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鳳隔著窗紗,瞧著對面的動靜,美眸中沒有一絲溫度,更別說什麼同情。
此番回來,她也沒打算再翻舊賬,她這個人雖然優點不多,可是向前看卻是她最大的優點,她不願意將自個兒有限的人生埋沒在過去的人生中。
只是任清水卻自個兒不長眼楮,非要往槍口上裝,她也就沒有什麼好心慈手軟的。
至于德妃娘娘,她自然也不會放過,原本還想留著面子情,不過既然對方不仁,她也只能不義。
任清鳳可不以為,今兒個這事情,是單憑任清水一人之力,就能完成的。
來而不往非禮也,她一向最是尊老愛幼了。
任清鳳勾了勾唇,美眸之中除了冰冷還是冰冷,冷的嘲諷,冷的無情,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長公主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她一生所面臨的艱難險阻不知道有多少,可是卻還是第一次面臨眼前這樣尷尬的境地。
她既對任清水等人的無恥感到憤怒,又對眼前尷尬的境地覺得為難。
這種齷蹉的事情,落在誰的眼中都只有無力的份。
她現在該怎麼處理眼前的情況?長公主一時間沒有主意。
好在,青軒逸信守承諾,真的很快跟了過來。
「怎麼回事?」青軒逸神情平靜淡然,琉璃斑斕的燈光在他清俊的面容上投下斑駁的陰影,讓他的表情多了一份神秘和無人可知的撲溯迷離。
這種齷蹉的事情,說一聲都覺得髒了她的嘴,長公主面色深沉,一副不打算開口的樣子。
李秋月此時可顧不得臉面了,還是老實交代,誰不知太子殿下私生活嚴謹,最是厭惡男子沾花惹草,今兒個這事情,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再給他兒子潑些髒水,到時候,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李秋月戰戰兢兢的將事情說了一遍,只是非常有技巧的說明自家兒子的無辜,還隱晦的點出,唐若昕早已絕了子孫根,與任清水之間,根本就不算是毀了任清水的名節。
而紈褲大少,此時也顧不得欣賞美人,在腦袋之前,一切以服從為條件,他將自個兒為何而來,說得清清楚楚,還細細的描繪領路宮女的模樣——對于美人,唐若昕一直有很強的記憶力。
輕輕蹙起了眉尖,青軒逸將唐若昕描繪的女子細細在腦中組織了一下,很普通的宮女,在這宮中,隨手一抓,就能抓出大把,非常的不引人注目,若不是唐若昕對女人有著特殊的記憶力,只怕尋常人根本就不會記住這等沒有絲毫特征的平凡面孔。
長公主卻是越听越氣,但此時,她能做的,也只是隱忍著怒氣,向青軒逸告罪,然後甩開袖子離開。
青軒逸卻攔下了她,壓低聲音,與她說了會話,長公主這才帶著身邊伺候的丫頭迅速的重新返回這沖滿算計和污穢的偏殿,冷著一張臉,看著面面相覷,不停發抖和李秋月和唐若昕母子,還有埋在被子里,陷入昏迷的任清水。
這些都是什麼事情?皇室的後宮什麼時候這般變得如此齷蹉起來?
殺人不過頭點地,長公主也不是特別干淨的人,手上也染了不少鮮血,可是這樣齷蹉的伎倆,她卻是最看不上,尤其是女子自甘下賤的行為。
還是太子的主意好,既然這個女人如此愛自甘下賤,她就成全她好了,只是到底打了皇室的臉,畢竟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還是禹王名義上的未婚妻。
也不知道當初禹王是吃了什麼藥了,居然舍棄任二小姐而要任三小姐,以她看來,任二小姐即使惡名遠揚,卻是最良善不過,會那般名聲「顯赫」,還不是有心人故意宣揚的結果,說到底不過是個可憐人。
可是這任三小姐,她從一開始就不待見,當初既然能不顧臉面,勾搭自個兒的未來姐夫,日後自然能做出不知體面的事情來。
這不,一語中的,現在連這樣沒皮沒臉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了。
長公主又抬眼看了一眼紈褲子弟唐若昕,今兒個也算是成全了他的心意?
她也知道,唐家少對任清水頗為迷戀,如今任清水已經被他看光了,這清白也就談不上了,難不成還能頂著這樣半頂的綠帽子,嫁個禹王不成?
不行,絕對不行。
即使禹王今非昔比,可是皇家的尊嚴,卻容不得半點玷污,這樣水性楊花的女子,絕不能嫁進皇室。
長公主瞧了一眼瑟瑟發抖的李秋月和唐若昕一眼︰「听說唐公子還未曾娶親,而任三小姐,前兩日剛剛與禹王解除了婚約。不若,這次本宮就討個嫌,管上一次閑事,讓皇上賜婚任三小姐與唐公子可好?」
李秋月這才止住顫抖,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氣,看來太子殿下並沒有砍了她們腦袋的打算。
但是她的心還沒有落到地面,她又重新緊緊的提了起來,她終于回味過來,長公主這是要自個兒的兒子娶李秋華那個賤人的女人,若是如此,豈不是讓成全了唐家嶺那個賤男的心願?
唐家嶺可對李秋華這個女人痴迷的很,若是做成了兒女親家,豈不是更加有機會見面了。
李秋月滿心的不甘,只是她的這份不甘,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因為德妃娘娘那悅耳動人的聲音傳來過來,隱隱的帶著興奮︰「這里發生了什麼事情?」
目光掃過那面色灰敗,顫抖不停的李秋月和唐若昕,就定在了拱成一團的錦被上,心中閃過一陣痛快︰你不是猖狂,你不是囂張嗎?只是不知道這樣猖狂囂張的你,嫁給一個無根之人,一輩子享受不到做女人的樂趣,你還會猖狂囂張嗎?
德妃可不是一人而來,身後跟著不少的功勛之家的夫人,當然還有不少宮女,她有些迫不及待的走進床榻之前,伸手就要掀起錦被。
青軒逸卻是神色一冷,極快的上前,阻止她的動作,一雙清冷的眸子,如寒潭之冰一般,瞧得她骨頭都忍不住打顫起來。
可青軒逸的眼神越冷,德妃的心情就越發的激動——他此刻的心一定痛的快要四分五裂吧,自個兒的女人,被別的男人看光,這心里是不是跟刀剮的一般。
青軒逸不想自己掀開錦被,說穿了,不就是不想那女人出丑,可越是如此,她就越要掀開這被子,讓眾人瞧瞧。
她柔柔的笑了起來,柔聲細語的勸道︰「太子,現在皇上將後宮托付于我,我總得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逸兒,她要看就讓她看吧!」長公主黑著一張臉,將青軒逸拉了開去,德妃眼角的余光掃了青軒逸一眼,見他似乎不忍看的,轉過了身子,眼中有著得意,伸手掀開棉被,卻被錦被下的臉驚到了,直直地的愣在原地,等頓悟過來之後,急忙將錦被再度放下,可是饒是如此,不少人還是看到了那張蒼白面孔,還有的身體。
怎麼會是清水?
這錦被中不應該是任清鳳嗎?
她不惜冒著觸怒皇上,與青軒逸反目成仇的代價,就是為了讓清水成為青軒逸的妻子。
雖說她現在還是禹王名義上的未婚妻,可是古往今來,這帝王之間,這樣的事情,又何嘗罕見,別說是名義上的未婚妻,就是正經的弟妹,也不是沒有,更有甚者,被說弟妹了,就是兒媳婦也照樣有。
可是為什麼,事情根本沒有按照她所設定的路線走?
一定是青軒逸搞的鬼!
德妃娘娘認定是青軒逸做的手腳,氣怒一場,臉上霎時漲的通紅,手指顫抖的指著青軒逸︰「你……」
到到底畏懼青軒逸的威勢,不敢說什麼,哼了幾聲之後,就將怒火發泄在一旁抖的骨頭發酥的唐若昕身上︰「來人,給我將這個不知道進退的蠢物,拖出去——杖斃!」
只要殺了這個蠢物,清水就還是清水,此事就能從此抹去。
唐若昕頓時雙腿一軟,就癱在了地上,然後一股刺鼻的味道傳了出來——他失禁了!
眾人不禁眉頭微微蹙了一下,不著痕跡的後退,更有貴婦,掏出燻了香的帕子,捂在鼻尖,嫌惡的等了唐若昕一眼。
不過,即便如此,那德妃身邊的宮人還是如狼似虎的撲向那失禁軟骨的唐若昕。
長公主氣的渾身發抖︰「德妃娘娘,你這是做什麼?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傷人性命,實在太過心狠手辣。」邊說,邊示意身邊的人擋下德妃的人。
德妃的語氣有種說不出的狠辣︰「此處是皇宮,而皇上將後宮交由本宮打理,難不成,在長公主的眼里,本宮連處理一個狂妄色胚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德妃,你還算有些自知之明。」青軒宇清冷低沉的聲音響起︰「姑姑親眼目睹,知道錯在誰,自然更有發言權,你與任清水自來親近,若是懂禮的,就該避嫌才是。」
「父皇將後宮交由你打理,那是給你天大的榮耀,可是你卻玩忽職守,遇事,更是意氣用事,不點不顧家國,這樣的心性,怎麼堪當打理六宮的重任?」
說到這里,聲音一冷︰「我等一下,就會稟明皇上,將你打理六宮的權限收回。」
長公主瞧著德妃氣的雙目如同淬了毒一般,心中一陣濃烈的快意,她想了又想,臉上的惱怒之色便已經消停了不少,忽然笑了起來︰「到底是我老了,居然沒想到這茬。也是,德妃娘娘愛靜,心性平淡,這是魯國上下,乃至三國皆知的事情,皇弟也真不懂憐香惜玉,怎麼能拿宮務去勞煩德妃娘娘!」
德妃一時間臉色青白交加,眼中的怒火大有燎原之勢,這打理六宮之事,是每個女人畢生的夢想吧!這些年,為了這權利,她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可是到了這二人的嘴里,卻仿佛不過是芝麻綠豆大的事情,這讓她快要發狂。
「你們這是……?」忽然傳來女子清冷又淡漠的聲音。
德妃娘娘一听這聲音,一雙美眸頓時紅的發紫,惡狠狠的瞪了過去︰「你……」
「娘娘,你這是怎麼了?瞧你的眼神,似要將民女給吞下去一般。就算是民女幫任清水取衣衫,回來晚了些,也不至于就要民女去死吧!」任清鳳的眸色如同極地的冰雪︰「衣衫是任清水自個兒灑上茶水的,民女跑腿,也任清水指定的,就是回來晚了些,那也是因為民女不熟悉宮中的路線。」
「巧言令色,狐媚惑主。本宮懶得與你浪費口舌。本宮可不是你這樣的閑人,整日無所事事,本宮還要急著伺候皇上呢。」
德妃瞧著眼前的形勢,知道再鬧下去,不過是扯皮罷了,眼下重點是尋外援,否則今兒個她討不得絲毫的便宜,只怕清水就真的要嫁給一個廢人了。
不行,她絕不能讓清水就此毀了一生。
這是要拿皇上壓她啊!
不過只怕她這番心思要白費了,惹惱了她,別說皇上,就是天王老子,她也不會給一份面子。
任清鳳冷笑︰「德妃娘娘,您也別嚇唬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