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是在人們不經意的時候就溜走了,待人們發現時,卻沒想到早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春天的早已是來臨,四處是生機盎然,不遠處燕子歸來的叫聲,以及那吠叫的犬聲,還有那不遠處的談笑聲……
莫小菊的婚事也越來的近了,莫勝明以及林氏等人也越來越忙,自己店里又找了兩個打下手的,也是信得過,筱筱才讓其進去幫忙。
「筱筱,你來看看,這些東西夠了沒?看看,我們給你小姑的嫁妝,這是一對銀制蝴蝶釵,還有這一對玉鐲,還有這個,一個玉佛,還有這個金制的鳳頭釵,哦對了,還有這里的幾批絲綢,這成親啊,不能用穿緞子做的嫁衣,還好你小姑那個是綢的,質地也是好的,還有這些緞子,咱們呢就當做嫁妝也給一起捎上,唔,還有……,還有什麼來著……」
林氏叫上筱筱就直接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堆,筱筱听的是頭暈眼花的,沒想到就一個成親,林氏居然給備了那麼多東西,這綢緞,金銀釵,還有這玉鐲,玉佛的,嘖嘖,看的筱筱心里直驚訝。
不過自己也不心疼,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小姑,而且對自家也是很好的人,她出嫁,怎麼能不備點好的呢,而且又是嫁去鎮上,雖然對方家已經不算是什麼特別富裕的人家,但是好歹也算是書香門第,嫁過去首先嫁妝這邊就不能少。
「大嫂,你都備了些什麼,來,你看看,這是我給小菊的嫁妝,是不是有重復的啊?」田氏懷孕已經是將近七個月了,請的大夫算的臨盆日是在四月份,也就是再過兩個月就有新生兒降生,這對莫家來說,是一大好事。
林氏拿著看著田氏從她家里跑了過來,不禁責備的看了她一眼,「你怎麼回事,懷著孩子呢,肚子都那麼大了,還跑來跑去,一點都不知道省心是不?」
听到林氏這般說,田氏心里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是笑嘻嘻的看著她,「嫂子,我這不是著急嘛,沒有下次了,您就放心好了,再說了這孩子安全的很,我也會注意的。」
林氏白了她一眼,抿著嘴不說話,把田氏拿過來的單子,讓筱筱一一給念了出來,什麼頭面,鞋子以及其他包金首飾等,筱筱看著田氏的單子和林氏已經準備了一籮筐的東西,不禁暗暗咋舌,小姑這一嫁,雖然算不得是十里紅妝,但是細細算起來,差不多也有三十六抬嫁妝了。
這在農家中,可真是大手筆了,就是不知道這村里其他未嫁女心里會是什麼滋味了,還記得元宵節後的沒幾天,魏家下聘禮時,那一抬抬的聘禮可是排了上房大半個院子,筱筱也有細數,差不多是二十四抬的樣子。
那一幕可是不知道刺痛了多少村里人的眼了,現在娘和幾個嬸嬸還有女乃女乃,現在又在聘禮的基礎上加了十二抬,這估計又要把村里人給刺激一邊,唉,罷了,你們愛怎麼搞就怎麼搞吧,反正我還是小孩,管不了,也不能管。
一眨眼,已經是三月初一的前一天,這一天,筱筱一直是記在心里的,按照習俗,新娘的嫁妝是要在新娘出嫁的前一天送到男方家里的,所以當那三十六抬嫁妝齊排排擺放在上房的院子里時,引來了村里以及其他村里人的參觀,不過都有人守著,並不許人直接靠近。
眾人都沒想到,這老莫家為了嫁一個小閨女,居然擺出了如此大的陣仗,嘖嘖,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一時間村里眾人都前往上房堂屋里恭賀莫老爺子和王氏,但是有那麼些人總是喜歡酸酸的說幾句,不過王氏心情好,也就不大在意他們怎麼說。
人群中的李氏看著這些嫁妝,眼都紅了,心里暗罵︰這該死的老太婆,以前天天說自己沒錢,現在呢,給自己的女兒就那麼多的嫁妝,足足三十六抬啊,還真是拿的出手。
筱筱原本是應林氏的話,去家里把落下的一根垂珠金釵,回來時便看到一臉陰沉的李氏正盯著那些個嫁妝,心里不禁冷笑,這李氏居然還沒死心,懷著那麼大的肚子還想使壞,果然是狗改不了那什麼。
李氏看了那麼一會兒,頓時覺得有些困了,不禁打了個哈欠,冷笑一聲看了這些嫁妝一眼就挺著肚子離開了。
筱筱看著她的眼神,心里也是冷笑不已,李氏怕是又想要計劃些什麼吧,有我在,我就不信你能再翻出什麼天來。
三十六抬嫁妝先行一步離去了,村里以及其他村的人看著這些嫁妝,心里除了羨慕還些絲絲的嫉妒,莫家族里不乏那些與莫小菊一樣的未嫁女,原本她們家里的環境看起來就比莫小菊家要好,可是沒想到這莫小菊的三個兄長有出息,每人開了一家店鋪,讓她也一躍就成了未來的魏家少女乃女乃,這可是讓許多未嫁女扭壞了好幾塊帕子了。
外面的事,莫小菊此時也沒有時間去管,因為現在村里的全福婦人已經到她家了,等會兒是由她幫莫小菊開臉,然後待明日清晨就上妝梳頭等。
「姑娘好面貌啊,這可是實打實的旺夫相啊。」全福婦人看著莫小菊的模樣,滿心滿眼的贊賞,這莫大元家的閨女可真是生的好啊。
莫小菊聞言臉上飛上了兩朵紅暈,想到自己就要成親了,心里感慨頗多,剛開始她以為自己會嫁給那個姓董的,可是誰曾想,峰回路轉,居然會嫁到了鎮上,而且這人比之前的董家更甚一籌,這算不算是她的福氣呢?!
這一晚,好多人都是沒有睡好,導致第二天很多人都是哈欠連天,筱筱是因為忙的太晚,天蒙蒙亮時,差點就爬不起來了,好在被莫瑤瑤給叫醒了。
而其他人則是村里眼紅的人,畢竟前一刻莫大元家還如他們家一樣,過的也只是算是中等的生活,可是這一嫁女兒就顯了三十六抬嫁妝,這一刻就顯現出了他們家其實早就比其他人家里富裕,能不讓村里人眼紅麼。
翌日天蒙蒙亮,不過看著這天氣就是一個大晴天,莫小菊早早的就開始準備起來了,開面早就由村里的全福嬸子給弄好了,這剩下的自然就是梳頭上妝了。
莫小菊坐在銅鏡前,看著鏡子里一襲大紅色嫁衣,繡的是展翅欲飛的金鳳,活靈活現的彷佛要飛出來一般,而她本人肌膚勝雪,映襯著大紅色,更顯得整個人美艷不可方物。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全福嬸子邊替莫小菊梳妝,邊說著祝福的話。
一旁看著的王氏,忍不住就開始垂淚了,而安安靜靜坐在那里的莫小菊從銅鏡里看到王氏在哭,不禁鼻頭一酸,沙啞著聲音道︰「娘,您別哭了,我……」
盈盈的淚光溢滿了整個眼眶,看的全福嬸子臉色大變,連忙就拿讓莫小菊頭揚上,把眼淚倒逼回去,「我說好姑娘,你今兒個可不能哭,這是大喜事,怎麼能哭呢。」
王氏也知道閨女是因為自己才這樣的,不禁背過身子,把眼淚一擦,然後欣慰的笑道︰「孩子,沒事,娘啊,這心里就是有些舍不得。」
「娘,您再舍不得,這菊兒還是的嫁人不是,我們祝福她就是了,小菊,我們幾個嫂嫂呢,今天就和你說了,要是這魏家欺負你了,你別怕,大不了直接回家,有我們替你出頭呢。」
看慣了爽快的劉氏,現在看到如此杞人憂天的劉氏,筱筱還是微微有些不習慣,而她剛剛也听說了,這新娘子除了哭嫁時,其他時間是不能掉眼淚的,看著這因為這麼一句話被感動的又熱淚盈眶的莫小菊,不禁連忙打趣的說道︰「三嬸,你這話說的對,將來婷婷姐嫁人時,肯定得日夜求菩薩保佑你,讓你長命百歲,將來也好一直護著她。」
劉氏好氣又好笑的輕輕敲了敲筱筱的腦袋,「你個小妮子還來笑話我,將來若是你出嫁了,我看你娘肯定比你女乃還舍不得。」
她們倆這一岔開,莫小菊也是破泣而笑,「三嫂,我倒是覺得筱筱說的不錯,若是婷婷那孩子長大了,要嫁人時,你估計比大嫂還舍不得吧,呵呵……」
劉氏直接就白了倆人一眼,兩手一攤︰「你們就笑話我吧,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看著她這幅樣子,屋里陪著莫小菊的人都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倒是一掃之前比較略微沉重的氣氛。
不消一會兒,莫小菊的新娘妝就梳好了,飽滿鮮女敕的紅唇,賽雪的肌膚,小巧玲瓏的臉蛋,精致的五官,看著此時的莫小菊,筱筱腦海里忽的浮現了四個字,顧盼生輝便是如此吧,「小姑,你可當的起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之言了。」
莫小菊聞言微微的有些害羞了,臉也有些微紅,用筱筱現在的話來說,這簡直就是**果的引誘人犯罪啊。
屋里人都看呆了,沒想到莫小菊如此的美,筱筱微微笑了笑,看樣子倒是便宜了魏姑父了。
這一弄時辰也快到了,屋里全福嬸子們都已經離開了,現在只留下了妯娌三人和莫小菊還有王氏,莫小菊看著這幾人用關切的眼神望著她,鼻頭好像又酸酸的了,眼眶也逐漸的濕潤了。
林氏連忙阻止她,「小菊,趕緊把眼淚逼回去,這大喜日子流眼淚可不是好的,來,你先坐下,我們這些個當嫂子的呢,也沒什麼好東西給你,想來想去呢,你過去了怕是將來要當家,而他們雖然人口簡單,但是听說都是他們府里的老人,若是姑爺給你請了幾個丫鬟伺候,你也別客氣,直接用就是了,還有嫂子呢,這里是有一千兩銀票,你先暫時拿去,若是不夠了,你再讓人捎個信或是直接來找我和你大哥,這就當是我給你的嫁妝。」
莫小菊有些被嚇到了,一千兩的嫁妝,大哥和大嫂他們可得賺一個月才有呢,她想把錢塞還給林氏,可是耐不住林氏力氣比她大,看著林氏因為她不接這些錢,而有些不悅的表情,心里一暖,含淚的把銀票給收下了。
那邊劉氏和田氏對視了一眼,也是紛紛的笑了,「傻丫頭,我們都是你的嫂子,就是你的親人,這樣對你,誰敢說什麼,這里呢,是我和你三哥給你的嫁妝,雖然比不得大嫂的一千兩銀票,但是這五百兩也是我們辛辛苦苦得來的,用在自己妹子的嫁妝上,不虧。」
莫小菊搖了搖頭,「三嫂,這是你和三哥辛辛苦苦賺的,而且兩個佷子都要讀書,還有婷婷也不小了,也是開始備著嫁妝了,你把這銀子給我了,將來她怎麼辦?」
劉氏佯怒,「你這丫頭怎麼那麼死心眼呢,叫你收下就收下,婷婷那丫頭你就不用擔心了,反正你是當姑姑的,將來她嫁人時,你多貼些嫁妝不就行了。哈哈……」
說到最後,劉氏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而屋里其他人看著她,不禁也是無可奈何。都是對視一眼,皆跟著笑了起來。
田氏挺著肚子,踱步到了莫小菊跟前,拉起了莫小菊的手,攤開拿出了一只晶瑩剔透的玉鐲,緩緩的給莫小菊戴上,冰冷的觸感刺激這莫小菊,讓她不禁哆嗦了一下,連忙把手抽了回來,想把鐲子給取下來。
田氏看著她的樣子,不禁無奈的把她的動作給阻止了,「小菊,這鐲子呢,是我和你四哥一起去挑的,也不貴,你就安心戴著,這是我和你四哥的一點心意,還有這里是五百兩銀票,你收好,我們這些個當嫂子的,不能繼續再照顧你,你可得好好的照顧自己,別讓自己受委屈,如果受了委屈,就像三嫂說的一樣,直接跑娘家來,找我們這些個當哥哥嫂嫂的替你出氣。」
莫小菊听著這些話,終究是沒能忍住,眼淚如掉豆子般的落了下來,隱忍著不哭出聲,直接撲到了王氏懷里,「娘……,女兒日後不能再承歡膝下,還,還請您和爹,多多保重身子……,嗚嗚……」
王氏忍著自己的淚水,輕輕拍著莫小姐的背,聲音因隱忍著哭聲而沙啞,「傻孩子,爹和娘還有你幾個哥哥嫂嫂照顧,不會讓你擔心的,你,你嫁出去後,可得安分守己,莫讓你夫君太為難的,有些事能讓就讓,你婆婆也不會讓你太難過的。」
莫小菊流著淚,一個勁兒的點頭,哭聲隱忍,聲音也如王氏般沙啞,「娘,我知道,你們,還有三位嫂子,你們日後要多保重,還有我爹娘就拜托三位嫂子照顧了。」
林氏三人听著這些話,也動容的流出了淚水,而田氏早就不知哭成什麼樣了,此刻正在劉氏懷里抽噎著。
沒多久,門外傳來了鞭炮聲和奏樂聲,全福嬸子等人緊接著就進來了,看著幾人哭的紅彤彤的雙眼,不禁有些著急了,還好莫小菊的妝容是淡妝,只是稍稍補了一下妝就好了。
花轎已到門口,新郎也已經來迎親,莫小菊也不好再延遲時間,遂由全福嬸子把她領到了堂屋,一出現,筱筱只听見了堂屋里所有人的吸氣聲。暗自偷笑了好久,不過看到一身新郎裝的魏平濤正不眨眼的盯著莫小菊,眼里滿是驚艷,不禁暗想,她這小姑可算是這十里八鄉的第一美人了,她這想法倒是有種小尾巴翹起來的感覺。
莫小菊和魏平濤並肩站在了一起,跟前放了兩個蒲團正對著坐上首的莫老爺子和王氏,倆人想都沒想就直接跪了下去,磕了兩個頭後,莫小菊還未待全福嬸子提醒就哭了出來,眼淚說出來就出來,看的筱筱咋舌不已,果然是美人,哭起來也是美艷動人啊。
拜別爹娘後,便由莫老爺子替新娘子蓋上蓋頭,這蓋蓋頭好像是有一個說法,說是給新娘蓋上蓋頭後,就等于嫁出去了,就別再找回家的路,不過此時筱筱可沒想那麼多,只想著若是將來她也嫁出去了,莫勝明和林氏是否也會如莫老爺子與王氏一樣的不舍。
莫老爺子忍著自己心頭的情緒,沉重的說了幾句類似訓話一樣的話語,而後就把蓋頭給蓋上了。
魏平濤帶著頭走了出去,按照習俗,新娘子出門時腳不能沾地,自然是由當哥哥的三人來背,莫勝明為三兄弟中的老大,讓他背最為合適,沒有推辭,直接就把莫小菊給背上了花轎。
看著自己跟前的魏平濤,三兄弟有些心亂如麻,保護了那麼多年的妹子,終于嫁出去了,唉,可是為什麼他們總覺得心頭沉甸甸的呢。
莫勝明沉著臉看著魏平濤,正色道︰「我把我唯一的妹妹交給你了,你不許欺負她,不能讓她傷心,總之一定要對她好,否則我們三兄弟就算是散盡家財也不會放過你。」
那邊莫老三和莫老四聞言也是一臉正色的點了點頭看著魏平濤,等著他的保證,而魏平濤也知道這是兄長對自己妹妹的呵護,臉上正色的說道︰「放心,我魏平濤這一生只會對小菊好,三位兄長放心便是。」
得到了保證,兄弟三人臉上好看了不少,而此時花轎里的莫小菊早就已經是淚流滿面了,她從跪拜爹娘時就一直在哭,到現在隔著花轎听著即將成為自己丈夫的人,對自己三個兄長的保證,感動的無以復加,這感動中,有對兄弟三人的,也有對魏平濤的,這些感動的背後便是沉甸甸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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