟的充滿戾氣的劍式，在這一刻，全部施展出來，招招奪命。
一劍一魂散。
二十多名強盜，眨眼間便全部橫尸當場。
古戰默微微喘著氣，看著一地的尸體，心中卻是沒有一絲大仇得報的欣喜。
冰冷的劍鋒上，溫熱的血劃過，滴滴落地，直扣心間。
二十多條鮮活的生命，轉瞬即逝。古戰默渾身沾滿強盜身上飛濺出來的血，白衣染紅，站在尸體之間，古戰默直覺渾身冰冷，全身止不住的顫抖，惡心y 吐。
這就是殺人的感覺嗎？
看出古戰默心中不好受，怪叔叔出言勸慰道︰「有些人，就跟你平r 在復興島獵殺的野獸一般，無需太多負擔。」
「不殺他們，難慰死者亡魂。不殺他們，只會遺害更多的人。」
「徒兒明白了。」古戰默深吸一口氣，穩定情緒，說道。
雖然殺人的感覺讓他渾身不適，但殺這些人，他毫無負罪感。
這些人，該死。
「走吧。」怪叔叔抱著已經哭累了而沉沉睡去的蝶舞衣，轉身向村外走去，「這里就交給那些殘存的村民吧。用不了多久，這里又會興旺起來的。」
古戰默看了一眼還畏縮在牆角，還沒有從恐懼中回過神來的無辜村民，輕嘆一聲，隨即跟著怪叔叔離去。
旭r 東升，天地一片璀璨金紅，充滿寧靜的希望。
古戰默卻是心情低落，跟在怪叔叔後面一聲不吭。
「你無需自責。」怪叔叔知道古戰默心中所想，出言寬慰道。
「若非我太大意，這出悲劇也不會發生。」古戰默自責道。
「你已經盡力了。」怪叔叔嘆道，「你唯一錯的，便是江湖經驗不足，不知人心險惡。」
「但這點錯，也全非怪你。」
「是你太過善良，才沒有再第一次對這伙強盜下殺手。」
古戰默咀嚼著怪叔叔的話，低頭沉默不語，片刻後，古戰默抬頭看向怪叔叔︰「師父，難道行走江湖，人之善心不可有嗎？」
「非也。」怪叔叔微微一笑，道，「善，乃立人之本。」
「善者，在江湖上才能交到真正的朋友，共迎江湖風浪，笑傲江湖，快意恩仇。為惡，便是能雄霸一方，也只是一世孤涼，最後淒慘收場。」
「好徒兒，你可記住，莫要因為這件事，而動搖了你之善心。」
古戰默用心琢磨著怪叔叔的話，片刻後，眼中重現清明，堅定道︰「師父，徒兒記住了。」
「那就好。」怪叔叔道，「先回去歇息吧。你也勞累了這許久，好好休養，莫要傷了j ng神。」
「不回復興島了嗎？」古戰默問道。
「暫留幾天吧。」怪叔叔指了指懷中的蝶舞衣，道，「這個小女孩不可能帶回復興島，需要替她找一戶好人家。」
「是啊，小舞衣怎麼辦呢。」古戰默這才想起還有個孤兒的事情要處理，心中不免一陣黯然。
先前無憂無慮的快樂小女孩，一夕之間，家破人亡，變成孤兒。這般打擊，也不知會給她的將來帶來怎樣的影響。
「我觀小舞衣武骨不錯，也算是練武的好料子。」怪叔叔道，「不如我便找個名門正派收養她吧。」
「也好。」古戰默點頭道，「師父可有月復案？」
怪叔叔搖頭，微微苦笑︰「為師千年未入世，如今江湖格局早已非是我所熟悉。我哪里有什麼月復案。」
「那怎麼辦？」古戰默擔憂道。
「無妨。」怪叔叔平淡道，「這丫頭是個好苗子，一般的門派我還看不上。這幾r 我先去看看當年我所知道的門派可否還有殘存下來的。若有自然是好，若沒有我在多費幾r 幫她找個好門派。」
「也只好這樣了。」古戰默看著睡熟的蝶舞衣，嘆道，「現在小舞衣睡著了，等她醒了不知道又要哭成什麼樣子。唉。」
「這小丫頭不過七八歲的光景，心智遠未成熟。」怪叔叔道，「你這幾r 帶著她在錦華城轉轉，新奇的東西應該不難讓她從悲傷中走出來。r 後若是成長環境中不乏關愛，這樁悲劇對她的影響應該不會太大。」
「你要對這個小女孩有信心。」
「但願吧。」古戰默說道，「師父，讓我來抱抱吧。」
「嗯。」怪叔叔將蝶舞衣交給古戰默。
兩人一路無語，回到錦華城，怪叔叔找了間客棧讓古戰默和蝶舞衣歇下，自己便出去尋找能夠收留蝶舞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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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叔叔一去便是十r 。
古戰默留在錦華城內，帶著小舞衣散心解悶。前幾r 小舞衣還未從驚恐和悲傷中掙月兌出來，但隨著古戰默不斷帶著她去領略新鮮好玩的事物，小舞衣也漸漸開朗起來，整r 的歡笑也多了許多，臉上的愁容悲戚漸漸淡去。
但古戰默心中卻也開始擔憂起另外一件事來。
小舞衣如今對她十分依賴，幾乎一刻也離不開她。到時將她交給別人收養，不知道又會傷心哭泣到什麼樣子。
「小默哥哥你怎麼了？」小舞衣趴在古戰默肩膀上，將目光從熱鬧的街市上移到古戰默臉上，問道，「今天大哥哥一直悶悶不樂，有什麼事嗎？」
「是啊。」古戰默微微一笑，道，「大哥哥先問你，你听不听大哥哥的話。」
「听啊。」小舞衣想都沒想。
「小舞衣是不是也想學劍？」古戰默又問道。
「嗯。」小舞衣用力點了點頭，稚女敕的臉龐上一臉認真，「小舞衣要學劍。學了劍就可以和大哥哥一樣打壞人。」
「大哥哥你教小舞衣練劍好不好。」小舞衣立即又撒嬌道。
「大哥哥教不了你。」古戰默模了模小舞衣的頭，疼惜道，「大哥哥也還在學劍，還沒學好，沒本事教你。」
「那等大哥哥學好了教小舞衣啊。」小舞衣說道。
「學劍要從小就開始學，長大了才會厲害。」古戰默循循循善誘道，「大哥哥也是跟師父學的，你也跟大哥哥的師父一起學好不好？」
「好啊好啊。能跟大哥哥一起學劍什麼都好。」蝶舞衣一听，立時歡快的叫了起來。
「你可不能跟大哥哥一起學劍。」古戰默說道，「大哥哥已經學了很久了，雖然是同一個師父，但是不在同一個地方學。」
「這樣啊。」小舞衣皺起小眉頭，一臉思考的模樣，「那小舞衣還能見到大哥哥嗎？」
「當然能見到啊。」古戰默微微笑道，「不過要等小舞衣劍法很厲害的時候才能見到大哥哥。」
「為什麼啊？」小舞衣立時不滿道。
「因為小舞衣劍法厲害了才能和大哥哥一起去打壞人啊。」古戰默繼續道，「而且大哥哥也要去一個很辛苦的地方專心練劍，不然以後遇到厲害的壞人就打不過，就不能保護小舞衣了。」
「嗯——」小舞衣想了想，忽然笑道，「我才不要大哥哥保護，等小舞衣劍法厲害了，小舞衣要保護大哥哥。」
「哈哈。」古戰默忍俊不禁，道，「小舞衣記住方才自己說的話哦。到時候大哥哥把你丟給師父，你可不要哭鼻子哦。哭鼻子的小孩是練不成厲害的劍法的。」
「我才不會哭。」小舞衣老氣橫秋道，「等大哥哥再見到小舞衣的時候，小舞衣一定會變得非常厲害。」
「那就好。」古戰默見小舞衣答應，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
這時，怪叔叔突然出現在古戰默身後，淡笑道︰「看樣子你已經做好小舞衣的工作了。」
古戰默轉身，喜道︰「師父，你回來了，可有眉目？」
怪叔叔點點頭，話語中帶著絲絲唏噓︰「千年前的一個劍道門派，名喚夢湖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