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淚石笑得很張狂,笑得陳易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請使用訪問本站。幸好天淚石笑了一會兒便止住了,說道︰「怎麼做?把你的血滴到那羊皮卷里……」
我靠,又跟血有關,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動輒就要放出自己的血,這到底是血的錯,還是這個世界的錯,陳易心中著實有些不是滋味。這天淚石不會是誑他吧,他暗想到。
陳易的想法都躲不過天淚石的探查,天淚石笑著說道︰「日子沒那麼慘的,你們那個世界還有義務獻血的說法呢,偶爾放點血,反而能夠促進血液再生成,我沒記錯吧?是這樣一個道理吧?」
陳易從沒有參加過義務獻血,不是沒那個覺悟,而是義務獻血的人實在太多,他沒排上隊,幾次動念去獻血,幾次都踫上排了長隊的情況,這甚至都讓陳易有了心里障礙,再說及去鮮血的時候,便感覺到肉跳得很了。天淚石這時說到獻血,卻讓他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這個時候,羊皮卷已經快要在妖怪中轉了一圈,吸收了兩千多妖怪獻出的鮮血,羊皮卷的面積大了一圈,上面的脈絡紅的透明,很囂張地透露出妖異的氣息。獻過血的妖怪都是崇敬地看著羊皮卷,因為鮮血的關系,羊皮卷和這兩千妖都產生了聯系,都有種心意想通的感覺。
兩千妖心意相通,共進共退,這也許就是這血陣的真諦吧,陳易暗想。
「這就是時機了,要動手就現在動手,否則時機錯過了,倒有些麻煩。」天淚石急急地喊道。其言鑿鑿,不容不信。
陳易長嘆一口氣,右手食指和拇指虛扣,再一彈,食指上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開了一個口子,一串血珠排成整齊的序列,直奔那空中羊皮卷而去。
羊皮卷這時剛好吸取了最後一個妖怪獻出來的鮮血,感覺到陳易血珠上鮮活的氣息,和不一樣的味道,羊皮卷似乎更加興奮起來。它完全伸展開來,隱隱有些鋪天蓋地的感覺,稍微回旋了一下,當空一兜,把陳易彈出的血珠兜在其中。
不過陳易的血珠顯然不好兜,羊皮卷膨脹起來,就像一個大大的氣球,??球,不斷脹大。脹到後來,羊皮繃得幾乎透明,上面血紅色的經絡如同活了一般,卻有種隨時都可以爆炸的感覺。
有來有去見此狀況,自然惶恐得很,急切之間,搞不清楚是什麼原因導致了羊皮卷如此的變化,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干脆咚地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大聲祈求起來︰「萬能的神,如果你要有所示下,就請對我一個人說吧,這血陣是這兩千同胞的生命保障啊,可千萬不能毀了啊……」
妖怪們紛紛跪下,大聲祈禱。當一切不在他們的控制中,也不在他們的知識範疇中,他們只好歸諸與神的力量了。
神仙妖怪,本都不是凡品,無奈這些小妖都是妖界中的底層小妖,對于自己真正的地位並沒有太多的認識,他們甚至都沒有想過,相對于人類來說,他們這些妖怪都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了。
天淚石在陳易心中笑道︰「你幾滴血就讓這個血陣顯此異像,我還是第一次見。小子,你越來越有才了……」
「嘿嘿,我倒沒覺得自己多有才。不過這妖怪拜大神,我才算是第一次見。這妖怪神仙,不都是一類的嘛,怎生也會如此?」陳易也笑道。
天淚石一陣無語,冒出句話來,卻差點讓陳易跌了個跟頭︰「你卻忘記了,他們拜的大神,其實就是你吧。」
「哥,我親哥,我這樣,裝大神都沒人信,你別說笑了。」陳易吃驚之下,卻不敢相信。這種事情,誰相信誰是傻瓜。只有那種自大得沒邊的,才會認為自己是大神吧。
「我不是你哥,我是你爺,我的歲數,你就叫祖宗也不虧了你。你這幾滴血入了羊皮卷,那破羊皮受益非淺,等下它就會自己把血煉化了,和他有血脈聯系的妖怪都會受益。」
「我的血有那麼重要嗎?」陳易臉上有些掛不住,自己又不是熊貓。
「基因決定一切嘛」,天淚石無來由的顯得活潑。
陳易差點吐出來,不過此時羊皮卷又發生了變化,立刻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要吐而未吐,時機和度都把握得非常良好。
羊皮卷雖撐得碩大,隨時都有可能要爆,但畢竟沒爆,和陳易吐而未吐的境界倒是很匹配。幾番爭奪下,羊皮卷重新控制了局勢,慢慢收縮回去,恢復到和起先一樣大小,顯然是消化了陳易的精血。羊皮卷像一個吃飽了的孩子,懶洋洋地張開嘴,打了個大哈切。頓時五彩的光華四方蹦出,光華罩住了在場的每一個妖。
有光從空中來,帶來五色的華彩,每一個妖怪都仰首肅立,不敢褻瀆了這些美麗。光罩在身上,帶來的是暖意一片,妖怪雖然是妖怪,也敏銳地感覺到了銳利的心神尖尖那點奇妙的變化,他們送出去的血,終究還是反哺到了他們身上。
五彩光華在所有妖怪身上轉了一圈,然後悄然淡去,羊皮卷懶洋洋地收縮起來,變成如手帕大小,飄飄蕩蕩落下,落到有來有去攤開的手中。
沒有妖知道羊皮卷為什麼要把生命本源反哺回來,除了本來持有羊皮卷的有來有去。有來有去曾經使用過這血陣多次,但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樣異像紛呈。他一直關心羊皮卷的變化,自己的東西當然得關心,陳易的精血沒入羊皮卷當然被他看在眼中,而後產生的異像更是讓他激動不以。他隱隱猜到,陳易應該就是個中關鍵了。
有來有去手捧羊皮卷,趨步向前,走到陳易身前,跪倒在地,誠摯地說道︰「請大人接受血陣。」
身為關鍵人物的陳易毫無關鍵人物應有的覺悟,連連擺手,甚至後退了一步,說道︰「這血陣本就是屬于你,那就還是屬于你,我要它也沒什麼用。這下看起來血陣煉成,以後希望能在你手中大放異彩,庇佑這兩千多小妖。」
「可是,這血陣能成,全賴大人的力量啊……」有來有去急的白了臉。
「我出了力不假,但是這血陣真正的力量,卻是你們這些妖,你們自己的命運,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陳易環視眾妖,緩緩而說。
「可是……」有來有去很不甘心。
「不用可是,我順便告訴你們,你們體內的禁制,已經解除了,從此以後,你們這些妖怪真正自由了,再也不受任何人的限制。這血陣,應當留在你們的手中,保護自己。」陳易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確是真正溫暖的笑意。
有來有去暗運內視,觀察體內,發現一切都運轉如意,禁制果然解除了,體內力量再沒有一點遲滯,明白陳易所說的真得不能再真了。有來有去捧著輕如鴻毛的羊皮卷,卻不由雙手顫抖,嘴張得老大。
「起來吧,你們都自由了。從此以後,你不用再給誰下跪」,陳易伸手扶起有來有去。
有來有去身不由己的站起,只覺得一切都像是在做一個美夢。這時旁邊有個妖怪驚呼起來,說自己體內的禁制接觸了,接著有更多的妖怪也驚呼,此起彼伏,這些呼聲把有來有去從美夢中驚醒過來。
「大人給了我們自由,等于給了我們二次生命,從此以後,我們所有人的命,都完全交給大人,我們願奉大人為主,終生至死不渝」,有來有去用盡力氣大喊道,鎮住了所有雜亂的聲音。
「願奉大人為主」,眾妖眾口一聲,大喊道。
陳易眯縫著眼,看著這群情激昂的妖怪,到此時,他才肯相信這群妖的真心真意。有一刻,陳易有些飄然,站在妖群前面,接受大家的膜拜,這種待遇,這種感受,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感受的。說白了,每個男人都有權力欲,這時誰都不能否認的。但陳易很快清醒過來,他更清楚,他的性格和思維其實都不適合當他們的頭,而且,他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不能糾纏于這種俗事中。
「不,我不能當你們的主人,或者說我不是合適的人選。其實你們已經獲得自由,再也不用找一個主子來管理你們,你們自己就是自己的主子。」陳易平靜地說道,一如他平靜下來的心境。
「為什麼?」眾妖同聲問道。
「我們需要一個核心,不然就是一盤散沙,一盤散沙怎麼能生存?」有來有去正色問道。
陳易笑著看向有來有去,說道︰「其實你們已經有核心了,你沒覺得嗎?」
「誰?」有來有去很疑惑。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我?」有來有去有點慌亂。
陳易點頭,鄭重說道︰「對,就是你。實際上我看出來了,你就是這群妖的天然核心,有你在,這群妖就散不了。而且這個血陣在你手中,聯系眾妖,守護眾妖,也非你莫屬。」
有來有去眼中迷亂漸漸清明,腰背逐漸挺直,陳易的話讓他重新認識了自己。
原來,一切早有定奪,只是痴妖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