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奢望(2)
每一步都有令人窒息的沉重。
孤獨,緊張,不安,也許還有別的什麼。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堅持多久,或者說黑能夠忍耐多久,這種r 復一r 的監視、孤立、強迫是她的神經沒有一刻放松。
她原本是一個孤兒,生活沒有太大的起伏,平淡無奇,她也十分喜歡這種無牽無掛的生活。她喜歡一個人無事的時候放松的看天上的浮雲然後發呆。
這樣無拘無束的生活才是適合她的。
她獨自一人走在寂靜的公路上,這條路上除了她自己還有監視她的人以外再也沒有其他人。這里是通向她現在的「家」的路線之一,也是她唯一的路線。
四歲那年的某一天,天空上面籠罩著一層y n霾,那個古板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死沉的黑s 西裝出現在孤兒院帶走了自己,將自己帶離了原來的生活。從那天開始,她和自己原來的生活完全的隔離了,她離開了從小生活的那個小鎮,離開了自己安靜的世界。與她要好的朋友再也沒有見過。她還記得一個許諾,可惜再也沒有機會兌現了。
這條路對她來說是漫長的煎熬,她不得不加快步伐。
四周只有兩個空洞的腳步聲,令人心悸。
也許以前的一切對于自己來說,是個奢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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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資質差••••••要多努力修行••••••」藥師岳被打擊的有些恍惚了,突然他心里有個小人在那喊︰變態啊!
藥師岳自幼入太虛門,資質和同輩的內門師兄弟相比雖然不算太出s ,但好歹也是個雙靈根也不算太差,從煉氣到築基也是花了二十幾年的苦修,就這樣還是師尊一直教導他資質好不要太驕傲,可是現在他听到了什麼!一個從凡人開始修行到築基中期只花了七年的變態被師父說自己的資質不好!更令人崩潰的是她還有一個只花了五年就結丹的師兄,這、這叫人怎麼接受啊!
藥師岳回想起自己的修行路程,自己一直雖然在他人面前表現的十分謙虛,但是自己的內心大抵上是驕傲的,因為自己是普通的雙靈根(相對太虛門內門弟子,雙靈根總體上來說還是很不錯的資質)卻僅僅只花了二十幾年便成功築基了,比許多天靈根的師兄弟都要快。這件事一直是他自己修行的動力。他自豪,他驕傲,在他的心里其實一直將自己當做天才。但現在,陸慢歌的出現完全的粉碎了他的驕傲,在陸慢歌的面前,他的驕傲都成了可笑的笑話。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和失落感還有一種從來未曾有過的不甘像是干柴草上的火星一般,只用了一瞬間就將他的心點燃。
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眼神里帶上了不甘、不解等各種復雜的神s ,原本就算不上有血s 的臉現在更加的蒼白了,嘴唇緊咬,額頭上秘密涔涔的滲出了無數的細小汗珠,兩只拳頭緊攥都攥出血了,整個人都在顫抖,混身上下氣息變得極端的不穩起來。
陸慢歌看見藥師岳這幅樣子,絲毫沒有始作俑者的自覺驚奇道︰「咦?他好像陷入心魔中了。」
紅嘆道︰「唉,可憐的孩兒啊,你會不會做的有點過了,這家伙要是死了,你剛才那麼賣力的編謊話不就白編了?」
陸慢歌只是淡淡的回了紅一句︰「這家伙不會死的。能夠忍受得住強行修補經脈的痛苦的人是不會這麼輕易死掉的。」說完就將自己的神識鋪展開,覆蓋率方圓十里的範圍仔細的觀察起周圍的情況來。
大約過了二十幾息的時間,藥師岳身上的氣息變得越來越混亂,陸慢歌感到自己放出的神識都好像受到了那些混亂的氣息的干擾。陸慢歌眉頭一皺,頓時神情嚴肅起來,她知道現在的藥師岳情況十分糟糕。如果只是平常的狀態,陸慢歌想信藥師岳一定能夠自行度過心魔的考驗,可是現在藥師岳的經脈剛剛受過自己的修補,承受能力與沒有受傷時比起來差了不止一點,現在藥師岳氣息紊亂,體內那一點靈氣在經脈里面不受控制的亂竄,很有可能將他剛剛修補好的經脈沖破。
陸慢歌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還是太大意了,竟然忽略了藥師岳的身體狀況,現在的他如果不在接下來的五十息內醒來,那後果••••••饒是知道藥師岳現在的危險陸慢歌卻是沒有辦法插手,修士在經歷心魔之時是絲毫不能收到外力干擾的,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現在陸慢歌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接下來的五十息里為藥師岳護好法,盡量不讓他受到外界的影響。
五十息的時間對于正在護法的陸慢歌來說不過是繞著藥師岳轉上幾圈就過去了,可是對于正在歷經心魔的藥師岳來說卻是漫長無比。
他仍然看得見,看得見正在為他護法的陸慢歌。他能夠听到,那嘶啞、低沉的耳語,那是他自己的聲音,可是此刻卻顯現出了從來沒有過的誘惑。那個聲音不斷的在向他的心里灌輸著各種各樣的想法,有嫉妒,有憤怒,有不甘,有貪婪,還有一些別的什麼••••••他浸透在這些聲音里,只覺得自己的神智絲毫在這輕柔幽暗的耳語中被不斷的剝奪,眼前人的身影也越來越模糊。
要死了嗎。眼前終于完全的陷入了一片黑暗。
突然一點光亮閃爍在遠方,他循著光亮的方向走去。
待到他走近光亮,眼前出現了一副熟悉的場景,在一片黑暗的森林里,身著黑s 勁裝的少女正不顧形象的在吃著手中的烤獸蹄,不知不覺的他也躺回了當初自己昏迷的地方。
看著眼前這個神秘的少女,雖然她的動作有些、粗魯,臉上的表情也有些,額,暫且說是猙獰吧,可是卻莫名的給了他一種平靜、安寧的感覺,那閃爍的火光竟然還有些溫暖。不知不覺的,他似乎沉浸在這片安寧中,耳邊的耳語不管有多急促、有多大聲都再也無法引起他的注意了。眼前的少女似乎發現自己正在盯著她,抬手就拋過來一個褐s 的土球,他無法動彈,只能任憑那土球向自己飛來。
砰!眼前的場景像是玻璃碎裂一般,一片片的皸裂,掉落,藥師岳眼前重新出現了少女的身影,她正在為自己護法,而他的心里再也沒有了那些影響自己的負面情緒,嫉妒心也許以後都不再會有了,身體里亂竄的靈氣也安穩下來••••••
陸慢歌看見藥師岳逐漸清明的眼神,終于松了一口氣,總算是在最後關頭醒過來了。
「我,陷進去多久了?」藥師岳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不久,只是七十幾息而已。」陸慢歌笑道,「恭喜藥師了,此番斟破心魔,你的心境定會更上一層樓的。」
「這次多謝了,我••••••」
「我們是朋友嘛,幫助護法是應該的,你要是在道謝可就見外了啊。」陸慢歌大大咧咧的拍了藥師岳的肩膀一下,臉上的笑容是爽朗而純淨的。
藥師岳被拍得一晃,退了一步才穩住身形,心里有些羨慕,這就是江湖人的豪邁嗎,真是真誠啊,相比之下那些為了一點私利就笑里藏刀的修真者就顯得落了下乘。突然間藥師岳生出了想要到俗世去好好見識一下的沖動,不過想到自己現在的傷,只能盡快趕回山門去靜養一段時間了。一想到回山門的事,藥師岳就是一陣郁悶,這次來芷茗山歷練原本是想要收集一些絳珠草好帶回去給妹妹煉制化瘀丹的,可是誰知道剛采到一株絳珠草,就遇上了妖獸圍毆,絳珠草凋謝了不說還受了一身重傷搞得不得不回山養傷。
想到這些藥師岳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從乾坤袋里拿出已經出現裂紋的藥鋤和一塊褐s 的礦石祭煉起來,他要想回山門還得靠這個藥鋤啊。煉器使用的丹火和法術不同,法術需要體內的靈氣以加速流動的方式來釋放所以對經脈的承受能力有很大的需求是現在的藥師岳所沒辦法使用的,可是丹火卻只需要緩慢、平緩的調節少許的靈氣就可以使用。
陸慢歌看見他祭煉藥鋤,想起先前看他的乾坤袋時里面全是靈石和靈草,修真者幾乎人手一把的飛劍還有必備的陣盤、符、丹藥、法寶一樣也沒有,不由奇怪的問道︰「唉,藥師,你出來歷練為什麼只帶了一把藥鋤啊?也不帶個飛劍什麼的,興許你要是帶了飛劍的話這次也不會被這些妖獸圍毆了。」
藥師岳听了立刻想起了師尊下山前做的事就苦笑道︰「我師父在我下山之前把那些東西全扣了,說是為了讓我能夠受到更多的磨練。」
「啊,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被人打劫了呢。」陸慢歌道,「你師父訓徒弟的方式和我師父有些像啊!」
「噢?你師父是怎麼訓練你的?」藥師岳一只手發出丹火灼燒起藥鋤和礦石,一邊饒有興趣的問道,心道修行者的修行方式竟然和自己師尊有些像!
「他讓我在沒有乾坤袋和法寶而且不殺生的情況下采集靈藥和收集妖獸的牙齒。」陸慢歌嘆了一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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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只烏鴉從藥師岳的頭上飛過,過來很久,藥師岳才嘆道︰「和你師父相比,我的師父對我真是太好了。」隨即他又有些好奇的問道︰「靈草好說,可是那些妖獸可是很凶殘的,你沒有法寶和符那些妖獸牙齒你是怎麼拿到的?」
「當然是找到妖獸,然後打松它的牙齒,或者直接在林子里撿那些妖獸骨架上的牙齒了。」陸慢歌理所當然的道。
「打、打松牙齒?!這怎麼可能!那是妖獸誒!那是銅皮鐵骨的妖獸誒!」藥師岳有些混亂了。
「專心煉器,呆會我帶你出林子時示範一下。"陸慢歌看見藥師岳手上的丹火突然不穩定的晃了起來,提醒道。
藥師岳現在和凡人沒兩樣,不能用法術,只是單靠一把藥鋤的話可能沒有辦法活著走出森林的,所以自然是需要陸慢歌好人做到底了。原本打算尋個機會和陸慢歌說下,可是現在他還沒說,陸慢歌就自己已經說要帶自己出林子了,到底是心道修行者,真是道德高尚啊。
听到陸慢歌話,藥師岳立刻回神整理神思,專心修補起手里的藥鋤不再分心。藥師岳的心平靜下來,手中的丹火立刻恢復了之前那平穩安然的樣子。
都說煉器是件枯燥的事,可陸慢歌看著那些丹火在藥師岳的控制下不斷的改變著形狀,忽大忽小,忽亮忽暗,而那塊礦石也化作了一灘晶瑩的液體被那團丹火包裹熔煉最後和藥鋤融為一體,將破損的藥鋤修補好,她突然覺得煉器其實是一件很有趣的是吧。想到這里她突然有些羨慕藥師岳了,她自己沒有丹田,所以沒有辦法練出丹火,這也就意味著她沒有辦法學習煉丹和煉器。不過個人自有各人的機緣,羨慕也是沒什麼用的,自己的機緣總是回來到的吧。
大約過去了一個時辰左右,藥師岳完全的修補好了那把藥鋤,然後把藥鋤收進了乾坤袋中。陸慢歌見他已經完成了修補,就說道︰「藥師,你是要回太虛門吧。」
「嗯。」
「那就往西邊走吧,雖然路是遠了一些,但勝在妖獸普遍弱小,而且沒什麼群居妖獸。」
「好。你不要亂動,小心保持平衡就好。」說完陸慢歌的左手將藥師岳左臂往自己的脖子後一架,右手摟住藥師岳的腰用力一躍,整個人就像是一把飛速前行的飛劍一般快速的沖了出去。
藥師岳十分震驚,這種趕路方法,他從來沒有遇見過,自己以前都是御劍飛行,這次是御藥鋤,可是像陸慢歌這樣只是依靠身法趕路的,還是頭一次,而且速度和靈巧度一點都不亞于飛劍。
藥師岳震驚了一陣,突然發意識到自己和陸慢歌竟然「貼」在一起,雖說是為了趕路,可是還是有些••••••藥師岳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聲音小的像蚊子「那個,小慢啊,你能不能,換個趕路的方式?比如御劍?我們這樣,有些••••••不好吧。」
陸慢歌听見了藥師岳的話,愣了一下,突然明白過來,不由笑了,這家伙真是靦腆啊。
「我不會,御劍飛行什麼的。」
「哈?」
「功法原因,我沒辦法御器飛行,趕路的手段只有這一個,沒辦法,只能先將就一下了。」陸慢歌露出了一個抱歉的表情。
藥師岳看見了陸慢歌抱歉的表情,突然心里感到慚愧起來,人家姑娘家都沒說什麼,自己這麼計較不是太失禮了嗎?一想到這里藥師岳的臉更紅了,再也說不出話來。
兩人一路無話,就這麼飛奔了幾個時辰。
突然陸慢歌了下來,放下了藥師岳。
「怎麼了?」藥師岳小聲的問道。
「我說過要給你示範怎麼打松妖獸的牙齒吧,現在示範的機會來了。」說完,陸慢歌手指著前方的茂密的灌木從沖藥師岳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