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對著什麼方向沖,這是個難題。請記住本站的網址︰。有過經驗的人都知道,黑暗中容易迷失方向。以前陳易對黑暗這個事情從來沒有擔憂過,因為他在黑暗中神識像一個巨大的雷達,真個是毫厘畢現。但這次不一樣,這萬惡的妖界里似乎都是漿糊,神識失去了應有的作用。黑暗讓陳易有種找不到北的感覺。
六耳獼猴尖銳地叫了一聲,陳易急沖帶動空氣,他首當其沖感受到了其中的危險,在這尖銳的叫聲中,他暗運法力,急速躲開來。
六耳獼猴這一躲,卻十分巧妙,在黑暗的空氣中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的叫聲嘎然而止,如同消融在這空氣里。
陳易急沖過去,卻沒有找到本應該存在的目標,他反應極快,一下收住了自己的腳步,原地轉身,不敢有任何的松懈,消失的六耳獼猴成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危險因素。
危險在身邊,在身體周圍,帶來的是附骨一般的涼意。
陳易忽然低頭,胸前毫光熊熊而出,天淚石關鍵時候,米粒之珠也放光華,想要為陳易照出一個光明的世界。
陳易展顏而笑,滿是幸福,口里碎碎念到︰「有人罩著的感覺真是好。」
天淚石難得好心情,沒有理他,默不作聲,全力催動冰凍火焰所帶來的能量,光芒一展再展,從胸前一寸擴展到胸前一尺,再到胸前一丈,仍然不肯罷休,毫光向地毯一樣向外擴展,竟然有席卷之勢,所過之處,黑暗盡退,絲毫盡顯。
六耳獼猴呆立原地,低頭看著毫光把自己從黑暗中一點點剝離出來,滿臉肌肉逐漸扭曲,聲音就像一根磨去了尖頭的針︰「天淚石,又是你……」
天淚石在陳易心中笑道︰「他娘的,下一句多半是老娘要和你拼了,這沒品的畸形猴子。」
六耳獼猴果真如約喊道︰「老娘……」
陳易不待他把話說完,早欺身上前,當胸一拳,手臂肩頭力量爆發,體內那點被冰凍火焰滋潤後的力量精華就像微型反應堆,把源源不斷輸出,這一拳打出,其勢綿綿,其意拳拳。陳易雖無必殺之心,卻有滔天戰??天戰意,此拳一出,更像做了一篇脆勁的文章,文意所指,要把六耳獼猴的心都抓住。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六耳獼猴這種天地大妖,自然認識陳易這拳的厲害。雖然是猝不及防,但千年老妖的反應也是快得讓人驚異,六耳獼猴吞下被陳易堵住的話,把這些破話轉換成了力量,枯瘦的手掌在身前畫了一個圈,又一個圈,千百個圈,一片圈的海洋。
陳易可摧枯拉朽的拳勁陷入到一片圈圈構成的棉花中,吃不上力,無比古怪難受。那圈要把陳易的拳勁引向四處八方。
陳易大笑一聲,渾然不懼,碗大的拳頭一下定住,所有的力量說收就收,絕無一絲停滯,冰凍火焰所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這樣生硬地收回,連點反噬都沒有。
沒了陳易的力,那些圈圈無力可借,頹然在空中停頓,然後如同雨後彩虹一樣消退,六耳獼猴發招的時候快,這招收得更快。六耳獼猴臉色不好,卻處變不驚,不見如何動作,身體急速後退,幾乎要追上那不斷擴展的毫光。
六耳獼猴這一退體現了千年大妖的經驗與見識,就在他退的時候,陳易的拳勢又由定轉進,如同毒龍探進,要是他退得稍微遲緩,他的身體或者腦袋不免就要和陳易的拳頭來個親密接觸,那種後果不可預期的親密接觸可是他不想要的。
陳易拳鋒所向,勁透空氣,帶起狂風,吹皺了六耳獼猴滿面枯皮,吹亂了六耳獼猴滿頭亂發,更吹亂了六耳獼猴的千年妖心。
陳易拳頭落空,卻正在自己的預料中,這幾招過後,自己對這種千年大妖的畏懼之心盡去,更知道不能要求一擊成功,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沒有絲毫的遲疑,右臂橫掃,正是橫掃千軍之勢。
陳易一介平民,穿越成高僧,天生光頭,佛理精湛,經歷萬千,但只有到了今天,才真正心有所求,便有應,橫掃千軍一出,只覺得胸中不平之意,盡數隨這一大招奔騰而出,直要把這阻攔之物全部橫掃而空。
橫掃千軍,誰能擋。
六耳獼猴作為當事者,更能體會陳易這一招中一往無前沛然的戰意,剛才他已經退過,現在退無可退,也沒有時間再去退。六耳獼猴三重疊的耳朵盡數直立起來,頭頂毛發在勁風中赫赫而響,雙手交疊,硬擋在胸前。
不能擋,也要擋,活了千年的老妖,哪能沒有血性。
橫掃如鋼鐵的手臂,和同樣如同鐵鑄雙手,就這樣直接地撞到一起,然後爆發出狂亂的氣機,氣機在空中亂繞,六耳獼猴和陳易齊齊分開,各自退後幾步。
有時候退是更瘋狂進的開始,起碼現在是這樣。
六耳獼猴微屈著腰,一如普通猴子所應該的那樣。他此時心中的激怒,如同在一堆枯柴下面點燃了高溫火焰,火焰升騰,卻要燃燒自己的全身。千年的顏面,如此被駁,即使是泥做的,也有脾氣。
陳易胸中不平之意發出,更感到自己真切地體會到了戰斗的快樂。對于他來說,怒是不怒的,此時只有蓬勃的戰意,他早就想這樣做了,人生來就是戰斗的,不是嗎,既然這樣,如何不痛痛快快地去戰斗。
真正的戰斗從不用說話,只需要用力量來證明。
妖界之中,大家都是憑借自己的力量,這里的戰斗,是真正力與力,血與血的戰斗。
沒有任何譏誚,沒有任何花活,陳易揉步而上,拳如雨點而下,勁力蓬勃,隱隱有把六耳獼猴籠罩在其中的勢頭。六耳獼猴真正展開來,也真正是強得可怕,舉手投足之間,勁力暗藏,絲毫不肯再退卻半步。
天淚石在陳易胸前放出毫光,讓這二人在黑暗中的光圈中,戰斗就像是在一個巨大的舞台上,聚光燈追逐,只是沒有觀眾,兩個演員就是觀眾,觀眾也是演員。
陳易一拳擊出,六耳獼猴偏頭躲過,拳風直去,擊中在空間遠處的骷髏牆上,天淚石不知道發什麼神經,居然打了一束光過去,光過之處,數不清的灰塵飛舞在光束中,那些骷髏化成的灰,帶著死亡的氣息,甚至有些不甘。
六耳獼猴掌到勁到,陳易隨手格擋,勁風四射,把骷髏牆上更多的骷髏變成了粉末,勁風亂竄的時候,卷起萬般塵,空氣中到處彌漫著骨灰帶來的嗆人感覺和死亡的氣息。戰斗到酣然處,一切都只是隨心而發,陳易和六耳獼猴不停催動生命本源力量,就連天淚石也被這戰斗的酣然所激動,發性打出千萬道光來,骨灰在光束中揮舞,一人一妖在在漫天骨灰和光束中跳躍激斗,上演的是一場沒有觀眾的舞台秀。
舞台秀是展示,而戰斗卻是要分出勝負。
六耳獼猴見招拆招,和陳易斗個平分秋色,戰斗持續了好長時間,六耳獼猴越打越覺得有點不對勁,他活了千年,什麼樣的戰斗沒見過,但從來沒有一次,明明都有絕對的力量,卻遲遲分不出勝負。六耳獼猴催發勁力,想要結束戰斗,但這個閃耀光頭的對手的反擊力量也跟著加強,他稍微收一下勁力,對手的力量也跟著減弱。
而且六耳獼猴總是覺得奇怪,總覺得陳易的出手怪怪的,奈何大家出手太快,稍不注意便會著了道,根本就來不及去思索,不過時間長了,也總會有所得。在一招「風流轉」的招式使出後,六耳獼猴在轉身之間,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頓時反應過來。
原來陳易一直在用右手和六耳獼猴戰斗。六耳獼猴想通這個關節,心中陡然發冷,陳易一只手戰斗,還能和自己打個平手,他另外一只手肯定不是不能用,而是留的後手。
仿佛是配合六耳獼猴的醒悟,陳易的左手就在六耳獼猴醒悟的那一瞬間伸了出來,六耳獼猴轉身的時候醒悟,氣機不免為止一滯,陳易敏感地感受到了,如此機會,怎麼能放過,一直沒有用的左手終于用上了,這一出手便中,正中六耳獼猴的後背。
如中敗革,六耳獼猴妖身堅強,但也承受不住陳易這樣一掌。
六耳獼猴如同敗落的葉子,蕩然飛起,狠狠地撞在那已經破敗不堪的骷髏牆上,那骷髏牆再也無法支持,轟然倒下,將六耳獼猴掩蓋在其中。
骷髏牆是六耳獼猴造的孽,自己造的孽,總是自己要自己還。六耳獼猴造的骷髏牆,終究還是成了要把他推進萬古深淵的推手。有因必有果,誰說不是呢。
陳易目光炯炯,盯著那一堆亂七八糟、破碎不堪的骷髏頭,那下面掩埋著六耳獼猴,但陳易不相信自己這樣一掌就能把六耳獼猴給干掉了。骷髏頭代表著死亡,但死亡的骷髏頭下居然還有一點生機。
「出來吧,千年老妖,你不會那麼快就死了的。」陳易突然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