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跨步走進大殿中,殿內一干文臣武將早已經靜候于此,若不是海蘭珠病倒,他何時曾如此怠慢過軍政大臣?
「可汗、」一進屋子,鰲拜便將戰報遞到了皇太極的跟前,他拿起戰報,匆匆看上了一眼,這才知道出了大事。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舒愨鵡
「可汗、鄂爾多斯戰事吃緊,十四爺派探子回報,察哈爾殘余勢力聯合漠南蒙古邊際的幾個部落,于鄂爾多斯屯兵,試圖反撲我八旗軍隊……另一面朝鮮背棄之前簽訂的合約,想要同明朝聯合起來,陷我大金于不義!」
「鄂爾多斯、朝鮮……」皇太極將戰報丟在了桌案上,那雙如鷹般睿智的眼眸,也在瞬間思索起來!
一個在極北,一個在極南,如果派兵征討其中一方,那麼另一邊必定會趁勢而起,到時候大金豈不是月復背受敵?
可是如果分散兵力,那些蒙古殘部和朝鮮部眾,也不是等閑之輩,只怕兩頭挨打,得不償失!
見皇太極低頭不語,一種朝臣也是心急如焚,可是沒有對策,卻也任何辦法。
「可汗、微臣倒是有一計!」大殿的後方,一個長相儒雅的中年男子,厲聲喊道。
眾人回頭,這才發現這人不過是個書房官,而且是個漢官。
「這軍政大事哪里輪得到你一個人漢人插嘴!」額敏心直口快,第一個便斥責道。
皇太極這才仔細打量起此人來,這人他見過,天聰三年,他攻打明朝,當時他前方炮手受傷,一個文臣從一眾武將中走出來,他不懼生死,硬是轟得明朝軍隊,人仰馬翻,他記得那人叫做——範文程!
「範文程?」皇太極試探性地喊道,範文程一驚,片刻失神,又恢復了往日的沉穩。
「臣在、」他走上前去,恭謹地行了禮,便直視著皇太極的眼楮。
「大膽奴才,可汗豈是你能夠直視的?」鰲拜也看不下去了,便一把鉗住了他的胳膊,大聲喊道。
「鰲拜先放開他,先听他說說究竟有什麼計策?」用人之際,皇太極也不想在意這些細節,看他目光篤定,心中應該有一個完備的計策了!
範文程撫了撫衣袖,便說道,「現在的問題,也是可汗將來要遇見的問題,下官不才,只是讀了幾本漢人的書,知道可汗也是喜愛讀書之人,不知道可汗可讀過淮南子?」
「你這個狗屁漢人,這都火燒了,還在講這些沒有用的東西?有計謀你就說,沒有老子第一個宰了你!」額敏是個急性子,一時間火冒三丈,差點沒有把範文程給就地正法了。
「額敏、讓他說下去!」
「臣的辦法是御駕親征,由可汗領兵從盛京出發,向鄂爾多斯進攻!」
「荒唐!還以為你想到什麼好辦法?要是可汗去了鄂爾多斯,盛京虛空,到時候朝鮮聯合明朝直搗盛京,我們大金由老可汗建立的百年基業都會毀于一旦的!」一旁的代善也忍不住反對起來。
皇太極沉默不語,想起了範文程剛才提過的淮南子,他是想?
他心中一嘆,竟然也默默地佩服起眼前這個漢官起來,便說道,「既然大家都沒有計策,就按照範文程的意思,由本汗御駕親征,以額敏為左將軍,鰲拜為右將軍,代善留守盛京,靜待听命!」
「這——」
皇太極此話一出,眾人議論紛紛。
「都退下吧!」不等大家多說,皇太極便退出了朝堂。
文武大臣都向範文程投來了鄙夷的目光,一來覺得他是庸才,要是大汗真按照這個計策來實現,那麼大金將來面臨滅頂之災,另一方面,大汗怎麼會听信這個漢人的話呢?他半生戎馬,幾乎沒有吃過敗仗,難道真是所謂的英雄自大嗎?
範文程等眾人都走了,這才佯裝著向大殿外走去。
安圖從後殿走了出來,見範文程沒有離開,也是一驚,他走到跟前,便說道,「範先生、可汗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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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文程跟著安圖走進了後殿,皇太極正仰望著牆上的地圖,思索著什麼,見他進來,也是沉默不語。
「可汗、」範文程行了禮,便跟了過來。
「你真要本汗攻打鄂爾多斯?」皇太極看了他一眼,便走在了一旁的龍榻上。
「記得剛剛在大殿上,微臣曾經問過可汗,是否讀過淮南子……」
「讀過、」皇太極雖然是個滿人,可是他喜歡讀書,尤其是漢人那些安邦定國的書冊,這些年除了戎馬天下,他便是在漢學中不斷成長的。
「那可汗可記得淮南子其中的一段︰故用兵之道,示之以柔而迎之以剛,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強,為之以歙而應之以張,將欲西而示之以東
……」
「你是想聲東擊西?」皇太極雖然也有幾分意會,但是听他這麼一說,也是心中一緊。
「正是!我想可汗早已經洞悉了微臣的看法,這才做了朝廷上的安排!」
「我雖然有這個想法,可是實行起來,卻也是凶險萬分的,萬一……」
「沒有萬一,可汗帶兵攻打鄂爾多斯,這一出征勢必鼓舞前方戰士勢氣,只要我們先派額敏作為先鋒,帶一對精兵攻打鄂爾多斯,再秘密由另一條路專攻朝鮮,朝鮮那時一定是忙著跟明朝接洽,放松警惕,到時候我們便可以直搗黃龍!」
「可是、為什麼一定是額敏去鄂爾多斯?而不是鰲拜?」皇太極心中疑惑。
「額敏好大喜功,前去必定大肆宣傳,可是鰲拜為人低調,又是一員猛將,很適合偷襲朝鮮,再加上鄂爾多斯的漠南舊部,大部分還是因為錢財才跟林丹汗的殘余勢力在一起,要是他們知道大軍壓境,我們只需要派一兩個說客,便可以不戰而勝!」
「好!好!真是太好了!我大金有範先生這樣的人才,是我大金之福!」皇太極大喜,範文程這才會心一笑,他終究還是沒有選錯人,皇太極就是他苦尋多年的明主!
「可汗、當下還需要可汗做一件事!」範文程似乎想到了什麼,便說道。
「什麼事?」
「听說可汗最近對新娶的海福晉非常上心……」
「這……我只是……」皇太極慌了神,他知道一個明君是不能被兒女私情所牽制的,神色也顯得有些尷尬了。
範文程卻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幾日,請可汗多花些心思在福晉身上,不管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罷,就請可汗好好地放松心情,玩樂一番……」
「你的意思是……」
「君子之言不予言表!」
皇太極大喜,這才會意到他各種意思!