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心閣說是閣,實在是委屈了它。
進了門之後,任清鳳才發現所見的景致,如剛剛所見的妄心閣三個字一般,晶瑩剔透,氣勢雄渾,端的是漂亮華貴。
入眼皆是琉璃碧瓦,綠樹紅牆,亭台樓榭,風雅至極,卻又一派威嚴氣勢,奢華程度,居然堪比她所在的西華院,只是更大,更有氣勢。
任清鳳不由得對妄心閣背後的主子,大感好奇,這等氣勢,彰顯底蘊深厚,財力不凡,也不知道主子到底是何等人物。
轉朱閣,走游廊,忽然任清鳳眼前一亮。
只見一少年,金冠束發,芝蘭玉樹,五官俊俏,雖然一身白衣,樸素無華,卻顯得清雅月兌塵,飄逸似仙。
微微倚靠在雕欄上,清風拂過他如墨般的長發,幾縷黑發悠悠飄起,連同那衣袂飄飄,讓他整個人似要乘風而去。
黑的發,白的衣,碧的樹,藍的天,這勾勒出一股子動態和靜態交雜的美,簡直就是一副濃彩淡墨勾勒出的最完美畫卷。
似乎感受到任清鳳姐弟注視的目光,那少年忽然抬起了頭,任清鳳只听得身後傳來任清雲的抽氣聲。
只見那少年有一雙極其美麗動人的桃花眼,水波流轉,瀲灩生光,令人贊嘆不已,對著任清鳳姐弟露出一抹輕笑,如清風拂面般舒爽。
任清鳳心中又是一動,她這幾日所見,不管是偷窺狂,還是薄情郎,都算是人中龍鳳,姿色不凡,可是眼前的少年卻有著絲毫不輸于二人的容貌氣度。
真沒想到,這妄心閣中還能偶遇這樣令人驚艷的美玉。
而且,他眸光閃動,顯得靈氣不凡,同樣彰顯出此人的氣度智慧,絕對能與偷窺狂,薄情郎媲美,只是他的氣質偏向溫和親切,不同于偷窺狂的妖嬈勾魂,不同于薄情郎的狂妄自傲,反而讓人心生舒服。
二人四目相對,那少年勾唇,上前幾步,淺笑︰「在下青軒林,小姐是……?」
青軒林看著眼前的少女,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雖然容貌平凡,看起里毫不出色,可是那靈動秀雅的眼楮,撲閃著,如同天邊最明亮的星辰,仿佛集聚了天下的顏色,這滿園的春色,在她的眼底都失去了顏色,讓他一見,就生出無邊的好感。
不知道怎麼的,他就覺得眼前少女的身上,有一股子讓人忍不住親近,忍不住靠近的氣息,雖然不是特別的明顯,他卻能隱隱的感覺到。
他性格雖然溫和,可是卻極少主動想要主動結交什麼人,更別說什麼女子了,可是眼前這個容貌平庸的少女,卻讓他忍不住想要認識的沖動。
「昭王青軒林?」任清鳳微微挑眉,上下仔細的打量眼前的少年,腦子中卻閃出昭王青軒林此人。
據說昭王此人,出身卑微,其母不過是魯王身邊伺候的宮女,某次酒後,寵幸了一次,誰知道其母是個有福氣的,春風一度,卻因此有了身子,生下了昭王,因此得在宮中有了一席之地,被封為賢妃。
不過,雖然封為賢妃,卻不是很得皇帝寵愛,只是昭王此人,風度過人,聰慧異常,魯王甚是喜愛,連帶著也高看賢妃幾眼,故而也能常見帝王面,不至于門庭冷落。
任清鳳還真沒想到,自個兒會在妄心閣遇見昭王青軒林。
更沒有想到薄情郎青軒宇那樣的混蛋,居然能有這麼一位芝蘭玉樹的弟弟,實在暴斂天物。
「小姐好眼力。」身份被任清鳳一語道破,青軒林卻不以為意,清澈的眸中一片笑意盎然,文質彬彬,道︰「小姐氣度不凡,雙目靈動,青林一見如故……想交之為友,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明明略顯輕浮的話,從青軒林的嘴里吐出,卻讓人生不出一絲的反感,反而覺得親切,生出絲絲的歡喜。
任清雲臉色微變,不由得睜大眼楮,看著眼前的昭王︰傳言昭王溫和有禮,怎麼能對女子說出這樣隨便的話?
「我姓任,昭王既然覺得我能一交,成為朋友,我自不會推遲。」任清鳳一指任清鳳︰「這是我弟弟。」
沒有尋常女子的忸怩,也沒有尋常女子的大驚失色,有得只是坦然自在,就這麼簡單的將姓氏告知,仿佛不過是平常之事。
朋友這個詞,對任清鳳來說算是個新鮮事物,可是眼前的少年,卻讓她有種舒服,親切的感覺,她倒不介意一試。
人生,總是要不斷的嘗試,就是不適合,也不過是浪費了些許的時間。
「任小姐果真是磊落女子。」青軒林眼底笑意更深,與任清雲相互見禮,倒是如傳言中溫和,不見絲毫的倨傲,令任清雲受寵若驚之余,也不由得生出好感。
任清鳳姐弟這等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令青軒林心中頗為歡喜,尤其是任清鳳的灑月兌,他更是覺得喜歡的很。
他就知道眼前的少女,絕不是世俗之中的庸脂俗粉。
平日里,他性格溫和,朋友不知道幾凡,可是他卻覺得,今日從眼前少女的嘴里,吐出朋友二字,最入他心,讓他渾身上下頓時充滿了一種特別的感覺,像是酥軟,熨貼異常。
青軒宇對她的好感又添了幾分,不由得笑得異常溫和︰「任小姐既然願意交青林這個朋友,不如我們一同前去妄心閣的大廳,如何?」
任清鳳無所謂的笑道︰「有何不可?昭王請!」
青軒林新交了朋友,心情很好,腳步輕快的轉身,也不客氣,一步當先,拐入游廊的另一邊。
任清鳳正打算轉身,卻听得身後,傳來一陣囂張跋扈的聲音,喝道︰「好狗不擋道,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擋在路中間,是不是找死?」
一頂華貴奢華的軟轎從身後竄了上來,抬轎子的卻不是粗壯的轎夫,而是幾位身段窈窕,面貌亮麗的少女,只是那禮貌卻似乎與她們的容貌不成正比,正橫沖直撞的朝任清鳳撞過來,仿佛任清鳳在她們的眼里就是透明若空氣一般。
任清鳳眼中寒光一閃而過,掠過幾位少女轎夫的眼,從其中看出對自個兒的不懷好意。
青軒林已然轉身入了游廊拐角,抬轎子的少女自然看不到他,只見得兩位瘦弱,面目平庸的少男少女在此,以為是哪個破落戶家的小姐,少爺,才敢這般放肆。
任清鳳雖然不知道轎中坐著的是什麼人,可是這幾個抬腳的少女轎夫敢不要命的來撞他們姐弟,想來那轎中的主子,往日里就是個囂張跋扈的主。
既然敢讓手中的下人,在外飛揚跋扈,橫沖直撞,自然就要有膽子承擔責任。
今兒個,她就讓這些眼楮長在頭頂上的主,知道什麼叫自作孽,活該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