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城門處,隨著夜s 降臨,兩名偽裝的乞丐褪去偽裝從地上站起,破碗里不過零星七八個銅錢,對于一個真正的乞者而言,絕對可以幾天不用擔心餓肚子,一人抓在手里臉上盡是鄙夷,就這丁點還不夠塞牙縫,好在不必擔心。
一名衣衫襤褸乞者距離兩人七八米遠的地方身子縮在一起睡得香甜,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兩人頓時放松j ng惕,幾天下來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都是那個叫什麼風的家伙,害得咱們兄弟在這個鬼地方當乞丐,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
「柳聞風,錦衣衛千戶,可是難惹的角s !」遠處的乞者腳微微動了一下,不想身份已經泄漏,必然是朝中官員暗中知會,兩人離開,乞者坐起身形,撥開眼前的頭發,不是別人,正是先行離開青河縣的柳聞風。
看著自己身上這身行頭,可是花了十兩銀子從一個乞丐那里換來,將自己一身好衣服送給乞丐,在一眾乞丐詫異的目光中穿上這身餿臭不堪的衣服,弄了些泥涂在臉上頭發上,總算有了乞丐應有的樣子。
老年乞丐露出嘴里唯一剩下的兩顆牙道︰「想我老漢當了一輩子乞丐,今個可是奇了,還有人花銀子買咱們這身破衣服。」
旁邊一名年紀稍微小些的乞丐道︰「多半是城里的公子哥過慣了好r 子,想體驗生活,要不然干嘛裝成乞丐,難道真想要飯不成!」
中年乞丐滿心歡喜將柳聞風月兌下的衣服穿在身上,頓時令人眼前一亮,畢竟是真金白銀買回來的上等材料,迫不及待將靴子套在腳上,多半是因為腳上泥漬的緣故,靴子穿上一半直接從地上跳起。
「看看,咱也變成有錢人了!」幾名年紀小些乞丐頓時圍上來,眼中盡是羨慕的眼神,一人伸手,中年乞丐正好看到,身形躲開,「髒不拉幾的樣,模髒了怎麼辦!」
小乞丐道︰「模模怕啥,也模不壞,俺只是好奇,為啥一件破衣服能值十兩銀子,我這身上的還要比你的干淨偏偏不買!」
中年乞丐道︰「多半是看中俺的衣服,俺的娘啊,該不會是衣服上有啥寶貝吧!」
另外一人道︰「有啥寶貝,除了虱子之外恐怕就剩下破洞了!」
乞丐頓時發出一陣哄笑,乞丐也分三六九等,年紀大些的輩分自然高些,加上經驗豐富,每天討來的剩飯足夠飽月復,一些新入門的乞丐大多饑一頓飽一頓。
老乞丐靠在牆上看著幾人哄鬧忍不住好笑,「乞丐就是乞丐,即便給你穿上龍袍不還是乞丐,只是可惜,明天若是穿上這身衣服出去討飯!」說完吧嗒吧嗒嘴連連搖頭。
中年乞丐似乎想到什麼,目光落在自己的新衣服上,剛才因為太過興奮似乎忘記了最重要的事情,衣服再漂亮也沒啥用,一不能吃二不能用,穿在身上丟了乞丐的名聲,小乞丐紛紛退到一旁,只剩下一臉尷尬的中年乞丐。
不表這些人,單說柳聞風換來乞丐衣服,裝扮一番混進豫州城,未免有人起疑找了一處地方歇腳,一來觀察形勢,二來真的做了乞丐,人在不同時刻必然扮演不同身份,或邪惡、善良、忠義、長輩、弱者、悲傷的人,不同的身份必然有不同的行為,柳聞風此時就是一個乞丐。
不想真的有所收獲,騙過兩名在城門處偽裝的探子,更是了解到一些豫州城內的事情,兩人離開,地上只剩下兩個殘破不堪的飯碗,幾根破棍子加上幾個用來綁腿的布條,柳聞風坐起身形審視周圍,靜,空無一人的長街靜得嚇人。
不敢立刻起身,白縣令的擔心令柳聞風時刻提醒自己,任何時候都不能大意,看似平靜的長街或許潛伏道道殺機,躲在暗處等待你的出現。
天光見亮,兩名乞丐早早來到這里,一人看了一眼,昨天的乞丐依然靠在角落里呼呼大睡,半塊饅頭消失不見,應該是進了肚子。
「這哥們可是比咱們專業多了!」
另外一人道︰「要不咱們和他商量一下,他在這替咱們裝乞丐,咱哥兩個去快活去!」
那人道︰「要是被大人知道,還不要了咱們的腦袋,再挺幾天,只要那個什麼風的來了也就成了,弄不好還能拿到賞錢!」
「柳聞風!」
柳聞風伸了一下腿,手臂慢慢向前,伸了一個懶腰,翻了一個身繼續睡去。
一人推著獨輪車從街道走來,正好看到兩人戰在那里小聲說著話,咳嗽一聲,「你們兩個怎麼還不換衣服,若是被人看見小心開花!」說話之人正是城門處做生意的攤主,從言語上判斷,職位必然要比兩人高些。
兩人只得將一身破衣服胡亂套在身上,地上搓了幾下擦在臉上,從地上撿起棍子用布條綁住,很快變成兩個斷了腿的可憐乞丐,嘴里發出一陣陣低低的聲音,「可憐,可憐我們吧,幾天沒吃飯了,路過的老少爺們,好心的夫人太太,賞個錢吧!」
啪的一聲,一枚銅錢落在柳聞風身前的破碗里,搖著扇子大搖大擺走開,一人道︰「有什麼好顯擺的,老子月兌了衣服比你還牛!」
「大哥,他搶了我們生意!」
「你還真把自己當乞丐了,不過就是一個銅錢!」
柳聞風目光落在手心,那是一枚帶血的銅錢,如今緊緊握在手心,帶著自己的溫度,它早已不是一枚普通銅錢那麼簡單,里面暗含的是兄弟之間的情義,許豹臨死之前將銅錢偷偷藏在手心。
一頂轎子慢慢接近,身後跟著數十衙差,轎子一旁跟著一人,雙眼有神,兵士手中大槍一橫,「干什麼的?」
風清揚上前一步,「瞎了你的狗眼,難道沒看見是白大人的轎子!」
兵士道︰「白大人,哪個白大人,萬大人有令,不管是誰都要檢查!」
簾子掀起,轎中之人正是青河縣縣令白嚴忠,一行人離開青河縣趕奔豫州,柳聞風獨自一人先行進入豫州。
白嚴忠冷冷道︰「本官問你,你可知朝廷律法?你又是何官職?是否有朝廷的法令?如果沒有,又是誰給你的膽子膽敢攔截朝廷命官的轎子?」
兵士被問得愣住,一時不知如何應對,手中長槍握在手里,早聞白嚴忠執法嚴明,是個難纏的官,只是萬大人畢竟有所交代,兵士左右為難。
風清揚怒道︰「還不讓開!」
兵士只得後退,只是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有了熱鬧,百姓頓時圍了過來,看看究竟是誰敢在這里惹萬雲鶴的麻煩,有人認得,低聲道︰「這個也是惹不起的主,官職不大,但是誰也不怕。」
「這是誰啊?」
「青河縣白嚴忠,白大人!」
「那可是好官!」
「這年頭好官有什麼用!還不只能做個知縣。」
兩名乞丐從地上坐起,做生意的攤主不停打量眾人,正好與風清揚目光相對連忙收回低下頭忙著手中的活計。
「真是放肆,怎麼能對白大人如此無禮!」聲音響起,從人群中走出一名書生打扮的人,手中拿著折扇,兵士認得正是知州大人身邊的紅人,頓時有了主心骨,上前道︰「大人,這些人要入城。」
書生笑道︰「放行,我想萬大人也想和白大人好好敘敘舊!」說完臉上露出笑意,此人便是萬雲鶴身邊的智囊毒書生,看似簡單的一句話里面確是暗含陷阱,敘舊的含義令人不免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