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行友高大的身形忽然後退數步,仿佛猛然記起什麼一般,口中說道︰「當年凶名極盛的邙山老怪被遼主招納,不久之後卻是被發現暴斃于邙山腳下,而且其死狀恐怖,有人看見說其是被藍色的惡鬼奪去性命。
更有幾個當年名動一時的高手,以及三丸會中那個名聲蓋你甚多的赤丸天字殺手候不鳴,也是與那邙山老怪一般,被說成是死在藍色惡鬼之手。
還有我師深意,想我師深意一身玄術,那是何等驚人,誰知偏偏在我等將其圍住之時,竟是極其虛弱,而且其身上有藍色的光點殘留,想必這一且都是拜你所賜。
只是從來也沒有人見過你這惡鬼之容,因此便也沒人會想到那藍色的惡鬼,竟然便是有著天下第一殺手之稱的樓十三。」
樓十三一直靜靜的待到孫行友說完,靛藍色的面容上才現出一絲奇異的笑容,那笑容之中似乎既有自豪之意,又含無奈落寞之感,只是在他丑惡的面容上看來極為可怖,實難讓人分辨出究是何意。
樓十三帶有獠牙的闊口向外一咧,露出口中的一排鋸齒般的白牙,說道︰「不錯,他們均是被我所殺,唯有那妖尼深意,我僅是以鬼嚙之術,咬斷了她體內的十二條經脈,令她的妖術難以施展,這才讓你們將她圍困。
沒想到其實你早已為妖尼的妖術所惑,心中已是認定妖尼為師,雖然你帶著大隊護衛將妖尼擊殺,卻是偷偷換了妖尼的人頭,更是暗中藏起了妖尼的香燈。
我事後發覺,自然不會再讓你帶著妖尼的妖術,在朝堂上迷惑其他之人,不過太祖心存仁念,方才留你性命,僅是將你封在那古宅之中不得外出一步。」
孫行友已是化為半狼半人的巨大頭顱,忽然使勁一搖,面上竟是露出悲憤之色,口中猛地發出一聲驚天動地般的狼嘯,那嘯聲淒切尖厲,竟是遠遠傳了開去,一時間,令所有听見之人,面色為之一變。
孫行友怒道︰「樓十三,你,你竟然也他娘的不是人,難怪光憑你的遁影化形之術,又怎麼可能在天下間干了那麼多令人不敢相信之事。」
孫行友顯然已是怒極,話未說完,口中竟是喘了一口粗氣,便听他接著說道︰「如此甚好,本來你我便不同水火,如今得知你的真正面目,又是害了我師深意的罪魁禍首,就讓我這青狼妖身,會會你這藍色的奪命惡鬼。」
這二人一個被寄予了青狼妖身,一個又化為了藍色惡鬼,此時說起話來,一個是聲若狼鳴,淒切尖厲,一個飄蕩幽深,並且伴有嗚嗚的呢喃之音,此時卻是遠遠傳到眾人耳中,不由全都為之心驚。
偏在此時,一個極為低沉的聲音,卻是自那滿是光潔之色的空如口中傳出「魔動,黯噬!」
這聲音雖然極為低沉,但卻宛如一下子,便深入到人的心底一般,讓人听來就好像突然間,自心底之中傳出的一樣。
緊接著再見那空如身上的光潔之色,忽然如清水染墨一般,竟是漸漸生出一絲絲的黑色,那絲絲的黑色滲入的極快,眨眼間已是將那光潔之色完全變得漆黑之極,宛如墨汁也似。
空如身上的漆黑之色,隨之向外募然擠出一團漆黑的影子,那影子扭了幾下,忽然間便整個的融在了地面之上。
此時,整個天空被空如的黑袍烏雲一般罩了個結實,碧空島上一片陰暗之色,誰知這空如身上擠出的黑色影子,卻是較旁人淡淡的影子濃烈了許多。
那濃烈之極的黑色影子,一融到堅硬的石面之上,立時便如令那片石面也一同活轉了過來,便見那黑色的石面此際仿佛已是化為一只蜷縮在黑暗之中的野獸,不斷蠕動之下,仿佛已是瞧出一絲空隙,竟是猛然向著肖潛竄去。
肖潛此時面上疤痕的赤色氣息忽明忽暗,顯是腦中兩個魂魄,又陷入到糾纏之中,募地便見那赤色氣息在疤痕上一閃,那魂魄的聲音再次傳出,說道︰「先不要管我到底誰,卻還是先將眼前這個魔頭打發了再做道理。」
那魂魄的話音方落,已是見到野獸一般的黑色影子竄至近前,肖潛的雙眼微眯,自身的聲音發出,說道︰「好大的一片黑影,可不正好施展我的遁影之術。」
肖潛身隨音動,話一說出,身形便微微向前,雙足已是自然而然踏到那黑色的影子之上。
只是在肖潛雙足踏到影子上的瞬間,肖潛面上神色立時一變,卻是覺得一股奇異之極的力道,募然自其足尖上蜿蜒傳來。
隨之猶如上萬只蛆蟲突然開始咬嚙腐蝕自己的雙足一般,一陣撕心裂肺的噬體之痛,順著雙足向著身體之上蔓延開來。
站在其對面的空如,雙眼之中閃過一絲狠毒之色,說道︰「終究只是一介凡人之軀,趙九重你所附身的這個小子,實在是愚蠢之極,竟然還敢主動踏在我的魔念之上,如今被黯噬入體,那滋味想必不大好受吧。」
空如說話之時,卻覺眼前人影一閃,那絲絮一般的女子,此時突然欺到身前,便見那女子模糊的雙臂,再次化為一雙令人為之目眩的女敕藕般的玉臂,其上一對縴縴玉掌合在一起。
竟是組成一個奇異之極的形狀,那形狀便如一個編鐘的鐘口,此時對準空如的身體,猛然噴出一道猛烈之極的勁道。
那勁道之中既有千年凝陰之氣所聚,又含了趙飛燕千年前的肉身之力,兩股力道合到一處,當真也不遜于方才肖潛與體內魂魄合在一起發出的一擊。
便見空如的身體,在絲絮一般的女子這一擊之下,整個身體忽然猶如面團一般整個地一軟,接著便見自其後背之處,一下子擠出數道虛幻的黑影。
那數道黑影晃了幾晃,卻是陡然又合到一處,仍是化為空如的面貌,再見方才被擊中的空如,仍是與先前一般,便如一個干癟的皮囊一樣,軟軟地倒在地上,再無一絲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