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了我?」王氏瞳孔縮了一下,而後凌厲的瞪了過去,嘴角掛著絲冰冷的笑容,「你想休了我?哼,行啊,敢問我做錯了何事?七出之條我犯了那出?」
莫老爺子話一出口也後悔了,听著王氏的話,心里倒也有了些許的愧疚,但是臉上卻是拉不下臉來道歉,反而是梗著脖子站那不動,死死的瞪著王氏。
「你們說夠了沒有?」莫雲天皺著眉頭低聲喝道。而後略為煩躁的用手指輕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緩緩而道︰「我這輩子,只有一妻,絕不納妾,更何況是平妻。」
這話徹底粉碎了許若兒的打算,只見她呆呆的望著莫雲天,眼眶里的淚瞬間就落了下來,大顆大顆的滴落在了地上,顫音道︰「莫大哥,你不能這樣,不能……」
「呵,你這姑娘,我家雲天為何不能這樣?」王氏心里解氣,若是今兒個莫雲天真答應了這事,說不定她就收拾包袱走了,因為那樣她待著憋氣。
莫老爺子皺了皺眉想再說什麼,但是在觸及到莫雲天掃過來時那冰冷的眼神時,頓時就閉上了嘴,以前莫雲天或許會听他的,但是現在他已經長大了,且有了自己的主意,說什麼也不會再听自己的了,且這次他還幫著外人的舉動怕是徹底傷了他們的心了吧,哎……
事情急劇轉下,王氏一邊倒的勝利了,勝利的這方人嘴角邊都勾著弧度大小不一的笑容,這笑容更是刺痛了許若兒的眼眸,心里恨恨不甘,這些人當真是可惡至極,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她會成為人上人,爬到他們頭上的。
「咦,許姐姐怎麼還在這里啊?」一個驚詫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頓時都看向了站在那邊的許若兒。不解的眼神一個個就那麼瞅著她,看的她好不尷尬,隨而只能是灰溜溜的離開了。
筱筱輕抿著嘴角,眼中笑意溢出,這死女人,總算是讓你離開了,這回我倒要看看你還想做什麼。
莫老爺子看著高興的一堆人,心里很是沉重,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當下也只是擺了擺手,離開了廳堂,轉而去了自己的房間。細細的思索著自己的所作所為。
……
劉安對著王氏雙手拱了拱,做了個揖,「莫女乃女乃,晚輩拜服……」對于王氏他除了心里佩服外,也高興著自己的表妹能找到這麼一戶好人家,公婆脾性溫和,祖婆婆脾氣也好,這樣的好人家當真是不多了。
王氏擺了擺手,笑道︰「這不算什麼,你不用服我,你有這個精力還不如現在去和任大人說說,看我們哪天去提親的比較好。」她很激動啊,總算是有孫子要成親了,那是不是代表著她離抱曾孫不遠了呢?
眾人一愣,而後都笑開了,「就是,小安子我們還不趕緊走,這任大人可是公事繁忙啊,要是晚了一步,可就保不準你表妹被許給別人了。」孫耀大笑。
劉安直接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這話也就是你說,若是換做別人,我早就一巴掌扇了過去,你這話不是說我表妹水性楊花麼。」
孫耀無奈的笑了笑,「抱歉,高興過頭了,沒有注意措辭。」
遇到高興事,劉安也懶得和他一般見識,當即瞪了他一眼,而後又和王氏開始說話去了,心里在思索著什麼時候去給他舅舅打個招呼,免得到時候他那表妹不見人。
他們說的高興,倒是把正主給丟一邊了,莫雲天無趣的白了他們一眼,而後極其淡然的提腳就往書房走去,反正這些事他不用做主,交給他們就行了。
「大哥,你這是要去哪啊?」筱筱拉著莫雲天,臉上促狹的看著他,眼中有著明顯的揶揄。
莫雲天臉色未變,「書房。」
筱筱還尚未開口,便听到從其身後傳來了王氏的聲音,「還去書房做什麼,給我準備準備著要提親了。」
筱筱模了模鼻子,咧著嘴看著莫雲天,眼中有著些許的歉意,要不是剛剛她叫的太大聲,指不定莫雲天就離開了,也不會被王氏和林氏一行人開始嘮叨了。
「天兒啊,從今兒起,你就別老是看書了,我們明兒個去鎮上買些好布料做套衣服,或是買一套成衣,到時候價格貴就貴吧,只要人穿著精神就好了……」
「就是啊天兒,你呢從今兒起就是大人了,記得呢要好好的約束自己……」
「你比忘了,你是要娶妻的人了,別老是做那麼多小孩子才做的事……」
……
一條條無比真摯的囑咐,讓筱筱一行人也不禁嘴角微抽,更遑論如今莫雲天臉色已經全部黑了下來,怕自己被傷及無辜,筱筱立即就拉著莫瑤瑤遁走了,開玩笑,再待下去,她大哥指不定會讓她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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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天過去了,劉安也總算是得到了任大人的回復,說是同意了讓莫雲天上門去相看,起初劉夫人得到這個消息時,還拉著齊夫人魏薇兒來了莫家一趟,專門就是看這莫雲天的,最後自然是一臉滿意的離開了。
而當事人莫雲天則是無比淡定的讓他們弄,總之一句話,听之任之弄之就是了,隨他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只要配合就好了。
這樁婚事他不是沒有擔心過,但是想想自己娶誰不是娶呢,更何況要他在許若兒和任大小姐中挑選一個,他自然會毫不猶豫的挑選任大小姐了,許若兒是什麼人,他豈能不知?這樣的女人怎麼能讓她進莫家的門呢。
所以在那天筱筱來叫他時,他便已經想清楚了,且在听到莫老爺子和王氏他們的爭論時,心里也是心煩不已,只是他也沒有想到,在他表明了心意後,莫老爺子居然會讓他娶許若兒為平妻,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這個人是他所排斥的,且他這輩子也不想要太多人,齊人之福他不想要,這輩子一人足矣,要那麼多干嘛呢不是,像他父母就是雙人,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多好啊。
今天的莫雲天一襲月白色衣服,天藍色腰帶束著原本就挺拔的身軀,腰間有一塊兒通透晶瑩的白色玉佩,黑發只用了一個白色玉冠束著,好一個劍眉星目,挺拔俊美的美男子。眉間神色淡淡的,未見有多少喜色,反倒是讓他渾身添了一絲沉穩氣息,更加的讓人刮目相看。
「哎,好,這身打扮好,哈哈。」王氏身上穿的是寶藍色羅裙,外罩一件同色輕紗衣,倒也有一番風韻,「雲天啊,今天去人家家里,那可得好好表現啊,別露怯了。」
今天去的只是劉家,雖說任家本家就在青雲鎮,但是只因為任大人在省城里當官,所以一家子都去了任上,路途還是較遠的,所以呢,這回是任大人和任夫人把手中所有的事給放了下來,帶著自己的寶貝女兒就來了本家。
筱筱听聞的是任家有一個曾經當過吏部侍郎的老太爺,好像就是任大人的父親,這老頭原本是嚴肅的一人,對著自己的孫子們也是如此,唯獨對著自己的孫女任妙月時,卻頻頻展現笑容。光是這點就足以看出,她家未來的嫂子,在任老頭眼中是多麼受寵的寶貝。
同時也不禁擔心起了莫雲天,若是這老頭出些又怪又難的問題刁難她哥咋辦?唉,看樣子,這嫂子難娶啊,不過嘛,她也挺想看到莫雲天吃癟的樣子,可惜她去不了。
莫雲天在收拾齊全後,便跟著莫勝明以及劉安離開了,這回劉安倒是和莫雲天說了許多任家的事,任妙月是任家所有人手中的寶,不過她卻不驕躁,也不奢華,不攀比,反而是尤為的低調,與她那些個庶妹們完全不一樣,安靜溫柔是她的本色。
任夫人雍容大方,也不苛刻庶子們的吃食,照顧的也是挺好的,內宅可謂是她的天下,任大人有什麼煩心事通常會對她訴說,這也看得出來,任夫人是多麼的受任大人信任。
接下來則是任妙月的大哥,他和其父不一樣,但是卻又沒有差多少,如今庶吉士,將來入閣官拜宰相只是時日的關系。
至于其他人,劉安也只是一筆帶過,因為其他人都只是依附在任大人之下生活著,算算看來也是看任大人眼色行事的主罷了。不過他卻有一個挺寵愛的小妾,巧的是這個小妾也有一個女兒,與任妙月同歲,只是差了月份,如今也是到了適婚之齡,只是不知道任夫人會把她嫁給誰就是了。
一路上劉安喋喋不休的說著,莫雲天則是半闔著眼听著,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听進去,說實話,今天這架勢,他也挺替自己好友兼未來妹夫捏把汗,這任老太爺曾經可是混吏部的,有什麼事他通常一眼就能看清本質,就怕到時候莫雲天會被他嚇到。
幾次想說,但是在看到某人這漫不經心的樣子時又打了退堂鼓,最後索性不管了,反正到時候他看著半就是了,準備著救火即可,雖然他不是任老爺子最為喜歡的外孫,但是老爺子待他還是不錯的,能說的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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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但是卻又不失整潔干淨的小院里開滿了奼紫嫣紅的鮮花,若是筱筱在的話,怕早就撲上去了。粉紅大方的牡丹,嫣紅色卻妖艷的芍藥……滿目琳瑯,當真是奪人眼球。
「小姐,今天莫家大少爺登門,您要不要去看看?」略帶稚聲的女子正在詢問著梳妝台前正梳妝的女子。
那女子眉間似帶些憂愁,柳眉輕蹙,「這……怕是不好吧?」雖然是這樣說,但是跟隨著她略久了的丫鬟們,自然是知道她想去的。
「小姐,其實去看看也沒有關系,這可是為您自己擇婿不是,萬一這不是一個好的呢,也可以直接反悔不是。」
聞言,女子眉間憂愁淡了些,看著銅鏡中顯現的自己,柳眉杏眼,小巧精致的鼻子,唇不點而紅,雖不是什麼絕世美人,但是也是一個耐看的女子。
不知道這回又是什麼人,爹娘他們早已經不知道為自己擇了多少人,但是卻都看不上,不是酒囊飯袋,就是紈褲子弟,就算有些不是紈褲子弟的,那也在只知道讀死書的,唉,她這婚事都不知道急壞了多少人了。
「小姐,听說這回這個少爺是表少爺推薦的,是表少爺的好友,好像是個農戶呢。若是到時候您看上了,您真的要嫁過去麼?」丫鬟有些遲疑的問著。
任妙月听著這話,微微愣了愣,農戶?「你剛剛說什麼?農戶?不是什麼大家子弟麼?」雖然她不嫌棄農戶,但是這回她爹娘怎麼肯了?
「撲哧,呵呵,小姐,這次確實不是大戶人家,但是吧,听說這家人是有上進心的,一門出了四個秀才,而後四人又先後考上了解元和舉人,不過這回倒是只有落得了一個人中了進士。」話尾似是有些惋惜。
任妙月輕蹙著眉頭,本來還想多听的呢,但是卻沒有想到自己的丫鬟不說了,當即便有些急了,「你怎麼不說了?為什麼他們一門四人,卻只有一個中了呢?」
丫鬟原本就是特意停下來不說的,這些還是表少爺教的,現在見自己的小姐正在催促,當即便說道︰「好小姐,您別急,我慢慢說就是了,為什麼會是一個人中進士呢?是因為他們四人的年齡中,只有這老大是十六歲,其他幾人都要小些,都怕自己經驗不足,才讓老大一人去科考,而他們三人則是等著三年後再考,就是這麼個情況。」
「哦,原來如此……」任妙月點著頭,心里似是也有些期待看到這個人了,一個出生農戶的小子,憑借著自己的努力成為了一個進士,怕是也不是什麼紈褲子弟,且農家甚少有納妾的,他會不會是……
「小姐?」一旁的丫鬟轉了轉眼珠,壓低了聲音,笑嘻嘻的看著任妙月,嘴唇囁嚅了幾下。
任妙月揚了揚眉,道︰「想說什麼就說吧。」
丫鬟點了點頭,「表少爺還說了,他從未來姑爺那打听到了,姑爺曾經當著眾人面說過,今生只娶一人為妻,從此絕不納妾。」
一句話頓時在任妙月心里炸開了,絕不納妾?難道是真的麼?難道真的有人能做到?農戶雖然是甚少納妾,但是那是因為家庭收入不夠的緣故,他如今是進士,說了這番話,她該不該信呢?
「月兒啊,月兒?快出來,這莫家大少爺都已經到了,跟娘出去看看吧,我們就在屏風後看看就是了,不過我可是看到了,當真是一表人才呢。」任夫人一臉歡喜的從小門到了院子里嚷著,可見真是的高興了。
任妙月這才從神游中回過神來,淡淡的笑看著自己的母親,「好了,娘,我和你出去看看就是了。」這個人,她是決計要看看的,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說罷,二人相攜而離去,衣角在空中飛舞著,院子中的花似是察覺了什麼一樣,株株開的極其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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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