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清想來也知道段三少當年回到段府的情景,臉色也冷了下來。
東方智說,他們被那群黑衣人給帶回來段府,而段三少從此便神智不清,他也坐上了輪椅,之後段鷹便派來張賤來接受拍賣行,後來的一年里,他在沒踏出東方府,段三少的事情也只是略听說過擺了,只是派出去找那女子的人陸陸續續的回來,卻始終沒有她的消息。
至于昔日在亭山山洞里,段三少和鶴百媚之間,後來段三少被那群黑衣人帶出去的那一夜所發生了何事,他不是很清楚,段三少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面目皆毀。
鳳玨暗想,這段三少肯定遭到慘痛的折磨,不然見了鶴百媚眼里的恨意就不會這麼強烈。
只不過東方智不知道那段過往,就現在段三少的情況來看,想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
「東方大哥,我很抱歉提及你的傷心事。」這將人的傷疤在揭開,無論是誰,都不是很能心平氣和下來,更何況是自己多年來的仇人。
「無礙!」
鳳玨嘀咕一聲,你要真覺得無礙的話,便不會冷著臉,口氣生硬了。
「那個,我問你這件事其實是因為我在山上撿了個小孩,胡清說他長得跟你年輕的時候挺像的,所以才問你有沒有跟女人上過床,遺漏了自己的孩子,只是沒想到會牽扯到白教上面去!」
「孩子?」東方智神色恍惚了下,「那是我的孩子?」
鳳玨模了模下巴,「不知道,說實話,你現在的樣子跟鳳錦一點都不像。」
東方智雙手抓著雙腿,雖然感覺不到痛楚,但心中卻有著股期盼,他的爹爹娘親早早便離開了他,現在府中也只有管家和幾個下人,至親血緣上的人早沒有了。
如果那真的是他的孩子,那他……
「不過,錦兒說他現在五歲了,如果他真的是你的兒子,那錦兒如今應該四歲才對。」
這樣時間才能對的上號的嘛!鳳玨有些失落。
東方智剛燃氣的希望被一股冰冷無情的撲滅了,笑得自嘲,「看來老天還是喜歡戲弄人啊!」
胡清說,「東方少爺不可這般說,您出事的時候是在夏日,十月懷胎,第二年春分的時節便可生下錦兒,如今這樣算下來,錦兒說五歲也不為過,現在可是春分了。」
鳳玨一愣,想到時間也有些無語,她怎麼忘了現在是正月了?
東宮皓月朝胡清道,「讓人去客棧將他接來,滴血認親真相自然大白!」
鳳玨睨著東宮皓月,「你倒是直接啊,可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滴血認親這做法,其實很不科學的!」
東宮皓月拿過一塊小的桂花糕塞到鳳玨的嘴里,「可玨兒也不要忘了,想要知道答案這是最快的方式。」
鳳玨嚼著桂花糕,「東方大哥,你認為呢?」
東方智神色恍惚,剛回憶慘痛的畫面,卻告知他有個兒子,這簡直就是從地獄爬上天堂,這情緒是大起大落的;一般人都有些受不住,他自然也不例外,不太能跟上鳳玨的思維。
「這,我自然願意。」
胡清便起身走了,鳳玨問他,「若他是你的兒子呢?」
東方智勾起唇角,「若真是我東方智的兒子,我自然將他接回東方府,好好栽培。」
鳳玨滿意的點頭,還是將春花的事情跟他解釋了一遍,「春花是胡同村的,因為未婚先孕,被村里人給趕了出去,當然,你也不必在去找她了,她死了!」
東方智心中悲憫,對那女子雖沒有愛慕,但卻也是感激,如今听到她這消息,還是閉了閉眼。
「東方大哥,你會御蜂術不?」
東方智微怔,「玨妹,如何這般問?我算起來也算個書生,如何會御蜂術?」
鳳玨皺眉,「你真的不會?」
東方智肯定的搖頭,「我雖不會御蜂術,可覽遍群書,對醫書,藥理,還有一些奇門雜書還是有所研究的,這御蜂術的書冊倒是有一本,不過我自己倒是沒學過。」
鳳玨覺得跟東方智談話就跟坐雲霄一樣,上去了突的又下來,這速度驚險刺激的。
「得,你那本書肯定沒在了對吧?」
東方智驚訝的看著鳳玨,「玨妹如何知道?你看過這本御蜂書?」他有段時間對這些奇書很感興趣,便時常帶在身上,偶爾還能看上幾頁。至于這書是何時不見了,他還真沒去細想!
鳳玨翻白眼,「我沒有,你兒子有!」
東宮皓月眯起眸子落到她的肚子上,不日他也要當爹了,想著輕笑出聲。
東方智雙眼亮起,「他真是我兒子?」
「猜的!」
門外進來一個家丁,是來通報段三少醒了,東宮皓月讓他將人帶到前廳。
家丁撒腿去辦了。
胡清回來的時候,臉色沉重;鳳玨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話直說,「都是自家人,沒什麼好隱瞞的!」
「姑爺,門外有人找您。」
東宮皓月皺眉,沒動。
鳳玨推了他一把,「有人找!」
「讓他等。」
鳳玨皺眉,「要是有重要事情呢,去見見吧。」
東宮皓月看著鳳玨,頃刻才起身往外走。鳳玨看向胡清,「說吧。」
將東宮皓月支開,定然是有重大事情。
胡清看了眼東宮皓月遠去的背影,這才轉頭說道,「有消息傳來,有一隊東浩皇朝的人來了重城,現在去了奴刑街。」
鳳玨不解,「這跟東宮皓月有什麼關系?」
胡清無奈,「小小姐莫要忘了,姑爺可是東浩皇朝的王爺!」
鳳玨嗤笑,「放心吧,東宮皓月即便有野心,現在他也不會動手,鷸蚌相爭,坐收漁翁之利才是上策。」
胡清放心了,「小小姐心中有數便可,老爺拼了性命想要保存下來的東西,屬下不想看到就這麼毀了。」
鳳玨心中不滿,「行了,你讓人看著那群人就行了,至于東宮皓月的人你大可放心,也無需對他隱瞞什麼,他若真的有心,在昨夜白教的人來段府便會有所行動了。」
胡清耳根有些紅,「是屬下小人之心了。」
「你也沒錯,你只是為段府想得多了些。不過,胡清,我要告訴你的事,既然段鷹將事情安排在我的手中,那麼我希望你無條件的相信我,配合我;東宮皓月是我的人,你自然不必防著他!」
東方智雖不明他們在說何事,但大致的意思還是看懂了,只是安靜的坐在一旁,沒插話!
胡清受教,「屬下知錯。」
鳳玨無聲的嘆息,「胡清,我問你,張賤是怎麼回事?還是奴刑街?」
胡清便將這奴刑街的事情給她講了一遍,這東方智也在一旁听著,時不時的插句話。
鳳玨沒想到這張賤倒是有幾分能耐,只是這段府出事,他卻還未來露個面,藏得倒是很深!
段三少進來的時候,胡清自然的將話題轉移到其他方向,鳳玨也沒在多問,既然胡清瞞著段三少奴刑街的事情,那麼自然有他的用意。
「三少。」
東方智笑著朝段三少招招手,段三少看到東方智也很高興,走到他身旁坐下,臉上有股陰郁未消散。似乎還沒從段鷹的喪事中回過神來!
胡清朝跟在身後的丫鬟道,「將桌上的飯菜都撤了,那些點心上來給少爺。」
「是!」
這段府的丫鬟家丁等人手腳都還算麻利,段三少看到鳳玨也很高興,笑得就像個孩子。
鳳玨有些心疼他的笑容,「東方大哥,你知道白教的人用在我舅舅身上的是何毒嗎?」
東方智搖頭,「我只知道那是黃色和藍色兩種瓶子裝的藥丸,至于是何種毒,這我不太清楚。」
胡清從懷中拿出銀針,在段三少太陽穴下側穴位扎了進去,在拔出來時,段三少目光明顯清晰了許多。
「若是知道是何毒,少爺的毒早解了。這五年來,他這身子時好時壞,有一段時間還是清明的,可後來卻是越來越糟。」
鳳玨點頭,心中卻是想著,看來改天還是得去白教里好好玩一玩,有些東西還是得討教回來的。
東宮皓月進來的時候,目光停留在胡清身上兩秒鐘,但還是若無其事的回到鳳玨身邊坐下。
「事情嚴重嗎?」
東宮皓月搖頭,可氣息卻有些冷,「沒事,如雲去處理了。」
「這就好,對了東宮皓月,我想去奴刑街,你陪我去。」
「好!」
東方智很有耐心的在跟段三少講話,胡清卻看向鳳玨,「小小姐要去奴刑街?」
「沒錯,我的身份先別急著公開,有事讓三少出面,跟外面的人說,段城主今日不在重城,去四國游玩去了。」
東方智此刻還不知段鷹已經去世的消息,听著有些奇怪,「游玩去了?」
不可能,段三少這樣,段鷹絕對不會離開重城的,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何事。
鳳玨拉著東宮皓月起身走人了,留下胡清讓他解釋去。
東宮皓月摟著人出了段府,鳳玨以為他要帶她去奴刑街,沒想他去帶著她漸漸出了重城城樓。
「這是去哪?」
東宮皓月說,「帶你去見個人。」
「什麼人?」
「冥藥!」
不認識,「他是誰?」
東宮皓月輕笑,「等看到人便知道了,他來這一趟不容易,說是要來找你的,我想還是帶你去見他一面的好。」
鳳玨停下腳步,拉著東宮皓月,「找我?」
「別擔心,他只是有求于你,如若你有難處,只需回絕他便可。」
鳳玨不置可否。
兩人再次上路,一路上遇到幾種不同衣服的人,來到城門外是條城橋,過了城橋便是幾個小販茶鋪。
在最左側偏僻的茶鋪後方有輛馬車,東宮皓月領著她便朝那茶鋪前走去。
「姑、姑娘,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小生不曾做過竊你銀兩的行為。」
「你這書生好不要臉,偷了我的荷包,還敢說君子什麼什麼有道,虧你是個讀書人。」
「姑、姑娘,家父有訓,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小生又何為竊你的銀兩?」
「我身旁坐著的只有你一人,如今荷包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銀子卻沒了,難道它還能長了翅膀飛了不成?我不跟你說這麼多,你跟我去見官,讓他來給評評理。」
右側茶鋪上鬧哄哄的,鳳玨側頭往那三五人群里看去,一個書生模樣裝扮的男子站在另一婦人面前,腰板挺得直直的,明明是長得一副精明的臉蛋,可眼里卻是傻愣愣的,尤其是他那股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無措,看著噗嗤一聲給笑了出來。
樂呵呵的!
東宮皓月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們那處的動靜,本想不加以理會,鳳玨卻腳尖一轉,朝熱鬧處走去。
東宮皓月也只能無奈的跟上!
「玨兒!」
「你不覺得他很好玩嗎?」既然是有求于她,讓他等下又何妨?
東宮皓月掃了眼曲中直,這張臉有些眼熟!
「姑、姑娘,婦道人家怎可這般粗俗?男女有別,尊卑有別,還忘姑、姑娘自重!」
說著大力的揮開他的手,沒想這書呆子還有點力氣。
那婦人被他推了下,腳勾到凳子一腳,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就給跌倒在了地上。
當即哭天搶地了,「哎呀,書生打人了,還有沒有天理了,書生連婦人都打。哎哎哎,偷銀子不說,這都惱羞成怒動手打人了……」
圍觀的人頓時擠滿了周圍一圈,鳳玨拉著東宮皓月擠進去時,那婦人坐在地上撒潑著,曲中直卻是臉色漲紅,怒氣的看著地上的婦女,可又最笨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姑、姑娘,我沒偷你銀子,更沒打你,你快些起來,這多少人看著,不合適。」
「你還有理了你,還說不是你偷了,這就看我是個婦道人家好欺負……」
「姑、姑娘……」
「她都能當你媽了,你還叫她姑娘?你眼楮有問題吧?要叫大嬸。」
鳳玨笑盈盈的看著曲中直,在看向地上的女人時卻有些冷意。
曲中直雙眼一亮,前刻臉帶怒氣,愁眉不展,下刻卻笑容滿面。看到鳳玨就像看到根救命草似的,跳起來抓過鳳玨的手欣喜不言于表。
「姐姐,你在這真是太好了,你跟她說,小生未曾偷她銀子,也不知她的荷包為何會在小生身上掉下來。」
鳳玨一口氣噎在咽喉,不上不下。忙跳開,「姐姐?」我嚇,你丫果然眼楮有病!
東宮皓月將他給提起來,丟到一旁,「你是誰?」
曲中直這才看到東宮皓月,忙朝他施了個禮,「小生曲中直,乃鳳玨的弟弟!」
東宮皓月回頭看鳳玨,「這個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鳳玨更為詫異,「別開玩笑了,姐姐?你瞧瞧你的身板,在瞧瞧我的身板,當妹妹還差不多!」
曲中直很委屈,當初是她硬要讓他叫姐姐的,可現在卻不認賬了。
「君子曰,言而無信者,乃小人也。姐姐不可妄作小人!」
鳳玨眨巴著眼楮,「你說你叫什麼來著?」
曲中直自以為她這是懂理了,忙道,「曲中直!」
「真難听!」鳳玨嘀咕,「你說我是你姐姐?可我姓鳳,你姓曲,書生,眼楮寬距要調好,別帶有色的啊!」
意思便是你這不能睜眼說瞎話啊!
曲中直皺眉,「姐姐不認小生了?」在她離開喜福客棧的時候明明說好了的!
這人的目光太純碎,沒有雜質,好便是好,傷心就是傷心。鳳玨不禁軟了語氣,「你真的認識我?」
曲中直哀怨的盯著她,點頭。
鳳玨干笑,「那個,我走路沒看路,腦袋給撞到了柱子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所以,你也忘記了!」
曲中直一愣,隨後開心了,「這麼說姐姐不是言而無信?太好了!」
鳳玨翻白眼,你個缺根筋的,這不是重點好嗎?
東宮皓月低頭詢問她,鳳玨只能聳肩。
東宮皓月轉頭去打量曲中直,好一會才開口,「西蜀國曲奸是你什麼人?」
曲中直笑得友好,可以說是天真,只要跟鳳玨在一起的人那都是好人。
「正是家父!」
東宮皓月不說話了,深深的看了眼曲中直,果然有幾分曲奸的神諭,只是曲奸將這曲大公子保護得過好,外人雖然知道西蜀國曲丞相有個兒子,卻也無幾人真的見到過他。
沒想到他竟敢會出現在重城……
「太好了,既然你是他的姐姐,那你便賠償我的銀子。」
地上的婦女突然抓過鳳玨的大腿,賴在地上說道,竊喜一閃而逝。
鳳玨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大嬸,你給搞錯了吧。找我要錢?」
東宮皓月轉頭,看她抱著鳳玨的大腿,死不放手,閃過戾氣。
鳳玨讓他騷安勿躁,不可亂動!
「他偷了我的銀子,我沒拉他去見官,只是讓他賠償我的銀子,這已經是便宜他了……」
「姑、姑娘……」
「叫大嬸!」鳳玨瞪他。
曲中直立馬改口,「大嬸,您快些放開姐姐,小生並未偷你的銀兩,你這可是誣陷,便是去見了官,那也是您的過錯。」
「枉費你多了聖賢書,做了偷雞模狗的事還不擔當,不見官是想讓你有個改邪歸正的機會,沒想你倒是順桿往上爬了……」
「大嬸,你別叫了,刺得人耳膜疼,有你這麼高的分貝不去唱山歌簡直是對不起你的嗓子。我說,人家書生都說了不是他偷的了,你還賴著人家,這賊喊捉賊的戲碼你到運用得爐火純青啊!」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鳳玨動了動腳,將她抱著的雙手給震開,「意思是,你在不放開,我就要開踹了!」
那婦女愣了下,徒然從地上起來,指著鳳玨破口就罵,「你個小姑娘還有沒有禮了?啊?你自己的弟弟不好好管教,出來干了見不得光的事,還理直氣壯的反過來罵人了,街坊們都看看,我只是個帶兒的寡婦,她們便可欺負我沒有男人出頭,好欺負是不是?」
鳳玨冷臉盯著她,周圍的人也指著鳳玨,曲中直,東宮皓月三人開始指指點點!
「哎呀我怎麼這麼命苦啊,死了男人又被偷銀子,那可是我兒子的救命錢啊,還有沒有天理了啊……」
「大嬸,您別在哭嚎了,那銀子既是你兒子的救命錢,您便應該好好的保存好,別給掉了……」
鳳玨朝他瞪了眼,「你閉嘴。」這人真是腦袋不太清楚,自己的問題還擺在那呢,就想著安慰人家了,你倒好,惹得一身騷!
曲中直乖乖的縮在東宮皓月身後,不說話了。
東宮皓月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曲中直朝他咧嘴一笑。
挺傻的!
鳳玨厭惡的皺皺眉,將手伸進東宮皓月的懷里,模來模去沒模到銀子,不由問道,「你出門也不帶銀子的?」
東宮皓月嘴角動了動,他身上確實沒帶銀子,主要他用到銀子的時候在少數。
鳳玨抬眼問曲中直,「銀子!」
曲中直二話不說給了她一錠。鳳玨轉頭朝婦女道,「行了,你別哀嚎了,那,這錠銀子給你,不是賠償給你的,而是施舍給你的。有眼楮的人看著衣服布料都能看出來,人家一個公子哥會偷你這穿得破爛,身上沒幾掉錢的女人?」
婦女臉色頓時紅了,但是看著鳳玨手中的銀子卻是貪婪的。
鳳玨冷著臉將銀子丟在她手中,「你記著,下去坑人前要找好對象,像曲中直這樣的書呆子,你是坑不來錢的,他是一根筋,自己沒做過的事情不會承認。你要找就找沒讀過書的老實人,他們或許沒偷過你的銀子,但是或許看著你是女人的面子上,還是會向打發乞丐一樣丟給你一些錢,將你給打發了!」
婦女握著手中的銀子,哪還听得見鳳玨說了什麼。
周圍有點學問的自然也听出了她的話外之音,這會倒是轉移著陣地,朝那婦女開始指指點點,說三道四了。
婦女跪在地上朝鳳玨磕了個頭,起身便跑了。圍觀的人也一哄而散,離開的離開,回到自己茶鋪上喝茶乘涼的繼續!
鳳玨轉身,懶得揪她,其實那番話有幾層意思就得看听眾的耳朵能听出幾層了。
鳳玨倒是不關心這個,東宮皓月卻是彎起唇角,對她又有了點新的認識。
「玨兒知道她是騙子,又何必給她銀子?」
鳳玨合上眼梁,嘆息一聲,「我記得小時候要飯的日子,很苦!」
東宮皓月摟過她的腰身,鳳玨卻輕笑,將身子靠在他的懷里,「她雖然不對,但有句話她沒有騙人,便是她的兒子或許真的需要錢,無奈下這才找上了那書生當冤大頭。」
「哦?玨兒是如何看出來的?」東宮皓月笑意出眼。
「她這哭嚎有些夸張,但是在提到她兒子的時候,目光著急,還有股悲切,希望那銀子能幫到她吧!」
東宮皓月說道,「還是娘子心細!」
鳳玨沒好氣的錘了下他的胸膛,「你不是早就看出來了嗎?這才沒阻止的給她銀子,你可真月復黑!」
東宮皓月輕笑,「我雖然看出來了,但我不會去在意別人的生死,所以我比你自私。」
鳳玨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你比我自私,所以我這輩子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也別想在回去了?」
東宮皓月但笑不語,只是摟緊了她的腰。
「姐姐,我們這是要去哪?」
身後傳來曲中直的聲音,鳳玨停下腳步詫異的轉頭,「戲都落幕了,你該干嘛干嘛去,別跟著我了!」
曲中直急了,跑到鳳玨一側,「小生找姐姐好些時日了,今日萬幸找到,豈能在讓你離開?」
兩人走到左側的茶鋪桌子前,鳳玨拍了拍東宮皓月的胸膛,指著曲中直,「他,交給你應付。」
轉身鑽進馬車。
看清里面的人後當即給嚇了一大跳,腳下沒踩穩,差點從馬車上掉下去。
東宮皓月給虛驚了一場,還好鳳玨沒大礙。
曲中直好奇的看著東宮皓月,「這位兄台可否告知小生,您姓甚名誰?」
東宮皓月招來一旁的小販,要了一壺清茶,給曲中直和自己倒了一碗後。
看著曲中直眼里的求知欲,放下手中的碗,「你的爹爹怎會答應讓你來重城?」
曲中直臉色微紅,身子往東宮皓月的方向傾去,小聲的說道,「小生告之于你,你不可與他人細說?」
東宮皓月點頭,「這是自然!」
曲中直這才放心的說道,「小生趁著爹爹進宮的空當,讓貼身內侍做掩護,偷偷溜出來的。」
那眼神還有股得意,東宮皓月內心好笑,真不知那曲奸狡猾如狐,怎麼會養出這麼個純真的人出來!
「你膽子倒是挺大的,你就不怕你爹爹知道後,派人來找你,將你給抓回去後會重重的責罰于你嗎?」
曲中直坐直了身子,輕微的皺起眉頭,很快又舒張開來,「這不管了,等爹爹找來,小生也見識到了何為江湖,這便知足了。」
東宮皓月眯起雙眼,「你真容易滿足!」
曲中直給他添上茶水,「知足方能長樂。」
東宮皓月不置可否!
心中卻有了些異樣,眼前這人倒是可以相交。
只是看到右側不遠處的茶鋪,坐著的三人時,不動聲色的笑了笑,這曲中直到現在還沒被人給逮回去也不知道是他運氣好,還是對面那幾人故意而為之……
看來這曲奸也有所行動啊!
馬車內,鳳玨坐在門口和胖子冥藥大眼瞪小眼,這大眼自然是鳳玨的瞪大的雙眼。就冥藥那小眼楮,就算瞪得再大,那臉上的肉都能將他的眼楮給藏起來了。
「你是冥藥?」
冥藥撫模著自己的白胡子,「小丫頭幾月光景不見,便忘了老頭了?」
鳳玨郁悶了下,眼前這可是一噸肉啊,「我應該在哪听說過你的名字才對!」
冥藥眯起的小眼楮里折射出精光。他為了來找這丫頭,路上可是費了不少的勁啊。如今才到這重城,便跟王爺的人撞上了,不得已便只能說出自己來重城的目的!
鳳玨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我記起來了,雷霆說得應該就是你了!」
「雷霆?」
「啊,對了,你來找我還真是找對了,走,我帶你去見個人!」
鳳玨風風火火的下了馬車,招來東宮皓月,「我帶他去見個人,你要去嗎?」
東宮皓月自然是答應,曲中直抓過包袱就自發的跳上了馬車,隨即一聲慘叫。
鳳玨上去踢了他一腳,「別大驚小怪。」
曲中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驚魂未定,朝冥藥歉意的笑笑,「小生不是有意而為之,實屬給嚇了一跳!」
冥藥眯著眼楮打量著曲中直,點了點頭!吃了幾十年的鹽,看人倒是有把手了!
東宮皓月坐到冥藥一旁,鳳玨將曲中直趕出去趕馬車,曲中直樂顛顛的拉著韁繩,啪的一聲打在馬背上,馬匹受痛,長鳴一聲,撒開馬腿就跑了起來。
整個馬車東西歪了下,曲中直身子也跟著搖晃了下,慌忙抓過馬車門,穩住自己的身子,等坐好後卻覺得很有意思。又是一鞭子打在馬背上。
鳳玨沒防備跟著跌坐在東宮皓月的懷里,氣得她牙癢癢。
「曲中直,馬也是肉做的,有你這麼一鞭子一鞭子狠狠的抽的嗎?」
曲中直在外面樂呵呵的傻笑,這人就是第一次趕馬車,好玩著勁!
冥藥穩住如山,也輕聲笑了聲!
鳳玨從東宮皓月懷里坐到一旁,看冥藥又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雷霆這事做得真缺德,瞧把你給弄的。」
東宮皓月是知道雷霆的,只是詫異他跟冥藥有關系。
冥藥模著小胡子,「王妃所說的是何人?」
鳳玨不答,笑眯眯的看著他,「東宮皓月說你找我有事?」
「王妃忘記曾對老頭兒的承諾?」
靠!
鳳玨郁悶的想著,自己這具身子到底欠了多少人承諾啊?怎麼各個都像是來討債似的!
「你別提以前的事,我忘了,說你找我是為了什麼事就行。」
冥藥淡然的看著鳳玨,想從她臉上看出偽裝,但她目光坦誠。
東宮皓月說,「藥師父,玨兒受過傷,以前的事大概忘了些,不知藥師父前來找玨兒有何事?」
「受過傷?」冥藥驚訝的看著鳳玨,後者無辜的聳肩。
冥藥沉思了下來!
小丫頭忘了這可如何是好?
東宮皓月看出了他的顧慮,便道,「藥師父,您跟在我身邊也有十幾年,本王早將您當成了長輩,有什麼話便可直說,本王能幫的便會盡力去幫,相信玨兒也一樣!」
鳳玨點頭,在說這人可是雷霆心中遺留的疙瘩,能幫的她自然會出手相幫!
馬車顛簸明顯,他身上的肉也跟著一顫顫的,就跟殺豬的扛著一頭白花花的豬肉一樣,看著鳳玨下意識的咽下一口口水。
這視覺的沖擊實在太大了。
冥藥想了下,還是直接開口,「小丫頭昔日在王府廚房答應老頭兒,幫老頭兒將這身肥肉給弄掉,還老頭兒一個健康的體魄。」
鳳玨眨了眨眼楮,「就為了這事?」
冥藥雙眼一亮,「王妃可記得?」
鳳玨果斷搖頭,「我不記得,但有一個人應該能幫到你。」
「誰?」
「別急,待會就能見到了!」
冥藥心中高興,臉上的肥肉也松了下來,鳳玨默默轉頭,說道,「我出去看著趕馬車的,要一個不小心這馬車估計就被他給趕到河里去了。」
這話夸張了,東宮皓月將馬車門打開,曲中直在外面玩著馬鞭玩得不亦樂乎。
「好玩嗎?」
曲中直興奮的將鳳玨拉倒自己身旁坐下,「這還是小生第一次趕馬車,興奮是自然。之前在府中,爹爹什麼都不讓小生做,每天都是群覽不同的書籍,學習琴棋書畫……」
你就知足吧,傻子!鳳玨輕笑,將頭靠在馬車門上,她是故意先出來,留點空間給東宮皓月和冥藥的。
相信他們也一定有話要說。
東宮皓月雖沒有瞞著她的意思,但,俗話說得好,知道得越多,危險也就越大。
這里面所攙和進來的事情已經夠復雜了,她不想讓自己頭疼。
馬車到了客棧後,大廳里,碧玉正被陳四纏著讓他教武功。
賴頭和陳三兩人坐在一旁大眼瞪小眼,碧霞卻皺著眉頭苦思冥想。
「賴頭!」
客棧里的人一個激靈,看到馬車上出聲的鳳玨,賴頭忙起身迎了出去。
「玨兒?你可算來了!」
鳳玨挑眉,「怎麼了?」
話出口賴頭反而不好意思了,鳳玨坐在馬車上錘了他的胸前一下,「行了,我這幾天比較忙,你待在這客棧,雷霆要是有需要的,你們就先替他打下手,明白嗎?」
賴頭一本正經的點頭,卻有欲言又止!
鳳玨沒空理會他,招呼碧玉碧霞,「你們師傅呢?」
碧霞說道,「師父帶著鳳錦去段府了,不是您讓人叫去的嗎?」
鳳玨愣了下,隨即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起了讓胡清來請人,東方智和鳳錦做‘親子鑒定’了!
「行,那我回去了!」
說完架著馬車又走了,留下一行人看著遠去的馬車,眼巴巴的,尤其是賴頭,他這還想問艷情的去處呢,沒好意思問出口,便也只能看著他們離開了!
曲中直拉了拉鳳玨的衣角,「姐姐識得他們?」
「他們都是我朋友!」
「哦,可是不日小生見過那三人,像是城頭那乞丐。」
鳳玨深深的看了眼曲中直,「你嫌棄他們?」
曲中直忙搖頭,「不,小生只是好奇姐姐如何會跟他們成為朋友,並無其他意思。」
鳳玨拍了拍他的腦袋,「段三少是個神智不全的,你卻是個二缺,我說,你到底是如何長大成人的啊?」
曲中直還是樂呵呵的,一鞭子打在馬背上,他就玩這個玩上癮了。
鳳玨無語凝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