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蘇冬晨請寧睿宸幫忙處理這場案子,用蘇青陽的十年牢獄讓方韻解恨,停止對他家人的傷害。
但若做蘇青陽的律師,這場官司無疑必須敗訴,寧大律師自然不願他的律師生涯中有這樣的不完美,便做了方韻的律師。
電話中一旁的沉默不語,蘇冬晨便已知曉了答案。
「雖然這件事是我們商量好的,但很明顯,方韻已經打破了我們之間原有的規定,若,她借這次的機會,來間離你和蘇悅之間的感情,那麼這偶像劇里常出現的女主因為誤會而離開男主的戲碼可要在你們身上上演了。」蘇冬晨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提醒寧睿宸道。
「我知道,所以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男人的聲音篤定而又沉穩,「她會理解的。」
「若當初知道如今這樣的結果,我絕不會答應做方韻的律師,蘇冬晨,現在不得不懷疑你這樣做,早就居心叵測。」
電話一端傳來一陣笑聲,蘇冬晨避重就輕道,「有時候,我發現我這做了她二十四年哥哥的人卻沒有你更了解她。」
「這不是了解,是因為在乎,所以你願意花費所有的心血去了解她,算了,跟你說你現在也不懂,等你會遇到一個把她看的比你自己還重的人,你就會懂了。」
「那我情願永遠都不遇到。」蘇冬晨笑了笑,「把一個人看的比自己還重要,那該多不好。」
寧睿宸沉默不語,愛情這種事,真的由不得人,曾經的他又何曾想過,在未來的某一天,他會遇到一個讓他在這樣的深夜屢屢破戒吸煙,讓他抓心撓肝的人。
但,正是因為這樣的了解,卻讓他此刻更加苦悶。
她……真的不會怪自己嗎?
寧睿宸掛斷手機,又狠狠吸了一口,這才把煙熄滅,轉身,走進臥室內。
然,臥室的門口,一個嬌小的人影此刻正站在那里。
黑漆漆的眼楮看著面前的男人,身後星辰璀璨,而此刻,卻黯淡無光。
「你把這件事講給我听,我們來看看有沒有解決的辦法,好不好?」蘇悅抬眸,看著面前男人深邃的眸光,輕輕的說道。
「你不怪我瞞你?」
蘇悅搖頭,眸光中一片坦然,「不怪,就像你說的,我討厭的是自己的無能,如果我真的有能力,那麼你們也無需瞞我,對不對?」
「你不說,只是不想讓我知道,讓我難過,畢竟木已成舟,再如何,已不是我能改變的,如果我再抓著這件事不放手,那我也太無理取鬧了吧?但也讓我明白,我必須要先有能力保護好自己,才能保護我想要保護的人。」
「想要保護的人?」寧睿宸濃眉一挑,將蘇悅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是的,想要保護的人,也包括你,寧睿宸。」蘇悅認真的說道,一字一字都清晰的表達著自己的想法。
深邃的眼眸中,翻滾著諱莫如深的情緒,這些年來,他一個人赤手空拳,打出屬于他自己的一片江山,從來沒有人說過要保護他。
當他還很弱小的時候,沒有人願意用自己的力量保護一個可能永遠都沒有出路的人。
當他一步一步變強大時,更沒有人會不自量力的對他這樣說。
如今,他的小妻子竟然說要努力變得強大,強大到總有一天可以保護他。
她現在明明什麼都沒有,竟然有膽子說要保護他,真是個不自量力的小丫頭!
可是,她的不自量力,他又好像挺喜歡的。
「身上好濃的煙味,再這樣,我就跟你分房睡。」蘇悅並不知寧睿宸此刻的想法,嗅了嗅,故作皺眉道,「如果很想吸煙的話,就嚼口香糖,比吸煙好多了。」
「口香糖?沒有上次的好吃。」
蘇悅不解的看著寧睿宸,「上次?」
涼薄的嘴角勾起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聲音低啞,如被人挑起的琴弦帶著微微顫動的聲音蠱惑人心,「忘了嗎?在度假村,我吸煙的時候你也這樣說過,然後,你說這個……比較好吃……」聲音突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深入而又熱烈的吻。
「寧睿宸,你說要把那件事說給我听的……」換氣的時候,蘇悅連忙說道,設法將寧睿宸的注意力挑開。
「我什麼時候答應的?」深邃的眸光里閃過一絲狡黠,無辜的看著面對的女子,精壯的手臂將她禁錮在自己與牆之間,腦海中已經在快速思考今天要嘗試什麼高難度動作。
「你……」
「好老婆,別生氣,你先喂飽我,這件事,我慢慢講給你听。」涼薄的嘴唇吻上那帶著怒意的眼楮,聲音低沉帶笑,在這漆黑容易讓人容易犯罪的夜里,這樣的蠱惑真的很難讓人拒絕。
他的手,已經透過睡袍撫了上來,猛然抓緊她的細腰,微微用力,便將女子提了上來,修長筆直的腿夾緊了男人精壯的腰部,涼薄的嘴角勾起一絲滿意的笑意,室內,一片旖旎頓時渲染開來……
此刻,在軍區醫院的某間病房內,顯得十分的寂靜,此刻只能听到吊管中緩慢而很輕的滴答聲,夜色朦朧,月光透過窗縫悠悠的照了進來。
病床上的女子忽然睜開眼來,身旁,沈俊彥正趴在床上,英俊的臉上此刻充滿了疲憊,然,睡夢中的他,卻依然如此緊握著她的手。
然,下午在走廊處無意間听到的那寥寥幾句卻無法讓她忘記。
「俊彥,陳芸這輩子恐怕……都不能懷孕了。」
「俊彥,你和她,算了吧,我們沈家不能沒有繼承人……」
透過月光,陳芸看著伏在自己身邊的男子,雖然只是一閃即逝,但那冷漠的眼底閃過的那一抹柔意卻讓人無法忽略。
下一刻,女子決絕而又果斷的將針管拔出,抽出被男人緊握的手,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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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準備辭職了。」蘇悅一邊吃著面包一邊對寧睿宸說道。
寧睿宸點點頭,對這樣的答案並不感到意外,如今蘇悅已經知道方韻和蘇青陽的關系,呆在那,只會讓自己更為尷尬。
「有沒有想好去哪里?」
「沒有呢,但做了那麼多次采訪,我想我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名氣的,應該不至于沒有一家公司不要我。」蘇悅笑著對寧睿宸說道,眼里皆是對未來滿滿的自信。
「爺爺那,就不要告訴他我已經知道這件事,他年紀大了,我不想讓他多擔心。」
「好,听你的。」寧睿宸將蘇悅剛喝完的牛女乃杯接過,又倒了滿滿一杯,「昨天累壞你了,多喝一點,牛女乃養人。」
蘇悅瞪了寧睿宸一眼,她的肌膚上,如今是舊傷未消,新傷又添,每一塊都昭示著這個男人有多麼的勇猛。
罪魁禍首卻不以為意,將牛女乃放到蘇悅的面前,「今天就先不要出去找工作了,醉仙樓剛剛新出了幾個新菜肴,中午帶你去吃一頓。」
一听到吃的,蘇悅連連點頭,醉仙樓的菜,那可真是吃了一次,便永生難忘。
可……
「你不能吃辣,要不還是算了吧。」記起寧睿宸的飲食習慣,忍住想吃的沖動,蘇悅好心建議道。
「沒事,晚上你喂飽我就夠了。」
「……」
兩人一吃完早飯,便往醉仙樓那趕,雖然他們去不需要預訂包廂,但考慮到中午較忙,菜可能上的太慢,終是決定很早便去大吃一頓。
等兩人從醉仙樓出來,已是中午時分。
寧睿宸也恰好接到了市政府來的電話,在蘇悅的攛掇下,便先行而去。
蘇悅一個人在街上晃蕩著,偶爾看到結伴的小姐妹,便會想到那沒心沒肺的許 。
兩人都好久沒聯系了,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許 這丫頭,最喜歡去嬰兒店買小玩具,永遠有著一顆不老的童心。
此刻,蘇悅一抬眸,竟發現自己便站在一家嬰兒店門前。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推門而進,原只是隨便瞧瞧,蘇悅卻在此刻,看到了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女子。
陳芸。
陳芸看到她時,倒一臉平靜,和她一起走了出去,在一僻靜的角落坐下。
陳芸冷漠的眼神一如從前,對蘇悅「不要告訴沈俊彥你遇到了我。」
「子宮已經被摘除,蘇悅,我已經不能懷孕了。」陳芸說道,「我不知道對他有沒有感情,答應這場婚姻,只想著有一個能夠讓我安心的地方,有一個能夠帶給我溫暖安慰的男人,我不知道沈俊彥是不是最佳合適人選,但他是我最熟悉的男人。」
「但是,這所有的前提,都是我不會給他帶來傷害,如果我的出現會給他帶來困擾,那麼我,情願消失。」
「消失?出國嗎?」男人的聲音霎時在她們的身後響起,沈俊彥陰沉著臉,陰森森的看著陳芸,與平常嬉皮笑臉的樣子截然不同。
美目中閃過一絲驚詫,但很快,陳芸又恢復了平常的冰冷。
「誰他媽狗屁奉子成婚?老子如果真的想要個一個繼承人,早他媽生一籃球隊了!陳芸,老子告訴你,那個孩子,老子是因為和你生的才要,有沒有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只要你在就好,這個一過路人都懂的道理你知不知道!」
陳芸看著面前朝自己吼的男人,冷漠的眼神中沒有一絲動容,「沈俊彥,如果你真的喜歡我,為何從來都沒有說過?難道發生了一夜你就突然明白了你自己的心?」
「沈俊彥,想撒謊先組織好台詞,這種謊言,你想騙誰?」
「騙誰?陳芸,老子告訴你,老子二十年前就認識你喜歡上了你也認定了你!」
「以前你說,如果我逃跑,你就用手術刀把我解剖,那麼你逃跑,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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