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無題
髒亂的房間中充斥著廉價香煙的味道。
「羅森已經找到了‘門’。」黑衣男子面無表情道。
「嗯,只要等待一些時r ,很快陸就會回來了。」赤子嘴里叼著半截香煙懶散的道,「另外,顧離夢也失蹤了幾個月了,應該也是到了那邊了。」
黑衣男子听了沉默了許久才盯著眼前這個無論如何也無法看透的女人沉聲問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為何在陸死的時候你沒有出手?」
「‘門’就在那里,我自然不需要出手,至于我的目的,呵呵,人活得久了,自然是要找點樂子的。」赤子臉上的慵懶突然一掃,用y n冷至極的語氣說道。
此刻黑衣男子在赤子y n冷的目光中觸模到了死亡的邊緣。
「救她,本就是你分內之事,沒有做到,只能說明你自己是個毫無價值的廢物而已。」赤子嘲諷的笑道,眼神里只有一片攝人心魂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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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藥師岳和陸慢歌出了蒼痕森林之後就被陸慢歌提在手上連夜向北離城的方向疾奔而去。在陸慢歌強悍的神識感應之下,陸慢歌和藥師岳完美的避過了埋伏在半道上以打劫為生的邪修,終于在第二天的下午趕到了北離城。
陸慢歌抬頭看了一眼北離城,有些老舊破敗的城牆,歪歪扭扭的青石板一塊接著一塊拼接成了座城古老的街道,街上稀稀拉拉的幾個店鋪也是門可羅雀。陸慢歌將現在眼前這一座落寞荒涼的城鎮和自己記憶中的那座城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一切都沒有變化,街道還是那條街道,店鋪還是那些店鋪,就連守在城門口的兩名兵士都是還是那兩個人,只不過二十幾年的時光在這些凡人的臉上還是留下了一些痕跡。
就是這里,她在這里生活了短短的幾個月就遇上了那幾個道士,他們將她抓住帶上馬車帶走,想要將她身上的每一寸血肉都用來煉器,當真該死!現在想想,要不是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煉氣修士抓了自己,自己也就不會被十七叔救到芷茗山上,也將不會有真正關心自己的親人了,其實自己也許還應該感謝一下那死掉的幾個道士了。想到這里,她釋然一笑,邁出一步踏在了北離城青石板街道上,這一刻,因為路碑而勾起回憶時心里翻涌的憤怒、和殺意完全的消失了,就像風一樣,來時洶洶,去時卻也是突然。
站在陸慢歌身後的藥師岳也邁出了一步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段時r 在林中采集靈草、與妖獸搏命還有出林之後躲避邪修的生活使他一直都處于一種高度緊張的狀態,如今進了這北離城,他可以好好的放松一下了,至少不會有邪修在城中殺人越貨。
「小慢,我們已經到了北離城,馬上去找太虛門在此城的聯絡點吧,只要到了那里就可以租用那里的飛行坐騎直接到白雲觀去。」藥師岳對走在前面的陸慢歌小聲說道。
「嗯,藥師,你帶路吧。」說完陸慢歌身形向旁邊一讓,原本走在後面的藥師岳直接就走到了陸慢歌的前面。
藥師岳帶著陸慢歌在城里像是穿花一般七拐八拐。街道上、小巷中、客棧的飯堂里還有其他很匪夷所思的地方,他們的足跡幾乎遍布了整個北離城。好在陸慢歌跟在藥師岳的身後時不時的左顧右盼的盯著這個幾乎沒什麼變化的小城,然後回憶一下自己當年的經歷,倒也沒覺的有多累。
直到傍晚,太陽落山時,藥師岳才在一個小巷子前停了下來。
「到了!」藥師岳興奮的說道。
陸慢歌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巷子,這條巷子的左邊是一間酒館的廚房所在,不斷的有濃稠的油煙貼著牆壁滾出巷道;右邊大片大片的堆著破爛。整個巷道的地面也到處的丟著各種食物殘渣,陣陣還有酸臭的味道散發出來,讓人看一眼就有一種想要拂袖離去的沖動。
這里下午不是來過了嗎?陸慢歌有些疑惑的盯著藥師岳。
「城里有我太虛門布下的幻陣,要想找到太虛門的聯絡點只有按照我下午走的路線走一遍再回到這里。」藥師岳向陸慢歌解釋道。
「哦。」陸慢歌有些佩服這些太虛門聯絡點布置幻陣的陣師了。這個遍布整個北離城的幻陣竟然沒有絲毫的靈氣波動而且還瞞過了自己的神識探查,讓她完全沒有察覺到,而且這個幻陣不會對凡人的r 常生活造成任何的影響,而且不是太虛門的弟子幾乎是沒有辦法自己破除幻陣找到這里的,就連入口都選在這種令人作嘔的地方,這保密工作做得可真是到位啊!
藥師岳身上的阻斷靈氣的禁制在他們到達北離城的時候就完全的解除了,此刻他站在小巷子前左手一拍掛在腰間的儲物袋,那只被藥師岳修補了的藥鋤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上,然後他拿著手中的藥鋤一晃,只見空氣中出現了一陣扭曲,然後像是水中泛起的漣漪一樣,一層層的擴散開來,最後那些擴散開來的漣漪固定在了巷子的兩側,憑空出現了一道漆黑的印有太極八卦的鐵門。
大概過了三息的時間,那道鐵門一陣顫抖,緩緩的打開,從里面走出了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
老人弓著腰,伸著脖子把臉努力的靠向藥師岳,想要把他看個清楚。
就在老人仔細打量藥師岳的時候,陸慢歌也在仔細的觀察眼前的這個老人。眼前這個老人大約築基初期的修為,皮膚蠟黃,形容枯槁,眼神渾濁至極,看起來竟然有行將就木之象,這是修士壽元將盡才會顯現出來的衰敗老態之象。
藥師岳含笑任憑老人打量自己,也不言語,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
過來一刻鐘的時間,老人突然臉s 一變,立刻開口焦急的喊道︰「師叔!你可回來了,師父都在里面等了你多r 了!快隨我去見師父吧。」
「師叔?」陸慢歌看了看站在她前面最多二十七八的藥師岳又看了看哪個壽元快要耗盡的老人,突然笑的有些怪異。
「唉。」藥師岳見到了陸慢歌臉上怪異的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人小輩分大這件事其實已經困擾了他二十幾年了。突然他想起來了什麼,于是連忙拉住了老人緊張的問道︰「什麼!師兄怎麼會來?」
老人被藥師岳拉的有些喘不過氣,兩個嘴皮只能不斷的哆嗦,卻說不出一個字。
「師弟!這麼多年了,這冒失的脾x ng還是沒改!」一個威嚴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小巷深處。
「師,師兄••••••」藥師岳連忙放開了老人,低著頭有些畏懼的說道。
「連權,你先下去吧。」
「是師父。」老人恭敬的行了個禮,然後轉身踏回門里,消失不見。
「師弟,快進來,這位姑娘也隨他一同進來吧。」
「是。」
陸慢歌見到藥師岳老鼠見到貓的神情,又听到了那個威嚴的聲音,在腦中腦補了一下,一個穿著道袍、不苟言笑、氣勢驚人的五十幾歲的長髯大叔的形象就生動的出現了。陸慢歌有些明白藥師岳為什麼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她也怕這一類型的人啊,這一類人往往就是呆板、不懂幽默、教條的典範啊,一旦有一點不如他的意就能搬出一大套道理來說道你,這一類人和陸慢歌這種跳月兌的人根本就是天生的氣場相克啊!
突然陸慢歌見到藥師岳臉上一抽,立刻擠眉弄眼的給她使了個眼s ,陸慢歌立刻就明白過來了,于是跟著藥師岳向門里面行了個禮,低頭默不作聲的進了那道門。
那道門在他們進入之後漸漸化為虛影消失在了空氣中,小巷子也恢復了平靜。
在踏進門的那一刻,陸慢歌立刻感覺到了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拉扯她,眼前的景s 在飛速的流過,長長的拉成了一條條五顏六s 的細線。這個過程只持續了一瞬,陸慢歌就發現眼前的景s 大變。
一座古樸至極的巨大道觀靜靜的屹立在她的眼前。每一塊磚、每一片瓦都透出了一股古老、醇和、剛正的氣息。在道觀的表面上有許多細小的墨s 和白s 的符文在緩慢的流動。道觀的後面有一棵五十人合抱才能圍起來的參天巨樹盤根錯節的和道觀連為一體。陸慢歌仔細盯著那棵樹看了很久,才發現四周的天空上竟然漂浮著許多用鎖鏈連接的岩石,看起來這些鎖鏈竟然好像是用來束縛住這些岩石不讓它們飛上天空一般,仔細觀看,陸慢歌發現這些岩石竟然都有建築,有閣樓、有廂房••••••
「漂浮的岩石••••••」陸慢歌腦中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向身前道觀的門梁上望去。
「白•雲•觀。」陸慢歌倒吸一口涼氣,自己怎麼到白雲觀?難道說聯絡點那扇門是個傳送陣?可是藥師岳不是說北離城的據點太小太偏遠沒什麼價值,太虛門只配備了代步坐騎,沒有修建傳送陣嗎,自己怎麼被傳送到了白雲觀?
正在陸慢歌百思不得其解時,眼前的道觀中緩緩走出三個人。陸慢歌定楮一看,其中一個正是藥師岳,而另外兩人中其中一人大約三十幾歲做書生打扮,兩條眉毛呈淡淡的八字排列,為整個人增添了一股柔和、憂郁的氣質,眼楮中充滿了睿智,整個人鋒芒內斂看不出深淺,一身質樸的青衫布衣看和臉上帶著的淺淺的笑意看起來相得益彰。而另一人則是二十幾歲的樣子身著一襲白衫,眉毛斜飛入鬢,眼神銳利,神s 嚴厲,臉上稜角分明,整個人就好像一柄劍一般銳利。
藥師岳正站在另外兩人身後,無j ng打采的低著頭,一看到站在觀前的陸慢歌立刻又恢復了j ng神,抬起頭,跟著前面兩人向陸慢歌走去。
一襲白衣的男子看向陸慢歌,隨即陸慢歌立刻覺得有一股神識掃向自己,似乎只是想要探查自己的樣子,陸慢歌也沒有可以去干擾對方,大大方方的任憑其探查。
白衣男子只探查了一會,就眉頭一皺,似乎感到十分不解,于是又對陸慢歌緩慢的放出自己的威壓。
陸慢歌只覺得自己似乎被一只無形的手捏在里面一樣十分難受,這股威壓甚至以前在芷茗山大比時全力戰斗的幼獅鳴所放出的結丹期威壓還要強大數百倍,同樣的威壓以前也只有在十七叔身上感覺到過,陸慢歌立刻明白了,眼前這個白衣男子最差也是元嬰中期的修士。在修真界,對著他人釋放威壓,是一種挑釁、和壓制的表現,陸慢歌在這股威壓之下有些喘不過氣,腿都隱隱有些發軟,陸慢歌知道在這樣下去自己可就會跪倒在地上,雖然對方是元嬰修士,可是這種臉陸慢歌也是不想丟的。于是陸慢歌將神之眼運轉起來,無數無形的神識之絲被緊緊的束縛在陸慢歌身前一尺的範圍內按照一個方向不斷的旋轉,將白衣男子散發出來的由靈氣構成的威壓一點點的帶動旋轉然後消散在了空氣中,處于神之眼中的陸慢歌則感覺壓力大減,于是她表現的氣定神閑的站在那里,臉s 如常,絲毫沒有看出被壓制的感覺。
「咦?」白衣男子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之s ,立刻收了威壓,然後開口問道︰「你就是陸慢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