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青雲宗平添幾分蕭瑟,枯黃的落葉,凋零的花,以及遠去的大雁。青雲宗每年大比都在秋季,因而宗內更是肅殺之氣彌漫。
……
同一片少年,同一個林間,而樹木卻沒有盛夏的盎然綠意。
少年木葉手執帶著紅纓的簡陋木槍,迎著蕭瑟的秋風隨風舞動,一招一式竟含著一縷愁意……秋葉零落,不知是舞動長槍帶起還是秋風吹落?亦或者兩者皆有。
木葉的槍此時很慢,仿佛在體會秋地離別,亦或自己的離別。
良久,
一招一式停下,少年轉身離去,沒有一絲留念。隨著少年遠去,飄蕩黃葉終歸于土地。
同樣的方向,一樣的青石路,只不過這次路邊是枯草,路上是秋葉。木葉回到破舊的院子,院子中沒有一個人在,顯得有些淒然。木葉停駐良久,隨即回到自己的破屋換上那件舊的樸素的白s 長衫,抱起那把同樣簡陋的木琴。
……
月牙岩,周圍的樹木依然葉枯黃,地上已經積起一層秋葉。
一道嬌俏的人影早已靜候多時,正呆呆地凝望著月牙岩下的奇特風景——火紅楓葉。成片成片地楓葉在這秋季紅得似火,如同風火林山,顯得別外不同。
「你來了?!」木葉的身影飄然而至,竟有別樣的韻味。看著等待多時的嬌俏人兒,木葉不由得模模鼻子,小心翼翼的開口道︰「我來晚了點麼?」聲音弱弱的,顯然有些理虧。
那人兒自然是司徒大小姐——司徒明月,此時的司徒明月一身淡黃s 衣裙,柔美秀麗的黑發自然飄散,多了一分說不清的美。
聞言,司徒大小姐翻了一個白眼,幽怨地道︰「沒多久,還沒到第二天~~」
「呃,是啊!天還亮著呢?」木葉滿嘴打哈哈,裝作糊涂,滿眼望著飄過的浮雲。
見狀,司徒大小姐嘴角一撇,面露無奈,不滿的嘀咕道︰「哼!別人請我我都未必去,你這木頭竟然讓我等半天,當我……當我……」越說越惱怒,最後恨恨地瞪了木葉一眼。
木葉理虧,自然不敢多言,面s 訕訕,目光飄忽。
「哼哼!」司徒明月不再多言,蓮步輕移,到月牙岩邊緣坐下,扭頭望向了木葉,藕臂一招,道︰「木葉,過來,坐這兒!」司徒明月玉手一指她旁邊的位置。
木葉隨之過去,默然不語。秋風陣陣,拂動司徒明月的衣袂,撩起光潔額前的長發露出j ng致的容顏。司徒明月眼楮里閃爍著莫名的光芒,手一指下面的火紅楓林。
「美麼?」
「美!」
「可惜宗內沒有幾人知道啊!……」
司徒明月幽幽一嘆,面s 似乎有些疲憊,黯然地道︰「都為修真而來,都以長生為目的,為了利益不擇手段。整天都是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有人的地方就有爭奪……」
「是啊!一將功成萬骨枯!何況是修真路?」木葉贊同地點點頭,眼里有著些許茫然,修真一途茫茫無邊,一入修途難回頭。而他的心里卻想著在他四五歲時就杳無音信的父母,他們應該也是修真者吧!
司徒明月屈起雙腿,腦袋枕在膝蓋上,雙臂環抱著小腿,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人心痛,木葉突然覺得這似乎不是那個天才的司徒大小姐。
「也許修為越高失去的也就越多……」司徒明月喃喃自語,仿佛接受不了這個近乎真理的事實。
木葉眸光閃動,緘默不語,良久終于一嘆︰「唉!也許我們修為正低,所以我們能欣賞如此美景……若干年後,也許,我們……做一個懵懂的凡人也許也不錯……」木葉y 言又止。
「你知道麼,我的命運也許已經注定……」司徒明月話題一轉,明眸閃動地望著木葉。
「幾年後,我或許會嫁人,嫁個一個我也許不喜歡的人。為了利益,為了全力,我也許會成為籌碼一般……」
「我也許會加入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我也許會變,變的麻木,就算在美一百倍的美景,我也許也無動于衷。」
「也許我會和我不喜歡的那個男人生下孩子,我會順從他。如果是女兒也許我會教導她,她也許會走到和我一樣的路!男孩,也許會娶到如我一樣的女人……然後老死。」
司徒明月氣質驀然一變,恢復到凌厲、天資穎慧的大小姐,「這就是我的宿命,但是,我不甘!我也想如同天上的雄鷹z y u翱翔!」司徒明月起身,瞭望遠方。
「嘻嘻,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說這麼多……」司徒明月調皮地對著木葉一笑,剛才的豪言壯語煙消雲散。
許久,許久,木葉緘默,他做了一個忠實的傾听者,司徒明月的命運也許是她的悲哀……
「快要大比了,是吧?」司徒明月看了看起身的木葉,輕啟櫻唇。
「恩。」木葉回到。
「會又墊底麼?」
「我會離開。」
司徒明月臉上一黯,微微的吐出兩個字︰「果然。」進而接著道︰「今天我也放縱了一回,這是最後一次了吧!」司徒明月一語雙關,似乎暗有所指。
木葉整理衣衫,微微坐下,木琴放在他前面。雙手輕拂琴弦,響起聲聲脆響,「不愧是我的知音,唯一听地懂我的琴音的人。」木葉微笑道,他與司徒明月十分有緣,他第一次在月牙岩撫琴,司徒明月竟听懂,二人近乎直接成了朋友。
「你的琴音最近一次比一次傷感,離別之意暗含的多。」司徒明月美目流盼,聲音中隱含傷感,「你可能是我今生唯一一個真正的朋友……」
木葉目光也有些黯淡,知音難覓,更何況是如此佳人,「如果有緣,今生我們還會相見。」木葉知道正是他的實力低微才沒有人在乎他與司徒明月關系親密,木葉如今也必須離開。
「恩。」司徒明月黯然回到,「最後一曲吧!」
木葉撫動琴弦,一個個樂聲立馬流轉,不再是淡淡的別愁,不再是兒女情長的不適,而是一段鏗鏘有力的豪邁!
琴聲一改往常的風格,這次地琴音激昂慷慨、豪情滿懷,猶如一往無前地利劍y 劃破蒼穹。木葉手指越加快速,最後似達到某個頂點沖破一切,琴音暫歇,金戈鐵馬之音等待再起……
「這就是你的心麼?一往無前,不怨不悔。」司徒明月眼楮一亮,吃驚地看著木葉。
木葉不答話,再次撩動琴弦,琴聲再起。
「我要麼平凡的蜉蝣,要麼做九天上的真龍,絕不願在這兩者間游蕩!」木葉朗聲而道,語氣執著。
「……要麼蜉蝣……,……要麼真龍……,絕不願……,絕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