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彎月掛在天上很快被烏雲吞沒,遲遲不願露出身影,夜漆黑一片,忙碌一天的行人早已進入夢鄉,夢最是美麗。
即使是虛幻的存在,怕只怕連做夢的權力都被無情的剝奪。
洪天鏢局內呼喝聲伴隨著淒慘的叫聲,揮舞的刀槍、四散奔逃的人群、燃燒的房屋構成了一副令人看上一眼便無法忘記的畫面,活著的、死去的、血泊中苦苦掙扎求生的,只是命運早已畫上休止符,所有的一切將伴隨著火光而消逝。
老局主奮勇撲向院門處,要用身軀為最後的希望奮力一搏,從失鏢的那一刻起最終的結果似乎已經注定,只是沒有人甘心這樣死去,老局主帶著一眾鏢師星夜趕回鏢局,不想黑衣人尾隨而至,殺戮隨之開始,堂而皇之沒有任何忌憚。
洪老局主手中寬刃大刀帶著風聲砸出,兩名黑衣人同時迎上,兩把刀同時迎上,三股力道相撞發出當當的聲響,兩名黑衣人被震得手臂酸麻,老局主r 夜趕路加上連番奮戰早已是強弩之末,好在多年的苦練功底深厚,即便如此剛才交手依然吃了暗虧,雙腿更是灌了鉛一般,一招出手擊退兩人,深吸一口氣再次攻出,此時靠的已經不是力氣而是j ng神,只有j ng神才能發揮人身體內潛在的能量,大刀揮舞再次攻向另外兩人。
洪天華手持彎刀同時攻到,兩名黑衣人各自對戰一人,洪天華雖然從小學習武藝,不過畢竟年紀尚淺更是沒有交手經驗,黑衣人刀光一晃確是一記虛招,洪天華身形一滾勉強躲開,另外兩人前後同時攻向倒地的洪天華,前後完全封死,洪天華避無可避,只恨自己平r 學藝不j ng,猛然一道身影沖出,正是他的父親洪老局主雙眼血紅,身上早已傷痕累累,眼見兒子遇險顧不得危險右手刀攔住一人,左手直接用手臂攔向刀光,一聲悶哼,一截帶血的手臂飛出,老局主顧不得痛,以自己現在的體力只有這種方式才能接下這樣的攻勢,即便失去一只手又如何,如果可以保住兒子的x ng命即便是付出一切都是值得,只是這種希望越來越加渺茫。
老局主猛然回身,雙目暴睜看著身邊的四名黑衣人,身上完全被血染紅,光禿的手臂,另外一只手中拎著寬刃大刀,四人被這股視死如歸的氣勢所折服,身體不由自主後退兩步。
兩步的距離有多少?
不多,或許不超過兩米,時間上不超過三秒,如今已經足夠,這是一段騰出來的空間,完全可以一個人順利通過,條件是必須有一個人站出來擋住四人的進攻,這樣才能為活著的人創造活下去的機會。
機會來了必然不會錯過。
洪天華看著父親光禿的左臂早已明白其中深意,身形猛然從地上竄起,直奔門外沖去,四名黑衣人哪里能容人逃走,回去之後必然受到極為嚴厲的責罰,四人同時動手,老局主雖然可怕畢竟已經是強弩之末,沒有人會把一個垂死的老人放在眼里。
可惜他們錯了,那是一個父親為兒子騰出來的逃生之路,為了這條路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x ng命,哪里能夠容忍別人進入,老局主怒吼一聲整個身體飛身撲上,右手刀迅疾打出,這是一招玉石俱焚的招數,早已抱著必死的決心,刀已失,身體直接撲向對方攻來的刀光,光禿的手臂砸向黑衣人,另外一只手死死抓住一人衣襟。
寬刃刀落地,老局主胸部接連遭受重創依然不倒,斷臂砸中一人,身形飛出慢慢從地上爬起,嘴角隱約帶著血跡,這最後的一擊必然不輕。
他在笑,眼楮死死盯著對方,右手死死抓住直到最後。
他盡力了,盡了一個父親應有的責任,身形慢慢倒下,他看不到兒子月兌離險境的情景,只能在生命耗盡的最後一刻默默祈禱,逃出去,活下去。
洪天華身形躍出,只要出了鏢局沿著熟悉的街道逃走,然後進入荒原,憑借對地形的了解必然可以甩開對手,可惜一道身影立在面前,月光將影子拉得老長,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院牆外,似乎院子里發生的一切都和這個人無關。
洪天華道︰「你是誰?」
影子道︰「殺你的人!」
洪天華笑道︰「一定是那狗官派你來的。」
影子道︰「知道得越多往往死得越快。」
洪天華道︰「狡兔死走狗烹!」
影子道︰「那又如何,至少馬上要死的人是你,而我依然可以逍遙自在的活下去。」
洪天華道︰「那又如何,還不是永遠活在別人的影子里,沒有人知道你的存在。」
影子道︰「你錯了,我就是我,始終別人無法代替,至于身份不過是騙人的把戲罷了,在我看來早已不再重要。」說完慢慢摘下蒙在臉上的黑紗。
「我便是大人麾下第一侍衛長獨狼,死了以後盡管來找我就是,死在我刀下的人早已多得記不清!」獨狼說完發出一陣y n沉的笑聲,這時身後出現三道身影,一人脖頸上帶著傷痕,一人衣襟上帶著半截手臂,正是門口處負責截殺的四人,一人被洪老局主臨死之前飛出的闊刃刀所傷,一人被斷臂打中。
「大人!」
「這里交給我,你們進去收拾殘局,大人吩咐過不能放走一個,做得漂亮些!」
「大人放心!」三人說完轉身回去。
洪天華出刀直奔對手胸口劈去,獨狼紋絲不動,靜靜的等待對手臨近的那一刻,距離越來越近,洪天華甚至有些興奮,這樣的距離對手斷然無法躲開,獨狼終于動了,猶如狼發動致命一擊。
動的是手,手原本一直放在身側,如今確是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彎刀,刀刃磕開洪天華迎面襲來的刀勁,兩股力道相撞,獨狼依然紋絲不動,洪天華用盡全力的一擊被對手輕松接下。
「力道太弱,速度太慢,這樣的刀法如何能夠殺人!」獨狼冷冷的看著對手,在他的眼里對手不過是一個可以輕易殺死的獵物罷了。
「你!」洪天華想要說些什麼,只是第二個字始終無法說出,刀光閃動,眼前一片模糊,一陣鑽心的痛從頭頂傳來。
黑衣人離去,洪天鏢局被一場大火徹底毀滅,火光照亮夜空,星星越發顯得璀璨,火光之中一人身形慢慢站起再次摔倒,慢慢爬向院門處,那里躺著洪老局主的尸體以及那把帶血的闊刃刀。
第二天一早縣城里的衙役趕到事發地,這里早已是一片廢墟,地上除了燒焦的尸體之外,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
「大哥,一共找到29具尸體。」
「可有證據留下?」
「都被大火給毀了。」
「仵作檢驗如何?」
仵作快步上前道︰「回捕頭大人,應該是先被人殺死然後放火。」
捕頭道︰「如何見得?」
仵作道︰「若是因為大火而死,生前鼻內必然吸入不少灰燼,若是先被人殺死再放火當屬不同!」
捕頭點頭道︰「此話有理,洪天鏢局畢竟是行伍出身不似婦孺,又怎能逃不出必然是被人尋仇!」
一名捕快道︰「大哥,或許是山賊所為,我們要不要稟報大人下令捉拿?」
「捉個屁,還嫌自己的事少是不是!」捕頭听完罵道。
「大哥說的是。」
「按我說的寫,洪天鏢局遇山賊襲擊無一人幸存,山賊所屬下落不明,立為懸案!」
「大哥,高見!」
「看看能不能找到值錢的東西。」
「放心,干這行咱們可是最拿手!」
「去你娘的,還不快去,晚上好去快活。」
衙役屁顛屁顛沖入被大火毀壞的庭院,用手中彎刀不時撥弄地上散落的東西,希望可以從中發現一些金銀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