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睿宸掛了電話,轉頭對蘇悅說道,「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了,有事你先去忙吧,這里離家不遠,我一個人可以的。」蘇悅將頭扭向一旁,她現在恨不得離這男人遠遠的。
深邃的眸里染上一層笑意,男人突然翻身,欣長的身子再次壓住蘇悅,英俊的臉驀然在蘇悅面前放大無數倍。
蘇悅嚇了一大跳,看著眼前的男人,故作鎮定的說道,「蘇冬晨還在等你呢,快去吧。」
男人不語,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蘇悅,蘇悅只好眼觀鼻鼻觀心,心里默默地祈禱某人快點離開。
「真的不要我送嗎?」溫醇如美酒的聲音在黑夜中驀然響起,溫熱的氣體噴灑在女子的臉上,癢癢的感覺從皮膚表層直直的傳進她的心底。
「看著我的眼楮,告訴我,要不要?」寧睿宸再次說道。
此話說的極其曖昧,十分引人遐想,再加上男人的聲線里帶著獨有的蠱惑感,就如華麗的音質,不需要任何**的動作,卻能輕而易舉的勾起人最初的原始**。
夜晚,是犯罪的美好時間,也是最有可能發生某某某大事的時間。
蘇悅掐著自己的手心,努力的讓自己保持鎮定,清澈的眸子看著寧睿宸,堅定的吐出兩個字,「不用。」
話落,周圍又恢復了一片寂靜。
星星點點的小花在四周滿地滿地的開著,風一吹,連帶著花草的芬芳都吹散在這空氣之中,撓動著人最脆弱的某根神經。
寧睿宸微微揚眉,深邃的眸子死死地盯著身下的女子,誰也不說話,任由時間考驗著彼此的耐心。
蘇悅如挺尸般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神情嚴肅,像極了即將光榮犧牲的戰士,那樣子,絕對沒有絲毫動情之態。
時間滴答滴答的走著,兩個人如雕塑般保持著原先的姿勢,仿佛過了一個世紀般,男人終是點了點頭,「好,到家發個短信給我。」便若無其事的起身朝前走去。
一听這話,蘇悅大大呼了口氣,拍拍連忙站起,卻未曾想,剛踏出一步,前方的男人驀然轉身,兩人的唇,就這麼淡淡的擦過。
風,微微的吹起,女子墨色的發絲微微飛舞,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吻,長長的眼睫驀然顫了顫。
這個吻,極其的輕極其的淡,而蘇悅,卻頓時愣在了那里。
深邃的眸滿意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拉起她的手,帶著她朝外走去。
到了酒店門口,蘇悅終于緩過神來,「我先去獸醫院。」然後,不等寧睿宸的回答,便直直朝右前方走去。
然而,還沒走出幾步,仿若沒有看到前方的階梯,蘇悅猛然被絆了一跤,差點跌倒在地。
身後的寧睿宸搖頭失笑,他就知道,這個丫頭發起呆來比誰都厲害。
深邃的眼眸目送著那嬌小的身影踉蹌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內,這才轉身朝停車場走去。
到了獸醫院,蘇悅徑直走了進去,然,剛走到里面,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懷里,正抱著被自己送過來的小灰狗。
「學長?」蘇悅試探性的喊了聲,唐文青轉身,眼里閃過一絲訝異,「小悅,你怎麼來了?」
「在路上看到這只小灰狗受了傷,便把它送過來,是你養的嗎?」蘇悅走到唐文青的面前,模了模小灰狗身上的毛。
唐文青搖搖頭,「不是,路過這里,就順道進來看看。」
「回國還沒幾天,這麼快就想養小寵物了?」蘇悅淡笑著說道。
唐文青笑了笑,模了模懶洋洋趴在那里的小土狗,並未解釋。
之所以來這里,只是突然想起了那些年和她再一次的時光。
高二的時候,好幾次因為幫她補課的緣故,兩人到了很晚才離開學校,那時天色已經黑下來,他擔心她一個女孩子在路上不安全,便執意送她回家。
那時唐文青才發現,這個女孩一直低著頭,圓溜溜的眼珠子轉來轉去,不停地看著各個角落。
開始他心生好奇,後來才發現,只要看到受傷的小貓小狗,她便會彎來,輕輕的將它們抱起,受傷的便送進獸醫院,流浪的小狗小貓便帶回去養幾天再送到救助站。
猶記得一次,當她抱起受傷的小貓時,眼里的神情尤為專注,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暖暖陽光籠罩在她的周身,或許就在那一刻,他的心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但,他一直都沒有來得及表露他的情感,唐文青知道,一旦說出了那些話,他們之間的情感將變得不再純粹,若她拒絕,那麼他連陪伴她的機會,都不再存在。
于是,唐文青一直選擇沉默,卻沒有想到,再見面時,她已成為了別人的妻子。
「學長,你在想什麼?」清脆的聲音驀然打斷唐文青的沉思,蘇悅從唐文青的手里將小灰狗抱起,為小灰狗順著毛。
「沒什麼,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唐文青笑了笑,將所有的情緒都壓到了眼底。
蘇悅抱著瑟瑟發抖的小狗,和唐文青並肩行走在無人的街道上,兩人一路無話,就這麼靜靜的走著。
「小悅,上次找你還有件事想告訴你,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唐文青驀然停下腳步,看著蘇悅道。
「恩?」蘇悅應了聲,黑夜中那雙清澈的眼楮尤為璀璨,讓唐文青有些不忍再說下去。
「小悅,我見到伯母了。」唐文青看著蘇悅的眼楮說道。
蘇悅頓了頓,抱著小狗的手驀然緊了緊,良久,才道,「她好嗎?」
「挺好的,現在還在美國一個大學內上學。」
在美國,唐文青很少去超市,去也不過是挑選一些日常生活用品,那一次有個人突然將一袋薯片放到他的眼前,用純正的中文問他這薯片是什麼味道的,他便告訴她這是孜然味的,而後他才發現這個詢問他的婦人便是蘇悅的母親。
趙雪柔和他說了很多話,比如當年謝謝你啊幫小悅補課,你怎麼會在這里之類無關緊要的話,唐文青也沒有多問,之後派人調查後才知道,蘇家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于是,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美國那里所有的事處理好,實在月兌不了手的便交給他的秘書處理,他只想快速的飛回去,好陪伴在她的身邊。
卻沒想,時光無情,他終究還是回來晚了。
蘇悅靜靜的站在那里,長而密的眼臉微微垂下,遮住眼里所有的情緒。
那個女人,果真像以前一樣,生活豐富多彩。
「如果你想見她的話,我可以安排……」
「她現在過得好就行了。」蘇悅打斷唐文青的話,淡淡的說道。
當年她悄無聲息地消失,如此決絕,她的心里怎會不難過?但,趙雪柔始終是她的母親,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活的權利,而趙雪柔也同樣如此。
她追求一個女人該有的自由,但同時她丟失了一個做母親的責任。
蘇悅理解她,但,不代表可以原諒她。
蘇黎東告訴她,趙雪柔是有苦衷的,但卻始終沒有說,苦衷是什麼。
「這是她的地址,如果哪天想去了,就去吧。」不容她拒絕,唐文青便將一張早已準備好的紙交到蘇悅的手上,「夜深了,我送你回家。」
「恩。」蘇悅點點頭,兩人之間又恢復了沉默。
「學長我上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蘇悅笑著說道,對于唐文青,她始終是感激的,高中那兩年,若不是他幫助自己,恐怕真的不能考到理想中的大學。
還有,他讓她知道趙雪柔過的很好……
「恩。」唐文青淡淡的應道,臉上仍帶著儒雅的笑意,蘇悅轉身,朝里面走去。
「小悅!」身後的男人突然喊道,蘇悅轉身,走到唐文青的面前,「還有什麼事嗎,學長?」
唐文青看著那雙帶有一絲疑惑的眼楮,手不自覺的伸出,到了喉間的話百轉千回,終是咽了回去,月色朦朧,將他眼中的情緒也完美的遮住了。
「這種天很容易著涼的,照顧好自己。」仍是一貫學長關心學妹的語氣,伸出的手沒有撫上女子的臉頰,只是將落在臉頰前的發絲撩到她的耳後。
蘇悅听後,疑惑的神情悄然消失,笑著應道,「謝謝學長關心,學長也要照顧好自己哦。」
「恩。」唐文青點了點頭,蘇悅便徑直朝前走去,卻未發現身後那道身影,一直遲遲未曾離去。
打開家門後,屋里一片漆黑,很明顯,寧睿宸還沒有回來。
蘇悅在牛女乃盒里填了一些不穿的衣服,再將小狗抱了進去,又拿出剛買的狗糧,喂它吃了點。
轉身窩進沙發內,隨意的模了模口袋,便踫到唐文青給的那張紙,蘇悅捏在掌心里,走到垃圾桶處,看都不看便扔了進去,然而,過了半分鐘,又將它拾起,攢在手心,微微的嘆了口氣。
打開,便是一串地址,她和蘇冬晨的母親此時就住在那里,蘇悅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如今趙雪柔仍然喜歡沒心沒肺的大笑,喜歡種花種草,喜歡頂著個大太陽拿個雞蛋去大馬路上試試能不能煎成荷包蛋,她的生活,永遠都是充滿快樂的。
雖然她始終不相信趙雪柔會因為家變而突然離開,她不是那樣的人,但是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所有的信任終究敗給了現實。
蘇悅站起身,將紙條放進床頭櫃里,隨手拿起一本書,便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輕》。
在趙雪柔的心里,她和蘇冬晨是不是她不能承受之輕,所以選擇離開?
夜涼如水,房間燈光太亮反而顯得整個屋子里都空曠曠的,蘇悅關掉照明燈,只是把床頭橘黃色小燈打開,窩在床上看書。
當寧睿宸回來時,便看到床上的女子半彎著膝蓋,她的手里抱著本書,人卻已經睡著。
女子的黛眉緊緊的鎖著,嘴唇緊抿,說明她此時正在做的夢並不開心。
欣長的身軀在她的身邊緩緩坐下,深邃的眸里有著掩不住的疲憊,修長的手不自覺的撫上女子的眉心,將川字撫平。
剛才從沈俊彥那里出來後,他便去了軍區醫院,寧鶴軒躺在病床上,他的周身插滿了管子,就像一個普通人,對待死神沒有半點抵抗力。
這麼多年來,他在外面獨自打拼,原以為對寧鶴軒只有恨,卻沒想,在看到他病弱的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心中的恨意竟然神奇的消失。
一個人若真的對另一個不在乎,那麼就不會有恨,恨的根源大多來自于愛。
寧睿宸的心里很難受,他以為在時間的磨礪下,他已經能夠和孤獨對抗,而那時寧睿宸猛然發現,他是無力的。
那一刻,他很想看到那嬌小的人影,于是,將車速碼到250,一路飛奔回來。
橘黃色的小燈發出微弱的光芒,靜靜的照亮整個臥室,燈光很柔和,修長的手輕輕地將她手中的書拿開,將毛毯蓋在她的身上,而就在此時,蘇悅皺了皺眉,睜開了眼。
「你回來啦。」蘇悅一邊揉著眼一邊說道,剛才她雖然睡著,但是睡得很淺,不如他在她的身旁,睡得那麼安穩。
寧睿宸點點頭,「小灰狗怎麼樣?」
「恢復的不錯,過幾天應該能跑能跳了。」蘇悅應道,抬眸問寧睿宸,「沈俊彥那里怎麼樣?」
「陳芸還沒有回來,她很少與人真正接觸,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所以現在只能等了,但明天的訂婚宴沒有取消,晚上照常舉行。」寧睿宸淡淡的說道,沈俊彥之所以這樣做,他就是在賭,賭陳芸會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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