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舞在听到意料中的答案後,臉上立時被一抹深深的哀傷所覆蓋,充滿痛苦之色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馮婉梨的靈位後,方才轉眸看著馮逸竹,用一抹低低地、哽咽地聲音喃喃說道︰「娘兒生前除了給我講舅舅和娘兒小時候和趣事之外,講的最多的便是對外祖母她老人家的思念與牽掛,這些年,雖然我們兩府離的不算遠,可是,娘兒卻因為心中的顧慮而始終沒能回去看一眼,如今,娘兒走了,舅舅,蝶舞能否時常回去探望下外祖母,就算替娘兒盡盡孝道,可好?」
程蝶舞這些話並沒有摻假,以前馮婉梨活著的時候,有時候的確會給程蝶舞講起小時候和自家哥哥的那些頑皮事情,現在,程蝶舞只所以要拿出來說,是想讓馮逸竹的心里對死去的馮婉梨產生的那種愧疚之情轉到自己身上,盡而能讓自己達到出府的目的。
如此利用這段親情,程蝶舞並沒有產生多少罪惡感,必竟眼前的這位舅舅能十幾年都狠心的對自家唯一的妹妹不理不睬,更何況自己這個外姓之人。再加上,這是自己如今能扭轉眼前困局的唯一一個機會,因此,程蝶舞贊許自己,決不能失敗。
「舅舅,蝶舞知道,外祖母的身體不好,如果舅舅怕蝶舞回府探望會引起什麼不好的影響,那麼,蝶舞就……」說到這兒,程蝶舞沒有再說下去,兩行清淚卻適時的流了下來。雖然沒有說完,可是,話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自己想替母盡孝,又怕你們不同意。
程蝶舞的話令馮逸竹也感傷起來,看著自己妹妹的靈位,不免也想起了小時候兩個人的那些開心和美好的時光。看著和自己妹妹那八分像的臉龐,眼里不覺也濕潤了起來,開口說道︰「好,當然好!上次我就想接你回府小住一段時間,我想,母親大人看到你也一定十分歡喜的。」
「我也覺得蝶舞能替姐姐回府盡孝是一件好事,姐姐生前對馮老夫人的牽掛妾身是歷歷在目。」
一旁的李芸娘適時插口說道,還故做傷感的抬手用絲帕擦了擦眼角……
程蝶舞在心里因李芸娘的話而冷哼了一聲,她知道,李芸娘決不會如此簡單的就放自己出府,這話後面,定還有不利于自己的話。
果然……
就見李芸娘抬手擦了擦眼角之後,方才緩慢的說道︰「只是,蝶舞重孝在身,又有一年的守孝之期,我听聞馮老夫人的身體一直不好,不是妾身說話難听,也不是妾身杞人憂天,妾身是想,蝶舞現今的身份是不是不太適合去見馮老夫人,萬一……」說著,再沒說下去,可是,話里的意思卻是任任何一個人也听的清清楚楚,程蝶舞重孝在身,又有一年的守孝之期,陰氣太重,怕把不好的東西過到馮老夫人身上。
听完李芸娘的話,程蝶舞在心里冷冷笑了一聲,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就知道你沒安好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半絲異常,甚至因為李芸娘的話臉上的哀傷之情更重了幾分,眼里的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不停的從一雙美眸里掉落下來。她現在不能再說一個字,要做的就只有等,等馮逸竹的決定,看看在他的心里,對自己娘親的愧疚之情到底能否達到自己預想的那種程度。
「這些年,母親大人的病時好時壞,其實,最大的原因是從心里對婉兒的擔憂與掛念,我想,蝶舞如果能回府看望她老人家,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當馮逸竹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落在屋里每一個人的心上時,李芸娘的眼里閃過一抹陰狠而不甘的憤恨之爭,而程蝶舞在听到馮逸竹的話後,心里不覺泛起了一抹漣漪,她知道,這局她又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