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南域修魔界。
在靠近南海的一個群山中,一群禿鷹低空盤旋在一個山坳處。
在那些禿鷹的下方,翠翠蔥蔥的雜草中躺著一個渾身血跡斑駁的男子。
那男子衣衫襤褸,身上多是泛著紫黑s 的血跡,乍一看,他的兩條手臂不合常理的反折著,隱藏在破碎的衣服下面。而仔細看,卻能發現,在那殘破的衣服下,兩根森白的臂骨夾雜著早已變成紫黑s 的血跡暴露在外,很是猙獰地呈現著。
那男子的身上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渾身更是透露著一絲淡淡的死氣,橫躺在草叢中,似是已經死去,暴尸在荒野中。
上空的禿鷹不斷盤旋,想將那男子當成血食,每只鷹目中都泛著冰冷的光芒,緊緊盯著下方的男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一只禿鷹忍不住了,迅速俯身直沖而下,鋒銳的喙子猛地一張,咬向男子斷掉的兩條手臂,而與此同時,其它的禿鷹反應也不慢,同樣俯沖而下,向那男子咬去。
「咻!」
突然,一聲極為弱小的破空聲傳出,地面上的那個男子身上猛地迸sh 出一道白s 的光芒,剎那擊中了第一只飛來的禿鷹身上。
一聲刺耳的鳴叫,禿鷹驟然墜下,同時,那男子身體突然暴起,散落的長發驀然一甩,發絲瞬間裹著禿鷹的軀體一拉而下。
陡然間,一個蒼白的面容閃現,大口一張,在禿鷹被頭發裹來之際,猛地咬在了禿鷹的頸部上。
同時,其他的禿鷹一驚之下,紛紛拍打著翅膀,急速飛離而去。
而那男子依舊橫躺在地上,對那些飛離的禿鷹不管不顧,只是嘴上死死地咬著那第一只沖來的禿鷹,任憑其怎麼掙扎,就是不放。鮮血順著禿鷹的頸脖流入他的口中,似是很饑渴,他拼命的允.吸著,僅三息時間,禿鷹的血液便似是被吸干,翅膀拍打了兩下後,悄然不動起來。
而就在禿鷹徹底被那男子咬死之後,那男子張了張口松開了禿鷹,一雙眸子望著蔚藍的天空露出了一絲苦澀。
這男子,正是易雲!
醒來已經有一天了,易雲不知此地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只模糊的記得在自己失去意識的那一刻,邪雲子從他的儲物袋中閃現了出來接住了他的身體,隨後的事情,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印象。
而在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的身體,驀然發覺,此次所受的傷前所未有的重,躺在這處草叢中,無法動彈分毫,而讓他震驚的是,兩條手臂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似是已經不存在一般,只有那種撕裂靈魂般的疼痛一直從肩膀處傳來,讓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兩條手臂已經徹底的斷去了。
除了兩條手臂,從身體各個部位傳來的疼痛也讓他一陣的咬牙,特別是身體的內部,五髒已經龜裂,在他運轉功法之下,有種身體會立即四分五裂一般,劇烈的疼痛直深入他的靈魂,讓他一度感覺意識又一次的有些模糊了。
不過,最後他還是咬著牙挺了下來,極力讓自己的意識保持著清醒,他明白,一旦再次暈厥,或許就將徹底的沉睡下去,永遠不再醒來。
身體上的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傷勢太過嚴重,易雲咬牙強忍著,慢慢運轉體內的功法,調動丹田中早已凌亂的混元力,緩緩的流淌在各處經脈之中,一點點的修復著。
體內的血液因兩條手臂的斷裂流失了大半,易雲一開始不知道自己為何在這樣重的傷勢下還能活下來,不過在隨後呼喚邪雲子之時卻是漸漸的明白了。
在胸口部位,他能夠感受到一絲極為微弱的元神之力在守護著他心脈,同時,在兩條手臂的傷口處,他還發現了兩道禁止封印了血管,阻止了血液的流失,這一切,不用想,易雲也知道是邪雲子所為。
不過,這一發現過後,易雲心中卻是忽然沉了下來。
邪雲子,不見了!
無論他怎樣呼喚,都沒有任何的回答,神識沉入儲物袋中,雖然發現了那根邪雲子引以寄托的養魂木,但卻沒有察覺到邪雲子的任何元神波動,似是邪雲子在自己昏迷之時離去了。
易雲的心中有種說不清的滋味,自認識邪雲子以來,雖然開始時兩人皆是各懷心思,但隨後經過時間的推移,經過各種事情的沉澱,兩人卻漸漸放開了各自的心扉,成了有實無名的師徒。
雖然易雲所修的功法依舊是大混元焚天功,但無論是禁止、陣法一道,亦或是五行遁術、血遁術卻都是邪雲子所傳授的,邪雲子雖未說過收易雲為徒,但易雲卻是一直以晚輩的身份與其相處。
此次能夠從血魔城中逃出來,易雲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邪雲子所為,而邪雲子消失,也定是與此事有關。
只是,不知道邪雲子究竟去了哪里,而且若是離去,他引以寄托的養魂木為何不帶走?
隱隱間,易雲心中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自那次煉制白鳳離火草恢復了邪雲子的神念之後,邪雲子曾說其目前所能展現的實力只能對付築基期的修士,而此次逃出血魔城,在那麼多金丹期修士甚至元嬰期修士在場的情況下,邪雲子就算身具百般神通,帶著一人逃離也定然會付出了極大地代價。
這代價,可大可小,根據此刻的情況,易雲內心不禁一痛,邪雲子或許已經為救自己而死去了。
「前輩!」
易雲無力的呼喚著,卻沒有听到任何的回答,養魂木依舊靜靜的躺在儲物袋中,沒有任何的反應,其上亦沒有任何的元神波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因為禿鷹的血液讓易雲感覺到了口中的濃重血腥味,亦或是因這血液的味道,讓他感覺心中說不出的酸苦,易雲咬著牙將內心的種種念頭壓了下來。
眼下最關鍵的,還是要活下來。
只有活下來,身體復原了,才能夠去查看邪雲子究竟是不是因為救自己而死了。
易雲思緒沉澱,極力運轉體內的功法,修復著傷勢。
因為有著一道邪雲子的元神之力守護著心脈,即便此刻他的身體上到處都是傷勢,橫躺在草叢中不得動彈,但暫時卻沒有了生命的危險。
神念探入儲物袋中,用神念之力拿出了數種療傷的丹藥,然後一股腦的全部倒入了口中。
剎那間,體內混元力急速運轉,混合著龐大的藥力一點一點的流轉在各處經脈之中,這一刻,易雲拼著命的修復著傷勢,無論身體上有著多大的疼痛,都咬牙堅挺著。
時間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天,也或許是兩天,在這個不起眼的山坳間,周圍漸漸的起了一層層白霧,將易雲的身體遮掩了起來。
某一天,在這山坳中,忽然傳出一道隱晦的神念波動,緊接著易雲踩著瞞珊的步伐悄然走了出來。
他的面s 依舊慘白,身上的血跡更是已經干枯成了紫黑s ,而他的兩條衣袖中,空空蕩蕩,斷掉的手臂似是已經徹底的沒有了。
易雲走到一個峭壁處,神念c o控著飛劍快速在石壁上鑿出了一個洞府,然後其身邁入其中,盤坐在一間密室內,再次開始了療傷。
時間再次流轉,當三個月過去後,易雲走出了洞府。
此時,他的面s 有了一絲紅潤,兩條手臂更是已經顯露出來,似是完好無損一般。
自踏入了凝神期後,易雲便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與修士有著本質的不同了,除了肉身的強大以外,肉身的活力也不是一般修士可比的,只要不死,哪怕是腿腳全部斷掉,也能夠重新長出來。
而就易雲所知,一般的修士若是腿腳斷掉,想要重新長出來,除非是修為達到元嬰期,不然就算是其肉身再強大,也是不行的。
或許,這也是上古煉氣士與現今的修士的本質不同吧。
走出了洞府,迎著耀眼的陽光,易雲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暢。不僅是因為體內的傷勢恢復了七成之多,已經有了自保之力,更是因為在他傷勢穩定下來,再一次查看儲物袋中的養魂木後,驀然發覺,邪雲子並未死去,也並未離去,而是依舊身在其中。
只不過,邪雲子的狀態非常不好,本就是一縷元神並非完整,而今更加殘損了,不僅沒有了任何元神的波動,而且若不是養魂木的奇效,將那僅有的元神完全的包裹在其中,邪雲子恐怕會直接消散而去。
而也正是如此,此刻的邪雲子沉睡了,無論易雲如何呼喚都無法蘇醒。
對于邪雲子,易雲心中有感激,亦有愧疚,他明白,邪雲子之所以成為現在這幅模樣,絕對是為救他而造成的。
霎時間,望著天邊那絢爛的艷陽,易雲的眸中閃現出一股滔天的殺機,他的腦海中,一遍遍的閃現著當初在血魔城的事情,那每一張面孔,他都記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