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鳳姐弟二人都暈了過去,可是這戲卻還沒唱完。
大夫人三人還在扭打個不停,一旁的下人回過神來去拉,想要分開三人。
可誰拉誰倒霉,三人是見人就抓,見人就咬,別說那神情有多凶悍,大有神擋滅神,佛擋殺佛的氣勢。
任碧波先是驚,再是氣,現在是羞,臉色沉得跟水一般,硬是扯出一個僵硬的笑臉︰「王爺,今兒個家中事多,實在不適合招待王爺,您看……」
禹王青軒宇目光一閃,從那披頭散發,神情猙獰的任清水的身上收了回來,眼中閃過一道暗沉,不過轉眼即逝,聲音依舊醇厚動人︰「本王忽然想起來,府里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這就告辭,下次再和丞相好好的殺上一盤。」
任碧波感激的點頭︰「下官到時一定掃榻相迎!」
禹王之所以被人欣賞喜歡,就是因為他的這份善解人意,幾乎從不為難別人。
這一刻,任碧波對禹王的欣賞算是到了極頂,真恨不得抱著善解人意的禹王狠狠的親上幾口才能表達出他的心情。
禹王的步伐在走過暈倒的任清鳳身邊時,頓了頓,鳳眸閃過一道深邃,心口忽然一陣悶痛,似有一種無法掌握的東西,從他的心里悄然飛走一般。
不過,他也只是頓了頓,面色淡然的離去,此刻,在他的心中,沒有什麼比他的大業來的更為重要。
一轉身,就是一輩子的錯過。
只可惜,這一刻雄心偉略的禹王,還未能感受到,有些東西,踏錯了一步,就再也尋不回來,哪怕日後他嘔心瀝血,悔恨莫名,卻也只能在悔不當初之中痛苦度日。
閉目裝暈的任清鳳,因為遠去的腳步聲,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了下,隨即恢復了平靜——這個男人,如此的無情無心,實在是渣到極頂,就算躺在地上的不是他的未婚妻,也該讓人將她扶到椅子上吧,這春寒時節,這地上可不是一般的涼。
你既無情,我便休,只是可不能輕易饒了這個渣男,怎麼著也要讓他付出足夠的代價!
嘴角勾出一抹冷凝的弧度︰今兒個忙著收拾府里的這些人渣,暫且饒過你,先給你記在賬上。
任清鳳心底冷冷的笑了起來︰禹王,總有你哭的時候!
這丫頭,又在謀算誰了?
樹上的風流韻注意到她唇上的弧線,打了個寒顫︰希望這一次,不要再是他了。
風流韻有些狼狽的發現,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居然對這個瘦弱的少女,生出了一絲真實的懼怕。
真是讓人很沒面子啊!
不過這感覺不壞!
「魯大夫,你說這可如何是好?」等到璃王離開之後,任碧波就忙不迭的問出聲來,急的一張臉漲的通紅︰「你定要想個法子,讓她們停下來!」
「這……這……」魯大夫醫術精湛,可是這事情,卻不是醫術能解決的啊,鬼神之事,哪里能用常理判定,若是自個兒此時幫了這三人,誰知道那位雲娘會不會因此記恨上他?
討厭鬼禹王離開了,少了他那雙虎視眈眈的眼楮,任清鳳覺得壓力輕了不少,這地上這麼涼,她這小身子骨可不能受涼了。
于是,她決定還是醒過來為好。
她嚶嚀一聲,緩緩地睜開眼楮,一副迷茫的樣子,扶著額頭,從地上坐起來,心里卻將任碧波罵得狗血噴頭︰該死的老東西,居然不知道將她扶起來,差點將她凍死了。
「父親,我這是……這是……怎麼了?」
醒過來,自然表示鬼走了。
「沒事,沒事!」任碧波破天荒的開口安慰任清鳳,語氣憐惜道︰「鳳兒,地上涼,快起來,別凍傷了身子。」
總算是想到地上涼了,又對著一片手忙腳亂的下人喝道︰「先別管夫人她們,還不快將二小姐,五少爺扶到椅子上。」
听得此言,眾位下人手下拉扯大夫人李秋華等人的動作一頓,錯愕的看了那地上的任清鳳與任清雲一眼,眸中意味不明︰看來這兩位要咸魚翻身了。
機靈的丫頭婆子,從善如流,忙松開拉扯大夫人等人的手,快步走到任清鳳和任清雲的身邊,七手八腳的扶著任清鳳和任清雲起身,更有殷勤的,幫著整理了二人那破的不能看的衣衫,一本正經的神色,就好像那是瓖金一般的尊貴。
任清鳳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眼眶子紅紅,滿是感動和孺慕的看著任碧波,軟軟的叫了聲︰「父親……」似有千言萬語,都不知道如何說起。
饒是任碧波這等心肝黑的冒油之徒,听了這充滿感情的叫喚,這心都軟了下來︰這孩子,看來他真的疏忽了,否則他不過是小小的一個舉動,就讓她感動成這樣子。
不過,被人感激的滋味真的太美妙了,臉上的表情就有些飄然了,連扭打成團的三人,都不影響他的好心情。
卻不知,任清鳳瞧著他這副死樣,心里冷哼一聲︰瞧這蠢樣,若不是姐初來乍到,誰願意與你虛以委蛇?等姐熟悉了情況,就讓你看姐的臉色過日子!
任清鳳就不明白了,這魯國是不是沒人了,怎麼會讓這麼個蠢材做一國的丞相,連臉上的表情都控制不了,如此喜怒于色,居然還能做一國的丞相,實在讓她對魯國沒啥信心,也難怪讓那無情薄幸的禹王混的風生水起?
其實她是真的冤枉了任碧波,平日里,他也是一國丞相的風範,面上深沉,巋然不動之貌。
奈何今日的震撼太多,一時控制不住臉上的肌肉,這才喜怒于色啊!
任清鳳心情郁悶的鄙視完任碧波後,目光就落在那三位依舊在扭打,撕咬的對手,不,這幾位,連她的對手都算不上,以她的智商,動動手指頭,就有數十種讓她們死無葬身之地的法子。
不過,很可惜,她現在還沒打算讓她們死,這三位在本尊的十多年的生活中制造了那麼多的災難,讓本尊姐弟受了那麼多的折磨,現在該是她幫著本尊一點一點討回來的時候了。
她們這麼愛玩,她就耐著性子陪她們玩玩吧。
不如就先洗個冰水澡?
這主意不錯。
任清鳳的眼底閃過一道冷漠如冰的笑意,眸光閃動,璀璨如星辰。
「父親,母親,三妹妹和四妹妹這是怎麼了?」聲音悅耳如黃鸝鳥。
「怕是……怕是……中邪了!」任碧波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的跳了幾下,即使面對自個兒的女兒,也有些羞于啟齒。
「中邪?」任清鳳似是努力的想了一下,語言遲疑道︰「清鳳記得在哪本古書上看過,中邪之人,若是用冰水澆洗,就會清醒過來。」
她停頓了一下,聲音軟軟,顯得無力︰「也不知道這法子有沒有用?」
如今死馬當作活馬醫了,魯大夫都已經束手無策,總不能讓她們一直這麼丟人現眼下去。
「去庫房取冰水!」任碧波當機立斷,听從了任清鳳的建議。
沒一會兒,幾個下人就提著三桶冰水而來。
任清鳳有些不滿的在心中冷哼,面上卻是半點不顯,一如既往的軟軟說道︰「父親,怎麼只有三桶?我記得古書上說過,要持續不斷的澆灌,刺激身體穴道,促進血液循環,才能完全的清醒過來,這冰水少了,怕是也沒什麼作用。」
她將目光轉向魯大夫,誠摯的說道︰「魯大夫,您是咱們魯國第一神醫,應該知曉這道理吧,我是不懂什麼循環的。」
魯大夫模了一把胡子,點頭道︰「這醫理的確該如此。」
雖然冰水澆洗能避邪,這法子他是不知道,只是醫術博大精深,他雖然僥幸贏得天朝第一神醫之名,可所知也不過其中一粟,再說這醫理上也的確說得通,他自然得實話實說。
連魯大夫都這樣說了,任碧波還有什麼不信的︰「來人,再去取十二桶冰水,持續不斷的澆,直到澆完為止。」
那樹上的銀翼差點一下摔了下來︰這心腸到底有多黑,居然在這春寒地凍的季節,洗冰水澡不說,還要持續不斷的澆洗,只怕不死也要月兌成皮了。
他忽然有些擔憂的看了雙目發亮,神情專注盯著任清鳳看的自家殿下︰怎麼就招惹了這麼個心狠手辣的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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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啊,洗啊,洗澡澡,庫房冰水少不了,就讓大夫人三人好好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